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先从做值日开始

    顾西决用三言两语, 成功地把自己烦得不行。

    现在他一放空, 脑海里就浮现的是他同桌脑袋贴着桌面,歪头冲他撒娇的鬼样子, 他头昏脑涨。

    下课了, 最后一节是英语课,因为第一次摸底考那惊为天人的一百五十分,现在他上英语课可以正大光明地把游戏机拿到桌面上玩他猜这种情况下哪怕他翘课, 密斯宁也不会打着灯笼找, 所以在英语课上课之前, 他拎着一群马仔一起去学校操场小树林, 翘课了。

    从隔壁班的某个马仔那要来一支烟, 他点燃了, 坐在单杠上吞云吐雾,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决哥, 干嘛啊一副在心中描绘千里江山图的忧愁”一个小马仔a说, “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把韦星涛的地盘给打下来”

    “”

    顾西决抬头望天,想比起打韦星涛的地盘,他更想打韦星涛本人。

    “我有一个朋友,遇见了一点难题。”顾西决说。

    周围的人纷纷噤声,面面相觑。

    “他有个妹”

    顾西决刚想说“妹妹”, 突然想到早上的时候, 他的同桌笑眯眯地跟他说什么“乱伦”, 心里顿时一阵火起, 捏着烟头的指尖用了点力, 他微微眯起眼。

    “他有个朋友。”

    他改口。

    “不好好学习。”

    众马仔“”

    “我朋友原本是一心想让他的朋友好好学习的,虽然说学习好以后也不一定就过得好,但是当学生的时候好好学习不是最基本的事”顾西决缓缓道,“我朋友的朋友偏不,浪费一脑袋的脑细胞,天天琢磨别的风花雪月”

    他停顿了下,在周围鸦雀无声的环境里,完全陷入自己的叙述中。

    “我朋友对此非常生气,就想让他的朋友好好学习,两人为此没少吵架,吵得我那朋友”顾西决“啧”了声,“心烦意乱。”

    “但是最近,月考将近,临门一脚,我那个朋友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有私心的,相比起以前的阳光猛烈照射法逼迫他的朋友好好考试,他突然不太想让他考好去别的班了。”少年嗓音喑哑,“他琢磨,反正他这朋友在现在的班级学习也挺好的,为什么非得去前面的a前面的实验班呢,他去了之后他们中间就隔着整整一个教学楼走廊的距离,实验班里的人还充满了书呆子的衣冠禽兽味。”

    他捏着手里的烟,弹了弹,“唔”了声转头看着他周围那些马仔“你们说,我这个朋友,是不是有点矛盾”

    众马仔沉默。

    直到刺耳的上课铃声响起,在周围操场上的人一窝蜂往教室里跑的躁动中,人群里一个马仔浑水摸鱼地发声。

    “你就让姜鹤留在f班嘛。”

    坐在单杠上的少年身形一僵,整张俊脸阴沉下来。

    肃着脸转过头看向他那些马仔,各个都是紧绷着脸嘴巴闭紧的样子,都不知道刚才那话是谁说出来的。

    顾西决面无表情“谁说是姜鹤了”

    众马仔“”

    顾西决怒极,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们一瞬“想象力挺丰富啊”

    众马仔“”

    “没说是姜鹤,”顾西决收回目光,“你们想多了。”

    众马仔“”

    顾西决扭开头,不再说话了。

    目光盯着一个角落,又陷入了神游阳光从树林缝隙漏下来照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样子。

    各个小马仔都是初中就跟着他了,基本顾西决放个屁他们都能知道今天风向往哪吹此时此刻用屁股都猜到今天他们老大心情不太好,于是谁也不敢跟他继续衍生“我有一个朋友”这个话题。

    可是课都翘了,总得干点什么。

    大家挂在单杠上,晒太阳,闲聊。

    男生的话题比较单一,不是游戏就是美女,旁边的小马仔们先是讨论了一会儿游戏,不知道谁带拐了话题,突然转向讨论年级里的漂亮小姑娘,说得最多的还是姜鹤、乔恩兮。

    姜鹤漂亮且带刺,高傲得像玫瑰。

    乔恩兮软萌又白嫩,水淋淋的小白莲。

    f班真是人杰地灵。

    顾西决全程弓着背,一脸倦怠地坐在那听他们瞎扯。

    结果有个小马仔自己讨论就算了,非要邀请他一起加入话题,增加参与感。

    “老大,你琢磨什么呢”小马仔a一脸开心,“说到姜鹤,她是不是前两天病了没来学校今天我早上在学校门口看见她了,捧着个包子,脸色和包子一样白,进学校的时候她没戴校徽我看高二执勤那哥们眼都看直了,愣是没舍得拦她。”

    “是不舍的拦还是不敢拦啊,这位姐姐是出现在我梦里我他妈都只敢远远看着的水平。”小马仔c接腔,“像你妈段誉的神仙姐姐似的,老子一周有三天梦见她人段誉好歹能跟神仙姐姐划船,老子的梦里风平浪静。”

    他沉浸在描述自己的美梦里。

    没注意到在他一米开外的地方,高高坐在单杠上的他们老大已经收回了梦游似的目光,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们。

    “姜鹤太冷了,”另一个小马仔b说,“乔恩兮我还能多看她两眼,姜鹤真他妈高岭之花搞不动,搞不动。”

