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先生正在书房里会客。还请两位稍等, 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每年过年都会有不少人上余家来拜年。
但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如愿地成为余家的座上宾的。
沈宝山站在大厅里,他面上慈和地笑道,“应该的, 应该的。”
管家便进去请示去了。
这位老先生好大的派头!
沈柏舟从小到大,不知道随他爷爷参加过多少次应酬。
哪次不是他们人还未到, 主人家就在门口热情地迎接他们的?
这还是第一次, 他们人都到了客厅了, 主人家不但没出面, 管家还将他们给晾在客厅里的。
老房子的大厅,比不得别墅的大厅,四面漏风。
沈柏舟今天又是被爷爷临时叫出门,他随手从房间里拿了一件羊绒大衣就下楼了, 想着不管是车内还是室内都有暖气, 不会冷就是了。
哪里想到,竟然还真有地方是没有暖气的!
沈柏舟只是随沈宝山在客厅里站了几分钟, 就算是把手插在口袋里, 也抵挡不住四面八分吹来的冷风。
没一会儿的功夫, 手脚就冻得冰冷冰冷的。
沈宝山年纪大了, 穿得一贯挺厚实。
他今天心里头有事, 也没注意到被冻得只差来回踱步来取暖的孙子, 犹自眉头紧锁, 一派陷入沉思的模样。
“爷爷,今天我们要拜访的究竟是什么人?对方好大的架子!”
沈柏舟等出了火气。
那管家都走了多长时间了?至少七八分钟了吧?
八分钟都不够去传一句话的?
别是主人家有意刁难他们。
沈宝山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头,神情颇为严厉地道, “柏舟,慎言。如果你不想我们沈家这次因为你而彻底覆灭的话,记住,今天在这里,务必要谨言慎行。”
沈宝山鲜少会用这么严厉的口吻训斥沈柏舟,沈柏舟下颚绷直,他握拳的双手松了又握,任凭胸口的不甘来来回回地翻涌,不过终是没有说出惹怒爷爷的话来。
他知道,这次是他给爷爷,给沈家添麻烦了。
原来,就在年前,沈柏舟正式拒绝了安景和好的请求。
他把话跟安景说明白了,坦言告诉他,他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已经爱上了肖自南。
他不知道是安景同安家说了什么,还是安家察觉了什么,总之安家动作频频,大有想要吞并沈家的意思。
沈家不是纸老虎,当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可安家竟联手了其他家族,想要一起打压他们沈家。
爷爷带他来这里,应该是来找盟军来了。
因此,就算是沈柏舟有满心的不甘,也只好忍耐了下来。
外面,管家走了进来。
沈柏舟跟沈宝山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
管家对沈宝山跟沈柏舟爷孙二人道,“两位,我们老先生有请。”
沈柏舟走在沈宝山的身侧,一同跟在管家的后面。
他们走过开阔的庭院,又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还穿过了一个小花园,最后管家才在一幢院子前停留了下来,推开了其中一扇房门,“我们老先生就在书房里,两位里面请。”
沈柏舟以前一直以为他们沈家的那间老宅算是开阔的了,如今跟随爷爷来了这里,才意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户人家的庭院,竟然比他们沈家还要开阔不少。
他没有逛过这座宅院的全貌,没办法进行对比,不过就目前他所看到的来看,这座宅子只怕比他们沈家大了两倍不止。
难怪方才这管家只是传个话,就让他跟爷爷在大厅里吹了那么久的西北风,这宅子这么大,一来一回的确挺费功夫。
难道是他误会了主人家,其实对方并没有存心要刁难他跟他爷爷的意思?
沈柏舟思虑间,管家已经领着他们进了书房。
沈柏舟在大厅里冻得够呛,忽然进入开着暖气的书房,冷不防打了个响亮的“啊嚏。”
这时书房里不少客人都正围着在写对联的余风,突然听见沈柏舟那一声突兀的喷嚏,难免齐齐地转过头去。
沈柏舟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喷嚏打得极其不是时候,可他毕竟不是毛头小子。
他既没有涨红着一张脸,惊慌失措,也没有苍白着脸色,呆若木鸡,他只是神情自若地对众人说了声“抱歉”,面色未见有任何的慌张。
沈柏舟表现得如此淡然,倒是令书房内几位年长的宾客对他刮目相看。
不止沈宝山一个人带了自家孙子来,其他人也有带家里的晚辈过来。
那几个世家公子看向沈柏舟的眼神可就没有那么友善了,眼神甚至有些轻慢。
谁不知道这个沈家的少爷,放着沈家偌大的产业不管,跑去当了什么明星?
