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里有几间更衣室。
nc们各自拿着衣服, 进入更衣室中, 将空间留给五个玩家, 大约是特地给他们商量。
原先鼓鼓囊囊的袋子瘪下去, 能隐隐看到几件衣服。关雯雯走过去, 将余下的五件拿出来。小男孩、小女孩她比划一下,意外地发觉, 两件衣服对自己来说,都很合身。往后, 秦月再拿去比较, 却也一样合身。
关雯雯嗓音微沉, 说“这个衣服有问题。”
她怀疑, 玩家们一旦穿上, 就相当于签下某一样契约。
秦月玩笑道“也可能咱们本来就是要给魔鬼表演。”
关雯雯挑眉。
秦月说“他们不是说了吗,选择剧本的过程原本就很奇怪。”虽然没太听懂,但从nc话里的意思来看, 杜松子树似乎不是一个多么受欢迎的选项。
关雯雯“嗯,也不能排除nc都是鬼的可能性。”说着,她习惯性看一眼季寒川, 可惜的是,和过去一样一无所获。
李鸿在这当口开口,问“那咱们怎么选角色”
他讲话, 其他人便都看他。
李鸿“咱们的目的是整理攻略, 然后, 韩先生, 你又是对这里比较知根知底那个。所以,总得给咱们一点提示吧”
他话里的指向性很明显希望季寒川去“扮演”会最早死亡的角色。
关雯雯其实也这么想,但她没有直接说出来。
季寒川假笑了下,说“嗯,我去演妻子不过妻子是女人”
得穿裙子。
季寒川捡起另外一件戏服,大致看了看。他个子高,快要一米九。裙子是中世纪风格,没有过于夸张的裙摆,但也精致、优雅。他对着镜子比划一下,总觉得奇怪,显得格格不入。但再从镜子里瞄一眼邵佑,对方脸上带一点笑,像是对眼前画面颇喜欢。
两人在镜中对视。
季寒川说“可以,你演我儿子。”
李鸿“呃”
季寒川侧头看他,认真道“不是你,是他。”
指邵佑。
邵佑有点无奈,但没拒绝。他原本想说这样可不公平,你要和另一个玩家来演“夫妻”吗
但仔细想想,剧本摆在这里,除非他们两个负责男孩女孩。可这样一来,邵佑对玩家们能否应付接踵而来的死亡剧情,有点没信心。
至少说寒川不想让他有“继妻”。
两人讲好,听了他们的对话,李鸿松同样一口气。
他想一想,主动说“那我演最后一个在剧本里会死的角色吧,后妈。”
季寒川听着,好像觉得好笑,说“行。”
李鸿点点头,去看关雯雯和秦月,脸上露出点“你们放心”的表情。
这样一来,余下的角色就是父亲和女儿。两者比较,后者更加安全。故事里,父亲一个人便吃完小男孩的所有肉,只留下光溜溜的骨头。
大约是有李鸿前车之签,关雯雯考虑了下“那我来演父亲吧。”
“那咱们换衣服”秦月没有异议,拿起女儿的裙子。
他们看时间。nc规定了二十分钟,玩家们暂时不想尝试“超时”会有什么后果。好在现在看,时间充裕。更衣室里的nc始终没出来,他们便进最后几间。
秦月问了句“要不要一起”
季寒川说“随便。”
玩家们看他,见他和邵佑进入同一间。这让李鸿有稍微尴尬,他总不好和女玩家在一起。这么一来,仿佛自己被抛弃。可转念一想,既然是“随便”,那这个环节,应该没有危险。
李鸿咬咬牙,独自进入一间。
关雯雯和秦月对视一眼,后者说“雯雯,咱们”
关雯雯“一起吧。”
秦月松一口气。
而在换衣服时,关雯雯默默想在故事最后死掉,其实反倒是最安全的选择,证明这个角色可以活到“最后”。偏偏李鸿能把这么一个抢占安全点的做法,说那么好听
秦月则想其他四个玩家遇到的危险多少已经外露了,只有我还是未知。
从这个角度,关雯雯主动把小玛莲分给她,不算有多好心。
秦月“雯雯,你刚刚说衣服有问题,搞得我有点发毛。”
关雯雯说“嗯其实我后面又觉得,可能是多心了。”
“哎什么说法”
关雯雯“你看啊,咱们的根本目标是完成表演。既然要表演,肯定是需要穿演出服的。”
秦月“嗯”
关雯雯想一想“也可能是身份标记的作用别的不说,富商的角色经历了好几个场景吧,只有一件衣服,太奇怪了。”
秦月叹气“我有点预感,咱们待会儿出去,遇到的不一定是正经舞台。”
关雯雯心不在焉“可能”
时间推移。
兴许是出于某种不好言明的逃避心理,两人都没有提到要出去。有人讲话,冲散了“马上正式开始这次关卡”的恐惧。
但对李鸿来说,在更衣室里的经历,却没有那么美好。
