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已经是午时快过了,温初酒看了眼外头的天,阴沉沉的,寒风刮过,她的脸给吹的生疼,她端着刚泡好的茶往里走,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王德显的话,林九要来了。
她抿了抿唇,小巧的脚踏过门槛,抬眸看了眼正在批阅奏折的祁琛,敛神,将茶递给了他,道:“皇上,喝茶。”
祁琛头也没抬,垂眸看着奏折,手握拳,轻轻的扣了扣桌面,殿内发出沉闷的响声,紧接着,是他低沉的嗓音,道:“放在这里。”
温初酒听话的将茶放在桌子上,看了眼依旧在批奏折的祁琛,思量了半晌后,方轻声道:“皇上,奴婢想要去勤合宫取一个东西,一刻钟便回来。”话说到这,她顿了顿,低声问道:“可以吗?”
祁琛矜贵的眉蹙起,终于将视线从奏折里抽空睨了眼站在一旁低着小脑袋的温初酒,冷声道:“取什么?”
“奴婢行李里头的一个玉佩,是奴婢娘亲临终前给奴婢的。”温初酒抿唇,低声道。
温初酒此刻的神情似乎有点儿伤心,让祁琛蹙起的眉头蹙的更深,他最是不喜她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祁琛觉得,她就是别人口中那种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都能将你的魂勾去的女人。
祁琛将视线移回了奏折上,半晌后,就在温初酒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殿内响起了他沉冷的嗓音:“一刻钟后没回来,朕把你脑袋摘了。”
温初酒不敢耽搁,立刻欠了欠身,对着祁琛道:“谢皇上恩典。”
温初酒迈着小步子走到了门口,出了承天宫的大门,便开始小跑了起来,一刻钟,她要跑到勤合宫之后还得去往回跑,而且这还是次要的,她要和梦烟说林九回来了。
温初酒一路小跑到了勤合宫,正好瞧见了林姑姑,她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林姑姑倒是很明事理,对着她莞尔笑道:“梦烟在里头呢。”
温初酒道了谢,便立刻往里头走去,梦烟此刻正在里头和几个宫女谈话,笑声传出来,让温初酒顿时安心了些,她原以为梦烟会在这里受欺负,没想到没有。
她往里走,轻声道:“烟烟。”
梦烟和几个宫女听见了温初酒的声音后,全都往门口看,那几个宫女都站起身对着梦烟说了几句话,便往外走,此刻房间内只剩下梦烟和温初酒。
梦烟快步上前,莞尔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温初酒牵起了梦烟的手,道:“我来看看你,顺便把我娘亲给我的那枚玉佩拿走。”
“玉佩我放在这里了。”梦烟将手从温初酒的手里抽出来,转身将玉佩递给了温初酒,道:“喏,小姐。”
温初酒伸出手接过,笑着和梦烟道了谢后,又悄悄地瞧了几眼梦烟,见她依旧冲她笑着,温初酒便心安了,她方才总觉得梦烟是故意挣脱她的手的,她将这个怪异的念头给掐灭了,对着梦烟道:“你知道今日我在王公公那里听说了什么吗?”
梦烟问道:“什么?”
“九哥哥回来了。”温初酒笑着道:“方才听王公公说九哥哥要和皇上一道去狩猎。”
“少主回来了?”梦烟惊讶的笑了下,又道:“皇上要去狩猎?”
“对,今日才说的。”温初酒牵着梦烟的手道:“等这次狩猎回来,我看看能不能和皇上说要你和我一道去承天宫伺候,这样一来,彼此也好有个伴。”
梦烟倒是没说话,只是笑笑道:“小姐也要去狩猎?”
