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这个词出现在脑海里之后，凌月影微微张着嘴唇，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她用力晃了晃脑袋，“鱼柳，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穿越？这不科学。”
余六望着天花板，语气平静：“何谓穿越？”
凌月影不假思索道：“穿越分为两种，魂穿和身穿。第一种是指灵魂穿越到别人身上，第二种是指身体穿越到不同的时代。你这种情况属于第二种。”
“姑娘为何不信？”
“因为不科学，”凌月影小脸上神色认真，“鱼柳你知道这些概念是哪里来的吗，是小说里写的。小说就是类似古代的话本，都是假的。”
所以看一百本穿越小说，也不敢相信自己会遇上一个穿越的人；宁可相信世上真有隐世千年的家族，也不信这人当真来自千年前。
对于她口中的“科学”是何物，余六不能全然明白，倒也模糊地有了些感觉。
“凌姑娘，你经历之事，可是都能符合这‘科学’？”
凌月影想了想，“除了一件事之外，都对。我相信科学。”
唯一的异处便是治愈异能。
余六默了会儿，低声道：“我并未骗你。”
“哎呀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一时有些不能接受。凌月影低头与他对视，“不过你倒是接受得很快。你就不怕我在骗你吗？”
余六扯了扯唇角，不言而喻。
从他第一次醒来的第一秒，这房间里的每一样摆设、每一处细节，都在述说着怪异。
他也曾以为，自己不过是流落异邦，到如今才明白，这种说不清的怪异在于太过超前。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他所在的时空。
而外面那个新奇又恢宏的世界，除了时代变迁，任谁也搭造不出来。
凌月影好奇问道：“你之前也遇到过......唔，不科学的事情吗？”
“我儿时曾经遇见下凡的仙女。”
凌月影乐得不行：“你们古代人就是迷信。”
“......”
“好啦，别担心，”她把几根碎发别到耳后，朝余六眨眨眼，“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们得把这事儿搞清楚。”
“如何能够证实？”
“放心，一定可以，”凌月影信心满满道，“我先打个电话问问。要相信科学的力量。”
“......电话？”
“就是一个隔空讲话的工具。”
余六一怔，“传声术？”
“......”
他看见女孩拨号的手指顿了顿，下一刻，耳边响起一串清脆的笑声。
“传声术哈哈哈哈哈哈鱼柳你怎么这么逗哇哈哈哈哈！”
姑娘笑起来丝毫也没有顾忌礼仪规矩，眉眼恣肆飞扬，像是在发光。
余六心知自己说了蠢话，心中竟也并无什么悔意。
凌月影好不容易忍住笑，接着把电话拨通。趁着对面还没有接，跟余六解释道：“这个人呢，是我爸爸......也就是我父亲的朋友。他是我们学校的教授，一位非常厉害的历史学家，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一声温和又洪亮的“喂”。
“苏叔叔，您好，我是凌月影。”
“哟，是月月这孩子。怎么，找叔叔有事？”苏教授灵光一闪，语露欣喜，“决定改报历史系啦？”
“不是，”凌月影轻咳了声，“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也行，你尽管问，叔叔给你看看。”
“是这样的，就是如果有一个人，他是从古代穿越到现代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证实呢？”
“这是个什么问题，”苏教授挠头，“你遇到穿越者了？”
“......没有没有，就、就是最近在考虑写个这方面的小说，里面有这个情节。”
“这样啊，倒也不难，测个骨龄就行了。真是穿越者，那骨龄不得几百岁喽啊。”
凌月影瞥一眼病床上安静的少年，怎么也不像是几百上千年的老骨头。
“叔叔这靠谱吗......穿越是从古代穿到现代，不是从古代一直活到现代哦。怎么会有几百年的骨龄。”
“这么麻烦，”苏教授索性摆摆手，“干脆你把我写到小说里，我考穿越者几个问题，不管哪个朝代，肯定给你整的明明白白。”
凌月影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叔、叔叔，您能不能再想想？我的小说主角是个废柴，不太可能见到您这种国宝级的历史学家，这样不太好写。”
这个马屁拍得就很舒服。
苏教授乐呵呵道：“那就麻烦一点，你给他测个血液成分。”
“血液成分？”
“古代离着现代几百年，这中间啊，气候环境在变，大气成分也发生了极小量的变化。我刚好有个研究生，前不久做了这方面的课题。如果追溯到夏朝或者更早之前，这些人血液里还比我们多出一种微量元素，只要抽血去化验......”
凌月影听得心花怒放：“苏叔叔您太强了！大牛就是大牛！文理两开花！”
哄得对面的教授也心花怒放。
凌月影挂了电话，摸着下巴打量余六。
这家伙还是个文物。
“鱼柳啊，我明天过来给你抽点血，没意见吧。”
余六像是在出神，下意识了句：“没意见。”
凌月影眼珠一转，把手机拿在他眼前晃了晃，得瑟道：“你看，这个就是传声术，神奇吧？”
“......”
余六还在出神，竟没顾上答话。
凌月影无趣的撇撇嘴，只好低头又拨通一个电话。
桐城大学化学系的穆教授，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叔叔。有一个世界顶级的实验室，配备了齐全的化验设备。
不知道能不能借来用用。
听见女孩又开始讲电话的声音，余六才怔怔收回飘远的思绪。
原来姑娘全名叫凌月影。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
他没有读过书，只是不知道在哪里听过这句诗，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想起姑娘刚才问的话，他抬起眼帘，后知后觉去看她手中的传声术。
凌月影很轻易便借到了实验室，道过谢挂断电话，一低头就对上少年漆黑的眸子。
眼底藏着隐隐的好奇。
让她得意又心软，
“过几天买一个给你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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