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下-毒(一)

    这件事情要说起来也挺简单。

    开学以后的某一天, z省清水乡卫生院来了一位急诊患者,26岁, 男,叫虞跃。虞跃对医生说,他有流泪、流涕,于是内科助理医生常规诊断为重感冒,打了针,开了药, 叫人回家静养。

    结果, 仅两三个小时以后,虞跃再次来到医院。流泪流涕非但没好, 咽喉肿痛又出现了。他不放心, 再次来看, 还说有些头晕脑胀。感觉依然是重感冒,值班医生叫他离开。然而虞跃妈妈十分坚持, 叫李莫群也看一看, 图个安心。医生无奈, 打了电话, 李莫群倒没说什么, 在大半夜赶回医院。

    查完发现,五官问题不小, 眼睛有结膜炎、角膜炎, 口腔有水肿、白喉。看着像是受到刺激, 产生炎症。李莫群以防万一, 做了一些额外检查,比如验血,比如x光。

    这一查,发现不对

    虞跃竟有肾衰症状各项数值都不对劲虞跃自己也说少尿,一个晚上没上厕所。

    而且,血液当中nn非蛋白氮有增高。

    他认为是急性中毒,立即询问患者虞跃是否接触过化学品,然而虞跃一脸茫然,说自己是z大博士,平时都在学校上课。这一回是妹妹结婚,才逃了课回到老家。

    李莫群在头脑中把常见毒药过了一遍,比如亚硝酸盐、各种农药、氰类、砷类、汞类,而后发现没有一个符合虞跃此时症状

    他叫对方立即转入三甲医院,他没办法知道究竟是什么毒。

    z省清水乡卫生院配有一辆救护车。说来也巧,救护车在当天晚上已经送走一名患者,此刻正在回来途中,还有10分钟才能到。

    就在这个时候,李莫群想起了清水乡卫生院刚引进的机器思恒急诊。他还记得那姑娘说,它也可以帮助诊断中毒、感染,虽然无法给出结论,但能搜寻过往病历,给出建议。

    于是,在等待的这段时间,李莫群将患者症状、检查数据等等信息输入ai,仅仅过了一分多钟,ai便在数据库中“探索”完毕,并列出了它认为最可能的答案乙撑亚胺急性中毒。

    它判断的依据就是两份论文。一份是美国的,aer报告了两个口服乙撑亚胺急性中毒的案例,其中一个发生在1985年,一对夫妻双双死亡,另一个发生在2005年,一家五口,两个大人抢救成功,三个孩子去了天堂。另一份是日本的,发生在1995年,一对婚外情的恋人殉情自杀,最后结果一死一活。

    李莫群“”

    乙撑亚胺吗

    他迅速地搜索信息,研究这东西的毒理,判断虞跃的各器官是为什么受到损害。他拎起虞跃,催吐、洗胃、催泻、灌肠又给牛乳、蛋清,加以吸附、收敛。

    刚刚做好,救护车到,虞跃家人哭着嚎着七手八脚送他上去,救护车狂飙,驶向省会。

    李莫群回乡卫生院,立即电话接收医院,讲述虞跃全身症状、各项数据、ai诊断,还把论文发给对方,让人准备检查、确诊。

    两份论文上面都有总结出的检查方法。

    救护车进去后,三甲医院专家医生立即组织抢救患者。医生们把论文看了,又查了服乙撑亚胺的大小鼠呈现的症状,觉得像,透析治疗,净化血液,还使用了诸多方法,终于把人拉回来了。

    当阮思澄得知一切,事情已经过了三天。

    “啥”阮思澄惊,“竟发生了这种事情”

    “嗯,”李莫群声音疲惫,“虞跃目前还在地京人民医院。”

    “李医生,我想看看他,可以吗”

    阮思澄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与基层医生、三甲医生、患者本人、患者家属全都聊聊,争取能将这个特殊案例用在思恒的宣传材料上。

    “我就知道你会希望见见他的,已经说了,他同意了。”

    “谢谢”阮思澄说,“谢谢李大夫了。”

    她挺激动,一方面是因为真的救到了人,一方面是因为可以宣传公司。

    放下电话,阮思澄一刻没等,用a叫车直奔机场。等快到了,她才买了最近一趟去地京的直飞航班。

    李莫群已跟她说过虞跃住的病房号码。她到门口,敲门、进屋,大大方方介绍自己。

    听说“思恒”老板来了,虞跃一家十分热情。虽然由于不善言辞,并未直接表达感谢,而是不断拉着她讲虞跃病情、治疗过程、账单费用,表达流畅毫不卡壳,一看就讲过数遍了,可阮思澄却还是因对方这次劫后余生收到激励。

    在这期间,虞跃上了数次厕所。

    他笑笑道“当时有点肾衰征兆,插了尿管,刚拔下来,特别特别不受控制一个晚上四趟厕所。医生们让先观察着,不敢确定可以恢复。”