    话语一落。

    鼻尖就被从上放飞来的烟头烫了下。

    他被烫的一个哆嗦跳起来,刚想破口大骂,就对视上顾西决那双阴郁漆黑的眼,他沉着脸望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但隐约有山雨欲来的味道。

    “你想搞谁”他淡淡地问。

    那随口乱飞的马仔被问得头皮一紧,不敢吭声了。

    “老子今天心烦,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让我更烦的。”他嗤笑一声,舌尖像是抵着牙,说话仿佛都带着阴森的嘶哑,“长了个几把就要顶在脑子上,看什么都要意淫”

    他的火气来得突然。

    所有马仔都是一脸懵逼,立正罚站,偏偏又不敢说什么。

    等顾西决从单杠上跳下来,浑身散发着嫌弃地走远了,他们都还没缓过神来。

    过了很久,人群里一个站在最后面的马仔伸手,敲鼓似的把那几个被骂得狗血淋漓的人的脑袋敲了一圈,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们真的是驴脑子,决哥都尼玛在为姜鹤转班的事茶饭不思了,你们还他妈在这神仙姐姐神仙个几把,问龙借来的胆子”

    听声音,他就是那个在上课铃声里浑水摸鱼,一语揭穿“我的一个朋友系列”的人。

    被揍了脑壳的几个先是茫然,接着一拍大腿,反应过来了。

    然后瞬间个个瑟瑟发抖。

    啊,怎么他妈就这样了

    以前他们讨论姜鹤讨论得那么开心也没见老大说什么,这会儿连当个神仙姐姐都不行了

    这尼玛是突然受到了上帝的指点,开窍了

    老大这情窦初开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谁遭得住啊

    哦,等等。

    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情窦初开。

    算了算了。

    这天放学,一群人在某个角落里拦住了谢辛晨。

    作为距离顾西决最近的第一亲信,他们问谢辛晨品出一点什么不对来没有。

    谢辛晨品出来了,而且他还是被炮灰的头一个,站在街角被一群充满求知欲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他哭笑不得,骂了声“操”“今早,搬、搬桌子的时候,决、决哥友善建议我,放、放弃追姜鹤。”

    大家看向他的目光从疑问转为同情。

    “结、结果就是,今天你们、上,上英语课翘课,他,他也没带上我。”谢辛晨说,“你们、品品”

    大家看向他的目光从同情转为惊悚。

    这时候,人群中那个最清醒的开口道“我觉得这时候,决哥不一定是嫌弃你们,可能是他自己也有点惊慌失措。”

    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不知不觉,一个情窦初开且惊慌失措的纯情大佬人设就这么被他们强行艹好了。

    众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想告诉那些还在琢磨顾西决和韦星涛之间是不是有问题的人,停止你们的意淫,我们老大,性取向正常

    眼光也挺好。

    下午放学。

    姜鹤被留下来做值日。

    教室里的人拖拖拉拉的也走干净了,顾西决还趴在桌子上,脑袋埋在手臂里,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着。

    姜鹤收拾好书包,一回头,跟教室最后剩的第三者谢辛晨打了个正面对视,后者看看她,又看看顾西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姜鹤问,“看什么啊”

    看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对了,我就是那个断肠人。

    谢辛晨默默地想。

    动了动唇,正想说话,这时候顾西决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坐直起来,转过头,眼里还是有点儿茫然的睡意“还没走”

    断肠人“”

    断肠人“嗯啊,这就走。”

    断肠人原本还想说点什么,这会儿在情窦初开、纯情大佬睡意朦胧的注视里愣是读到了杀气,干脆秒怂,拽起书包往背后一甩,溜了。

    教室里一下就只剩姜鹤和顾西决,姜鹤倒是没觉得尴尬还是怎么的看了眼满脸木然的少年,想了想指着窗外“太阳要落山了。”

    你还不走

    顾西决打了个呵欠,声音低沉“送你回去。”

    “”姜鹤走向角落里放着的空水桶,拎起来,一边说,“不用了,你又不知道我住哪我也不能让你知道我住哪,万一你跟我家里人告状呢”

    “你家里人暂时不敢来,”顾西决说,“他们怕又把你吓丢。”

    姜鹤不怎么相信地翻了个白眼,“你快回去吧,”她说,“天都要黑了。”

    顾西决没搭腔,心想你也知道太阳快落山了,李子巷是什么地方,说不定拐角就藏着个人贩子,是你自己能去的吗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她慢吞吞挪到角落,弯腰把教室里洗拖把的铁桶往外拿,夕阳余晖从外面照进来,橙色的余烬中粉尘在漂浮她打了两个喷嚏。

    顾西决站起来,在她放下铁桶又弯腰伸手去勾拖把时,靠近她身后。

    一只手撑着门,弯腰,长臂一伸越过她的手,先一步从她指尖跟前把那只海绵拖把捞了过来。

    姜鹤只是感觉背后忽然被熟悉的气息笼罩,带着温度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背,透过薄薄的校服衬衫,传递给她。

    她愣了愣,只感觉少年的呼吸就在自己的后颈,带着湿热的温度,她心漏跳了一拍,茫然地想靠的太近了。

    她偏过头。

    感觉到他的唇瓣从她的耳尖轻扫而过。

    于是整个人都呆住,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的视线固定在他撑着门拦住她后退的那只手“怎、怎么了”

    他“嗯”了声,鼻音很重,用还没睡醒的那种沙哑嗓音说

    “不是让我追你”

    “”

    “先从替你做值日开始。”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