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非常无趣,不过就是一大堆人聚在一起虚以委蛇,过来的目的不在于吃饭,是变相地交际应酬。
很少会有人过来搭理乔西,她一个人坐着,吃完饭离开,晚些时候天黑了再过来,上楼到傅北房间等着。
房间没反锁,拧开门就能进去。
里面还是原来的布置,一水儿的黑白灰冷色调,装修简单而低奢,房间面积很大,靠走廊一侧的墙壁立着书架,上面摆满各式各样的书。
傅家的院子还有许多客人,众人围坐在一块儿交谈,等半天都还不散,傅北在楼下脱不开身,等得空上来时,乔西正在翻着一本书。
“等得无聊,就随便看看了。”她解释道,把书放回去。
傅北把外套脱下挂架子上搭着,“没事。”
乔西径自找到凳子坐下,一点不客气,似乎没有要先开口的打算,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等了多久?”傅北问,神情略显疲乏,昨晚没怎么休息,今天白天一直在应付那些人。
乔西回道:“大半个小时,不久。”
衬衫太紧束不舒服,傅北把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顺手把门反锁。扣子一开,性感分明的锁骨就露出小截,上面有暗红的印子,一大片密而紧凑,都是乔西的杰作,当时她拦着不让,乔西跪坐在她腿上攀着,全然不听,最后只得由着。
看到锁骨周围的痕迹,乔西不由自主多瞧了一下。
傅北背上还有抓痕,只是穿着衣服被遮住看不到。
乔西就是故意的,可当时越是这样,傅北就越是挟着她不放,愈发地显露出占有欲,偏执到无法自控,她本还有些束手束脚的,后来就什么羞耻心都没了,如今见到傅北这样,后知后觉别开脸看向地毯。
楼下传来说话声,仍有宾客没走,傅北倒了杯温水递过来,轻声问道:“纹身店开在哪里?”
刚回国两天,很多事情都还不清楚,身边人对乔西更不了解,学校那边的事情还没完全解决,昨天要不是乔西主动过来找自己,她都不知道她已经不在大院住。
不仅如此,乔西还把所有联系方式都换掉。
“七井街。”乔西如实回答,反正不说傅北也能自己查出来,没必要隐瞒。
两人之间不同于以前,变得过分疏离,明明才更为深入过,却像在渐行渐远。
乔西有些心不在焉的,下午太阳大比较热,她换了一身衣服再出来,小吊带加短裤,很是显身材,玉白的双腿特别长,腿根都没有赘肉,腰细,细到撑不起吊带。
这样的打扮在今天就显得尤其轻浮,若是中午过来这么穿,肯定要挨训。
“新的电话号码多少?”傅北问,不再说没用的废话。
乔西表情微动,漫不经心地说:“昨天才换的,记不住。”
傅北皱眉,耐着性子说:“那给我打一个电话。”
“手机放在隔壁了,没拿。”
明显不愿意给,房间里顿时安静。
外面的夜色寂寂浓郁,漆黑无边无垠,望不到天空的尽头,星月早就隐进云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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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大院那段时间,是乔西最黏乎傅北的时期,当时学校还没开学,她在这边一个小孩都不认识,周围全是两三层楼的大房子,可居民却很少,不像热闹熙攘的北区,街上到处都是人,连旮旯胡同里都有人住。
乔建良和乔妈都不怎么管她,天天放任着四处乱跑。
大院治安良好,每隔半个小时就有巡逻车开过,家长也是心大。
有一回跟着老太太她们在练功房玩累了,乔西有些困,就抵着墙打瞌睡,老太太担心这样睡觉会着凉,就把孩子送到最近的傅北房间里。
“睡这儿,晚一点我叫你。”老太太说话温柔,不愧是有涵养的大家庭出来的人,对小孩子十足地耐心。
乔西睡意朦胧,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还糯糯地问:“傅北呢?”
