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长能耐了3合1

    她顿时紧紧闭上眼睛装睡觉, 心里祈祷着方安虞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但是老天爷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方安虞起身不是为了上厕所也不是为了干别的, 直接奔着她来了, 用手撑在她枕头的旁边, 半个身子还在自己的被窝里头, 自上而下地观察着君月月。

    君月月半夜三更的你睡觉不行吗大哥

    方安虞不睡, 他根本睡不着,发了那么多的消息她都没有回复,肯定是生他的气了。

    可为什么呢方安虞把白天两人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想了一遍,也没能想出到底是为什么,他必须得知道,要不然他这一晚上都睡不着。

    君月月屏着呼吸快把自己给憋死了,方安虞看了她一会儿,真的以为她睡着了,正要走的时候,君月月实在是忍不住又动了一下

    半边身子已经麻得快没有知觉了, 她发誓动了一下幅度非常地小, 而且是在被窝里头,屋子里没开灯, 只有院子大门外头不知道谁家的监控灯传了一点点的亮光进来,但是很可悲竟然被方安虞给发现了。

    不知道人是不是某些器官不好用的时候, 另外一些器官就会外地好用, 方安虞的眼睛清澈漂亮, 视力也是超乎寻常的好。

    于是君月月被扳着肩膀翻了过来,方安虞按着她的肩膀自上而下看着她,纵使光线不亮,看得不是很清楚,君月月也能了解那眼中的情绪,太好理解了,是和他发的那50条消息一模一样的内容你到底怎么了

    君月月叹了口气,一边揉自己发麻的半边身子,一边推了方安虞一下,把他推回自己的被子那里,接着把自己的头给蒙上了,还是不想理他。

    但她这种逃避的行为很显然在方安虞这种一根筋这里是不好使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君月月心道不好

    反应十分迅速地去压身边的被子,却已经来不及了

    方安虞掀开了被子,老大的一个人灵活地跟条蛇似的,呲溜一下就钻了进来

    “你”君月月说了一个字,又赶紧闭上了,这屋子里可不止她和方安虞两个人,方安宴和君愉还在炕尾呢

    方安虞钻进来之后,还是扳着君月月的肩膀,近距离地和她对视,君月月莫名升腾出一种羞耻的感觉,手脚并用地推方安虞,想把他弄回自己的被子里。

    然后两个人就在一个被窝里面挣扎了起来,方安虞不会说话,君月月也不说话,但是两个人较劲的声音可算不上小,被子被踹得呼啦呼啦,君月月累得呼哧呼哧,张嘴去咬方安虞,手被他扣着呢,要是在末世的那个体子,君月月能一拳头把方安虞掀房顶,但是这个世界,她也就是小菜鸡的体子,才穿过来没几天,还没好好锻炼过,一时间竟然挣扎不开。

    但是场面是怎么变成后来这样的君月月完全不知道,方安虞从来没表现得这么强硬过,她都有些震惊了,最后是被子终于被两个人踹到了脚底下,方安虞骑跨在君月月腰上,按着她的双手结束。

    君月月动了,呼吸迅速地瞪着方安虞,两个人这别扭闹得莫名其妙,君月月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了,叹口气终于示意方安虞把她放枕边的手机拿过来。

    方安虞看懂了,却一时间没动,隔了一会,他先是把脚底下的被子拽过来,披在肩膀上,这才朝着君月月倾身。

    然后君月月才放松一点的身体瞬间绷紧,瞪着大眼睛看方安虞,要是眼珠子能吃人,方安虞已经被咬掉脑袋了

    他他他他他戳她

    方安虞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和君月月较劲儿了一会,也不知道怎么就

    他赶紧从君月月的腰上下来,盖着被子趴在了君月月的旁边慢吞吞地把手机递给了她,然后特别难为情地趴在了君月月的枕头上。

    君月月一把抢过手机,瞪了他一眼,这才打开了手机,查看这一晚上,方安虞给她发的消息。

    两个人不动了,生生被折腾醒的君愉紧紧闭着眼,悄悄地把被子蒙在了自己的头上。

    方安宴张了下嘴,长长吸了一口气,又悄无声息地吐出,黑暗里,和君愉又红成了一对儿同病相怜的猴屁股

    君月月和方安虞,却根本就没在乎这个,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挤挤巴巴的,正趴在同一个枕头上面看手机。

    方安虞这一晚上消息可是真的没有少发,几十条内容都差不多,都是在问君月月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对生他的气了,为什么突然间就不理他了。