光是穿上那一身累累赘赘的裙子,就耗费他一番功夫。虽然更衣室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还是不愿意多待。外面仍然很安静,好像所有nc都没有出去。李鸿推门时,心想也许等我出去了,nc也会过来。话说回来,趁这点时间,我其实可以多和他们套套情况外面到新年了,这边就是新年演出,还挺与时俱进的问问他们是哪个院的学生,再看学校里有没有这些人吧。
然而推开门时,眼前的一切,却让李鸿错愕地睁大眼睛。
季寒川“十五分钟。”
邵佑“我知道。”
季寒川不太信任地看他。邵佑摊手,说“好,你自己穿”
季寒川尝试片刻。
“算了,来帮忙。”
邵佑便摇摇头,发出低低笑声。季寒川把长裙穿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说“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邵佑从背后抱住他,侧头,吻一吻他耳廓。
季寒川侧头回吻他,说“你这么穿,倒是挺帅的。”
邵佑坦然接受这句夸奖“谢谢。”
季寒川“别得意唔。”
他们在更衣室里待到最后。
邵佑推一推季寒川,笑道“你先去。”
季寒川拧眉,说“你这么说,我更觉得奇怪了。”
邵佑考虑一下,告诉他“这次的形式的确不太一样,看看就知道。”
季寒川听着,拢起的眉毛一点点松开。他喃喃说了句什么,话音含混地落在邵佑耳中,邵佑眼中的笑意更盛。他见季寒川走出更衣室,而后,邵佑整理一下自己袖口,同样往出迈开一步。
他眼前场景骤然变化。
宁宁在他身边,笑嘻嘻说“爸爸,你要比我小啦”
邵佑“嗯”了声,低头,把颈上的精致小领结调整到合适角度。
他一边调整,一边漫不经心说“给寒川多存两张照片”
宁宁眨巴两下眼睛。
她有点迟疑,问“是不是不太合适呀”
邵佑说“嗯没有吧,他以前也穿过类似的衣服。”
宁宁意外。
邵佑“不过是只有黑色白色,算是现代改良版。”
宁宁深沉地“我可能不太适合听这些。”
他们此刻并不在后台,而是直接来到“舞台”。
这个“舞台”是一个完整的、家具摆设都挑不出问题的房间。
但也有些不同。房间像是被人砸掉一面墙壁,能看到外面的“观众席”。
邵佑看去时,能看到最前面几排软椅。往后,就又是一片黑暗。
软椅上似乎坐了人,可实在看不分明。
而在这同时,邵佑的身影,映在他面前的镜子里。
他不再是二十多岁样貌,而是一个四五岁的男童。五官还是邵佑自己年幼时的样子,但也有些变化。他的嘴唇很红,皮肤却很白。邵佑走到镜子前,仔细看着里面的自己。他抬手,手掌贴在镜子上,像是自言自语“魔镜魔镜,我妈妈在哪里”
他听到台下传来一点细微的笑声、讨论声,但没有“观众”鼓掌。
邵佑自己倒是鼓了鼓掌,他变了一副表情、语调,并且改换自己对着镜子说话的角度,好让观众席上的东西只能透过镜面,来看自己面容。
邵佑说“你妈妈很快会来找你。”
宁宁吐槽“爸爸,你这种行为叫做加戏”
少女半蹲在男童旁边,托着下巴,看着镜子里的小人。她心情很奇妙,觉得我小的时候,爸爸看着我,是不是也是这会儿心情说起来,寒川爸爸
宁宁扭头,四下看了看。她的视野与邵佑、与其他玩家有很大不同,宁宁看到无数个房间,这些房间都与邵佑此刻所处这间一样,有一堵墙空出来,给观众看演员们的表演。这些房间中的时间并不相同,短短一刻,宁宁就看到好几个关雯雯抱着婴儿,伤心难过的关雯雯;坐在桌子边,看着眼前一盆煮熟的肉,面色凝重、不知是否应该下口的关雯雯;听到一只鸟唱歌,于是跑到屋外的关雯雯
宁宁花了点时间寻找。
终于,她眼前一亮。
旁边,邵佑没有讲话。他这会儿是演员,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原封不动地传递给所有观众。
宁宁倒是小声说“我找到寒川爸爸啦”
他站在院子里。
院子里,似乎是冬天。季寒川站在杜松子树下,削一只苹果。
他神情冷淡,用刀却用得很灵活。苹果皮长长垂下,季寒川削得漫不经心,却又很从容。宁宁估摸着,看长度,这苹果皮甚至会垂到雪中
然而在这一刻,季寒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手指上浮出一滴血珠。
竟然把手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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