不过,那些世家公子也不敢将他们的轻慢表现得太过明显,毕竟……
余家这位可是也混娱乐圈的呐。
最后,还是余经年这个主人家率先打破了沉默,“沈老弟,这位想必就是你平时挂在嘴边的宝贝孙子吧?果然长得一表人才。难怪你这个当爷爷的平时对他赞不绝口了。”
“余老哥您谬赞了。柏舟,这是余爷爷,快上前见过你余爷爷。”
听见余这个姓氏,沈柏舟本能地一怔。
余?
是于,还是余?
沈柏舟不免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敏感。
就因为余风姓余,他就觉得全世界姓余的人都和他有关系了?
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沈柏舟上前恭敬地唤了一声,“余爷爷。”
余家跟沈家谈不上旧交,只不过沈宝山这个人长袖善舞,每年都会借由拜年的名目前来余家走动,积极地想要参与到江城这个最为上等的圈子里头罢了。
而与其多树立一个敌人,不若广结一份善缘,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处事原则,所以这些年余家同沈家还是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但真要说有多深的交情,是谈不上的。
因此,沈宝山让沈柏舟叫余经年一声余爷爷,难免有攀关系的嫌疑。
这个书房里,不少人是抱着同沈宝山一样的想法的,可他们谁也没沈宝山脸皮厚,头一回带孙子来余家做客张口就喊余家老爷子余爷爷的。
余经年向来不太喜欢沈宝山过于奸滑狡诈的为人处世,不过也不至于为难沈柏舟一个晚辈,他给足了面子,应下了沈柏舟这一声“余爷爷”还夸奖了一句“后生可畏”,可把书房里其他人给嫉妒得红了眼。
沈柏舟是个大明星,早就习惯了众人的注视跟打量。
他淡然地接受着众人的打量,没有任何的不高兴,仿佛周遭人的打量同他没有半分关系。
余经年看在眼里,对沈柏舟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时下的年轻人能够这么不骄不躁的可不多。
沈宝山捕捉到了余经年方才眼底闪过的那抹赞赏,他的面上不由地浮出几分笑意。
他就知道,他今天带着柏舟来,是来对了。
他沈宝山亲手教出的孙子,能差得了么?
“好!余少这一手颜体,写得实在是气势磅礴,笔力隽永。”
有一直留意着在跟余经年讲话的沈宝山的,也有人始终注视着正站在书桌后面,专注书写对联的余风的。
“怎么?余老哥,是令孙在写春联么?”
沈宝山一走进书房就注意到了站在书桌后面书写对联的年轻人。
不过开始他还以为是其他宾客的子孙有意上余家卖弄来了,因此只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如今听众人喊这一声“余少”,才意识到在书写对联的年轻人身份怕是不简单。
“呵呵,是啊。原本我就是想让这孩子写几幅,贴自家门楹上,结果刚好被那几个人瞧见了,非得讨要几幅过去不可。大过年的,我也不好扫了大家伙的兴,便只好让这孩子多写了几幅。估计这孩子心里头这会儿正埋怨我呢。”
“爷爷……”
余风刚好完成手中的这幅对联,他将笔搁在了笔架上,颇为无奈地看向余经年。
沈柏舟听见这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心下已是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等到余风从书桌前抬起头,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沈宝山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沈宝山自认为他家柏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了,未曾想,余家的这位竟是一点不输给柏舟,甚至在气度上比柏舟还要来得沉稳跟内敛。
沈柏舟放在双膝上的手缓缓握紧。
是的,他早该想到的。
余这个姓氏在江城并不常见,在江城拥有数一数二地位的余家更是少有。
之前是他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巧合。
然而,现实摆在他的面前,由不得他不去面对!
沈宝山没有注意到孙子沈柏舟的异常。
他走过去,见到余风所写的对联,不由地衷心赞了一句,“笔锋遒劲,气势壮阔!好字!”