    “哦哦哦”阮思澄懂,抢救完就活蹦乱跳只是电影当中的事。在现实中,患者每天都要担心各个器官能否恢复。

    四个人又聊了会儿,病房大门再次打开,几个男生冲了进来,为首一个大喊“跃啊”

    “不让来,非要来。”虞跃明显十分高兴,向父母介绍道,“都是z大的好室友,妈见过的,爸没有。这是张三,这是李四,这是刘逢吉。”

    阮思澄注意到,他在介绍最后一个“刘逢吉”时,表情很不自然,心里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好。

    阮思澄看看表,说“虞跃,我先走了。思恒急诊派上用场,我作为ceo真的高兴。能否留个微信、电话,以后配合一下宣传”

    “啊,行。”

    得到同意,拿了电话,阮思澄又寻到医生,进一步地了解情况。她不但见到了主治医生,还见到了科室主任。他们聊虞跃,聊乙撑亚胺,聊ai,聊思恒医疗,不知不觉到了晚上。

    阮思澄出病区时,正好看到虞跃的那几个室友也离开了。

    奇怪的是,他们三人兵分两路,张三李四有说有笑,刘逢吉则拖在后头,出医院后站在原地,仿佛不知要去哪里。

    “刘逢吉,”阮思澄到对方身边,“不跟他们去吃饭吗”

    “不,”刘逢吉嘴角坚硬,紧紧抿着,语带厌恶,“他们太爱占人便宜。”

    “”

    刘逢吉说“我这个人比较正直。从来不会占人便宜,也从来不会让人占我便宜”

    “”

    也许因为阮思澄是陌生的人,刘逢吉的话匣开了“z大博一刚开学时,我把他们当好朋友。大家一起吃饭喝酒。最后结账,虞跃他们要求平分我讲道理,说,他们三个每人喝了两瓶啤酒,我只喝了一瓶啤酒,该把酒钱单摘出来,除以7,他们三个每人付两份,我付一份,结果,他们竟用看怪胎的眼神看我没过多久,我们四个旅游回来,到打印社冲洗照片,想要贴在宿舍墙上他们还是费用平摊。我提出来,他们当中有人拍了很多照片,我却没有出镜几次,该按各自张数算钱,也是被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

    “”阮思澄不敢吱声。

    “还有那回,虞跃丢了公交车卡,我主动把自己的卡借给他用,他坐了整一周地铁,50块钱都花光了才还给我还有那次,虞跃没带食堂饭卡,我也是把自己的卡借给他用,他呢,居然打了四五个菜,然后同样不了了之我的心意被糟蹋了当然,我也向他借过东西,但很注意地都还了绝对不贪。他们就是这样的人我挖心掏肺,他们呢,能占便宜就占便宜而我每回去要账时,他们还都非常诧异,好像觉得我这个人非常小气,几个月前的事情还记在心里”

    阮思澄弱弱地道“他们不是故意的吧可能就是心大忘了”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刘逢吉却沉浸在了他的世界,“他们用了我的毛巾,或者别的东西,都不知道给放回来,想要据为已有我可每次都是洗的干干净净还给他们”

    阮思澄觉得这都是生活琐事,大家开诚布公一起聊聊就好,对方也许不是那样,别瞎琢磨,于是劝他。

    最后,刘逢吉则痛苦地道“可是,为什么班上同学全都喜欢他们几个,尤其虞跃那种心思深重的人,却能蒙蔽所有同学而我反被疏远、嘲笑大家全都看不出来,那三个人会在他们身上占尽便宜吗我才真正会跟别人肝胆相照”

    阮思澄想开导对方,于是一直安抚、劝说,给他出招,叫对方先别下结论,没有想到,刘逢吉却愤怒地道“你的眼睛也瞎了吧,跟别的人没有区别”

    阮思澄“”

    直到上了去清水乡的大巴车,阮思澄还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下车后,连接她的李莫群都看了出来,问“怎么了”

    “没事”

    “那就好。”

    两人回到乡卫生院,那张院长十分兴奋,不住地说“乙撑亚胺我连听都没有听过”

    阮思澄说“也是巧了。思恒急诊诊断部分目前其实挺粗糙的。不知这样说能懂不,在人工智能这个领域,卷积神经网络最好,图像识别发展最快,所以,对于腹部这一块儿,ai主要还是读片,看肠穿孔、肠梗阻、阑尾炎等病症不过,对于感染还有中毒,我们也让ai学习了1000多篇论文,哎,其实挺基本的,理解、推理都很简单,跟ib的atn比不了的。”

    连atn都天天被骂,思恒急诊不敢托大,当然,这也因为atn会治疗方案,思恒急诊则只负责初步诊断。

    “那也非常了不起了”

