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缓的弦声缓缓荡开,随着指尖的拨动,一声声清脆的琴声传播开来。
端坐在矮桌前的身影停下动作,手里抱着一只睡的迷迷糊糊的猫,空出来的手时不时撸一把。
发尾是鲜艳的渐变红色,被拨到耳后。浅紫色的眸子扫了眼关着的窗台,动作一顿。
这里是吉原花街,现在正处晚上,热闹非凡,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是这里是三楼,而且极乐阁的后街,可是一片杂乱的小巷子。
据地理的优势,这里除了几声三味线和乐器的声音,其他不堪入耳的声音,都隐隐约约,不怎么清晰。
虽然对于鬼特殊的听力来说,想要听清楚并不困难,但是,更吸引注意力的,是几声由远到近的细碎脚步声。
是训练有素,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建筑物的瓦上传来。
抬起头看着关闭起来的窗户,紫藤知火抿了抿唇,摸了摸手下光滑的皮毛。
那个脚步声是熟悉的,而且已经从血脉里感知到了来人。
果不其然,没多久,窗户被从外面推开来。
一个身影勾着屋檐,然后轻飘飘的跃了进来,落地无声。
一身浅色的和服,松松垮垮的披着,然后被不以为意的理了理衣领。黑色渐变白色的长发披在肩头,然后随着随意的抖肩,滑落。
“怎么了。”紫藤知火开口:“你不是从门出去,怎么从窗户进来?”
抿了抿唇,似乎在想怎么开口,“这附近,是音柱的管辖区吧。”
看着表情有些不同的羽,知火点了点头:“嗯,对。是宇髓的管辖区。”
知火想了想,又问道:“你看见谁了?”
虽然说晚上行动会遇见鬼杀队什么的,但是以羽的实力,一般人也发现不了。
而且,就算是柱,在算是正面交手,就不怎么可能发现。除非……
知火眼睛转了圈,试探着开口:“时透?”
“无一郎?”
无羽没有开口,只是随意的撩开衣袖,跪坐下去。黑色的发从发尾蔓延上雪色,微微眨动的眸子淡去,变成白色。一转眼间,仿佛就变了一个人,连气息和气味仿佛都不一样了。
看着开启拟态的无羽,知火轻笑一声,似是有些无奈:“还真是可怕的直觉和心有灵犀。”
“不过,不管怎么样,你拿他没办法的模样,真是有趣。”
无羽淡淡的撇了眼,然后表情平静的喝了口茶。
“嗨嗨!”知火无奈的摆手:“我去和翎奈她们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拦住吧。”
“不过还是不要抱太大期待哦~那个家伙,对你的执着可不一般。”
匆匆忙忙的步伐,心脏在猛烈跳动着。明明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但是内心却强烈的叫嚣着是他,追过去。
来来往往的行人全部视若无睹,哪怕拦在面前,也无法阻挡前进的步伐。
薄荷色的渐变发尾在急匆匆的步伐间,扬起,然后落下。淡青色的眸子恐慌和焦急,瞳孔在极具收缩。
“诶,这位大人,是对我不满意吗,?夕雾我还真是难过啊。不过大人要不要看看其他人……”
“让开。”
无法阻挡下来,不仅仅无法阻挡,甚至在灵活的躲避下,连衣角都未能拉到。
余光扫到其腰侧的刀鞘,夕雾暗自感叹一番:果然有什么内幕吗。
“大人,在下花崎,虽然未能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才艺,但是还是稍微擅长三味线的。不知道大人能否赏脸……”
“我不是找你们,给我让开。”
焦急的语气和动作,似乎已经忍耐不住,手已经放在刀鞘上。
“诶!这位大人,三楼是不对外开放的,妈妈桑!”
“我去拦人,你们应付好下面的客官。”翎奈说着,往三楼赶去。
“喂,什么情况!枂姬和杬叶姬不是今天不见客吗!?”
“就是就是,怎么可以让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上去,就不让我们上去!”