沈宝山这句夸赞,完全是出自真心。
余经年就算是再不喜欢沈宝山,也听出了他这句夸奖里头的真诚,他笑呵呵地道,“这还多亏了他外公的功劳。这孩子从小跟在他外公身边长大,这字也是他外公手把手教出来的。”
众人当然知道余家的亲家就是如今的文学界泰斗徐维厚,当即对余风书写的对联又是一通恭维。
余风并不喜欢这样应酬的场合。
这也是为什么他每年喜欢待在江大的家属大院过年的原因。
爷爷奶奶待他确实很好,可这里始终不若外公那里清净。
出于礼节,余风对众人的夸奖都一一回应了,不经意间瞥见窗外夕阳都在下沉了,心里头一惊。
他都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余风在余老爷子的耳畔说了句,“爷爷,天快黑了,我去看看南南醒了没有。”
孩子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余经年对余风是既疼爱又充满愧疚。
本来么,孩子在房间里陪自己的小恋人,就是他把孩子给叫出来的,眼下又耽误了孩子这么多时间,老爷子心底也挺不好意思的,当即点了点头,“好,去吧。”
余风朝众人微点了点头,就先出去了。
从头到尾,他的眼神都未曾在沈宝山以及沈柏舟二人面前停留过。
沈柏舟的拳头是松了又握。
沈柏舟一向是个天之骄子,从小到大都只有别人仰望他的份。
可是在余风这个男人的面前,他身上的所有发光点都显得那样的黯然失色。
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始终未曾将他放在眼里过!
余风在的时候,众人尚且因为顾及到他在场,不好意思打听他的情感状况,现在他这么一走,众人便再没那么多的顾忌,好几个人都表现出了想要联姻或者是做媒的意向。
余经年哪里不知道这帮人在打什么主意,他乐呵呵地道,“你们呐,晚一步咯。我家小风有对象啦,小两口恩爱得很。”
沈宝山眼底露出惋惜的神色。
他有几个孙女,性子是骄纵了一点,可姿色不错,若是稍加□□,未必不能入那位余大公子的眼。
可惜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名媛有这样天大的福气呢?”
“能够入得了余大少的眼的,必然是名门之女吧。”
不管众人如何旁敲侧击地打听,余经年都只是但笑不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落入沈柏舟的耳里,他忍不住心绪狂跳。
老爷子没有否认众人的猜测,是不是说明余风的对象就是江城的某位名媛千金?
他就知道……
他很早之前就警告过小乖,以余风这样的家庭,是不可能会真的娶他的!
“爷爷,我想去趟洗手间。”
沈柏舟凑近沈宝山的耳畔。
“去吧。”
沈柏舟出了书房。
—
肖自南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这几天,为了方便肖自南打字,手机就被放到了他的枕头边上,这样他只要一抬手就能够摸到手机。
手机放在床边固然大大方便了拿取,但是当铃声就贴着耳朵响起的时候,夺魂摄魄的效果也是杠杠的。
老宅的隔音设施不好,余风在楼下就听见了肖自南手机的铃声。
一直到他走到了二楼铃声都没有停下来。
难道这个点了,南南还没醒?
余风加快了脚步,
推开房间的门,见到用枕头将整个脑袋都给蒙上的青年,余风哭笑不得。
想来南南应该是还在睡的,估计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但不管怎么样,肖自南醒了,余风终于大大松了口气。
要是南南晚上还不醒,他就必须考虑请医生来家里一趟了。
关上房门,余风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替青年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余风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手接起电话,一手将肖自南蒙在脑袋上的枕头给拿开,以免青年把自己给闷坏了。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回应。
余风看了看来电显示,并没有备注。
难道是打错电话了的?
余风心下困惑。
冷不防地虎口处被咬了一口。
余风吃疼,下意识把拿在手里的手机给暂时放到了床边。
方才被他抽走的枕头又蒙在了青年的脸上。
估计是在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这会儿在跟他置气呢。
余风不敢喊疼,柔声哄着,“昨晚是我错了,乖,把枕头先拿开,嗯?”
床上的人没动静。
余风试着去抽肖自南手中的枕头,这一下,枕头终于被他被抽开了,然后对上了一双杀气腾腾的眼。
余风眼睛闪了闪。
生平第一次,余影帝体会到了做坏事后的心虚。
“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嗯?”
肖自南冷着脸,肚子却十分不配合,“咕噜噜~~~”地叫出了声。
肖自南的耳尖染上薄红,瞪着余风的眼神更加凶了。
余风眼尾微红,他摸了摸肖自南的头,“宝宝,你睡了一天一夜了,我很担心。”
肖自南一怔。
一天一夜?他睡了这么久么?