    与李莫群还有院长说说笑笑,聊着聊着,李莫群却忽然间注意到了一件事情,他问“阮总,我看你总不自觉地捏捏肩膀,是怎么了”

    “没事。”阮思澄忙放好爪子,“最近太忙,肩膀酸疼。”

    “嗯”李莫群道,“那正好了,我们这里的中医科可以帮忙做个按摩,用中医敷,效果很好。”z省清水乡卫生院,只有内科、外科、妇产科、中医科。

    阮思澄“咦”

    “要不要来我叫医生准备一下。”

    想起刚刚看到这里还有一个女性大夫,阮思澄便轻轻点头“那麻烦了。”她有一些私心在内,觉得,如果能跟这里的人如朋友般相处,而不只是公事公办,那宣传时用词也能更大胆些。

    李莫群“好。”

    十分钟后,李莫群将阮思澄叫到角落的一个房间,开始配药,并且貌似随口地道“今年年末,就满五年。”

    “嗯”

    “我就算是完成誓言,要回云京当医生了。”

    “对,”阮思澄叹,“您可真够了不起的。大毕业,却在基层干了五年。”

    李莫群笑“挺普通的。我已经在应聘医院,大三院已经要了。”

    “恭喜恭喜三院多好”

    李莫群也配好了药,两手空手搓了点儿,十指修长、好看,说“等回云京入职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见。”

    阮思澄才觉得不对,对方好像是喜欢她,问“ 中医科的医生呢”

    “今天不在。不过放心,肩颈按摩我也略懂。”

    “刚才那个女医生是”

    “嗯谁难道是说妇产科的关大夫吗”

    “”

    李莫群万分紧张,他深深呼吸一口,说“肩颈这有数个脉位咱们”

    还没等他按上肩膀,阮思澄“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抱抱歉了李医生,我刚决定不按摩了我男朋友小心眼儿,怕他多想,跟我作妖。”

    对方明显愣在原地“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阮思澄扯谎“有。”

    “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唔”

    “实话实说。”

    于是她便真诚地道“无比完美的一个人,挺无聊的,没啥好讲。”特别标准的高帅富。世界上高帅富不都差不多吗,丑和穷才各有各的丑法、各有各的穷法。至于邵君理自恋、爱怼,有时候发神经,脑回路特感人,就不说了。

    李莫群“”反被塞了一口狗粮。

    还是好大一口狗粮。

    “行了,我叫车回酒店了。”从清水乡到省会要两个小时,得出发了。

    李莫群也只得回答“好,注意安全,发个车号。”

    “嗯。”

    再与院长打个招呼,阮思澄便走出公司。

    阮思澄是连夜回到云京市的。

    她再一次没有回家,而是到了扬清集团。

    算算,她和邵总,又一个月没见面了,也该做汇报了。

    他们两人都很理性。因为思恒医疗还在倒闭边缘疯狂试探,他们没有hay地恋爱。现在她忙,因为单身,可以丝毫没负担地不约会、不见面、不打电话、不发短信。而如果有一个丈夫、一个男友,就总归有另份责任,即使对方没有抱怨,一晾就晾一两个月她自己也觉得亏欠,于是着急、焦虑,两边忙活,捞不着好。她应当把全部时间都给公司,如果恋爱,那么,不把时间给邵君理会觉得对不起邵君理,把时间给邵君理会觉得对不起员工,十分麻烦。而且,万一自己还不成熟,以至最后出了大事,她肯定会特别难过。

    所以,邵君理十分体贴,想默默地等几个月。

    又是难得地有星星的晚上。

    “邵总邵总”阮思澄“呼”地冲过去,坐在桌前的皮椅上,“思恒急诊成功救人”

    “哦”邵君理抬眼,“说说。”

    “有一个人乙撑亚胺急性中毒,z省清水乡卫生院用了机器,它阅读了两份aer,并认为是乙撑亚胺李莫群跟三甲医院说了他的这个怀疑,对方按照毒理治疗,终于把人拉回来了。”

    “还不错。”

    “也挺悬的。”阮思澄把两只胳膊往前一伸,身子伏在桌上,下巴尖儿撑着桌面,“思恒虽然输了1000份感染、中毒方面的aer,但实际是很粗糙的,需要赶紧改进这里。公司现在也有钱了,我刚雇了两个猎头,从纽约挖ib atn的人。”

    邵君理见对方胳膊已经伸到自己眼下,拍了拍对方那纤长的手指“好。”

    阮思澄的脸颊一红,从地摊上拎起袋子“那个,这一回在z省出差,带了一些茶叶给您。”虽只是在机场买的。

    邵君理似并不在意“行,挺孝顺。”

    “”

    阮思澄又继续汇报推广计划、宣传计划,邵君理都没有意见。说完,阮思澄又再次走到她最喜欢的窗子前,向下看。

    看着看着,她发觉到不太对劲。

    窗子上有两只手印。

    这个位置这个位置一个月前她的手印

    患有严重强迫症的邵君理还没有擦掉

    她转过身“邵总。”

