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还是觉得……恐惧。”
“……恐惧吗。”
斑咀嚼着这个词。
宇智波一族凭借写轮眼凌驾于诸多忍者之上,但即便拥有宇智波的血脉,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开启写轮眼的。而漫长的战争虽然刺激了诸多写轮眼的产生,但也不乏开了眼的精英因为无法承受战场的残酷而迅速凋零。
宇智波真奈会是他们中的一个吗。
这是斑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想法。
但是紧接着他听见真奈说:“还有愤怒。”
对战争本身的愤怒。
说不定……他们可以拥有相同的想法?
于是他试着把自己的想法描述给真奈听,但斑实在没想到这家伙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哭成这样可真难看……第一次上战场的小鬼啊。
幸好活下来了。
当真奈满脸眼泪、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帮助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始终支持你,永远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时候,斑也说不清楚那一瞬间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
有点不好意思,有点觉得可笑,但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
果然还是感动吧。
宇智波斑发誓要保护好他的兄弟们。第一个弟弟因为先天不足而死去,这是无能为力的事情;然而第二个弟弟第一次上战场,就被永远留在了那里。
然而战争连哀悼的时间都吝于给他。还没有等他痛悔完自己的无能,命运就又给了他残酷的一击。
比又一个弟弟在面前死去更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亲眼看见两个弟弟在面前死去。
“怎么会……”斑浑身颤抖着,伸手去摸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身体。
只是一个简单的护送商队的任务。千手偷袭,两个弟弟和其他族人守着货物,斑一个人去追击敌人。这明明是最安全的做法。
货物散落满地,牲畜也全部被杀死,商人和忍者的尸体横七竖八被丢弃在血泊之中。
敌人根本不是冲着货物来的;他们就是纯粹地来找宇智波报仇的。
“千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悲痛的嚎哭和食腐的秃鹫一同在半空盘旋。黑云沉沉,阴风滚滚。
整个世界都在哭泣。
还记得吗……有些死亡,是永远都无法习惯的——生命中最重要之人的离去。
斑一言不发地仰天倒在草地上,手盖住眼睛。
有人在他旁边坐下。
“真奈啊。”他一动不动。
“……”
“我没事。”
“……”
“不要安慰我。”
“……我不太懂怎么安慰人。”
“哈……这次很直白啊。”他发出一个短促的气音,像是在笑。
“如果,”真奈的声音很轻柔,“不想说话的话,就别说了。”
“……”
这一小片天地就沉默下来。直到山间风起,带出一片高高低低的沙沙声。
空气中一阵轻微的波动。斑的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这阵波动,但他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因为是真奈伸手抓住了什么。
几声短促的清音响起。又过了一会儿,一段柔美清亮的乐曲便在风中回荡起来。
那是他从未听过的悠扬旋律。
平和、温暖,带着淡淡的忧伤,却始终清澈又明亮,好像如水的月光照亮山间的清泉,而清风温柔地抚过群山的脸颊。
一遍又一遍,这旋律回响在这静默的林间。
湿热的感觉从指间传来。
“这是……什么歌?”他的嗓子微微喑哑。
音乐停下来。
“……《千の風になって(化为千风)》”真奈说。
“千风啊……”他重复着,低声问,“有歌词吗?”