    哪里是他做的不对呀,这根本跟他就没有什么关系,是君月月自己的问题。

    两个人趴在被窝里头,方安虞贴着她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她,等着她的回答,君月月去抓着手机,好半天都打不出一个字来。

    操,这能怎么说呢

    实话是肯定不能说的,君月月过了晚上的时候那个魔怔的劲儿,现在早都反悔了,不可能让方安虞知道。

    但除此之外她为什么突然间抽风,总得给方安虞个说法

    方安虞看上去那么柔软,竟然出人意料地拧,今天晚上她要不给个说法,方安虞看这样子都不能睡觉。

    君月月抱着手机顿了好一会,这才打字没什么,就突然心情不好,你没有这样的时候吗。

    这个理由算不上一个什么理由,但又找不出什么让人质疑的理由。

    就是不开心就不想理人,方安虞也有这样的时候,所以他居然相信了。

    纠结了一晚上,还出人意料地强势了一回,他就这么被君月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打发了。

    回复哦。

    君月月脑子还在飞快地转着,想着再琢磨点别的什么话糊弄他,还以为他得纠缠她一阵子,就像方安虞会刨根问底地问为什么不能给她当情人一样。

    但君月月看过回复之后愣住了,方安虞趴在枕头上面,侧脸看向君月月,刚才满眼的疑惑和执拗确实是没有了,又变成那个特别温软听话的小傻子。

    这就信了

    君月月抱着手机也愣了一会儿,索性也趴在了枕头上,一开始是朝着另一面,但是被方安虞扳着脑袋给转过来了。

    “嘶”君月月不耐烦,伸手抓了方安虞手腕,但是她忘了自己左手上的伤,疼得抽了一口气。

    距离两人不足三米的方安宴,如躺针毡,他本来都已经睡着了,但是被君月月和方安虞的声音给吵醒,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也不敢睁眼睛去看,但越是这样越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整个人都要崩溃掉了。

    君月月无奈对着方安虞的脸,这会儿心情倒是挺平静的,哪怕知道方安虞的反应可能还没下去,却也没有晚上的时候魔怔一样地想要去抱他的欲望。

    所以晚上的时候到底是他妈怎么了,米线里面被谁给下了毒吗

    等她从这个狗屁的测试回去,拿了钱之后赶紧拍屁股走人,离这帮脑子不正常的主角和降智配角远一点

    君月月抓过手机打字回你自己被窝里去。

    方安虞看了一眼消息,却没有动,而是继续趴在枕头上看着她,看着看着还慢慢地凑近,君月月意识到不对劲,一把拍在他的脑门上。

    “啪”的一声轻响,阻止了方安虞继续靠过来的动作。

    方安虞倒是没怎么,老老实实地在离君月月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但是听见这一声轻响的方安宴,悄悄翻身的动作突然间急刹车,咔嚓一下把胯骨给拧了。

    君月月把手机又朝着方安虞的眼前凑了凑,还是那句话回你自己的被窝去。

    方安虞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君月月发了一条消息我不能在这睡吗

    君月月都气笑了,这几天的功夫两人确实是有点形影不离的意思,但那都是在她没出现晚上那种魔怔的思想的时候,她并不在乎跟一个人有什么亲密。

    但是这会儿就不行,她不允许自己再犯那样的错误,所以非常坚决地回复不行,回去之后我们就要离婚了。

    方安虞抱着手机看消息,嘴角肉眼可见地瘪下去,君月月装作没看见,催促他快回去我困了。

    方安虞慢吞吞地起身,乖乖地回到自己的被窝里头,面朝着君月月这边,老老实实地趴下了,只是嘴角一直都瘪着,很失落。

    她又不跟他一起睡了吗。

    以前,她不允许自己和她一块睡,还不允许他的花摆在阳台上,方安虞有一点担心,她又变回以前的样子。

    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君月月发消息那我的花还能摆在阳台上吗

    君月月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她手机调成了震动,在她的枕头下嗡嗡嗡,她知道是方安虞给她发消息,却没有拿出来看。

    方安虞看着君月月又转过去的后脑勺,心里难受的感觉越来越严重,继续发消息。

    你说会送给我的金鱼还会送吗

    你为什么会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说回去就离婚那离婚之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不做情人也可以,不一起说话吃饭也行,就只让我看看你不行吗

