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是梦,那女修乘着仙鹤,四下看了一眼只淡淡道:“刚刚有什么异动吗?你看到别的什么人了吗?”
“我没有,只看到元君……”岚祯犹自愣着摇摇头,呆呆看她,冷风一吹,打了个喷嚏,才想起窗户开着冻得寒毒发作心口疼,小脸苍白说不出话来。
雪元卿见她模样,微微皱皱眉,闪身从仙鹤上跳下,一身白色羽衣落在她窗内,伸手一指关闭窗户点亮了蜡烛,岚祯又被她点了几处穴道才抬头看她道:“元君,是你吗……”不过是分别了两三日,晚上见着了,却鼻子一酸,眼睛也红了。
雪元卿见她一幅可怜模样,微微叹了口气,缓缓盘膝坐下,伸手对她道:“你过来,我运气为你驱寒。”
岚祯从前觉得自己甚为坚强,多难熬的苦也熬了过来,近日不知怎么,见这女子总是爱哭起来,索性她不过十二三岁正是年幼,哭一哭也无伤大雅,听她唤,不由真的落泪,身子往她怀里靠去。
她靠过来,雪元卿将这小女孩搂进怀里,浑身真气包裹,岚祯又融入那片温暖的光亮里,心口又疼又欢喜,靠在她怀中睁大眼眸愣愣看着眼前这容姿绝世的女仙子,动也不敢动,生怕惊了这美梦。
往常小女孩睡的快,今日见她这样泪水涟涟愣愣看自己,雪元卿略低头道:“你为何这样盯着本座看?”
岚祯听她问话,耳朵微微发烫,忙收回目光,缩在她怀里摇摇头道:“我以为很难再见到你了。”
雪元卿道:“你在藏经阁当差,好好做事就好,为何想见我?”
岚祯忍不住看她的脸道:“我有好好做事,木师兄吩咐我打扫南楼,我打扫完了才回来歇息。我知道元君为我留下和人求情受了气,我不会给你惹麻烦,都会听你的话。”她自小懂事,说着心里话,大了胆子脸颊往她脖颈处凑去,眼睛红红,耳朵发烫,小狼狗般细嗅雪元卿的香气,心跳的快急了,哽咽道:“我也不知为何,可能是自小对我好的人很少,元君待我很好,我便挂怀你,时常想看见你,心中就好受些。”
她说的可怜,雪元卿见她童心真挚,脸颊淌着泪水,伸手给她擦了眼泪,声音稍作轻柔,安慰着道:“不是说以后不哭了吗?”
她难得温柔,手指肤色宛如凝脂,指尖划过自己眼角,岚祯生平头一次不知为何整张脸都红了,张嘴却说不出话,雪元卿见她面色有异,手指又去擒她一手心脉,只探到她心跳很快,体内寒毒仍在心脉周围,只叹息一声道:“好了,不哭了。你这几天有好好吃药吗?”
“吃了。”岚祯点了头,见雪元卿似乎有心事,便道:“是药不管用吗?”
雪元卿抱着她在怀里哄着,沉默片刻才道:“大师兄喜欢研究药理,比我医术高明许多,这些药是用来护你心脉。只是我和师兄钻研了几日,若要彻底拔出蛊毒需要三位长老联手,长老年事已高,此事不一定应允……”
岚祯懂事道:“若是为难便罢,我吃了药后已经不是很疼了。”
雪元卿看她模样,掌心柔柔帮她擦干了眼泪,淡淡道:“你这几日还好吧?在这里可住的习惯?”
“我在这儿都很好。”岚祯不愿说出来让她担心,眼眸看着她又想把委屈都说出来,欲言又止好半天。
雪元卿抱着她帮她驱寒,见她犹豫,低声道:“若是委屈了,可以说给我。”
见她关爱,岚祯靠在她肩膀,已经很欢喜,摇摇头道:“他们对我都很好,我还交了一位入门弟子的师兄做朋友,他说他想考上陆师伯门下做弟子。”
雪元卿点了头,又听岚祯小心翼翼问的试探道:“听徐掌教说,元君还没有弟子,元君会收弟子吗?”