真奈没有回答。
过了几秒钟,稚嫩的歌声响了起来。
“私のお墓の前で泣かないでください……”
(当你经过我的坟墓,请不要为我哭泣……)
请不要站在我的坟前哭泣
我不在那里,也不曾睡去
我是吹拂而过的千缕清风
化作钻石般的阵阵飞雪
我是洒落人间的温柔细雨
化身在稻谷成熟的田野
当清晨到来
我化身成鸟儿轻唤你
当夜晚来临
我化身成星光守护你
我身在盛开的花丛中
我身在安静的房间中
我身在歌唱的鸟儿中
我身在一切的美好中
请不要站在我的坟前哭泣
我不在那里,也不曾逝去
“……自由翱翔在天空的清风万缕啊。”斑有些出神,“虽然听上去很美,但是果然还是生者无奈之下的自我安慰吧。”
“或许是这样的也没错。”真奈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偏过头注视着他,“就和‘逝者已矣’这句话一样,只是对死亡的投降而已。”
“……”
“但是,这样的想象,”真奈仿佛是说给他听,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虽然只是生者无奈之下的自我安慰,但终究还是美丽的吧。”
“对逝去之人的爱意,依然还凝固在生者的心中,支撑着我们继续走下去。我想,这才是它最美丽的地方。而痛苦、无奈、后悔……这一切情绪的总归,终究还是爱吧。”
“……”
真奈没有再说话了。
“明明很会安慰人吧,宇智波真奈。”
斑遮盖眼睛的手终于挪开。他双手撑着草地坐了起来。
真奈没有看他。
因为知道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红着眼睛的样子吗……真是,体贴到不像话啊。
“真奈。”
“嗯。”
“……谢谢。”
“哦……不客气。”
斑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
这时已经日轮西沉,夕晖近映山际,晚霞自对面山背后铺张出来,瑰丽的色彩染透半个天空。晚风起,夹杂树声虫鸣,吹来阵阵凉意。
“我只剩一个弟弟了,真奈。”
“……嗯。”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泉奈的。”
真奈重重地点头:“我相信你。”
相信……吗。
“真奈。”
“嗯。”
“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我已经,把你当做自己的弟弟了。”斑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用力握紧,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仅存的东西。
真奈慢慢地扭头,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久久凝视着他。他张张嘴,又闭上。如此再三,神色越发纠结和凝重。
“喂,怎么了?太感动了?”
毕竟是尸山血海中拼杀过来的忍者,在经过一天的颓丧后,斑多少恢复过来了,甚至积累起了足够的力气开玩笑。
“可是斑大哥,我是没办法当你弟弟的……”他说得很艰难。
“……啊?”斑一懵。
“我、我……”他结巴了好一阵子,才一口气说:
“我是个女的不能当你弟弟啊!”
“……”
他的嘴越长越大。
喂喂我刚才是幻听了吧?
绝对是幻听了吧?!
宇智波真奈……不是个男孩子吗?!
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被他拎着衣领扔进屋,很长一段时间内在他的冷眼旁观下被熊孩子们欺负,被他“喂喂”“你这家伙”“混蛋”这么叫来叫去还揍了不知多少次,随便摸头随便指使……
的,宇,智,波,真,奈!
是个!
女!孩!子!
#Excuse Me??#
“女、女、女的?!!”
他艰难地确认。
点头。
“不可能吧!!!!”他觉得自己整张脸肯定都扭曲了,“根本不像啊?!!!!”
真奈:“……= =”
#您的好友十字路口已上线#
“所以你居然骗我?!”
真奈木:“我以为你知道啊?!”
“你这家伙看上去哪里像个女孩子了?不对应该说怎么看都是个男孩子吧?!”
“到底哪里像男孩子了啊斑大哥……”
“衣服!头发!打架的样子!”
真奈继续木:“衣服的话,都是族里发的。头发太长好麻烦直接用手里剑削的,还是斑大哥你教我不要太在乎发型的吧。打架,打架怎么了?女孩子打架难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够了作者发型这个梗你还要玩几次#
不女孩子不会打架……不对你要说你是女孩子那群熊孩子也不会对你动手啊!
“男女的衣服不一样啊别人给你的时候你干嘛不说要女装?!”
努力回忆中。
“啊我想起来了!”真奈眼睛一亮,一拳击在手心上作恍然大悟状,“族里的小姑娘都没有人选择成为忍者,所以我以为忍者的服装都是一样的!”
#等等你的属性不是天然呆请不要擅自改变画风好吗#
斑:“……”
他仍然在绝望地作着垂死挣扎。
“父亲,他知道吗?”
