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住所的路上, 时栖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酒的后劲,好像比她想象的要大。
脑子里晕沉沉的,明显视线和思维都开始模糊了,时栖一边走一边感觉到脚下轻飘飘的, 好像下一秒就会踩空。
这不对劲。
时栖扶着小道旁的路灯, 在脑海中呼叫系统。
时栖“我觉得我被下药了,你觉得呢”
系统“我也这么觉得。”
时栖“你觉得个屁你觉得你不早点提醒我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怎么可能分辨出酒里有没有被人加东西”
系统委屈巴巴“根据您目前的身体情况分析他其实也不能算下药, 因为那个酒本身就是后劲很大的断片酒”
时栖“你觉得我现在关心这个吗我现在关心的是我的人身安全啊统哥”
系统“哦。”
系统“那你注意一下, 你身后四点钟方向,有个人一直跟着你。”
“”
沉默几秒后,时栖认真道
“统哥, 我觉得你真的该找时间返厂维修一下。”
要是等系统主动提醒她,时栖觉得她今天就得横尸街头了
酒劲上头, 从额头红到脖颈的时栖浑身乏力, 恨不得倒头就睡,可这里离住所还有几百米的路,就这么倒在路边, 基本等于自杀。
时栖一边努力睁大眼睛, 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哆哆嗦嗦地在通讯录里翻名字, 随便划拉到一个看着靠谱的就拨了出去
然后手机铃声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时栖惊愕止步,缓缓回头。
朦胧夜色之中, 一高一低的身影穿过杂草丛生的小道, 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时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播出的号码。
那人身边的小黄狗欢快地汪汪了好几声。
搞了半天是你这个小老弟跟踪我啊
“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裴宴神态自若地走近, 完全没有跟踪女孩被人当成抓包的慌乱。
要不是系统告诉她这人跟一路了,或许她还真有可能相信裴宴大半夜搁这儿遛狗呢。
“你怎么在”
话还没说完,时栖忽然觉得头晕目眩,眼看就要一头往前栽倒
裴宴稳稳地,后退一步。
勉强扶着裴宴伸出来的一只手的时栖,干呕了一阵,并没有呕出什么,缓了一会儿才抬眼凉凉地看他。
“你嫌弃我。”
裴宴平静地答“你喝多了。”
言下之意,面对一个喝多了很可能吐出来的人,他后退是常规操作。
看着裴宴还伸手扶住她的份上,时栖不跟他计较。
“我不是喝多了”她脑子晕沉沉的,看人都带重影,“酒有问题。”
裴宴这才看清,站都站不稳的女孩满脸通红,但和上次醉酒不同,这一次她神智还没混乱,但醉酒的反应却更严重。
“不过应该不是大问题,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时栖眼皮都快粘在一起,困得不行。
她现在也太想念家里的那张大床了,躺上去软硬适中,鹅绒枕头带着淡淡洗衣液的香,被子一裹,阖上眼就能睡个天昏地暗
“嗯,睡吧。”
头重脚轻的时栖被人一拽,轻轻松松被裴宴背在了背上,要换做平时她或许还会挣扎一下。
但大约是裴宴身上的淡淡香味实在是很能安抚人心,她象征性地反抗了一根手指头,随后就舒舒服服地趴下了。
时栖将头埋在他颈窝,手臂软软地搭在他肩上,一歪脑袋,呼吸很快变得缓慢而均匀,像放下戒备的小猫。
小黄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人类情感的它似乎感觉到主人的气息变得温柔许多。
“汪汪汪”
摇着尾巴的小黄狗跟着裴宴边跑边叫。
背着时栖的裴宴微微低头,垂眸望着小黄狗,低低道
“安静一点。”
夜色静谧,两人一狗穿过幽深夜色,回到了时栖他们剧组在村子里租住的住所。
这地方和裴宴他们落脚的地方也隔得不远,算是村子里盖得体面的小楼。
“你住哪一间”
裴宴侧头,问背上的时栖。
半梦半醒的时栖连眼皮都没掀,磨磨蹭蹭地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把钥匙,在裴宴面前晃悠。