前几天屁颠屁颠追在人家后面叫姐姐,现在却改口喊名字。
老太太哂道:“她出去了,晚一点才回来。”
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没那么自由,不会散养着,样样都要学,傅北上课去了。
乔西乖乖嗯声,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老太太乐呵呵回练功房,跟两个徒弟夸道:“那孩子真是听话,天天不哭不闹的,一挨床就睡了。”
傅北推门进来时,乔西在床上睡得正沉,发现床上躺着其他人,傅北的脸登时垮下来,看清是谁,面色就更为复杂。
乔西被乔妈养得很好,有一点点肉乎乎,皮肤白身子软软的,在床上蜷成一团,有些乖巧,安安静静不话唠的时候还是没那么烦人。
小孩儿穿的裙子,白嫩嫩的腿就搭在被子上,睡相不老实。
傅北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房间,更是厌恶其他人睡自己床上,连家里人睡这里她都要冷脸,可此时却没把人叫醒,而是沉着脸出去。
正巧老太太算着时间过来,见孙女一脸不高兴,忙解释说:“小西太困,我就让她过来睡会儿,她身上干干净净的,不会弄脏你的床。”
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房里,傅北低声道:“以后别让她再进去。”
老太太了解她什么脾性,应道:“行了行了,就这一回,晚一点让陈妈把床单换了就是。”
乔西可真能睡,一觉睡到天黑都没醒,还是傅爸回来以后把她抱着送回隔壁。到家后迷迷糊糊睡到大半夜醒来,睁眼见到乔妈,她还晕乎乎地反应不过来。
“天天往别人家跑,野得没边了。”乔妈笑着道,不忍心骂她。
隔日。
大清早的,乔西放下碗就跑去对面,兴许是怕傅北又早早走了。
好在今天傅北没课,有空。
瞧见她将半边身子藏在门后,不好意思进来,老太太招招手,说道:“来这儿来这儿,别在门口躲着。”
乔西机灵,进门后嘴甜地把众人喊个遍,连帮佣陈妈也一并喊,但就是不叫傅北,年纪小却有“心机”。
果不其然,傅北用余光看了眼这边。
“吃饭了吗?”老太太和善地问,让她一起坐着。
她点头:“吃了,喝的米粥。”
老太太真心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嘴甜的,自家的这个太懂事,整天一个老成样。她让陈妈洗两个水果,拿给乔西吃。
在乔妈的教导下,乔西很有家教,知道要用双手接水果,并说:“谢谢。”
真招人喜欢,老太太可劲儿稀罕。
傅北一句话不说,都不关注这里,吃完饭,一言不发地上楼。
待两位师姐过来,老太太带人去练功房,乔西偷偷去房间找人。
傅北在里面看书,听见声响,回头就看到她躲在墙后。
她躲得太慌张,白色的裙摆没藏好。
“躲着做什么?”傅北不留情面,一点都不迂回。
探出半个身子,她却没敢进去,小声问:“你今天还要出去吗?”
对方不愿意搭理,反问:“还不回去,你爸妈不找你?”
“不找,我说了来这里了。”她回答,始终没踏进去一步,因为刚刚上楼的时候,听见陈妈小声地对另一个人讲——看着点,别让她进楼上房间,不然小姐要生气。
小孩子的心思敏锐,很多话都听得懂。
她扒在门口,想着傅北能开口喊自己进去,可是这人始终不理自己,等了三四分钟,还是识相离开,去练功房玩。
房间里的人这才回身,只听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下午,几个朋友上门,一行人过来约着要出去。
凑巧赶上乔西刚刚来,一众朋友挺好奇,纷纷问是谁,还是陈妈回道:“叫乔西,最近才搬过来,就住在对面房子。”
乔西不怕生,可也不喜欢被大家盯着,等傅北上楼换衣服要出门,她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悄悄问:“你要去哪儿?”
“出去。”
“去哪里?”
傅北不回答,腿长,步子迈得大。
乔西又问:“晚上还回来吗?”
走到拐角处,傅北有点不耐,“问法怎么那么多。”
她便没再问,亦没跟着。
这人走得太快,跟不上。
小孩儿去了练功房。
走到大门口时,好友赵拾欢无意瞥见二楼阳台,眉头一挑,不解问道:“那小孩儿跟你很熟么?”
傅北:“不熟。”
回答得毫不迟疑。
赵拾欢啧了两声,抬抬下巴,“看后面楼上,正盯着你呢。”
二楼,乔西站在阳台上,孤单单的,身形颇为落寞,可能是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就立马躲开。
傅北薄唇抿着,半晌,淡漠回道:“走了,别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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