“族长吗?”真奈抱着双臂沉思了一会儿,“大概知道吧?他从没打过我的脸。”
宇智波·虽然没怎么挨过揍·但挨揍必被打脸·斑:“……”
“……其他人知道吗?”
“这个嘛……”真奈转过头呆呆地看着他,“对哦,我本来以为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如果斑大哥都这么说的话,说不定大家也不知道呢!”
头顶上翘起的那根……难道是呆毛吗……
呆毛抖一抖。
#所以都说了不是天然呆快把画风换回去啊#
“……嘛,真是败给你了。”斑抬手揩去额头的冷汗,无可奈何地说,“我说你都没觉得作为一个女孩子的话,大家对你的态度都过于粗暴了吗?”
至少他如果早知道这是妹妹的话,不会放任她被欺负那么久的。
真奈抿起嘴唇,看他一眼,然后站起来拍拍衣服。
“我以为忍者的话,性别不重要。”她望着对面仅剩的一丝夕阳的辉光,淡淡地说,“对忍者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只有实力吗。既然大部分女孩子已经天生在身体素质上比不过男性了,那么为了追求实力的提高而被严格对待反而是件好事。”
斑也站起来,跟她看着同一个方向。他想起了仅有几面之缘、却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宇智波久美子,又想到真奈惊人的天资和刻苦的努力,不禁承认道:“说得也是。你既然比大多数人更有天分,想成为一个强大的忍者是理所当然的。”
“欸,其实一开始我没有想过这种目标,想要成为一个强大的忍者什么的。”
真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喂……你在耍我吗。”他嘴角一抽。
“我很害怕,也很迷茫,”她坦然道,“所以只有拼命修炼才能让我多一些安全感。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女孩子的选择要多一点吧?”他说,“可以嫁人生子,不用那么辛苦。”
就像他的母亲一样,一辈子都没有亲自上过战场。
真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干嘛?”他防御性地瞪她一眼——一时半会儿态度还改不过来。
“你觉得女孩子活得就不辛苦了吗?”她说,神色有些复杂,“没有修炼就没有力量,只能选择嫁给拥有力量的男性,然后因为战争对人口的需求而不断生孩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只要还能继续生就不会停下。除此之外还要操持家务,在男人不在的时候为他担心,孩子才一点点大也要去打仗,然后收到丈夫或者孩子战死的消息……”
“……”
“……然后一辈子就这样过完了。真可悲啊……如果这就是不用辛苦修炼的生活,我还是宁愿每天累得半死地活着,哪怕死在战场上。”
“哈哈、哈哈……你这么一说听上去似乎真的很可怕。”他试着想象过着这种生活的真奈——想象不能,“你这样的,确实也难以胜任弱女子的生活吧。”
真奈:“……?”
#我刚才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奇怪的人参公鸡#
算了,她决定无视对方一脸纠结,继续总结:“不过呢,我现在已经不会觉得恐惧或者迷茫了。”
“是吗?”
“嗯。”她眯起眼睛笑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因为有跟人约定好要永远支持他嘛!有人生目标的人可是不会迷路的。”
她看上去还是那个不加修饰、完全不像个小姑娘的小孩儿。
不过……
斑习惯性地伸手揉揉真奈的发顶,笑道:“原来如此,我早该发现的。谁家弟弟会总是这么一本正经地说些肉麻的话啊!”
“……肉、肉麻吗?”真奈瞪圆眼睛,笑意僵在脸上被风一片片吹落,“居然不是感动而是肉麻吗……?”