温初酒点点头,见梦烟看着她,也没和梦烟实话实说的诉苦,怕梦烟担忧她,便笑着道:“没事,挺好的,还可以看看猎场,届时还可以看见九哥哥。”
温初酒说完这句话,便立刻看了看门外的天,她怕回去迟了,给祁琛借口针对她,便立刻对着梦烟道:“烟烟,我先回去,过几日我和皇上说说,看看能不能把你调到承天宫里头来。”
梦烟笑笑,道好,之后目送着温初酒离开。
她垂眸收回视线,轻声叹息一声,身侧便传来了几个人的说话声,道:“你看吧,我就说你家小姐早就忘了你了,说什么调你去承天宫,也不过是安抚你的借口罢了,如今,想着玉佩没拿都会回来拿,明知这里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她也不帮帮你,要是有心,何苦还要你在这受罪呢。”
“想想你为了你家小姐跑来了皇宫里,如今,她飞上枝头了,倒是忘了你了。”
梦烟抬眸,看着温初酒小跑着出去勤合宫的背影,眼底的那抹光也渐渐的消失了。
这几日她无时无刻都听见了这些话,全都是在说温初酒已经放弃了她,但是梦烟都没有相信,甚至一直觉得,小姐一定能来带她离开勤合宫的,但是如今,她来取走玉佩,似乎害怕她和她开口说要离开勤合宫跟着她去承天宫,居然话都没说几句便走了。
是啊,要是想要帮,早就帮了,说什么过几日,不过是借口罢了。
都可以哄得皇上带她去猎场了,还哄不到皇上调她一个宫女去承天宫伺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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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烟的心里想法温初酒不知道,她如今别说开口和祁琛说调她去承天宫,她自个儿都自身难保,身不由己了,要是开口,谁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会不会因为她与梦烟交好,而将梦烟给直接了结了。
温初酒手里拿着娘亲给的玉佩,从勤合宫跑到承天宫时间还有多那么一点点,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稳了稳自己的呼吸,抬脚便往承天宫走去。
她推开门,抬脚走进了主殿,低头一看,却看见一个香炉放在了殿内的正中位置。
那香炉上插了一根香,白色的烟徐徐升起,消散在半空中,温初酒垂眸,面露疑惑,抬眸便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祁琛背靠着龙椅,指尖轻点龙案,姿态肆意倦怠,侧脸匿在外头的光笼罩的阴影里,薄唇紧抿,一双单薄的眼泛着寒气,视线所及之处都瘆人心脾,周身的寒气都席卷而来,他视线由上往下的打量着站在殿内的温初酒,冷声对着身旁的王德显道:“看看香。”
王德显应了声,立刻往下走,双手捧起香炉,低声道:“回皇上,香还有一点,没烧到头。”
温初酒站在殿内,听见王德显的话,算是彻底的明了,祁琛真是太过于阴暗了,居然拿着半截香烧着,计算她回来的时辰,她深呼吸了几口气,面上依旧是那副娇柔的模样,只是心下却是捏了一把汗,万幸她回来的早,不然指不定,这阴晴不定的男人会如何对付她。
祁琛闻言,倚靠在龙椅上,一双眼眸望了眼王德显手中的香炉,紧接着又看了眼温初酒,半晌后,方冷声道:“还杵在那干嘛,不会过来研磨吗?”
温初酒悬着的心放下了,应了声后,立刻往龙案处走去。
皇上要狩猎是大事,早早的一群大臣们便忙着布置猎场,温家也是得到了消息,是一个太监过去颁旨的,对着温城玉捏着嗓子,架子颇高的道:“皇上有旨,三日后要温家老爷一道去猎场狩猎。”
温城玉谢了恩,太监走出去,温家二小姐温雨雨便上前道:“爹爹,皇上带你去狩猎是不是我们温家就得救啦?”
温城玉沉吟不语,半晌后道:“皇上的心思,不敢抽测,有利有弊。”
利就是温家的处境或许会回暖。
弊就是不知道皇上又在猎场上找什么事针对温家。
温雨雨站在一旁,对着温城玉又道:“爹爹,你说姐姐在宫中如今是不是很得皇上恩宠啊。”
温城玉看着她,道:“你听谁说的?”
“本就是嘛,她如今都被皇上宠幸了,当上妃子是迟早的事。”温雨雨默默的翻了个秀气的白眼,道:“早知道这么容易皇上就原谅了咱们温家,当初就应该我进宫去,如今这后宫唯一的妃子也是我了。”
“胡闹!”温城玉怒斥道:“在背后议论皇上,我看你是命都不想要了。”
“又没人听见。”温雨雨自幼被宠坏了,如今被温城玉这么一凶,眼眶都红了,道:“爹爹无非就是看姐姐得宠了,如今便开始护着她了。”
说完这句话,温雨雨便跑走了,心下不屑,走到了往日温初酒的房间里站了站,眼底的怒气显而易见,道:“便宜你这个狐媚妖子了,要是早知道这么轻松,我哪里还白白将这个妃子的位置让给你。”
边说,温雨雨便边走进了温初酒往日的房间里头,眼一瞥,便瞧见了几条手帕子。
她走上前,拿起来细细的看着,半晌后,噗嗤一声笑出来,紧接着啧啧两声,道:“没想到姐姐看起来这么乖巧的人,也有这么不堪入目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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