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肖自南主动热情地跟男人打招呼。

    男人站在原地,一张清风明月的面容,没什么表情,酷得一批。

    要不是肖自南亲眼瞧见过,这人亲吻墓碑上的他的照片,他定然会跟上一世一样,以为这人性子高冷,不好亲近。

    性子高冷或许是真的,但是绝非不好亲近。

    事实上,这人在圈子里很愿意提携后辈。

    当然,这些都是肖自南在当了阿飘之后,才逐渐了解的。

    “师哥?”

    肖自南歪了歪脑袋。

    要论心理年龄,他这灵魂估计都能当余风的太爷爷了。

    上百年的灵魂,跟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卖萌,说没有半点羞耻心,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羞耻心值个几斤几两呐。

    只要能抱得美人归,羞耻心这种东西,揉吧揉吧,分分钟可以弃了。

    “嗯。家父家母出国去了,舍弟暂时由我照看,跟我住在一起。”

    余风出神归出神,总算还记得肖自南先前说了什么。

    是的。

    尽管余风跟季清两人,一个姓余,一个姓季,不过两人真的是嫡亲的兄弟,同根同枝,同父同母的那一种。

    只不过一个姓氏随爹,一个跟了母亲姓而已。

    季清听了他哥的回答,一脸牙酸到不行的表情。

    他哥母胎solo三十年,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谁特么喜欢这么文绉绉的表述方式啊?

    要是换成是他,分分钟掉头走人。

    还有他哥这未免也太没出息了!

    刚才竟然直接就对着南哥发起呆来了!

    哥哥喂。

    你不是三料影帝呢么?

    好歹把你那烫人的眼神给藏一藏啊!

    再不兜着点儿,就是个傻子都能觉察出问题来啦!

    季清一面在心里头腹诽,一面拿眼悄摸观察肖自南的反应。

    唔,南哥好像反应很平静,一点都没有觉得他哥有什么问题哎。

    季清不知道,有句话,叫当局者迷。

    身为当事人,肖自南的确是没有察觉余风的眼神有什么问题。

    至于余风跟季清是亲兄弟这事儿,他上辈子就知道了。

    要不然,但凡余风跟季清有点什么,他今天都不会站在这里。

    —

    “师哥你这是要出门吗?”

    肖自南跟先前的季清一样,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余风这一身过于正式的装扮。

    “噗嗤。”

    季清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就说他哥穿得太隆重了吧?

    余风淡淡地投以警告的一瞥。

    要不,还是打电话告诉爸妈,就说自己没有办法胜任照顾幼弟这件事,让他们想办法派人来把季清接走吧。

    从哥哥的眼神当中读出以上讯息的季清:“……”

    什么嘛。

    就只会威胁他。

    成功地威胁了弟弟,并没有让余影帝心情多云转晴。

    先前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穿得太过隆重的他,这会儿认真地考虑,到底是就顺势承认,自己的确要出去赴约,还是据实以告,自己并没有要出门的打算。

    成功把自己给坑了余影帝此时脸色并不好看。

    “师哥今天晚上同人有约吗?啊。本来在这里意外见到师哥还很开心,还以为又多了一个人陪自己喝酒了。没想到……是我来得不是时候。师哥你去吧。小季清陪我也是一样的。”

    说完,肖自南朝余风笑了笑。

    笑容多少有勉强的成分,将那种见到熟人的欣喜,到希望,到嘴硬让对方去赴约三个层次拿捏得恰到好处。

    方才季清那一声笑,已经令肖自南反应过来,这人应该并没有要外出。

    这也是肖自南欲擒故纵的底气。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没有外出还穿得会这么隆重呢?

    是因为你啊,肖自南。

    因为你要来,江城大学的学神兼校草,上亿网友的国民老公,娱乐圈的三料影帝余风,才会这般在家中都穿得这么隆重。

    心里头有个声音,这么告诉他。

    但与此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反驳他。

    这不可能,这个人可是余风。

    年少成名的余风,国民男神余风,会因为区区一个他,就像是陷入单恋的毛头小子那样,仅仅只是为了他的到访就盛装以待吗?

    可万一,当真是因为他呢?

    —

    他,他刚才听见了什么?

    青年说,在这里见到他,很开心?

    自动忽略肖自南原话里,在这里见到他很开心,后面跟着的那半句,是因为以为多一个人喝酒所以才开心,余风将青年的话自动解读成了,青年在这里见到他很开心。

    原本,余风之所以考虑到底要不要假装出去,去赴一场根本不存在的约会,无非是担心,要是他也在场,会令青年不自在罢了。

    毕竟在他先前几次同青年的接触里,青年每次见到他,都是客气有礼地喊一声师哥,言行总是较为约束,远没有同旁人在一起时那样轻松自在。

    现在,在有了青年这句话之后,余风怎么可能还舍得迈出这间屋子半步?