旋即,肖自南再次杀气腾腾地瞪着余风。
他会睡一天一夜这件事,到底是谁害的?!
担心,他哭着喊不要了的时候,他怎么不担心他受不受得住了?!
余风将所有的错都一并揽下来,“是我的错。我先去给你做吃的。等吃饱了再跟我置气,嗯?”
肖自南扭过头。
“我去给你做吃的。“
余风替肖自南将被子给盖好,同时把他的手机递了过去,“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发信息给……”
余风的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方才那通电话,他好像还没有挂断?
余风点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通话已经结束,但是通话时间并非只有十几秒,恰恰相反,似乎是就在几秒钟前才被挂断的。
余风眉头微拧。
他开始以为刚才那通电话是打错电话了,但是如果是打错电话的话,对方会立即就挂断,而不会一直到几秒前才挂断。
打来电话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接起后,电话那头的人却迟迟不肯出声?
肖自南也想起刚才余风好像是替他接了一通电话。
他从余风的手中拿过手机,是他没见过的号码。
肖自南也注意到了通话时间。
肖自南别的不担心,就担心会不会是什么媒体打电话过来……
要是被媒体记者听出了余风的声音,那可就麻烦了。
“不用想那么多。大年初一,应该不会是媒体记者打来的。多半是有人打错电话了,但是那边信号不好,等了半天又没有听见声音,所以才结束通话的,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何况,我们两个只是在谈恋爱,要是哪一天真的被曝光了,我们直接公开就是了。”
肖自南最喜欢,就是余风对他们的恋情始终保持着的坦荡的态度。
明明一旦这人跟他的恋情曝光,他的人气和名声都很有可能会受到影响,可是他似乎从来也没有在乎过。
肖自南也就是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喉咙更是一点声儿都发不出了,心里头有些气不过,所以才会拿余风撒气。
不过这会儿他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他在手机上打字,“我饿了。”
余风见肖自南终于肯主动跟他沟通了,立即道,“我去给你做。”
“等等。”
肖自南在手机上打字,“你先抱我去洗手间。”
他的膀胱快爆了。
更坑的是,他现在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为了避免一下床就摔一个狗吃屎,肖自南决定还是使唤一下余风这个“人形代步工具”。
余风抱着肖自南去了洗手间。
肖自南上完洗手间,余风又将人抱回到了床上,又替他将枕头给垫在腰后,“你在房间里等我。”
肖自南点了点头。
毕竟他现在这样,哪里也去不了好么。
“对不起。”
这三个字,在肖自南睡着的时候,余风不知道在心底说了多少遍,眼下,终于能够将心中的歉意说出口。
肖自南啪啪地在手机上打字,“不怪你。是我自己□□熏心。”
肖自南这倒不是替余风开脱,而是实事求是。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的默许,他很清楚哪怕昨天晚上这人喝得再醉,以师哥对他的在意程度,但凡他表现出一丁点的不乐意,这人也绝对不会勉强他分毫。
是他纵容了他。
一晌贪欢。
这事儿他绝对也要付一半的责任。
—
沈宝山在余经年的书房并没有待多长的时间。
这一次带着柏舟在余经年面前露个脸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能够感觉得出来,余经年对柏舟的印象还算是不错。
如果再待下去,只会徒遭反感而已。
因此,在沈柏舟上完洗手间回来没多久,沈宝山就从余家告辞出来了。
“怎么样,打听出来了吗?余家到底找的哪户人家联的姻?”
上了车,沈宝山一边吩咐自家司机开车一边问道。
沈柏舟正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老爷子说了什么,他茫然地反问道,“什么?”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心不在焉的?”
“抱歉,爷爷。您刚才问了什么?能再问一遍吗?”
“我是问你,打听清楚余风的对象到底是哪家的名媛千金了吗?不要告诉我,你在余经年书房的时候说要去上洗手间,真的只是去上洗手间的。”
“爷爷您打听那个做什么?”
“什么叫我打听那个做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沈家现在情况有多严峻?我告诉你,如果我们不能在短时间内寻找到强而有力的联盟,被安家吞并是迟早的事情!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安景是个疯子,让你不要招惹他。你不信。现在可好,连同我们沈家都要搭进去了!余家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最好打听清楚余风的对象到底是谁,这样我们才能投其所好。明白吗?”
“如果余风的对象就是我们沈家曾经的儿媳,是我的前妻呢?难道爷爷也要我去讨好小乖吗?”
沈宝山失态地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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