好消沉。
“不过,”他说,“弟弟也好,妹妹也好,真奈……”
她抬头。
“……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但在真奈眼中,少年的笑容被永远定格在太阳的光辉中,耀眼又温暖,灼灼的烙进骨血里。
解开误会的真奈回去老老实实地领了女装,还绑了头发梳了刘海,在族里招摇过市惊掉一片下巴,斑在一旁笑得差点打滚。泉奈听说自己的小伙伴居然和自己不是一国的之后气得要死,好几天拒绝和真奈说话,真奈就天天追在泉奈后面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求得傲娇小少年回心转意。
父亲田岛的反应很值得一提。斑始终想不透父亲在这件事中表现的态度,他一开始就在刻意模糊真奈的性别,对于真奈和他们往来的态度也很暧昧,而在真奈恍然大悟亮明自己性别之后他反而明确地表现出了不高兴。
那顿打得真狠。
雨哗哗地下着,密密的水帘充斥天地。远处的山间已经起了大片白雾,触目所及都是一片阴暗的光影。田岛的神色却比这山雨更加阴沉。
“父亲!”斑大声喊道,冲上去拦在田岛和真奈之间,“够了吧!”
田岛凶狠的眼神挪到他身上。
他毫不畏惧、甚至更加愤怒地回视这个男人:“真奈根本什么都没做!父亲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泉奈在旁边紧张地注视着他们。
“咳咳……”
背后的真奈咳得厉害,应该吐了血。
“让开。”
简单的词语仿佛从牙缝中蹦出来,田岛的眼神异常恐怖。
“你至少把话说清楚!”
“族长教训不听话的小崽子还需要什么理由吗?”田岛的脚步踏进水中,就要绕过斑阻拦的双臂。
斑想拦住他。
田岛用余光淡淡地瞥了自己的长子一眼:“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打断她的腿;再做一个多余的动作,她的手也别要了。”
他僵在原地。
嘭——
啪——
斑知道真奈尽力忍着不发出声音,但闷哼根本忍不住;而七岁的她面对宇智波田岛,所有的反抗也都是徒劳的。
这个男人好像必定要先用暴力把心中暴虐的情绪发泄干净才能获得说话的闲情。
而作为哥哥,斑唯一能做的居然就只有在一边看着。
“真奈!”泉奈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叫出来,“父亲你别打了!”
看着真奈被不知第几次打飞出去跌在积水的地面,露出来的皮肤一片青紫和划伤的血痕,斑的双手越握越紧,几乎把手掌掐出血。他死死咬住牙关,太过用力以致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不能说话。
不能动手。
“……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这句话言犹在耳,那时的豪情万丈此时却像烈火一样烧灼着他的心。
太弱了,他还太弱了!
在这种时候,他居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在父亲毫不留情的攻击下气息渐渐微弱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呐喊在心中无声地回荡。
等到真奈捂着肚子跪在雨中,张口止不住地咳出鲜血,几乎站不起来的时候,田岛似乎终于能够稍微满意一些。
“斑,带她去包扎。”他终于开口,施舍一样吐出这句话。
他话音未落,斑已经出现在真奈旁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咳……谢啦斑大哥。”她居然还有心情撑着打招呼,话中犹有一丝笑意。
你高兴个鬼啊。
泉奈踩着水跑过来。
“真奈,真奈!喂,你还好吧?”他紧张地问。
真奈抬手比了个OK。
田岛神色莫名地注视着他们。
“宇智波真奈,”他脸上的皱纹严厉地纠结在一起,“我是真想不到……原本以为你是一把好刀,结果还是和你母亲一样不听话。”
斑抬头死死瞪着他。
田岛并不理会儿子的目光,冰冷的眼神对准真奈:“我告诉过你什么?”
“咳咳……一把好刀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意识的;我必须成为宇智波的一把刀才能证明自己的忠诚。”
真奈费力地说。
不需要自己意识的一把刀……?斑呆了一秒,随即一种更深沉的愤怒占据了他的眼底。
……混蛋。
但他反而垂下眼睑遮住了这种怒火,只是伸手帮真奈拭着脸上的血迹。
“没错。一开始你表现得很好,独来独往,一个人拼命修炼,这时我能确定你的忠诚;后来你接近我儿子斑和泉奈,这是你今后效忠的对象,我勉强也能确定你的忠诚;但现在,哼,你以为重要的是你的性别?真是天真的小鬼……听好了,只有意识到自我存在的人才会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现在告诉我,宇智波真奈,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忠诚?”
