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寿命与万年计,上仙寿命以千年计,千年万年的时间长河里,任何凡人帝王将相国运斗争不过昙花一现,修真人虽不及真仙长寿,寿命也是凡人数倍,见惯人间沧海桑田王朝更迭,若非大灾大难绝不现身凡间,以免造成骚乱有损修行。
因紫丹阁灭门惨案,修士是否介入凡间战争伏诛狼巫一族……连日来成了修仙界争斗不休的话题,三门弟子连同各散修有主战,有主非战,吵得不可开交,为怕起了内讧,修仙界公推出三个长老来此祭奠时共商大事。
见众人纷争,云鸿道:“大家稍安勿躁。”顿了顿,看着法空道:“大师怎么看。”
法空合十双手又是一声阿弥陀佛,众人见他老迈不堪即刻圆寂似得,颇不耐烦,便有人道:“大师慈悲心肠,可事到如今,邪魔已经欺上头来,我们修仙界也该是要除魔卫道,那塞外乌族本就是蚩尤血脉,茹毛饮血驱狼作魇,如今充作胡人大军的急先锋,又借口为狼巫报仇来犯中原,你我若不阻止,还如何妄称修道?”
“这位施主所言极是,只是你我修行,理应凡间六族争斗不予介入……若以法术助汉家取胜,则势必牵连大漠各部未参战的无辜百姓。”法空心下甚是担忧。
云鸿闻言点点头道:“大师慈悲,所言不错。”顿了顿,又道:“可若不介入,狼巫气焰嚣张,如今巫首更直言要助百匈单于踏平中原……想连同军队再屠我修仙门派。”
“道长说的对,大和尚不必担忧,我们只取狼巫,逼退百匈单于,也劝汉军并不伤各部平民便罢。”
众人嚷嚷不休,三位长老低声耳语数句,略商讨后,云鸿挥挥拂尘斥一声肃静,声音不怒自威,堂中即刻静的只剩外间雨声。
云鸿才开口道:“三门会首的结果,决议各家一起下界阻止灾祸!”
此言一出,众人精神一震纷纷叫好。
云鸿因而又道:“如今三门商议,修仙界各门派、世家、散修便统一由颜先生带领,即刻前往西北挡住百匈单于南下,避免汉军溃败。”
颜唯礼于是拱手道:“凡间六族此消彼长,本是天命之数,我等该一视同仁,不应厚此薄彼。可事出有因,我方不得已下界助汉军作战,那狼巫凶狠力大无穷,诸位多加小心。”
既是三门长老带头下界除魔,众人纷纷喝好。霍茹见况,不由起身道:“诸君为卓家讨公道下界除魔,贱妾无以为报,只能捐出阁中诸多药物为大家疗伤备用。只是还有一事若不处理,心中难安。”
法空道:“夫人还有何事?”
霍茹拿出神农鼎道:“夫君横遭不幸皆因此残器而起 。”顿了顿,仰头看着堂上三老道:“神农鼎威名太盛,如今门中凋敝,恐无力保护,现下欲将宝鼎交出,不知三位长老是否愿意收下?”