    邵君理并没有回头,尾音一挑,无比性感“嗯”

    “这俩手印您还没擦”

    邵君理一顿,道“我忘了。”

    “哦”想着忘记也很正常,阮思澄又看了两眼。

    不对等等

    隐隐约约,在她指印往外一些,还有两只大点儿的。

    大手套小手。十个指印内还有十个指印。

    很轻,可在这个灯下、从这个角度看,还是可以辨识得到。

    邵总的吗

    她意识到,在平日里,邵君理总稳如泰山八风不动,仿佛正在掌控一切,就算她问也不回答,可在某些不经意间,他的感情也会外露,比如在失控下坠的电梯中,他将自己抱了起来,再比如在明亮通透的窗子前,他抚上了她的指印。

    这男人啊

    “邵总,”阮思澄“咻”地转回身,看着过来的邵君理,“这一段儿,马上过了,我就能有个人时间了。”

    “好。”

    “邵总,”她希望叫对方安心,“昨天,z省清水乡卫生院那个大夫,就是好像想谈对象,我没答应。”

    “说说”

    阮思澄把整个过程偷工减料讲了讲,最后还没忘记补充“那位大夫是个好人。”

    邵君理“嗤”地一声笑“按摩肩颈”

    “我没让碰。”

    邵君理的眸子一扫,莫名其妙地忽然道“阮,这段时间在基层跑脸和脖子黑了点儿。”

    “啊”她倒没有特别在意,“真的”

    “嗯,单看外头倒不明显,但”邵君理伸出食指,把阮思澄套裙衣领向右轻扯,露出一点细腻肌肤,“已经有道分界线了。”

    “真的吗,”阮思澄看自己脖子,看不到东西,“没事,过两星期可以褪掉。”

    “嗯,”邵君理没有停手,反将指尖压上那道并不清晰的分界线,并不作声,沿着线划,来来回回,爱不释手。

    他的指尖带着点凉。轻拢着的食指中指往上移时还稍好点,他缓缓地往下动时,阮思澄的联想一来,两腿都抖。

    阮思澄的全身发颤,握住对方右手手腕。

    邵君理却没有在意,左手上去,将阮思澄另外一边套裙衣领拽脱了点,又是做了同样的事。

    “”阮思澄可终于懂了。

    李莫群没摸到肩颈,他就非要摸上两下。

    宣誓主权呢

    她晕,赶紧退后一步,拉好自己衣服,红着脸,像被烤过的大橙子,低声说“总之,这一段儿马上过了。”

    “好,不要忘记。”

    “不会的。”ceo办公室的办公区最里面三面是窗,阮思澄在月光之下,头发、脸颊异常温柔。

    等阮思澄离开扬清,邵君理才拎过袋子,打开茶盒,垂下眸子,将茶放在自己鼻端,嗅了嗅。

    奇怪,龙井明明不算上好,只是机场卖的破烂货,那股清香却能醉人。

    他把茶叶放在桌上,鬼使神差,无意识地,指尖碾起一小撮儿,放进唇里,细细嚼了。

    茶叶碎了。

    果然是龙井。

    淡而远,香而清。

    邵君理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却没立即咽下喉咙。水带着碎茶叶在口腔中转了两圈,直到把茶香味送到每个角落,他才终于咽了,觉得那股清香顺着喉管到达腹中。

    甘醇凛冽。

    另外一边,阮思澄在自己家里打开电脑,写宣传稿。

    她想先写几个要点,再给梁言增色、完善,在各媒体宣传公司。

    结果,还没等到写完一段,她便发现,虞跃的事10分钟前已经引爆整个网络

    只看一眼,阮思澄的头皮便要炸裂开来

    原来,因为乙撑亚胺有刺激性气味氨味,虞跃三个室友之一阮思澄见过的张三,在几天前,喝矿泉水觉得味道不太对后立即收好,紧接着在书堆当中藏了一个小摄像头,熟料竟拍到刘逢吉在水杯中下毒的视频

    他报了警。警方经过化验,确认张三收起来的瓶子当中残留物是乙撑亚胺。再结合起同寝虞跃差点死在老家的事,真相马上水落石出。

    被ai给强拉回来的虞跃,乙撑亚胺急性中毒的虞跃,居然是被同寝室的化学博士下过毒的

    怪不得他全然不知曾接触过什么化学品

    而且,刘逢吉不仅仅想要虞跃去死,还想要别人也去死

    阮思澄想到昨天医院门口,刘逢吉说“我这个人比较正直”“嫉恶如仇”“从来不会占人便宜,也从来不会让人占我便宜”时的样子,想到他的狭隘、极端,只觉寒毛直竖,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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