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自南主动热情地跟男人打招呼。
男人站在原地,一张清风明月的面容,没什么表情,酷得一批。
要不是肖自南亲眼瞧见过,这人亲吻墓碑上的他的照片,他定然会跟上一世一样,以为这人性子高冷,不好亲近。
性子高冷或许是真的,但是绝非不好亲近。
事实上,这人在圈子里很愿意提携后辈。
当然,这些都是肖自南在当了阿飘之后,才逐渐了解的。
“师哥?”
肖自南歪了歪脑袋。
要论心理年龄,他这灵魂估计都能当余风的太爷爷了。
上百年的灵魂,跟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卖萌,说没有半点羞耻心,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羞耻心值个几斤几两呐。
只要能抱得美人归,羞耻心这种东西,揉吧揉吧,分分钟可以弃了。
“嗯。家父家母出国去了,舍弟暂时由我照看,跟我住在一起。”
余风出神归出神,总算还记得肖自南先前说了什么。
是的。
尽管余风跟季清两人,一个姓余,一个姓季,不过两人真的是嫡亲的兄弟,同根同枝,同父同母的那一种。
只不过一个姓氏随爹,一个跟了母亲姓而已。
季清听了他哥的回答,一脸牙酸到不行的表情。
他哥母胎solo三十年,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谁特么喜欢这么文绉绉的表述方式啊?
要是换成是他,分分钟掉头走人。
还有他哥这未免也太没出息了!
刚才竟然直接就对着南哥发起呆来了!
哥哥喂。
你不是三料影帝呢么?
好歹把你那烫人的眼神给藏一藏啊!
再不兜着点儿,就是个傻子都能觉察出问题来啦!
季清一面在心里头腹诽,一面拿眼悄摸观察肖自南的反应。
唔,南哥好像反应很平静,一点都没有觉得他哥有什么问题哎。
季清不知道,有句话,叫当局者迷。
身为当事人,肖自南的确是没有察觉余风的眼神有什么问题。
至于余风跟季清是亲兄弟这事儿,他上辈子就知道了。
要不然,但凡余风跟季清有点什么,他今天都不会站在这里。
—
“师哥你这是要出门吗?”
肖自南跟先前的季清一样,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余风这一身过于正式的装扮。
“噗嗤。”
季清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就说他哥穿得太隆重了吧?
余风淡淡地投以警告的一瞥。
要不,还是打电话告诉爸妈,就说自己没有办法胜任照顾幼弟这件事,让他们想办法派人来把季清接走吧。
从哥哥的眼神当中读出以上讯息的季清:“……”
什么嘛。
就只会威胁他。
成功地威胁了弟弟,并没有让余影帝心情多云转晴。
先前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穿得太过隆重的他,这会儿认真地考虑,到底是就顺势承认,自己的确要出去赴约,还是据实以告,自己并没有要出门的打算。
成功把自己给坑了余影帝此时脸色并不好看。
“师哥今天晚上同人有约吗?啊。本来在这里意外见到师哥还很开心,还以为又多了一个人陪自己喝酒了。没想到……是我来得不是时候。师哥你去吧。小季清陪我也是一样的。”
说完,肖自南朝余风笑了笑。
笑容多少有勉强的成分,将那种见到熟人的欣喜,到希望,到嘴硬让对方去赴约三个层次拿捏得恰到好处。
方才季清那一声笑,已经令肖自南反应过来,这人应该并没有要外出。
这也是肖自南欲擒故纵的底气。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没有外出还穿得会这么隆重呢?
是因为你啊,肖自南。
因为你要来,江城大学的学神兼校草,上亿网友的国民老公,娱乐圈的三料影帝余风,才会这般在家中都穿得这么隆重。
心里头有个声音,这么告诉他。
但与此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反驳他。
这不可能,这个人可是余风。
年少成名的余风,国民男神余风,会因为区区一个他,就像是陷入单恋的毛头小子那样,仅仅只是为了他的到访就盛装以待吗?
可万一,当真是因为他呢?
—
他,他刚才听见了什么?
青年说,在这里见到他,很开心?
自动忽略肖自南原话里,在这里见到他很开心,后面跟着的那半句,是因为以为多一个人喝酒所以才开心,余风将青年的话自动解读成了,青年在这里见到他很开心。
原本,余风之所以考虑到底要不要假装出去,去赴一场根本不存在的约会,无非是担心,要是他也在场,会令青年不自在罢了。
毕竟在他先前几次同青年的接触里,青年每次见到他,都是客气有礼地喊一声师哥,言行总是较为约束,远没有同旁人在一起时那样轻松自在。
现在,在有了青年这句话之后,余风怎么可能还舍得迈出这间屋子半步?