钥匙上贴了门牌号。
裴宴按着门牌号上楼,刚要将背上的时栖放下来开门,却见房门虚掩,里面没有开灯。
他眼眸一沉。
刚刚回来的一路上,裴宴就在想究竟是谁给时栖下了药。
剧组里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是剧组之外的人动的手,他下药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接近时栖。
所以这是见时栖一个人出来了,直接在她房间等着
房间里的严隽一确实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就站在门内,把玩着手上的手机。
那瓶有问题的酒原本就是他出来拍戏时常准备着的,不过通常用于你情我愿的场合,用在仇人身上,还是头一次。
他倒也不打算对时栖做什么,只是看她实在是过于嚣张,在剧组作威作福将他踩在脚下,想给她一个教训。
对于女演员而言,被人捏着裸照在手,怕是这辈子都翻不出他的手心了。
他一切都计划得很好,顾梦川已经回家了,时栖也如他所料是一个人离开的。
他只是没有料到
砰
虚掩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就站在门口的严隽一躲闪不及,恰好被猛然砸过来的门板撞了个正着
这一下砸得可不轻,严隽一当时就晕头转向,鼻尖酸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艹时栖你他妈”
怒气上头的严隽一从门后冲出去,原以为看到的会是醉醺醺的时栖,但闯入他视线的,却是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
时栖安安稳稳地枕在他肩头,看上去睡得很踏实。
严隽一刚要开口辩解自己走错房间了,谁料裴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他,直接抬脚一踹
正中心窝。
严隽一反应不及,被踹出老远,半天都爬不起来。
时栖被严隽一落地的动静惊醒,有点茫然地抬头问
“怎么了放烟花了”
地上捂着心口疼的严隽一
裴宴淡淡答“没放,你想看”
时栖打了个哈欠,她睡了几分钟,精神好像好了一点,但仍无精打采提不起力气。
“想看,今年还没看过。”
“那改天给你放。”
裴宴轻描淡写地哄她。
时栖又闭上眼,试图再睡一会儿。
等时栖没动静了,裴宴垂眸望向地上的严隽一。
“你下的药”
严隽一回过神来,矢口否认
“什么药不药的你谁啊打人算怎么回事啊我不过就是走错房间了,你一进来就动手知不知道我的脸是上了保险的,打坏了你赔得起吗”
裴宴背着时栖跨入门内,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严隽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不肯起来,虚张声势地嚷着要报警。
“你报啊。”裴宴步步逼近,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如果警察能来,现在刚好还能验出她喝了什么东西,是谁递给她喝的。”
严隽一顿时像被掐住了脖颈,不上不下憋得满脸通红。
“至于你的脸”
裴宴嗤笑一声。
“你觉得我赔不赔得起”
啪嗒一声。
房间内灯光亮起,严隽一终于看清了站在他眼前的人是谁。
“裴、裴董”
上次裴宴被时栖带着来剧组参观,他亲眼见周导介绍裴宴,给的头衔是盛跃传媒的董事,兼青禾资本的ceo。
如此年轻,必不可能是白手起家。
身后的家族背景可想而知,这样身份的人,哪里是他一个小明星能得罪的
“保了多少钱”
裴宴拿起旁边桌上时栖用来削水果的水果刀,半蹲着,用刀背拍拍他的脸,笑容优雅矜贵,仿佛手里拿的不是伤人的水果刀,而是西餐厅里的刀叉。
“一千万赔你这张脸,够吗”
唇边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冰冷锋利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不不”
严隽一闻言胸口也不疼了,也不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碰瓷了,推开裴宴拿刀的手抬腿就跑,一眨眼人就没了踪影。