她问的好奇,雪元卿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说收,也没说不收。岚祯抿着嘴角,靠在她肩头借口道:“之前在食堂,有个入门女弟子问我,她想做元君徒弟,想知道你下次入室考试会不会收徒。”
她问起这话,雪元卿略皱了皱眉头,口气却转而冷淡:“我此生不收徒弟。”
她口吻似是坚定,岚祯哦了一声点了头也不缠问此事,心中反道,不收便不收,反正我本就做不了,她们也做不了,可扯平了。岚祯因此事又放了心,稍微探头在看她一眼,好生眷恋道:“元君……”
“什么?”雪元卿道。
岚祯鼓起勇气还是说出了口:“明天你还会来看我吗?我想见你。”
见她不安分,雪元卿不知想到什么,淡淡道:“掌门师伯已经把你托付给云英师兄照管,你的事我理应不该过多过问。蛊毒有师兄给你的药能控制伤势,明天起我也要闭关一阵修行,若毒复发的厉害,你便找徐掌教,他会帮你。”
岚祯闻言一时也说不出话,夜色拂照,外间除了呼啸的风声再也其他,她靠着这女子的怀,心下只道,元君待我好,便只这数日我也该知足。她感念雪元卿的好,也不再问她什么,被她灵力暖着,迷迷糊糊在她怀里还是闭上了眼眸。
待她睡了,雪元卿将她放入床铺之中,见上面堆着一堆经卷,想来是被子太薄,岚祯不得不以经卷当被子取暖。她打量了一眼四周,见这环境简陋,还是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床被褥给她盖好,岚祯一个人在被子里仍是冻的有些发抖,脸色煞白。
药也吃了,功也运了,这蛊毒端得霸道,只怪当时救的晚了,毒发已经深入心脉。
是要去求长老吗?
想来即便掌门真人肯答应,陶长老也不会出手。雪元卿闭了眼眸细细思量,终是睁开眼,从戒指中取出一把小刀,将女童点了穴道,划破她的手掌,再将自己的手掌划破,手掌握住她的小手,以灵力为饵,诱导岚祯体内蛊虫吸食她的灵力。
便见一丝黑气慢慢从岚祯胳膊传出,顺着经脉到达伤口,顺着雪元卿的灵力脉络,缠住她的皓腕,那黑气极为阴寒,雪元卿心中也是一惊,不知这女童如何受的住这阴毒之气,许是狼巫血脉强健,她以灵力做导,这股黑气终一丝不剩传入自己体内,张口吐息,口中竟喷出一股白雾。
手指尖历时惨白了一层,运功完全将这股黑气压制,手掌肤色才恢复如常。再见女童模样,已然神色恢复,睡梦也沉了下去。从戒指中取了伤药,帮她恢复了掌心伤口,如此做完,又从戒指里拿了两三套换洗衣服给她整齐放在一旁。
她做好这一切,伸手在她房中一划,四下飞散出一些流光,她眼看流光踪迹,但见其中并没有任何除自己外的灵力使用迹象,便是她这样顶级的灵力感知捕捉者也没有察觉任何痕迹。
……
她这几日本在阁中房间打坐疗伤,今夜不知怎么忽而一丝悸动搅的心神难安,以为是净月护送人回漠北遇了危险,放出一缕神念去观湖边红莲,这莲花是净月多年前与她相识,每年都会在相识那日来玉虚阁看她,并以佛家法力为她种一朵红莲祈福。
冷月照池,红莲如焰。
见红莲如见净月,这是净月以念力种下,只要花好,就代表净月也无事。
她松了口气,神念立于池边,抬头又见天空繁星点点,各星君仍在各自轨道运行,也并无异象,破军暗淡无光,贪狼若隐若现,一片风平浪静的盛世中兴之相。
怪自己多疑,待要收回神念,隐隐感到远远的藏书阁结界似乎有异,念及岚祯在此,恐这幼女身份招惹事端,骑鹤来看看。
雪元卿收回追踪灵力痕迹的法术,临空多写了四个符咒放置在房间四周,布下这些事,才开窗户招来仙鹤,待飞身要走,又听见那孩子睡梦中喃喃道,元君别走……
似是孩童梦话,雪元卿多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便又留下,在她身侧打坐,伸手摸她额头注入灵力叫她安睡,哄了她一直到后半夜天快亮了,才闪身飞上仙鹤,以灵力关了她窗户往天镜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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