“各位息怒。”夕雾勾起一个妩媚的笑容,袖子半掩面:“只有得到两位姬大人的认同,才能成为两位姬大人的见面机会。”
“这可是约定俗成,各位也不想唐突了美人吧。”
“不过,难得我们就不得大人们的喜欢了吗,这可真是让我伤心啊。”
“那今天,就让我好好招待大家吧。花崎,奏乐。”
心脏在剧烈跳动着,似乎在为接下来的情景而激动和慌乱着。明明只是几层楼,却仿佛爬了那么久。
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一口气冲了上去。瞳孔聚焦成一点,在期待又害怕着。
不远处,是一扇透着淡淡的光的木门。浅淡的香味若有若无的萦绕着,让跳动的心脏,仿佛平静几分。
扑过去推开门,然后看着里面的景象,眸子一震。
雪发的女子手里捻着一方小杯,白色的长发挽起,身着一件浅蓝色的和服,跪坐在矮桌前。似乎是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过去。一双冰冷的白色眸子,淡漠而陌生。
“诶!大人,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抱歉,阿枂,这位大人……”
“无事,既然已经上来了,那就当缘分吧。招待不周,还请……唔。”握着茶盏的手被握紧,纤细的手被大力带着往前,茶盏掉落,滚了几圈。
“羽!”
微微哽咽的声音,仿佛卡在喉咙里面,不得而出。一双眸子充血到发红,执着而坚定的直视着,紧紧咬着牙。
手紧紧握住,同时也带着些颤抖。呼吸声粗重,心跳声仿佛在脑海里面回响。
枂姬半眯起眸子,嘴微微抿起:“抱歉,这位大人可是认错人了?”
“不会的!你就是,你就是的对吧!”无一郎似乎有些崩溃,声音沙哑而干涩。一双眸子坚定的看着那双冰冷的白色眸子,同时又带上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期盼和渴望。
回答我,回答我啊!不要否认,不要在离开了!
枂姬皱起眉头,伸出另一只手去掰那紧紧握住自己手腕的手。
可是那只手用力的可怕,紧紧的紧紧的抓住,仿佛溺水之人的浮萍。
有着淡青色眸子的少年,执着而恐惧着,嘴里呢喃着你就是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离开我。那双淡青色的眸子,仿佛濒临死亡的人,看向最后一点星火。
渴望而祈求着,得到回应。
本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原本还微微圆润的脸颊消瘦几分,短短的时间内,仿佛经历了什么沉淀,蜕变成另一个样子。
歇斯底里也不以为过,只不过在极度渴望着,得到回应罢了。
枂姬冷下眸了,抿着唇:“剑士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妾身不过风月之资,但是妾身还是当的起花魁这一名号的,也不是谁的可以任意轻视。”
掰不动,干脆就放弃解救自己受难的手腕,表情冷淡的对视着那把她当作浮木的眸子。
“虽然不知道剑士大人把妾身认成了谁,但还请稍微理智些。”
“不,不。你就是,你就……”
“剑士大人在欺骗自己吗,不然为何要一次次的强调,是在暗示自己还是欺骗。虽然不知道剑士大人口中的人是谁,但还请放手,不然妾身喊人了。”
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手微微松开几分,淡青色的眸子猛烈颤抖着,然后猛的抬头:“不对,你就是!为什么不承认!”
枂姬抽出手腕,揉了揉。然后站起身来,冷眼看着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胸口的人。
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自顾自的想着,认为着。然后被戳破的时候,又一脸失望和悲伤,仿佛受了欺负和委屈。
枂姬退后几步,深吸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剑士大人为什么将妾身认为其他人,但是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吧还请剑士大人先行离开。”
无一郎站了起来,表情冷静几分,抬头直视着那双白色的眸子,仿佛要看破一个洞,看破隐藏的东西。
白色的眸子淡然的接受着对视,只不过已经微微不悦。
“还请剑士大人……”话还没有说完,面对再一次伸手过来的动作,枂姬下意识的皱眉,不悦的退后然后转身躲开。
立场转换一番,两个人隔着一小方矮桌,对立着。
薄荷色渐变发尾的少年,紧紧抿着唇,一脸执着的沿着矮桌跟过去。而雪色发的女子,则是一步步躲开,表情开始忍无可忍,眸子深处却带着不明显的无奈。
“我……”
“够了。”微微带着薄怒的声音,枂姬冷着脸:“剑士大人是在戏弄妾身吗,一次次的喊着其他人的名字,一次次的咄咄逼人。”
“究竟是我长的和大人口中那个人很像,还是大人纯粹就是来取闹妾身的。”
“不……不是。”微微失落的低下头,表情动摇几分。
明明可以说是陌生的面貌,可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的熟悉感是那么的强烈。
抿着唇,绝色的容颜带上几分薄怒,本来本来麻木的表情,也稍微有了几分生气。
“哦,按大人的说话,既然妾身长的和大人口中的人不一样,那么剑士大人的此举难到是单纯为了来取闹妾身吗!”
