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谢寻生微笑，“我随口一问。”
“我才没紧张，”孟俏说，“谢寻生这三个字在金融界是响当当的名号，谁不认识？不过你放心，我对你的了解仅限于工作，你可千万别误会。你长得好看，能力又高，我很佩服，所以才格外关注你。”
她说的头头是道。
“原来是这样，”谢寻生薄唇轻勾，“是我唐突了。”
孟俏摸摸鼻子：“知道就好。”
她就算说了认识，然后呢？
难道接下来要跟他说“我默默关注你好久了，觉得你异常优秀，所以对你非常感兴趣，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太扯了，估计连合作伙伴都当不成……
刨去这方面不说，之前听人讲过，如果你喜欢谁，不要上来就把你的一切都告诉他，太容易得到，太容易了解的东西，是被不会珍惜的。
男人，得勾引。
“打扰一下。”服务生的出现解救了这个奇妙的气氛，将饮品放在孟俏面前。
孟俏：“谢谢。”
甜味充斥在口腔里，她的心绪慢慢稳定下来，跳过刚刚的敏感话题，说：“投行公司那边是不是有人传你有内幕交易？”
谢寻生：“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这个事情不太好办吧。”孟俏道，“交给我，我能帮你搞定。”
谢寻生扬起一边的眉毛：“这么有信心？”
“给我两周时间，我就能让你恢复清白。效率超高，还不收钱。”
她笑眯眯道，像个哄骗人的广告商，对着谢寻生疯狂推销自己，脸上就差写着“过这村没这店”了。
谢寻生：“……”
他左手边有个拳头大小的魔方，孟俏顺手拿过：“我脸皮很厚的，你要是不告诉我巨漾老板的位置，我就这样一直缠着你。”
她手指纤细，动作利索，“啪啦啪啦”迅速摆弄着：“我一定说到做到。”
魔方恢复原状，被孟俏“啪”的放在桌子上。
“你的事情我来搞定，事后你给我点大老板的线索就行。你不想做朋友，那就做个交易，怎么样？”
谢寻生：“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孟俏：“你会知道的。”
“你不怕我卸磨杀驴？”
“我盯着你呗。”
小姑娘的确漂亮，皮肤跟浸了牛奶似的白，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
谢寻生忽然想起之前在尼泊尔训练的时候，来他身边依偎的豚鹿。
当时他刚进特种部队没多久，还伸手摸了摸它，可没过半天，就看到了那只鹿的尸体。
后来他才知道，在那种地方，不应该让动物觉得人类温柔。
孟俏：“你想什么呢？”
“等我一下。”谢寻生从桌子旁边拿起自己的手机。
孟俏：？
聊得好好的，怎么开始摆弄手机？
孟俏完全摸不清他的路子：“你在干什么？”
谢寻生：“抱歉，稍等一下。”
孟俏“哦”了一声，下巴却微微扬起，偷瞄他的屏幕。
不得不说一句，谢寻生的手是真好看。
等等，这个界面——
孟俏抿抿嘴巴：“你......你把我拉黑了？”
“不好意思，”谢寻生道，“刚移出来。”
孟俏：“......”
谢寻生：“我的手机很少保留陌生人的号码，你别介意。”
不，她介意！
她非常非常非常介意！
为了见他，孟俏每次都化极其精致的妆，穿最贵的衣服，喷最诱人的香水，这样折腾来折腾去，这家伙居然把她给删了？
看样子，他完全不把她昨天的豪言壮语放在眼里。
见孟俏没说话，谢寻生抬起脑袋：“生气了？”
“没有，”孟俏咬牙切齿，“我会把事情解决的非常完美，你就等着大开眼界吧！”
-
从咖啡店里出来，谢寻生不紧不慢的走在人行道上。
右边是熙熙攘攘的车辆，前方，是人来人往的天桥。
谢寻生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拨出一个电话。
“喂？”那边有人迅速接起。
谢寻生：“之前内幕交易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还差一点点。”
“先缓缓吧。”
电话那边诧异的“嗯？”了一声：“为什么？”
“遇见了个人，想试试她。”
“女的？”
谢寻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掌心里握着小魔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燕嵘，你有没有把我的私人号码给别人？”
“我哪儿敢啊，还想多活几年呢。”燕嵘笑了，“怎么，桃花债真找上门了？”
谢寻生轻嗤一声，语气温柔：“再胡说八道，把你脑袋卸下来。”
那边瞬间没了音：“......”
