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刀刃挥出,朝向那雪色的身影。
一纸伞慢悠悠的转着,面对极速而来的威胁,毫无波动,只是微微眨巴了下血色的眸子,丝毫不在意朝着脖子而来的攻击。
其他人都是微微皱眉,无一郎刚想出手拦住,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躲开。”
只是单单两个字,却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雪色的身影沉下身,朝后跳去,躲开攻击。但是凌厉的刀刃还是划断几缕雪色的长发。
白发的男子更加暴躁,然后气冲冲的握刀转身。
“又是你!”
众人的视线被来人吸引住,一个熟悉的穿着蝴蝶羽织的娇小身影顿了下就笑着走到另一个面貌相似的女子身旁,露出了身后的披着斗篷的身影。
无一郎看着,微微皱起眉。有一郎也是微微蹙眉。
身上的斗篷像是草草披上,前面的系带都没系上,随时随刻可能掉下来的样子。眉眼低垂,看不清表情。但是最吸引众人目光的是,身侧挂着的刀。一把银色的刀鞘,让众人无比熟悉的材质。
身上的衣服有些皱,看上去是匆匆过来的,和蝴蝶姐妹一样,身上带着浓浓的药味。
怒气冲冲的不死川实弥刚想暴躁开口,就被蝴蝶香奈惠说的话阻止了,只能奈下心听下去。
“小忍,情况怎么样。”
蝴蝶忍的笑容淡了几分,然后开口,语气有些疲惫:“现在稍微稳定下来,最重要的是今天晚上,如果过了的话情况就会稳定下来。”
上面同样一身绷带的重伤人员听见这个消息,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全场都默契的安静下来听蝴蝶忍说,然后等蝴蝶忍停下了后,主公开口:“是吗,谢谢忍和香奈惠了。还有蝶屋的大家,麻烦了。”
“没有,主公。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蝴蝶姐妹开口。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鬼造成的!”不死川实弥握紧刀柄,眉头紧皱。
黑色的身影顿了下,然后对看着他的时透兄弟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在意,然后面对主公,单膝跪下。
“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为担保,保证她不会伤害人类。”
黑色的卷发微微低垂,遮挡住表情,但是还是看出那沉重的疲惫。
“哈!你自己都是鬼!连自己的存在都得不到认可!”
“鬼的话,是不可信的。”
“哼,相信鬼的话,是不华丽的!”
“啊,让其尽快超脱吧。”
“唔、可是,可是……”
“羽。”有一郎略带担忧的看着,无一郎也是抿着唇,但是,那个身影跪的笔直,却没有转过头。
“我……”相泽无羽微微皱眉,刚想着要怎么开口,就闻见一股浓郁的熟悉的味道。
转过头去,就看见一颗颗水珠从那血色的的眸子中滚落,然后顺着脸颊溅在雪色的衣角,开出一簇簇花。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惊住,连一直叫嚣着的不死川实弥都安静了。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苍白的手无措的握着伞柄,一双眸子茫然的看着前方那个熟悉的鬼,像是溺水之人看着最后一块浮木。
“是不是,又没有、帮上忙。”
有些生涩的发音,看上去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
“我,真的很没用,又给大人添麻烦……了吗。一直没有做好……没有做到大人、的拜托,又给大人造成了麻烦,是不是,我不应该出现……”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但是那个身影是那么无助,握着伞柄,无措而又不安。
一直,一直都很没用……
“没有。”相泽无羽轻笑出声,然后在上方人的点头示意下,站了起来。
“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了。”相泽无羽转过身,直视着那双他所熟悉的血色眸子,轻轻开口:“是我擅自把弥拉进来,弥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不应该在这里淌这趟浑水。
“为、什么!”血色的鬼突然激动起来:“是,不被需要了、没有存在、意义了吗!”
血色的眼睛迅速蒸腾起一片水光,流的更加凶猛。
看着会错意的雪弥,相泽无羽愣了下,然后转而笑出来。
雪弥看着那熟悉的异色瞳以及嘴角熟悉的弧度,空出来的手巴拉着脸,但是没有什么用,空气中的花香更加浓郁。
“我、我,我忍不住,这是什么,为什么眼睛里会有水,为什么……呜,我是不是,很差劲——”
看着对自己眼泪没有办法,一脸茫然无措的身影,相泽无羽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这是眼泪,是表达自己的情绪所在。”相泽无羽解释道。
雪弥愣住了,血色的眸子微微睁大:“眼泪……可是,为什么、好难过?”
一只手捂住胸口,呆愣着任由晶莹的水珠在自己的衣摆上开出一朵朵花。
相泽无羽轻笑一声,想了想后叹息一声,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过去。
“因为有心,所以才会感觉到难受。”
苍白的手握住白色的刀柄,然后缓缓拔出。
阳光下,银色的刀刃很是刺眼。
无一郎看着这摸不到头脑的一举一动,嘴巴紧紧抿起,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斗篷,恨不得上前去拉好。可是,现在谁都不适合插手。
“因为和大家一样,会高兴,会难过。”相泽无羽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眉眼低垂看着银色刀锋上的异色瞳。
“有时候,我真为了这样的弥而高兴,但是,有时候却又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这个世界太复杂了,太单纯的话活不下去,但是,不想看到这份单纯被玷污。”相泽无羽缓缓举起刀,对准了雪弥。
雪弥愣住了,然后又露出一个笑容,虽然近在咫尺的日轮刀让她所厌恶和惧怕,但是她还是笑了出来。
“我,可以认识大人。很幸福!”