    不用面对面站着也可以,就只是远远地看着不行吗

    手机一直嗡嗡嗡嗡嗡,君月月烦躁得睡不着,在被子里蹬了蹬腿,但是始终没有把头转过去。

    方安虞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发消息的,君月月不知道因为她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过第二天早上她听到屋子里有声音,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脖子下面是一片温热,不是枕头的触感而是一个人的手臂,一睁开眼睛面前就是方安虞放大的脸

    君月月差点尖叫出声,炕上只剩下两床被子了,君愉和方安宴早就已经起来,在厨房里帮着那老太太忙活早饭。

    趴懒被窝这件事,总是让老人不赞同的事情,把君月月吵醒的声响,就是厨房里面故意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君月月皱着眉,和方安虞对上视线,刚想发火,质问方安虞为什么钻她的被窝,结果她一坐起来,就发现这个被窝不是她的

    这可是在别人家里头,明明放了两床被子却非要挤到一个被子里头去睡,实在有些太破廉耻了。

    她就算是老脸再厚,也没忍住红了半边,她晚上居然钻到方安虞的被窝里

    方安虞起身,当着她的面揉手臂的时候,君月月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昨天晚上那么拒绝方安虞,结果她不光钻了人家的被窝,还钻进人家的怀里了

    她搓了搓自己的脸,若无其事地转过去把自己的被子叠上了,实际上是给自己一点时间把脸皮重新贴上

    方安虞没干过叠被子这种活,按照君月月的方法折来折去折得一团乱,君月月都下地了,看到他还在那里折腾,脚步顿了顿,手指尖挠了挠自己的裤子,对于昨天晚上钻被窝事件有点愧疚,到底是过去帮他叠被子了。

    可是君月月一叠被子就叠出了问题,方安虞的枕头底下放着她的手机

    君月月手里头还抓着枕头,瞪着整整齐齐放在枕头下面的两个手机脑子里一团乱线根根分明,片刻之后爆了粗口。

    “操。”

    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用一种锐利的眼光在方安虞的脸上扫射,她晚上睡着的时候确实不怎么老实,确实是有那种110000的可能,因为和一个人睡了几天所以半夜会迷迷糊糊地爬到他的身边去

    但她绝对不可能半夜三更朝人身边爬的时候,还把手机带着,还这么整整齐齐地摆着

    “你长能耐了。”君月月一把把枕头朝着方安虞扔过去,方安虞连忙伸手接住了,被砸得朝后一下坐在了炕上,满脸的不明所以。

    方安虞实在是太占便宜,他的眼睛太清澈了,君月月拿起手机想质问他,但是看着他的眼神,想了想还是没打字。

    拽过了褥子折了折,放进了柜橱里头。

    正巧这时候方安宴从厨房里面推着君愉出来,看到他哥哥抱着枕头跟在君月月的后面,一副没眼看的样子连忙转过头。

    昨晚上他好容易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哥哥半夜三更的不睡觉,正小心翼翼地抱着睡得死死的君月月,朝着自己的被窝里头拖呢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根据君方两家签的婚前合同,女方随时有权利提出解除这段婚姻。

    他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这几天堪称性情大变,和他哥哥整天黏糊在一起,带着他哥哥到处跑,让他哥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这么在意她。

    方安宴有点忧虑地看着方安虞,准备回去之后好好的和君悦谈一下。

    早饭吃得还算丰盛,农家菜虽然不像饭店做的味道那么好,但是调料比较少,食物原本的味道就会重,还是挺好吃的,有点像末世基地最开始成立时候的大锅饭。

    君月月不挑食,方安虞更是不挑食,方安宴和君愉也吃得还算可以。

    几个人吃完饭之后,本来应该准备回去了,因为君老爷子说了,只是让他们来看看阿姨。

    但是还没等他们回去,君老爷子就打来电话,还像模像样地跟着老太太叙旧了一会儿,然后提出想吃蘑菇,是一种长在枯叶里头的小油馍。

    台山县不远处有一座山叫甘谭山,那山上据说常年雾障弥漫,土地潮湿,不久前还下了一场雨,这个时候最喜欢长蘑菇,要四个人采一点带回去。

    方安宴肯定是没有异议的,君月月怀疑君老爷子就算要方安宴给他带棵树回去,方安宴也会想办法。

    方安虞就更没什么异议,他只要是不在家里,你带着他到哪儿去疯跑他都特别的新鲜快乐。

    君月月根本就不想去,这不是剧情里面的测试题目,剧情里面后面的测试已经被她给躲过去了,这君老爷子到底又作的什么妖

    “我不去,”君月月直接说,“我没有兴趣采什么蘑菇,况且君愉根本不能走路她坐轮椅去采蘑菇,我害怕老头子吃不进去。”

