鉴仙石通体白玉，莹润光芒落到宁羽的肌肤上，宁羽看看肩头白玉又看凤溟，白玉忽然发出嗡鸣。宁羽的心抠隐隐发疼，白玉越来越亮，他拧眉抬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起来。
“怎么回事？”大殿上议论纷纷，天衡仙门圣物鉴仙石疯了？还是面前两个人搞花样？可他们没有任何修为，能在天衡仙门门主面前隐藏修为，那他们的修为得多高？普天之下有这样的人吗？
宁羽如玉清寒的肌肤上泌出了汗。
凤溟眉头微蹙，手指牵动了通心术。他给宁羽系了一个低级仙术，通心术，两人能互相感知六识。宁羽身体里铺天盖地的混沌气息直冲而来，混着熟悉的冰雪寒霜，凤溟丹田翻涌，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
鉴仙石的光忽明忽暗，闪烁的快要疯了，又飘至空中绕着宁羽飞，越来越快。短暂的停顿，凤溟抬手一挥，他受宁羽体内混沌影响，灵力短暂聚集。
黑袍鎏金长袍带着红光，鉴仙石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它停了一下在辨别此人是谁，便落入了炽热岩浆之中。
他回来了！
鉴仙石发出嗡鸣，却被凤溟死死攥在手心，凤溟眯了下眼。万年了，这灯一点长进没有。
“再碰他我把你捏成粉。”凤溟嗓音沉冷，随即扬手一挥径直把鉴仙石扔了出去，“滚吧。”
天衡仙门众人：“……”
“鉴仙石大约出错——”尘如也没见过如此失控的鉴仙石，施法试图接鉴仙石，鉴仙石在空中一旋飞回去落到凤溟的肩头，很轻的蹭了下凤溟的衣服化为白玉凤钗落入他的发间。
宁羽睁开眼，目光里迷茫。凤溟欲探究竟，通心线突然就断了。没有灵力的法术持续虽然时间不久，可这也太短了。
“鉴仙石呢？”众长老纷纷取出法器，看向中间的宁羽和凤溟，三长老道，“你们到底是何人？竟敢毁天衡仙门圣物。”
所有人看向凤溟，凤溟抽出头上的凤钗递于尘如，“门主道这物是鉴仙石，不知根据是何？如何鉴定？它并没有消失，而是改变了形体。”
凤钗在凤溟手中又亮了起来，凤翼栩栩如生。眼看着就要道凤溟的身份，凤溟手指上捏了现身术，凤钗瞬间变回了鉴仙石。
“回去。”凤溟沉声道。
鉴仙石原本是鸿蒙的一方神印，因神光被凤溟发现，觉之有趣就放到了鸿蒙的塌边，日日把玩。后来，凤溟带兵出征，他把神印化成凤钗赠与鸿蒙。
那一别，他们再没见过。
凤钗居然落到了天衡仙门，还成了他们的神器圣物。这个地方，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呢？
“敢问，你识的此物？”尘如收起鉴仙石重新封印起来，后背起了一层汗，面前这两人绝非凡人，只是怎么会有两个人？天帝转世只会有一个，可这方神印盖了两个仙章。
“此乃鸿蒙的一方神印，镇邪祟压四方，跟随他多年。”凤溟倒是没说这玩意根本就不会鉴仙，他还靠这个唬人。往旁边看，忽觉不对，立刻去扶宁羽。宁羽径直砸了过来，凤溟六岁身高差点被压迫。他顺势滑下去跪坐在地，扶住宁羽肩膀。
宁羽已是昏迷，眼眸紧闭。凤溟握住他的手腕，滚烫有灼烧感。凤溟生于烈火，本身温度就比常人高，能让凤溟感受到灼烧。
“他怎么了？”尘如上前欲探宁羽心脉，想借此试探这两个人身份。
“受了惊吓。”凤溟抬手挡住，正色道，“他胆子小，修养几日便好。”
“是我招待不周，让道友受了惊吓，还请道友莫怪罪。”尘如连忙吩咐弟子，“送两位道友去仙凌阁休息。”
若鉴仙石有灵，那这两位身份颇高，他们怕是得罪不起。
凤溟用尽全力扶着宁羽起来，宁羽全身重量都在他身上，他面不改色跟尘如拱了下手，“多谢门主。”
神印认主，它只有一个主子，它绕着宁羽飞。宁羽体内有混沌，身上有神印，跟那人相貌相似。凤溟不敢细想，怕当场发起疯来把整个天衡仙门毁了，宁羽到底是谁？他到底是谁呢？
若是他，为何成这副模样？他们相见时，宁羽在临城乞讨，一身伤痕被人随意欺辱打骂，命比草贱。数万年修为化为灰烬，体内空空没有神迹。除了那一方天罪封印，他一无所有。
若是他，为何——不认自己？
有弟子想搭手，凤溟冷眸看过去，弟子被吓了一跳。这孩子尚且年幼，但眼神凶狠极具压迫，让他们后颈发凉。
“仙长请。”
大殿上只剩下天衡仙门十二长老，鉴仙石在封印里嘶吼，忽明忽暗仿佛是疯了。鉴仙石乃天衡仙门圣物，他们守护千年，第一次见这样发疯的仙石。
尘如见那二人离开大殿，走回去用神力安抚鉴仙石，鉴仙石封在结界之中但威力余韵仍在，一声嘶吼震的尘如后退了半步捂着胸口血气上涌。
