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行回:接什么人?
燕朦发了个表情:明知故问。顾先生想接什么人?
顾衍行摇头笑笑,回复她:亲爱的燕女士,尊敬的顾先生身在瑞士,心有余而力不足,暂时接不了人。
燕朦:那你接不接你妈回家?
接肯定要接。反正燕朦也差不多到下班时间,总不能他去一次,把猫带走了,留着亲妈和助理搭伙回家吧。
顾衍行确认了一下:你们今天的工作都结束了吗?
燕朦:差不多拍完了,你来估计就能走。
顾衍行:叫个宵夜吧,我请客。工作到这么晚,都辛苦了。
燕朦脸上浮出笑容,招呼齐笙:“去问问他们,想吃什么宵夜,有人请客。”
但是她回顾衍行消息的时候,还是很高贵冷艳:终于知道妈妈辛苦了?以前怎么没看你这么积极。
还没等顾衍行回答,她就故弄玄虚地说: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殷勤。
顾衍行心跳没来由断了一瞬,屏住呼吸,紧盯着屏幕。
上方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停了几秒,再次输入,反复好几次,似乎在斟酌用词。
燕朦那边的消息终于跳出:你就是看熙熙今天在这里,怕工作辛苦。我们都是沾光的。
顾衍行维持着拿手机的动作,一动不动地坐在车后座,仿若雕塑。
他条件反射地反驳:“不是……”
但是那条消息很快被撤回,换成了一条新的。
把“熙熙”换成了“溪溪”。
燕朦:哎呀,打错了,不好意思。
顾衍行不自觉地吁了口气,飞快地打字:怎么可能。燕女士,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和猫吃醋啊。
他擦掉额头的汗,松了松领带。
魏嘉自觉地调低空调温度:“需要调低空调吗?”
顾衍行匆匆点头,问燕朦:溪溪表现得怎么样?添麻烦了吗?
燕朦:有,抓了我一下。
顾衍行刚准备安慰她,又看她接着说:不过它和熙熙相处得挺好的,可黏着了。不说了,我还有事,一会见。
顾衍行盯着这句话,嘴角微微扬起。
手机屏幕暗掉,他又按亮屏幕。
他没做什么,只是来回翻看和燕朦的聊天记录。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的是什么。
过了一会,他缓过神来:“魏嘉,你觉得很热吗?”
魏嘉:“我不热,是您热。”
顾衍行:“最好不要调这么低,容易感冒。”
魏嘉:……
我的老板似乎有点失忆。我们公司会不会倒闭。
齐笙问了一圈,终于到了阮熙这边。
他的采访还没有结束,正坐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回答问题。
金渐层可能是累了,在他腿上团成一团,头埋到肚子里,尾巴尖塞到脑袋底下,形成一个圆润的盘。
金渐层背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有的时候还会拐出奇怪的音调。
阮熙不得不稍微提高声音。
他最初的时候,看到猫睡着了,就想把猫送走,怕说话声吵到它。没想到猫翻身就抱着它的手臂娇滴滴地叫,谁碰挠谁,只能把猫抱回来,在采访的时候放低声音。
才几个小时,他已经和猫混熟,仿佛他才是陪伴了猫十几年的主人。
齐笙觉得,他身上的气场比刚来的时候轻快了,浑身洋溢着天真单纯的傻白甜气息。
她等采访结束,问:“晚上想吃什么?”
阮熙迟疑地说:“不用了,我们先回去。”
“别客气,有金主爸爸请客。”
阮熙不好推脱,只能点头:“都可以,你们挑好店了吗?”
齐笙一边点单,一边神秘地说:“一会金主爸爸就来了,你们说不定还能聊聊。”
***
顾衍行先绕路去花店取了花。
花店临近关门,看起来格外冷清。
店员把包装好的玫瑰花递给他,笑容甜美地祝福:“祝您和女朋友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顾衍行还是纠正了一句:“不是女朋友。”
店员愣了一下,看看红玫瑰,再看看他的脸,面不改色地说:“祝您和男朋友恩恩爱爱,永结同心。”
顾衍行不自觉地笑起来,摇头否认,在店员焦虑地编新祝福的时候,把问题抛开:“祝福我收下了,多谢。”
但这句话确实在他心里触动了一下。
他状若无意地问:“男生也喜欢花吗?”