    “我单独带着君愉坐其它车回去,”君月月和方安宴在阿姨家的门口分开,推着君愉朝着反方向去,“你要是愿意去你就带着你哥采蘑菇去吧”

    君月月不由分说地推着君愉走了,君愉手抓了抓轮椅,回头看了方安宴一眼,也没说什么,但是方安虞一看到君月月走了,立马也跟了上来,方安宴拉都没拉住。

    不过君月月还是失算了,她知道这个地方只是个村子,车可能不那么好找,但是也是邪了门,她明明看见有的人家院子里停了车,进去问了,不是有事要出门没有时间,要么就是给高价也不肯出车。

    到最后还是几个人一块坐着方安宴的车,这才开始回程。

    其实君老爷子说让他们采蘑菇的那个甘谭山,就在回城的路上,君月月虽然不乐意,但没有其它的车也没办法,行驶到甘谭山脚下的时候,车子靠着路边停着,方安宴拎着个从阿姨家里面拿的塑料袋,领着方安虞进树林里去找蘑菇了。

    君愉和君月月一开始都坐在车里,不过君月月坐了一会儿就打开车门下车,在路边溜达溜达四处乱看,有点不耐烦地等着方安宴他们。

    但是看着看着,君月月突然觉得这景儿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熟悉

    这条路,不远处路边上一个坑里,长着一颗足有三人合抱粗的大柳树,树根虬结在地表,四外蔓延足有两米,根系裸露在外面的树并不常见,大柳树枝繁叶茂,君月月越看越觉得眼熟,慢慢朝着那边走过去

    不过她才走到一半的时候,听到后面有车辆行驶的声音,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就有一辆车几乎是擦着她的腿停在她旁边。

    十分骚包的浅黄色跑车,车窗降下来之后,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扒在车窗边上,朝着君月月吹了一声口哨。

    “美女,一个人啊”

    君月月这具身体长得太明艳了,先前总是穿着一身白裙子梳着黑长直还不算特别显眼,但她现在一头火辣的波浪卷发,也没有穿那遮盖身材的白裙子而是一身紧身薄料牛仔衣裤,凹凸有致,加上她身上有一股原身没有的张扬肆意的劲儿,看着尤其地招人。

    她也就是没有机会在大街上独自走着,否则回头率绝对一流,搭讪的肯定也少不了。

    但是这穷乡僻壤山野乡村,竟然也能遇到这种骚包的跑车搭配这种标准的流氓调调,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君月月微微侧过头打量着他,那人带着一个特别大的墨镜盖住了半张脸,看不清楚具体长什么德行。

    驾驶室的人也朝着君月月看过来,他倒是没戴墨镜但是长得没有什么辨识度,而且表情也不像这个吹口哨的一样一看就不怀好意。

    君月月短暂地打量之后收回视线,根本没打算搭理这个小崽子,是的在她眼里这就是个小崽子,这小子脖子上手指上带着一堆的金属质地鸡零狗碎,看上去都没有20,宛如一个杀马特二世。

    不过这杀马特二世见君月月不说话,倒是没有放弃的意思,朝着她身后不远处的车看了一眼,摘下眼镜眯了眯眼,看到了车里的君愉之后,又笑嘻嘻地说道,“呦,原来是两位美女啊。”

    “美女,这种地方碰到可真是缘分,”杀马特二世说话油腔滑调,“你们是车坏了呀,还是迷路了,这片我都比较熟,我可以带给你们,车坏了的话,坐我车啊。”

    君月月朝着大树旁边走的脚步顿了一下,皱眉看向杀马特二世,却根本没听他说什么狗屁话,而是抬手一把把他吊儿郎当挂在脸上的墨镜给抓下来了

    接着君月月整个人瞬间僵住了,明明是艳阳高照,阳光烤在后背上原本是暖融融的,可就在她看清了面前这杀马特二世的长相这一刻,就感觉到从她的后脊背,从她最深处的骨头缝里,弥漫出了能将她血液瞬间全部冻结的凉。

    这张脸

    杀马特二世本来对自己的长相特别地自信,看到君月月对着他的脸愣住了,一开始还是挺骄傲的,甚至还抬着脸朝着君月月的方向凑了凑,好让她能看得清楚。

    但是他见君月月瞪着他,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眼中弥漫上惊恐,表情甚至开始扭曲的时候,嘴角的笑容也僵住了。