“妾身不知道大人口中的人是谁,又和大人有什么渊源,妾身只知道,我并不是大人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还请自重。”
依旧执着的眼神,但是眸子却充满苦恼和纠结,又一次伸出手,仿佛要抓住什么才能安心下来。
“啪。”
冷冷的挥开,枂姬怒极反笑,露出一个冰冷但是动人的绝色笑颜。
淡淡的弧度,但是却冰冷而生疏。
“哦,那妾身应该怎么和大人证明?”枂姬语气平静的说道:“妾身不过风月之姿,确实轻薄低俗,上不得什么台面。但是……”
枂姬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直视那双淡青色的眸子。
相差着些的身高,让无一郎要微微抬头才可以直视着,直视着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陌生而冰冷,空洞的倒映着自己执着的模样。
“那就让妾身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吧,虽然只不过是风月场所的一名戏子罢了。”
淡漠的垂着的白色眸子毫无波动,然后伸出手握住那虚虚握着刀柄的手。
淡青色的眸子扩散,瞳孔紧缩。靠的极近的身影,仿佛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任由着眼前的人抓着自己的手动作,但是入手的一片柔软却让那双眸子睁大。
一脸震惊无比的模样,枂姬淡定的任由那只手手放在她的胸上,然后看着渐渐石化的某人,露出一个淡淡的弧度。
“你你你!”反应过来后极速收手背到背后,猛的后退几步,脸上泛起两片红晕。
一脸收到惊吓,恐慌的样子,仿佛做了什么惊为天人的事情。
“怎么,大人不是说妾身是你口中的人吗,还是说大人终于认清楚我们之间的区别。”
羞愧和惊慌失措让脑子里糊成浆糊,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摇头否认:“不,你就是。”
枂姬的眼神暗了几分,然后歪了歪头:“是吗,原来是更近一步的关系吗。”
若有所思的靠近,然后微微倾身过去,在眼前人还一脸慌乱和震惊的表情中,缓缓附身。
温热的触感,柔软而微微湿润。
微微冰冷的感觉附着自己的唇上,轻飘飘的触感,鼻腔因为靠的极近,那股淡雅的香味仿佛从鼻子,蔓延到脑子里,晕乎乎的。
反应过来,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从接触的地方起,开始有一把火燃烧起来,蔓延至全身上下,隐藏在发下的耳朵尖,红彤彤的快要滴血。
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红成一片,淡青色的眸子猛的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惊讶和羞愤。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
猛的退后,手背捂着唇,一脸震惊和避之不及。
“妾身怎么了。”淡然的表情,依旧毫无波动:“妾身虽然说是花魁,可这种地方,不正是如此污秽不堪的吗。”
“还是说,这样也不足以证明什么。”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啊了一声,把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
“那么在近一步的话,妾身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浅色的和服从肩头滑落,露出白皙而圆润的肩头。而一直下滑的衣服,挂在臂弯,堪堪遮住曼妙的曲线。
砰的一声,什么东西炸开来,鼻尖一热,什么东西滑了下来。
通红的避开视线,不停的后退直至退到窗台边,退无可退。
“你!别过来!”眼睛惊慌失措的游移着,不敢直视,手横放在身前,一脸抗拒。
枂姬表情如常,一手拽住垮下去的衣领,脚上动作前进半步。
然后,宛如受惊之鹿的某人,就这样惊慌失措间从窗户上翻了下去,转头间还看见那通红的耳间。
走过去,就看见一个踉踉跄跄慌不择路的远去的背影。仿佛被打击到,整个人都狠不的在快一点。
“噗!我靠!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压抑不住的笑声,一手捂着肚子弯着腰就这样笑了起来。
“可以,够绝啊羽。”
面无表情的收敛起客套的弧度,然后手撩起衣领,绑好腰带。
“怎么,不是你教的。”
“噗,虽然我说让你进一步打消他的猜想,但是没叫你进的那么让人无路可退啊。”
“而且要不是他还是个纯情少年,难道你就如此献身?噗。”
“哦。不是说要打消猜疑吗,那么就干脆做到底不好吗。”
“好好,只不过你确定这是打消了猜疑?这不是只是把人吓跑了吗,噗哈哈哈哈。”
“他认出来了。”微微垂着眸子,在抬头就是一双红色的冰冷束瞳。
“但正是因为认出来,无比坚定的确定,才会开始动摇,怀疑自己的想法和否认自己。”
“比起心计和玩心理,无一郎还是嫩了些。不过,羽你也真的下的去手。”
“不然,还藕断丝连吗。要断,就干脆利落。”冰冷的眸子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只是在叙述什么无关的事情。
知火点了点头,笑道:“是啊,你的性子也是够绝。该断则断,丝毫不会去顾忌其他。”
有的时候,真的冰冷和果断的,不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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