“也、也喜欢吧……”
店员结结巴巴地回答。
您不是男性吗?这个问题问自己不好吗?
“是的,我们也有许多专门为男士们准备的经典组合,”她打起精神,翻开菜单,“您可以来看看。”
顾衍行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发现上面推荐的,大部分仍旧是送给恋人的花。各种组合大同小异,主打的永远是玫瑰。
“不是情侣呢?”
店员打量着他的表情,往后翻:“还有这些,可以送给‘朋友’。”
花的颜色没那么鲜艳,但顾衍行一看下面的寓意,又是什么“默默无闻的爱”“温柔的守护”“我对你的爱,沉默而炽烈”,完全是暗恋的氛围。
“不,我说的是完全和爱情无关的。”
店员了然,翻开一页:“这些组合,最适合送给长辈。不瞒您说,季和集团的顾老先生七十大寿的时候,也在我们这里订的花。”
顾衍行面色稍紧。
店员心脏狂跳,小心翼翼地问:“还有送给病人的……如果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专业的设计师一定会为您量身打造适合的花束组合。”
顾衍行看看表,微一颔首:“暂时不用。”
他走出花店,坐回车里,花随意地放在一边,随口问:“魏嘉,为什么花店里送给男性朋友的花,这么少?”
魏嘉沉默片刻:“老板,在我国,男性友人间一般不会用花来作为增进友谊的礼品。您的朋友给您送过花吗?”
顾衍行垂下眼睑,陷入回忆。
花束过于浓郁的香气钻入他的鼻腔,让他脑子昏沉,心烦气躁。
好像没有,唯一的那几个……
他突然惊醒,打开车窗,通了会气。
夜风稀释了馥郁的花香,他的理智也终于重回。
“魏嘉,我是不是应该带点什么去?”
“您是指夜宵之外的?”
顾衍行看着旁边的花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乱:“对。”
魏嘉模棱两可地回答:“这个,看您的意思了。”
顾衍行刚要问他的参考意见,他又接着说:“我觉得带点猫薄荷算了吧,溪溪今天这么累,估计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顾衍行如被当头棒喝,目光瞬间冷静下来。
他闭了闭眼:“直接去吧,猫薄荷家里有的是。”
但他还是觉得,有片金色一直在他脑海里浮现。
不是溪溪的那种金色,是另一种。
顾衍行到杂志社的时候,燕朦等人还在讨论照片和视频的后期。
他把玫瑰花递给燕朦,彬彬有礼地道:“远在异国他乡的顾先生的心意。”
燕朦惊喜地叫了一声,脸颊泛红,露出少女般的情态。
“他都没说……”
她把花放到一边,和顾衍行拥抱了一下:“告诉他,燕女士对花很满意,但对送花的人没那么满意。”
顾衍行礼貌地回抱她:“好。”
“等会陪我挑块表,替我送给他。”
顾衍行不由自主地环视周围。
所有人都在他面前了,但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燕朦看他一直望着旁边,调笑问:“你在找什么?溪溪在你怀里呢。”
“没有。”顾衍行收回视线,伸出手去逗金渐层,“有没有好好听话?”
“还行吧,刚开始有点害怕,熙熙出来就好了,难得还有个人能治他。”
顾衍行倏地捏紧猫爪,惹得金渐层骂骂咧咧地抬爪挠他。
他喉咙发紧,每个音都拖长,以用来保持声音的稳定:“说起来,他人呢?”
“刚接了个电话,先回去了。”
***
“熙哥,那是顾总吧?”陈晓晨跟在阮熙后面,一脸艳羡,“专门来接,燕主编好幸福啊。”
阮熙大半脸都埋在口罩里,帽子把头发尽数包起,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看到顾衍行抱着一束玫瑰花走进杂志社大楼,径直走到燕朦面前,把花递给燕朦,燕朦一脸惊喜,拥抱了他。
顾先生风度翩翩,燕主编优雅风情。
两个人的态度很亲昵,连燕主编的那只猫都对他很亲热。本来因为阮熙离开而焦躁不安的溪溪,一看到顾衍行就躺倒撒娇,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刚刚为了另一个人的离开嚎得多么撕心裂肺。
阮熙手插在兜里,无意识地捏着手机,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顾先生果然交友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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