谢寻生永远是在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燕嵘小声嘟囔：“你这么凶，真的会有桃花吗......”
挂了电话，谢寻生低头看着那个拼好的小魔方，修长的手指迅速再次将颜色弄乱。
用这么快的速度解开他的魔方，还真不是一般人。
孟俏？
谢寻生薄唇微微勾着，眼神玩味。
有意思。
**
“你从哪儿听到的那个内幕交易？”司致把键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这事儿好歹是真的，你想没想过，如果是假的呢？”
孟俏一脸庆幸：“那估计我就彻底进谢寻生的黑名单了吧。”
两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蓝光照着两个人的脸。
其实，内幕交易的事情是孟俏在火锅店偶然听来的，当时那个烫着及腰直发的女人还嬉笑的说了句：“谢寻生这次是不是死定了？”
其他的话孟俏可能听过去就过去了，可当“谢寻生”这三个字撞进她耳朵里的时候，她反射性的搜寻起目标来。
虽然偷听别人说话很不礼貌，但孟俏还是更不礼貌的记下了两个人的单子编号，以及付款人姓名。
“把所有外卖订单号放进去，看看他们两个人有没有点过外卖，地址是不是一个。”孟俏一脸阴险，“到时候，这就是他们两个私会的证据。”
“先不说这个，”司致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你先跟我说说，谢寻生那天怎么那么乖的就来了？”
孟俏卡了个壳：“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威胁了他一下……”
“不对，”司致坚定道，“肯定有别的。”
孟俏摸摸脑袋：“……”
“跟我说实话。”司致紧紧盯着她，“你之前是不是喜欢人家来着？”
孟俏：？
“不是喜欢！”她迅速反驳，语速飞快，“是好奇！”
“嗯？”司致威胁的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音调微微抬高。
“其实也没什么，”孟俏“哎呀”一声，“之前没跟你说，其实我大三的时候，他当过我两个月的教授。”
司致脑袋上冒出三个大问号：“什么？教授？”
孟俏拍拍脸颊，周围居然冒出了可疑的粉色小泡泡：“当时就觉得他长得好看，业务能力又强，然后偷偷弄到了他的私人号码，没想到这个时候能派上用场。”
司致：？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筹划，可以跟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司致脑袋里冒出了“师生恋”三个大字。
不对不对，她甩甩脑袋，现在应该不算。
“谢寻生现在还不认可我，所以于公于私，我都要证明自己。”孟俏笑得一脸荡漾。
“完了完了，”司致看着她现在这个样，“案子没查出来，先疯了一个……”
-
夜幕降临。
流苏吊灯挂在房顶最中央，木质地板，墙上镶嵌着红色的暗纹，整个大厅看起来富丽又文艺。
中间有一排桌子，桌子两边分别站着个人，他们人手一个魔方，手指正“噼里啪啦”飞快地操作着。
耳边几乎全是机械的声音。
谢寻生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眼睛锐利的像鹰，冷冷的盯着背对着自己的那个人。
男人穿着个灰色冲锋衣，飞快旋转了两下魔方，将它还原后 ，迅速伸手“啪”的打下一边的按铃：“我完成了！”
“哇！”周围人面面相觑，“这么快？！”
“你是怎么做的？”
“太厉害了！”他们发出赞叹的声音，“高手啊！”
“还好还好。”冲锋衣语气难掩兴奋。
谢寻生低低嗤笑一声，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对旁边的人低声道：“把他叫进屋里，别惊动别人。”
燕嵘戏谑的看了那边一眼：“行，交给我。”
地板是木质的，干净平滑，谢寻出了门口往右转，最后在走廊的尽头停住了。
推门，进去。
-
“魔方对我来说就是兴趣，真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冲锋衣一边兴高采烈的说着，一边跟着燕嵘推门而进，“我就赢了几次，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老板了，还真有点紧张……”
谢寻生背对着两个人站着，正往高脚杯里倒红酒，手指修长，模样优雅又绅士。
燕嵘将冲锋衣推进去，随手关了门。
男人的声音一下卡了壳。
房间很大，可只有一个瓦数不高的白炽灯挂在房屋中心，四周围晕染着黑暗，一个酒红色的牛皮沙发正好在昏暗的交界处，与外边的灯火通明鲜明对比。
“您、您好。”冲锋衣搓搓手，强装冷静，试探性的伸长脖子，想跟谢寻生搭话，“您就是这个俱乐部的老板吗？”
红酒到达高脚杯一半的位置，谢寻生将瓶子放了回去。
冲锋衣见谢寻生没理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这间屋子怎么有点黑啊.......”