虽是遭天魔破坏的破烂残器,但毕竟是凡间遗留不多的上古神器之一,再放入已经半壁被损的紫丹阁,由老弱妇孺看守确实不妥,但各家收容,也是惹祸上身,必然要费心保管,还是一方残器。
云鸿微微皱眉,略沉吟道:“我与法空年迈,恐不久坐化,道家七门各有能人,无量岛、天昆门都是盛极,贫道只是痴长几岁便被道门推来做主,论实力恐灵鹤山无法保护神农鼎……”
法空担忧道:“天龙寺后辈不济,佛门四家以观莲斋弟子繁多,护法是足够,只是观莲斋远在南海,若护送宝鼎前往一路颠簸,不免节外生枝。”
众人议论纷纷,云鸿道一声罢了,出了主意道: “唉,何必忧心,儒门颜先生乃是孔圣弟子颜渊之后,名门之秀圣人血脉,得佛道二家名师指点,以武入哲,文武兼修,兼容三门之长,那狼巫百兽换形之术极是厉害,血肉之躯化作巨狼,汉家三千军队竟不能挡,他杀孽无数被先生一剑伏诛,颜先生的三省神功已是化境,神农鼎虽已是残器,但毕竟上古遗存,不如放入儒门浩然书院好生保管。”
“神农鼎是卓家家传,普天之下医修一脉至宝,归于儒门恐于礼不合。”颜唯礼颇有犹豫,此事烫手山芋,未见得是好。
霍茹见他推脱,俯身一拜道:“颜长老还望收下,少言生前与你交好,最是敬佩先生为人,若是先生收下,相信天下医修也不会横加指责。”
事已至此,颜唯礼叹口气,看着旁边乳娘抱着的卓家幼女,心中一动道:“不若如此,卓夫人若不嫌颜某才疏学浅,如今少言不在,让幼女寄入我门下,便收她为徒,教习六艺,加上夫人医术,相信她将来必能光复丹阁,待她成人我再将宝鼎归还,完璧归赵。”
“此法甚好,先生高义。”法空微笑赞许,云鸿点头道:“必是一段佳话流传。”
堂中均是佩服,霍茹悲怆中一丝安慰,嘴角露出久违欣慰笑容,先行跪下拱手道:“家门不幸,全仗先生与诸位长老相救,少言若九泉下知道嫣儿寻得名师,心中自是高兴。嫣儿还小,我替她先行了拜师礼。”言罢,咚咚磕头,磕的额头一片青紫,谓之心诚。
大雨滂沱,那女童因堂中吵闹,终是一声啼哭,惹的母亲连忙怀抱去哄,众人均是说些安慰言语,为北去伏魔又探讨开来,直到第二日风停雨歇才散。
……
风雨初晴,各仙家散去,紫丹阁□□已成一片废墟,暴雨积水未退,庭院泥泞不堪,弟子尸体虽已抬出好生安葬,但此地已成不详。
霍茹抱着孩子瞧着往昔住所皆成废墟,当日打斗激烈碎瓦残砖一地,頽桓断壁,庭中一棵桂树被劈裂一半,残枝上栖着一大一小两只乌鸦,几声呱噪,景色更添悲凉。
霍茹流泪不止,终不忍再看退回前殿,叮咛下人去寻些能工巧匠将损毁后殿盖成纪念堂,供后人凭吊。
待到这日傍晚十分,倦鸟归巢,那两只一直栖在桂树上的鸦鸟挥动翅膀,绕树三匝,老鸦呱叫几声,扑扇翅膀飞落庭中一口老井旁,漆黑的脑袋转了一周,见四下无人,忽而张开翅膀乱蹦几下就此落入老井,那幼鸦随即同样飞入老井。
天光渐渐暗了,井中更无一丝光亮,两只乌鸦飞落井中,只听黑暗中猛地有野兽大声吸了口气,接着是一阵急促呼吸,终归于平静,两只鸦鸟一阵惊叫,噗噜噜又从老井中飞出。
井水凉的像大漠冬季的冰,冻的手指还有些僵直,胳膊挥动打的水面发出响动,忽而意识到已经不在天上,重回人身后,反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背后有人扶着自己,耳边是一个低沉的声音道:“独孤少主莫慌,老奴还在,当日蛊神教与我们夺鼎,我尊独孤大人之命带你先走,为怕你被蛊神左使发现,我趁乱躲入枯井以附灵之术,将你我元神抽离依附在乌鸦之上飞走避难,只留肉身在井中。可没想到那贼子逃了,大人竟死于汉狗剑下,附灵最长七天,如今时日已过,我带你灵魂归窍,又刺探到这群汉狗要攻漠北……现下独孤大人与你母遭人杀害,老奴要带你返回漠北给巫首报信,巫首必会为独孤大人报仇。”
被唤少主的女童,她幼小的身子还不能适应这么长时间的假死,身体一阵死僵,喉咙紧紧揪着,眼泪要流,这身体似乎也没有的水分,漆黑的眼眸大大睁着,耳边除了水声,眼前只有夜空的黑暗,寒冷彻骨。
乌奴咬咬牙,一手变形为饿狼利爪,灰丛丛的狼毛从皮肤下滋长,他的牙齿微微变形,磨的发痒,咬牙忍住腰上的剑伤一手抓着少主,爪子攀爬着凹凸的井壁,发出咔咔的磨损之声,女童被他抓着一举冲出枯井,落在残垣断壁之中,但见夜空阴云点点,月不分明,四下风声微动,一切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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