    不过像君月月这样的美女并不常见,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所以他虽然被看得有点不舒服,觉得这女的有点神经质,就还是开口叫她,“美女,美女看什么呢你看小爷看入迷了是吧那不如跟小爷走吧”

    说着还敲了一下车壁。

    君月月像个溺水的人,在冰冷的水里面渐渐地失去呼吸,胸腔中的憋闷致使她四肢逐渐酸软,脑中嗡嗡作响

    “砰”的一声响。杀马特二世眼见着君月月脸色憋得通红,瞪着他简直像看到了一坨狗屎,脸色也沉了下来。

    “看他妈什么呢你他妈有病吧”他不满地骂了一声。

    君月月瞬间回神,像是从一个游不到尽头的冰冷湖中骤然间蹿出水面,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在这盛夏的烈阳之下,呼吸之间却冰凉得让人心惊。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眼神透露出的恐惧,是她从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过的。

    像噩梦的重演,像在噩梦之中以为自己逃脱掉,以为自己已经清醒过来了,却猛地一回神发现自己还在梦中

    君月月转身跌跌撞撞地朝着车的方向跑过去,她慌不择路,高跟鞋不小心踩在了路上的一个小坑中,在地上跌了一跤。

    但她无比敏锐地原地翻滚了一下,瞬间又站了起来继续朝着车边跑,这是她在末世当中逃命的时候会用的姿势。

    跑到了车边上,君月月打开了车门进到了车里头,将车给锁上之后,开始靠在车壁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顺着驾驶位朝着前方看去,周围所有的景色和树木似乎都幻化成了妖魔鬼怪,张开了罪恶的大口,要一口把她囫囵吞进去,不吐骨头。

    君愉发现了君月月的异常,在后车座上连叫了她好几声,君月月却根本都没有听到,她陷入了一种类似于梦魇的状态,那棵形状致命熟悉的大柳树,还有那张她到死都没有忘记过的脸以及这周围,越看越熟悉的景色,都像泥沼像流沙,一点点地将君月月吞没。

    “砰砰砰”突然间敲车窗的声音传来,君月月猛然侧过脸去,就看到这张让她在上一世每一个狂风暴雨的夜里,午夜梦回之中憎恨到发疯的脸

    君月月发疯一样大叫了起来,车窗外的人似乎被她给吓到一样,朝后退了两步,骂了一句神经病之后,把刚才在君月月摔跤的地方捡的手机,哐当的一下扔在了车窗之上,转身就走了。

    君愉尝试着挪到驾驶位的后面,伸手去碰君月月,君月月却还在撕心裂肺地叫,好像她这尖利刺耳的声音,能够把这让她如对深渊般的梦魇撕裂

    但是无济于事,君月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朝着那个跑车走过去了,她像是魔怔一样,启动了车子,哆嗦着手抓住了方向盘,一脚踩了下去

    君愉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姐”

    但已经来不及了,车子已经嗡的一声窜了出去,直接朝着那个还没上车的人迅速冲了过去

    杀了他

    那是君月月曾经的梦想。

    只可惜到后来,这个人没能等到她寻仇就死了。

    但就在车子要撞上那个人的时候,君月月余光中突然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山坡上的方安虞。

    他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头装着蘑菇,满脸兴奋地朝着君月月这边挥手。

    君月月像是被谁一把从泥泞中拉出来,猛的从那种疯狂的状态中回过了神,用力一打方向盘,脚下狠狠踩下了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一声“砰”

    两辆车撞在了一块,那个没来得及上车的人被撞歪的车头,一下子拍在了地上,捂着腿杀猪一般地嚎叫起来

    君月月哆嗦着手,按着方向盘像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浑身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君愉紧紧地把着后车座,也是满脸恐惧吓得脸都白了。

    这时候就在两辆车的后方,又陆续开过来了两辆车,见到这两辆车撞在一块,都停在了路边,从车上下五六个人,急急忙忙去查看前面的那辆车,很显然他们是一块的。

    “我操什么情况”

    “小蒋小蒋怎么了,被撞了吗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撞车的”

    君月月的冷汗顺着脸上朝下淌,已经有后来那两辆车上下来的人凶巴巴地过来敲车窗了。

    因为地上躺着那个被叫作小蒋的,哭爹喊娘地说君月月是个疯子刚才想要撞死他

    里面的人开始砸车,君愉吓得缩在了后车座上,方安宴和方安虞这时候已经从山坡上跑下来了,很快就跑到了车边上,和砸车的几个人很快起了冲突。

    对方人多势众,还有一个估计是腿断了,在地上疼得打滚儿一个劲儿在旁边说,“干死他们”