……混蛋。
“……”
“要是你无法证明,我现在就处理掉你。写轮眼再珍贵,总比落到未来的叛徒手里要好。”
……混蛋。
混蛋混蛋混蛋这是我妹妹不是什么刀什么工具!!我会保护好她不需要你来决定她的生死!!!
可恶为什么我还这么弱这么弱这么弱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眼球一阵灼热。
怀中的小姑娘黑色的眼珠映出他因为激动而显露的写轮眼。
她眨眨眼,流露出一丝安抚的意味。
“这个问题……族长其实不用担心。”她扭头去看那个随意谈论着她生死的男人,语气出奇的镇定,“因为那个术……我已经用出去了……”
什么……术?
田岛的神情有了波动,他惊讶道:“难道是那个……?”
“嗯,就是那个。”
打什么哑谜啊?斑觉得一阵烦躁。
“那么,”田岛审视的目光在斑和泉奈之间来回,“是用在……”
真奈伸手揪住斑的衣袖。
“……这样么。”田岛的神色居然一下就放松下来,之前的多疑、暴虐瞬间从他脸上消逝得无影无踪,“原来如此……斑。”
“是,父亲。”
“你看看真奈的锁骨下面有什么图案。”
真奈看他一眼,自己把衣领往下扯了扯。
“一个……”斑顿了一下,“火焰背景的五芒星。”
那是属于咒术的符号,斑的知识储备告诉他。
“泉奈呢?看见了吗?”
泉奈连忙看了一眼,抬头回答父亲:“是!看见了!”
“哼,真是没想到传说是真的,看来久美子把你带回来也是这个原因吧……”田岛自言自语着,而后挥挥手,“你们两个带她下去吧。从今往后,她的忠诚不用再怀疑了。”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真奈。斑咬牙想,沉默地把小姑娘抱起来。
泉奈贴在他身边。
“斑……你可是有了一把好刀啊。”田岛转身时说,“一把,很好的刀。”
他的话显得意味深长。
她是我妹妹。
斑的眼睛红得几乎滴血。
这时,真奈拉拉他的衣襟,对他轻轻笑了笑,用口型说:回去告诉你。
他点点头,纵身一跃,朝着医疗忍者所在的方向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泉奈紧紧跟在他身后。
还不够……
他在风雨中穿梭。
力量还不够……
冰凉的雨水打在他身上。
我一定要早点成长起来……
冷风像无数小针刺在脸上。
我要成为,拥有足够力量的、强大的忍者!
但是,话是这么说……
抛、抛——
用力扔——
啪——啪——啪——
噗通!
可恶!还是没有扔到对岸!
破空声!
啪——啪——啪——啪嗒!
……扔到了。
“……”斑神色抽搐着回头。
“稍微放松一点再去仍,”一个陌生的少年维持着扔石子的手势,脸上是明朗的笑容,“这是诀窍。”
这就是斑和柱间的第一次相遇。
那段时间真奈因为才施展过那个术不久,又被田岛下狠手打了一顿,不得不卧床休息,泉奈也很有义气地陪伴着自己的小伙伴。斑心中觉得烦躁,又没人可以交流,他一个人去那片秘密基地也觉得没意思,就开始常常来到南贺川边上。看着清澈的河水静静流逝、奔向远方,就好像心中的焦躁也被一点点地带走了。
没想到遇到了一见如故的西瓜头同龄人。
从一开始的相互比试,到后来开始倾吐心声,只要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对方的想法……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这种感觉就是挚友吧!