裴宴唇边的笑意渐渐消散。
虽然他刚刚吓唬严隽一时说得有模有样,但他知道,这村子地方偏远,一没有监控二没有大医院,想要找到下药的证据并不容易。
但需要证据才能抓人的是警察。
裴宴不是。
以资本的力量让一个明星永远被封杀,对裴宴而言并不困难。
不过这也都是回去之后再处理的问题了。
裴宴转身准备和时栖告别。
然而一回头,却见时栖已经坐了起来,外套已经脱掉丢在床边,里面的毛衣也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只穿着一件衬衫的时栖正低着头,专专心心地解自己的扣子。
“你在干什么”
被裴宴一把摁住手的时栖茫然抬头。
“有点热。”
那酒很是奇怪。
一开始喝完跟喝了安眠药一样,困得要死,现在缓过劲了,又忽然跟打了鸡血一样,浑身燥热,恨不得在这冰天雪地出去冬泳一圈。
房间里暖气倒是足,但照她这么脱下去也肯定会着凉。
“热也不能脱,穿好。”
女孩的衬衫扣子已经解开了两三粒,露出一大片细腻肌肤和精致锁骨,锁骨之下恰有一颗小痣。
与记忆中一般无二。
她盈盈一笑,纤细手臂勾上他的脖颈,歪歪头,笑得风情动人又纯真无辜。
“不穿。”
俯身靠近的时栖带着一点淡淡酒味,和她身上的甜香混杂在一起,宛如藤蔓绕树般无声无息地包裹着裴宴的所有感官。
他任由时栖揽着他,垂眸望向她的双眼黑沉沉的,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想勾引我”
裴宴嗓音低哑,仿佛情人之间的温柔呢喃。
基本已经放飞自我失去理智的时栖一歪脑袋,很是坦荡道
“那你是被我勾引到了”
唯有这个时候,裴宴觉得总在背后说时栖是小狐狸精的人,并没有说错什么。
她就是狐狸精。
美而自知的女孩笑得自信满满,一如她当年侧坐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拖长尾音笑得勾人,故意慢吞吞地问他
你是不是有点爱不自知啊。
他弯了弯唇,仿佛自嘲地低声道
“我是。”
他活了二十多年,所有熟悉他的人都夸他行事谨慎,成长速度惊人,同一个错误绝不会犯两次。
唯有她。
被骗一次。
也还会上当。
裴宴起身关上房间的门。
转过身,就见时栖已经跟了过来,带着一身酒气表面很霸气但其实是垫着脚的一个壁咚,将裴宴按在了门板上。
推了推金丝眼镜,好整以暇的裴宴眼里带了点兴味。
“走什么走”
彻底醉糊涂的时栖并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在面前你都要跑,你视力是不是有点问题”
裴宴看着一本正经叨叨的时栖,勾了勾唇,不和她计较,反而抬手把她略略敞开的衣襟一颗一颗的扣好。
时栖却很不满意地打掉他的手,又多扯开了两个扣子,挺胸抬头地问
“扣什么扣都说了我热我我我身材不好吗老是给人扣扣子你什么毛病”
裴宴的视线一扫而过,并没有趁机占便宜。
“问你话呢”时栖眯着眼,凑近了些,凶巴巴地问他,“我身材不好吗”
她上半身几乎贴在他身上。
裴宴沉默两秒,长出一口气,十分头疼地无奈道
“好。”
以后,时栖绝对不能喝酒。
绝对不许。
得到满意答案的时栖得意地轻哼一声,手也不撑着门了,而是伸手穿进他的大衣,环住他的腰,自以为很礼尚往来地嘀咕
“害,你身材也挺好的,彼此彼此。”
裴宴“”
怎么就这么像健身房互相恭维的教练呢
时栖的手又不安分地在他身上乱摸。
“哇你怎么还有腹肌”时栖乱摸的手停在他腹间,突然兴奋,“给我康康给我康康我还没有摸过八块腹肌呢”
“不给。”
“我要康康我要康康就看一下怎么这么小气”
时栖一边耍赖,两只手又胡乱地在他腰间乱摸,忍了又忍的裴宴终于没忍住翻身将时栖压在门上,缚住她的双手,沉声喝止她
“时栖”
被吓到的时栖终于不动了。
她昂头望着他,双颊醉得通红,卷翘睫毛轻轻垂下,一脸“不给就不给凶什么凶”的委屈巴巴。
裴宴压下心头一股邪火,刚要开口,忽然听门外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咚咚。
“栖栖,你睡了吗”
是季遇的声音。,,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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