    他的青年说,见到他很开心,不是么?

    尽可能地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唇角,余风维持着高冷的人设,煞有介事地道,“晚上是同人有约,但在你来之前,对方已经打来电话,行程临时取消了。”

    季清:“……”

    不愧是三料影帝,瞅瞅,这登峰造极的演技。

    季清背着肖自南,给他哥手动比了个赞。

    余风眉目淡淡,面上瞧不出半点异样。

    服就一个字。

    肖自南并未察觉兄弟二人的眼神交流,此刻,他的心正在被一股巨大的欢喜所包围着!

    先前他就从季清的态度当中几乎能够确定,余风晚上应该并无外出的打算。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同人有约,自然也不存在所谓的行程临时取消。

    那么,为什么大晚上的余风在家中穿得会这么隆重,答案已经太过明显——

    就是为了他!

    笑意跃上肖自南的眉眼,他弯了弯唇,“那真是太好了,我带了酒过来。师哥,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人,不醉不归!”

    —

    “今天晚上,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肯陪我喝酒。我干杯,你们随意。”

    红酒季清先前就用开瓶器开好了。

    餐桌上,肖自南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又分别给余风跟季清兄弟二人倒了一杯。

    “南哥,这么说就见外了哈!”

    季清极为给面子的一口干了。

    轮到余风。

    青年同季清都干了,余风自然不好浅尝辄止。

    他也喝光了肖自南给他满上的红酒。

    肖自南的眼睛闪了闪。

    说好的一杯就倒呢?

    之后,肖自南又以各种名目,轮流给兄弟两人敬酒。

    季清年纪虽小,酒品却是极好,不管肖自南以什么名目敬酒,少年均一口闷了。

    余风这个当哥哥的亦是一句也没劝。

    后来,季清明显已经有些醉了,说话都大舌头了,肖自南不好意思,没再灌小季清酒。

    事实上,真正令肖自南放过余家兄弟二人的,并不是他的良心,而是今晚他自己也喝得有点多,好不到哪里去。

    脸颊发烫,体温升高,这些都是喝高了的表现之一。

    反观他一开始要灌醉的对象,仍旧八风不动如仙人参禅似地坐在那里,眼神一派清明。

    他不知道赵何如不仅在男女关系上不靠谱,就连嘴都这么靠不住。

    他就不应该轻信那些道听途说。

    社会教他做人系列。

    什么一杯醉。

    这人怕是千杯不醉吧?

    谣言误我!

    肖自南没有把余风灌醉,还险些把自己给赔进去。

    只好把所有的战斗力,都转移到满桌的菜肴上。

    余风行事妥帖。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猜想青年这一整天都没怎么进食,便提前在一家私人菜馆订了菜,并且估算着肖自南到访的时间,特意将送餐时间订在一个小时后。

    原本,余风担心青年会没什么胃口,一开始见他只顾着喝酒,眉头都是紧拧的。

    见青年终于举筷,胃口瞧着还不错的模样,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唇角都噙着淡淡的笑意。

    下一秒,余风唇边的笑容隐了下去。

    因为他看见青年端起桌上的高脚杯,对着自己的弟弟言笑晏晏地道谢,“都是我爱吃的菜,小季清。谢谢你。”

    前世,肖自南同余风的关系算不得多亲近。

    纵然明知道这一桌子合胃口的菜究竟是谁点的,这个时候自然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季清这会儿也还是喝多了,他其实压根就没听清肖自南说的什么,听见对方对自己道谢,他便酡红着张脸蛋,大着舌头,“不,不客气,不客……啊!”

    桌子下,脚被人踢了踢。

    季清手里的酒杯都险些没能拿稳,部分红酒洒了出来,溅到了虎口处。

    重色轻弟余大风,惨无人道余大风,踢的他小腿腿骨!

    贼拉疼!

    “没事吧?怎么了这是?”

    肖自南连忙抽了好几张纸巾,伸长手臂给小孩儿递过去,猜测,应该是当哥哥的对弟弟做了什么。

    可男人眉目清冷,清风明月般地坐着,跟不沾烟火气的谪仙人似的,瞧着却是一点不像是会做出在桌子底下踢人这么幼稚的事情的人。

    而且,他也实在想不出,无端端的,这人为什么要踹季清的脚。

    对上男人平静的眼神,肖自南不由地自我怀疑。

    难道,真是他想岔了?

    季清忽然大叫,当真跟这人没关系?

    要是换做平时,季清是断然不敢拆他哥的台,更不敢对他哥这么放肆的,这会儿不是多吃了几盘菜,喝得有点高呢么,酒劲上来了,就忘了他自己是谁了。

    “有事!”

    先是中气十足回了肖自南这么一句,少年转头,怒目瞠圆地对着他哥吼道,“哥,你干嘛踹我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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