毫无形象地坐在岩石顶上,整片森林尽收眼底,心胸仿佛也一并开阔起来。
“从高处看整座森林都能尽收眼底!”果然,一旁的柱间痛快地说出斑此时心中所想。
“是啊,更远处都能看得很清楚!要论实力我可是很自信不会输给你的,”斑跃跃欲试道,“要和我比比吗?!”
至少这个他是自信绝对会让对方一败涂地的!因为……
“……对自己眼睛这么自信啊?!”
“那是当然!我可是有写……”
……写轮眼!
“……!”
不能说!
突然被掐断的话改变了刚才还很轻快的气氛,对方似乎也觉察到什么,小心地询问:
“怎么啦?”
斑试着敷衍过去未果,沉默了一下,干脆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连兄弟都保护不了,这算什么……甚至还让决定要保护的人反过来保护我……这种事情,到底算什么……”
那天真奈本来想敷衍过去,不打算把她使用的术详细告诉他。但他怎么可能让她装傻混过去,逼着也让她说出来。
宇智波久美子的丈夫、真奈的父亲并不是传言中的普通人,而是珍惜的血继限界的持有者。话虽如此,那并不是能够提高战斗力的能力,而是赋予血脉者施展一种特殊的术的能力:以施术者完全自愿为前提,将自身的性命与另一个人相关联;当那个人遭遇死亡威胁、心脏停止跳动的一瞬间,潜伏在身体中的术就会发动,施术者将代替他死去,而本应死去的人会恢复成身体最健康的状态。而施术者死去的话不会对另一个人产生任何影响。
这是完全奉献型的忍术,因此施术者根本不用对方的同意就能够施展。只要完成最简单的“呼唤-应答”过程就足够了。
这个术只能对一个人施展,而且关键在于“完全自愿”,所以哪怕心里只有一点点不甘,这个术都是无法强行施展的。这就是为什么宇智波田岛早已查到了真奈父亲的消息,却一直没有逼迫真奈施术的原因。
而那一天,真奈说她已经把这个术用出去了。父亲很满意。
所以,这个术是用在他,宇智波斑身上的。
不是说好他来保护她和泉奈的吗。结果……
这算什么啊。
但。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剩下的人的!!绝对!!!”他坚定地说。
“……那我们在这里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村落吧!!”西瓜头的少年突然豪情万丈地挥舞双手,对着整片森林大声说出这个梦想。
“……!”
他用梦一样的语言描述着那个当时听来近乎荒诞的地方。
忍者的学校、合适的任务、正确划分的等级、孩子们再也不用被送上战场或者相互残杀……
听上去,好像是一个……
“……哼……天方夜谭……”斑看似嘲笑地说。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柱间不服气地反问。
“我啊,要是真的能够成立村落的话,一定要……在这能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地方保护好他们!”
……是一个能让大家一起好好活下去的地方呢!
“嘿嘿嘿……”他们相顾着笑起来。
回到家中,刚踏进房间,两个小孩儿就齐刷刷把头转向他。
“大哥!”
“斑大哥!”
“哟,泉奈,真奈!”
泉奈跑到他身边不怎么高兴地说:“大哥你最近怎么总是不见人影!”
“抱歉啦泉奈,”斑拉着弟弟走到真奈床边,“感觉好点了吗真奈?”
“医生说马上就能恢复了!”真奈元气满满地回答,“话说斑大哥你最近心情都很好嘛,莫非是找女朋友了?”
“咦——?”泉奈不可置信地看向大哥。
“喂真奈不要乱说!什么女朋友!才没有那种东西!”斑手忙脚乱地否认。
真奈怀疑地看着他:“我开玩笑的……倒是斑大哥你反应有点夸张啊?”
泉奈松开自家大哥的手,站到真奈一侧,跟小伙伴一起“同仇敌忾”地望着他。
……这两个家伙……斑觉得自己的眼角又要抽搐了。
两双眼睛眨啊眨。
“服了你们了!”他一手一个小孩儿的头。
“我啊,只是大概找到方向了而已!”
如何兑现我“好好保护你们”的诺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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