在贫瘠的词汇里找了许久,这个鬼少女才认真的一字一句开口。
“是。”相泽无羽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后悔给予你人的情感。”
众人的视线渐渐复杂起来,目光中那个雪发的鬼笑着露出了自己的脖颈。
一纸伞遮挡了些许阳光,撒下一片影子。
上方脸上带着伤疤的人淡淡笑着,淡色的眸子静静看着。
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银色的刀刃朝前挥去……
脆弱的雪色脖颈被划出一个不浅的伤口,然后在日轮刀的作用下,不会愈合,反而逐渐加深。
丝丝血珠顺着收回来的刀刃滑下,然后滴落在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伞失去支撑往前倒去,然后被一只手接过。无力的往前倒去的雪色身影一同,被拢进怀里。
众人震惊的看着,尤其是不死川实弥,睁大了一双眼睛。无一郎握紧了刀柄,被有一郎拉住不得上前。
黑色的兜帽滑落,一头微卷的黑丝散开来。
“血鬼术·血之禁忌——束缚。”
不知何时被划开的苍白手腕不断滴落着血液,然后化作一股有生命的线,缠住那不断冒血的脖颈,以及那外露的四肢。
血缠绕着伤口和四肢,然后逐渐形成迤逦惊心的红纹,就像是一个个血色枷锁,布在脖颈以及手脚腕。
雪发的脑袋无力的靠在眼前鬼的肩膀上,脖颈间的血肉翻涌,在崩坏后缓慢恢复,最后只剩下一圈血色枷锁。
血色的双瞳有一瞬间的迷惑,然后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场面很安静,所有人都没有开口,静静看着这一幕,当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雪弥看了看自己还带着血迹的手,但是脖颈间的伤口却已经恢复。
“不是……会吗?”雪弥歪了歪头,雪色的长发和黑色的卷发交织在一起。
“会的。”相泽无羽点了点头:“日轮刀有用,所以以后要注意。”
虽然还是一脸茫然,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相泽无羽笑了笑摸了摸雪弥的头,然后把伞递了回去。
银色的刀刃轻微甩动,上面的血迹滑落,又是干净的一片。
苍白的手撩起宽大的兜帽随意戴上,然后走出了伞下。
“我可以用一切办法来证明,她不会伤害人类。所以,如果还有疑问,尽可以提出来。”回到原地单膝跪下,相泽无羽抬眸看向那张挂着淡淡笑容的脸。
那双淡色的眸子里,满是包容力。
场面很安静,没有人说话。连不死川实弥也是嗤了一声,把刀收回去,别开脸。
“我一直相信这个孩子不会伤害人类,也相信羽可以做到。”
相泽无羽笑了,然后低下头。
“是,主公。”
相泽无羽似乎是想到什么,看着身后还愣怔的摸着自己脖子的雪发鬼,想了想后站起身来。
但是,随着起身的动作,下摆一紧,相泽无羽微微愣住,但是只能看着那抹黑色朝下滑去。
一直看着这边的无一郎和有一郎一惊,然后就是焦急的声音。
“羽!”
朝声源处看去,那双异色眸子还有些恍惚,然后就被一把扑倒。
主要是因为,扑过来的无一郎动作太急,两个人撞到一起去了,然后就是额头相撞的令人牙疼的清脆声音。
“碰!”
相泽无羽有些懵,头被撞了下有些发昏,脑袋昏昏沉沉的看着前方,模糊着看见一张焦急的脸和淡青色的眸子。
一手肘抵住地,一手捂着额头,异色瞳茫然的睁大着。然后就被披过来的银杏色羽织给整个人包住。
这一系列动作让大家都来不及反应,等反应过来后就看见时透兄弟都挤到一处,尽力挡住无处不在的阳光。
雪弥歪了歪头,有些不解,但是还是走了过去,把伞伸过去。
在一片伞带来的阴影下,相泽无羽头上顶着羽织,一手捂额的跪坐在地上,前面是同样跪坐在地上,趴在他身上紧紧抱着他的无一郎和担心焦急的站着的有一郎。
抬起头就看见撑着伞的雪弥疑惑不解的歪着头,然后相泽无羽就笑出声。
扶着无一郎站起身来,看着周围的人也都是紧紧盯着,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
相泽无羽轻笑出声,然后拒绝了有一郎递过来的斗篷,轻轻拍了拍无一郎的背。
在无一郎后怕的收回手后,相泽无羽扯下头上蒙着的羽织。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往后退去。
“羽!”
阳光下的异色瞳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透明般透彻,黑色的发丝闪烁着幽幽的光芒,本来就苍白的皮肤更是没有了一分血色,仿佛可以看见里面的血管。
“没关系的,无一郎。”相泽无羽微微勾起一个笑容,然后握紧了无一郎的手。
真实的摸到了,虽然冰冷,但是确实是真实存在,没有消失的。
那双淡青色的眸子睁大,然后又是紧紧抱住了眼前的身影。
众人的眼睛不自觉的睁大,想象中的情况并没有看到,而是……
相泽无羽笑着摇摇头,示意有一郎不用担心,然后轻轻拍着无一郎的背。
“抱歉,吓到了吗?”
异色的眸子抬起,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眯了眯。
“不过,现在的太阳很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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