他的青年说,见到他很开心,不是么?
尽可能地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唇角,余风维持着高冷的人设,煞有介事地道,“晚上是同人有约,但在你来之前,对方已经打来电话,行程临时取消了。”
季清:“……”
不愧是三料影帝,瞅瞅,这登峰造极的演技。
季清背着肖自南,给他哥手动比了个赞。
余风眉目淡淡,面上瞧不出半点异样。
服就一个字。
肖自南并未察觉兄弟二人的眼神交流,此刻,他的心正在被一股巨大的欢喜所包围着!
先前他就从季清的态度当中几乎能够确定,余风晚上应该并无外出的打算。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同人有约,自然也不存在所谓的行程临时取消。
那么,为什么大晚上的余风在家中穿得会这么隆重,答案已经太过明显——
就是为了他!
笑意跃上肖自南的眉眼,他弯了弯唇,“那真是太好了,我带了酒过来。师哥,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不醉不归!”
—
“今天晚上,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肯陪我喝酒。我干杯,你们随意。”
红酒季清先前就用开瓶器开好了。
餐桌上,肖自南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又分别给余风跟季清兄弟二人倒了一杯。
“南哥,这么说就见外了哈!”
季清极为给面子的一口干了。
轮到余风。
青年同季清都干了,余风自然不好浅尝辄止。
他也喝光了肖自南给他满上的红酒。
肖自南的眼睛闪了闪。
说好的一杯就倒呢?
之后,肖自南又以各种名目,轮流给兄弟两人敬酒。
季清年纪虽小,酒品却是极好,不管肖自南以什么名目敬酒,少年均一口闷了。
余风这个当哥哥的亦是一句也没劝。
后来,季清明显已经有些醉了,说话都大舌头了,肖自南不好意思,没再灌小季清酒。
事实上,真正令肖自南放过余家兄弟二人的,并不是他的良心,而是今晚他自己也喝得有点多,好不到哪里去。
脸颊发烫,体温升高,这些都是喝高了的表现之一。
反观他一开始要灌醉的对象,仍旧八风不动如仙人参禅似地坐在那里,眼神一派清明。
他不知道赵何如不仅在男女关系上不靠谱,就连嘴都这么靠不住。
他就不应该轻信那些道听途说。
社会教他做人系列。
什么一杯醉。
这人怕是千杯不醉吧?
谣言误我!
肖自南没有把余风灌醉,还险些把自己给赔进去。
只好把所有的战斗力,都转移到满桌的菜肴上。
余风行事妥帖。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猜想青年这一整天都没怎么进食,便提前在一家私人菜馆订了菜,并且估算着肖自南到访的时间,特意将送餐时间订在一个小时后。
原本,余风担心青年会没什么胃口,一开始见他只顾着喝酒,眉头都是紧拧的。
见青年终于举筷,胃口瞧着还不错的模样,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唇角都噙着淡淡的笑意。
下一秒,余风唇边的笑容隐了下去。
因为他看见青年端起桌上的高脚杯,对着自己的弟弟言笑晏晏地道谢,“都是我爱吃的菜,小季清。谢谢你。”
前世,肖自南同余风的关系算不得多亲近。
纵然明知道这一桌子合胃口的菜究竟是谁点的,这个时候自然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季清这会儿也还是喝多了,他其实压根就没听清肖自南说的什么,听见对方对自己道谢,他便酡红着张脸蛋,大着舌头,“不,不客气,不客……啊!”
桌子下,脚被人踢了踢。
季清手里的酒杯都险些没能拿稳,部分红酒洒了出来,溅到了虎口处。
重色轻弟余大风,惨无人道余大风,踢的他小腿腿骨!
贼拉疼!
“没事吧?怎么了这是?”
肖自南连忙抽了好几张纸巾,伸长手臂给小孩儿递过去,猜测,应该是当哥哥的对弟弟做了什么。
可男人眉目清冷,清风明月般地坐着,跟不沾烟火气的谪仙人似的,瞧着却是一点不像是会做出在桌子底下踢人这么幼稚的事情的人。
而且,他也实在想不出,无端端的,这人为什么要踹季清的脚。
对上男人平静的眼神,肖自南不由地自我怀疑。
难道,真是他想岔了?
季清忽然大叫,当真跟这人没关系?
要是换做平时,季清是断然不敢拆他哥的台,更不敢对他哥这么放肆的,这会儿不是多吃了几盘菜,喝得有点高呢么,酒劲上来了,就忘了他自己是谁了。
“有事!”
先是中气十足回了肖自南这么一句,少年转头,怒目瞠圆地对着他哥吼道,“哥,你干嘛踹我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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