    这几个人根本不跟方安虞和方安宴讲道理,直接动手

    方安宴还好歹会打架,方安虞哪里会打架,他被人推了一下,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人大概也没想到方安虞根本连手都不知道还,又对上他清澈的视线,愣了一下之后骂到,“你他妈是不是傻的”

    到这个时候已经彻底乱了,君月月在车里面翻了翻,从车座底下找到了一个扳手,头也不回地对君愉说,“你趴好了不要动。”

    然后就打开车门下车加入了混战。

    这帮人打架就只是打架,君月月打架是玩儿命,当然玩得不是她自己的,半个小臂长的扳手在她手里头,下手又黑又准,绝对不给人第二次还手的机会,放倒了四个人之后剩下的全都不敢上了就连方安宴都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满脸震惊地看着君月月。

    君月月知道自己有点失控,这种状态只有在上一次变异之后杀丧尸杀疯的时候才会出现。

    但她视线控制不住地朝着还在地上趴着,却不敢再乱叫的那个人看过去。

    是那张脸那张让她到死都不会忘了的脸

    一举一动说话的音调,连他颧骨旁边的黑痣都一模一样,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更何况是两个世界

    还有那棵大树,还有这越来越熟悉的景色,一切记忆都仿佛从她脑海中被生拉硬拽出来。

    除了她身边站着的这些人不是丧尸之外,君月月几乎以为自己站在前世。

    她手里抓着扳手,背靠着车门,脚边上躺着的,有两个是刚才试图开后车门拉君愉的人。

    她眼睛眯着,狭长地在眼角收成一条细细的线,那是一种看上去特别阴狠的弧度,但其实这个姿势只是为了在杀丧尸或者人的时候,避免鲜血烂肉喷溅在眼睛里影响她的视线

    所有人都被她给煞住,一时之间都僵持着,没人敢靠近她,这些都是公子哥儿们,平时玩玩闹闹还行,也敢砸个酒瓶子耍个狠,但他们看到躺在君月月脚边儿,不知道是生是死的同伴,全都傻眼了

    不过这种场面并没能僵持多久,因为方安虞走到了君月月的旁边,伸手抱住了她,手里还拿着半袋子蘑菇,他拍了拍君月月的手,伸手去拿她手上的扳手。

    “哥”方安宴朝前迈了一步,要去拉方安虞,在这种情况下,他怕君月月发疯伤了他哥。

    塑料袋稀里哗啦地撞在君月月的手臂上,冰凉凉的蘑菇隔着塑料袋贴在她的皮肤上她回过头近在咫尺的方安虞,一直瞪着的通红的眼睛,眨了一下,眼泪从眼睛里头滚出来,抓着扳手的手也松开了

    方安虞紧紧地抱住了君月月,他从小到大没有跟人起过肢体冲突,更别说打架了,他在书上和电视上看到过,但那些东西始终没有实感,所以理所当然,所有人都害怕君月月,他却根本不害怕,还敢抢她手里的扳手。

    方安虞把扳手拿了下来,递给了方安宴,本来围着车这面准备打架的人,一个个都愣着神不吭声,场面陷入僵局,方安宴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他根本没问清楚这帮人就开始动手。

    这回他再开口问,地上一只趴着的那个捂着腿的就抢答道,“那个女的是疯子她想撞死我”

    方安虞搂着君月月把她带到了车尾的地方,剩下的几个人赶紧把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同伴拖过来检查。

    还好还好脑袋上没有什么大窟窿小眼子,甚至连包都没有,而且也没断气一个个全都是昏过去了

    操这是什么手法他们全都震惊到无言。

    君月月被方安虞抱着,整个人还很混乱,明明那个人,那棵树,甚至这的景色,都应该是这样一个世界的,可为什么会出现在小说世界里

    她脑子超负荷,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只有方安虞能给她实感,能让她平静下来。

    方安虞是小说中的人物,他是小说里的配角,他怎么可能出现在上一个世界这里不可能是上一个世界

    君月月在心里默念着,头靠在方安虞的肩膀上,根本没有听身后方安宴怎么和这帮人交涉。

    她看到这条致命熟悉的路的尽头,有几辆黑车朝着这边开过来,阳光照在车子的反光镜上,让她感觉到一阵的眩晕

    君月月四肢逐渐地绵软,被晃得闭上了眼睛,就这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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