鉴仙石震动，似怒极，
“门主？”大长老上前扶住尘如，看向鉴仙石，“他们在仙石上做了手脚？”
尘如摇头，他刚刚只碰触到结界边缘，便感受到滔天怒意，“仙石在发怒。”
“为何？”
“那两个人，必有一人是天帝转世。”尘如平息灵力，再看向神印已经挣脱了一层封印。神印认主了，他区区半神无力再将神印封印回去。尘如坐回掌门之位，道，“他说的没错，鉴仙石确实是鸿蒙老祖的神印。封神大劫鸿蒙老祖仙逝，天帝继承鸿蒙老祖衣钵，这鉴仙石便成了天帝之物。鉴仙石只认一主，便是如今天帝。”
“我在闭关前接到神令，天帝下界历劫，我找寻六年无果。今日鉴仙石认主，大概是天意，天帝现身了。”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门主对那二人恭敬。
“可，那二人，谁是天帝？”大长老问道。
尘如也想知道，谁是天帝？为何神印认了两个人？鸿蒙老祖只有三个徒弟，如今只剩下二人。天帝姚天，冥界召川。可是最近没听说冥界有什么大动静，若是冥界之主离位，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
“凤离更像天帝。”长陵拱手道，“今日我见他结禁言术，用的是上古秘法禁术，而旁边那位道友好像并不知晓这些。在临山以诛妖令诛杀朱厌是他，刚刚操控神印也是他。”
“这二人身世可查清？”
“无从查起，三天前凤离才出现在临山，我们的弟子见他以六岁稚儿之力诛杀狪兽，觉之有异便带回临山脚下灾民所。”灵渊出列道，“当时凤离身边有一乞丐小儿，朱厌袭击灾民所，那小乞丐大概死于朱厌之口，凤离诛杀朱厌救下宁羽，两人结伴而行随我上了天衡仙山。”
百兽灾祸出现在临山，他应灾而生救民于水火。天帝仁善，悲悯天下，为大圣者。
鉴仙石又破了一层结界，发出嗡鸣。
“把鉴仙石赠与那二人，一月后，开圣门，召天下修道者。天下大乱，天衡仙门不能坐视不理。为庇佑天下苍生，天衡仙门广纳圣贤，不论出身，人人皆可参与。”尘如一顿，道，“把他二人写于名单，若真天帝转世，必会冲出重围入列仙门。”
若贸然把他们抬到仙门长老位置，便违背了天道，会致天帝历劫失败。天道不可违，他们只能在天道之内，尽其所能助天帝这百年圆满。
“今日之事，皆不可外泄。违之，逐出仙门永不能进入修仙道。”
众长老起身，面色肃然躬身齐声道，“谨遵门主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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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溟费九牛二虎之力把宁羽扛到了仙凌阁，仙凌阁位于天衡仙山之巅，脚下飞云，如同仙境。屋檐飞檐走兽，建的仙风道骨。
松柏淡薄寒凉之气浮于院落之中，有昆仑仙门之相。凤溟把宁羽放到床上，坐在床沿上观察他片刻，抬手放置他的胸口感受混沌之气。
“我叫弋阳。”送他们过来的青衣少年躬身道，“侍奉两位道长，我便住在门外，若道长需要便可唤我。”
凤溟挥手示意他出去，弋阳躬身离开。
凤溟摒除杂念，重新运气探宁羽的丹田。滚烫混沌之气已散，无影无踪，他似凡人。凤溟没有灵力所见有限，只碰到封印便被震了出去，凤溟撑着床边调理体内混乱气息。上古神印，确实凶悍。
凤溟咳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床上人静静躺着，青丝铺洒在灰色床铺上，他如玉清冷的面容寂静，无声无息。
凤溟拉进些距离，抬手放置他的眉心。感受不到神迹，没有任何那个人的气息。他的体温在下降，不再炽热，肌肤上似覆着一层薄霜。凤溟的手指沿着他的眉心缓缓往下，到高挺陡直的鼻梁骨上。
宁羽。
若他是那个人，此名应是化名，这名有何意义？可那人仙灵已不再，怎会现世？如何能活？
难道只是像他的孩子？神印是个蠢东西，连自身形体都能化错，更认不清人。会不会认错？
凤溟的手指抖了下，落到宁羽的唇上，指尖酥麻。
他凤眸赤红，浮出戾气。若天道敢耍他，弄一个假鸿蒙放他身边。他必将这天下搅的大乱，让天地重回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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