“省电呗。”燕嵘笑眯眯的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
谢寻生低头闻了闻红酒味，似乎不满意，皱了皱眉头：“真难闻。”
“对不起老大，”燕嵘道，“这是刘总之前赞助的，不过看起来没什么诚意，我就拒绝了。”
谢寻生抬脚，走向沙发：“扔了。”
“好嘞。”
“呃......”冲锋衣一看这阵仗，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您先忙，我先撤——”
“别走啊，”燕嵘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来都来了，多玩会儿。”
“不用不用......”
谢寻生在沙发上坐下，慢悠悠的开口：“你真以为我不会生气？”
冲锋衣呆住，右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魔方：“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作弊了，”谢寻生伸出三根手指，“三次。”
“我没有！”
燕嵘：“别瞎反驳，我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说着，伸手就朝男人怀里掏，冲锋衣赶紧挣扎。
燕嵘不屑一顾的笑了声，毫不客气的从他外套的内侧兜里掏出另一个小魔方，冲锋衣想抢回来，燕嵘猛地往外一推，冲锋衣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
“这才是我们提供的魔方好吗？”燕嵘将魔方怼在他眼前，“啧，别以为偷摸换了就没人知道。”
“我——”
谢寻生盯着两个人，嘴角轻勾：“听说有一次，你为了赢得比赛，把人家的魔方直接给弄坏了。”
他嗓音平静，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这件事是真的吗？”
冲锋衣赶紧反驳：“不不不，我没有！”
黑暗最营造恐怖气氛。
冲锋衣的心紧紧揪起来。
谢寻生微笑，继续发问：“你之前比赛的时候，是不是还用特殊手段对付了一个孩子？”
冲锋衣没想到这件事情也被翻出来了，慌忙摇头：“我冤枉！”
冲锋衣双腿开始发抖。
他早就听说这家娱乐部的老板做事又狠又准，刚开始以为只是传言，但现在……
“俱乐部的规矩你不是不懂吧。”谢寻生声音极轻，“你在别人的地盘撒野我管不着，可你这次偏偏碰到我了。”
“我自己出钱出场地要你们打比赛，可不是要你这么玩的。”
“对、对不起！对不起！”冲锋衣慌了，“我下次不敢了，您饶过我吧！”
“饶过？那多没意思。”谢寻生轻抿来下红酒，“燕嵘。”
“在呢。”燕嵘笑嘻嘻的回应。
“把他眼睛蒙上。”
“干什么？！”冲锋衣想要反抗，谢寻生扬扬眉毛，燕嵘立刻懂了，抬脚朝冲锋衣腹部狠狠踹了过去：“老实点！”
燕嵘可是练家子，一下就把男人踢翻在地上，他吃痛的“啊”了一声。
“越反抗打得越重，知道吗？”燕嵘拍拍他的脸。
冲锋衣挣扎着，可这个力气在燕嵘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利索的用一块黑布紧紧蒙在他的眼睛上。
视觉被夺走的一瞬间，恐怖感直线上升。
冲锋衣做最后的挣扎：“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绕我一次......”
谢寻生盯着他，轻飘飘道：“揍到真心悔改为止。”
“好嘞。”燕嵘就等着这句话呢，嬉笑着，一把拉过男人的衣领，带着凶狠的力道，狠狠出拳砸在男人的鼻梁骨上！
“啊！啊！”
“放过我！”
求饶声不绝于耳，谢寻生靠在沙发上，眼神平静。
手机发出震动声，低头按亮屏幕，一条短信弹了出来：“你在哪儿？我有新情报给你说！”
谢寻生瞄了一眼那串数字，飞快地在大脑里搜寻。
哦，是那只小鹿。
谢寻生摁灭手机，没回。
再次震动：“你要是不想告诉我，随便说个鲜明的建筑物，我一定可以找到你。”
即使隔着屏幕，谢寻生都能想象得出她嚣张的样子。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谢寻生轻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了几个字：“招商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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