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一斧头劈下来, 五通哭咧咧地抱着宫恋往旁边一闪, 直接冲向沈卯卯三人:“你们干嘛啊?!我要生气了!!!”
沈卯卯一脸无辜:“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把你家拆了的。”
又是一斧头, 三人两鬼被迫散开,被溅起来的泥土崩了满脸。
沈卯卯呸呸两声,回吼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怎么才能走?”
五通:“走??去哪啊??!”
沈卯卯:“……”算了, 果然不能指望五通。
娄京墨凝视着夜叉张开的大嘴, 看着从里面冒出来的白光, 突然说道:“别躲!让它抓住你!”
沈卯卯:“啊??”
娄京墨:“出口在他肚子里!”
“可是我们不会被它嚼碎吗?!”
“赌一把吧。”娄京墨眯起了眼睛, “时间不多了。”
距离十二点不足一个小时,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犹豫了。
沈卯卯想了一下,说道:“那你们别动, 我先去,如果我没事你们再上。”
毕竟她还有备用命,要是真的出事了, 顶多也就是疼一下,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娄京墨沉默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去吧。”
沈卯卯深吸了一口气, 转头跑到夜叉脚下,张大双手向它挥了挥:“喂——!”
夜叉一把将她抓起来, 巨大的手上却没用多少力气——最起码她并没有被捏疼。
沈卯卯不安的心脏刚老实一点, 就被它抬手送到了嘴边, 跳跃速度由四十迈直奔一百二。
巨大的、还沾染着血迹的牙齿在她的视线中越放越大,沈卯卯害怕地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回放着飞头蛮被咬碎的“咔嚓”声, 一下接着一下,连接成令人头骨一疼的诡异音乐。
腥臭的热风灌满了她的鼻子,夜叉的巨口合拢,光线瞬间消失,沈卯卯被一口吞下,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直至她彻底失去意识。
……
娄京墨握紧拳头看了半天,在沈卯卯被夜叉扔进嘴里后差点没忍住上前的脚步。
关启文从后面拉住她:“已经晚了!”
娄京墨松开拳头,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关启文赶紧放了手,嘟囔道:“人走了就懒得伪装了?”
娄京墨懒得理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叉追着五通到处跑,后颈的纹路始终没有亮起来,让她松了一口气。
看来沈卯卯已经成功脱离了。
她几步走到夜叉脚边,关启文连忙跟上,学着沈卯卯的样子边挥手边大叫吸引夜叉的注意力。
追逐着五通的夜叉脚步一顿,向两人伸出了两只大手。
两人昂着头,被夜叉一手一个抓起来,一齐扔进了嘴里。
“啪叽——”
一本古书从半空中掉落在地上。
夜叉继续追逐五通,带着一种不把它弄死不罢休的气势。
五通怪叫着路过书边,干脆抱着宫恋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夜叉没收住脚,一脚踩在书页上,整只鬼化作流光钻进书中。
殡仪馆的废墟上有风徐徐吹过,扬起一片沙土。古书翻动了几页,一只只造型诡异的鬼怪一闪而过。
风渐渐停了,书页翻动的速度也随着风的变小而减缓,最终定格在一页上——一只类似猿猴的怪物面朝前方,脸上露出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笑,它肩膀上坐着一个漂亮的红裙女人,女人没有穿鞋,精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雪白的双脚像是在晃来晃去,一副好心情的模样。
……
沈卯卯睁开了眼睛。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二十五,透明的落地窗下车流涌动,车灯与路灯汇聚成一条光的海洋。
她捂着嘴,直接冲出了会议室,向守在门口的秘书问了卫生间的位置,然后跑进卫生间大吐特吐。
夜叉的嘴真的好臭!
吐了一会儿,她才感觉自己好了许多。于是去洗手池处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一出门,她就看到了靠着墙等她的娄京墨。
“结束了?”她问道。
娄京墨点了点头,把一张银行卡在她面前晃了一下:“走吧,回南城。”
关启文并没有出来送送她们,只是派秘书把他们送到了高铁站。
秘书的车绝尘而去,沈卯卯看着车屁股的影子,啐了一口:“过分!来的时候坐飞机,现在用完了,就把我们送到高铁站!”
然而娄京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她,反而目光沉沉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像是在想着什么。
虽然没有机票,但关启文给她们打了足够的路费,娄京墨买了两张最近的回南城的一等座票,买完票就能直接检票上车。
一上车,娄京墨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搞得还想和她讨论讨论剧情的沈卯卯只能按耐住好奇心和求知欲,自己在脑海里把剧情走了一遍,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在她睡着后,旁边的娄京墨睁开了双眼,眸中分明没有丝毫睡意。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沈卯卯,嘴唇抿得紧紧的,思绪流转之间,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几丝难得一见的烦躁。
她对沈卯卯太关注了。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她可以把本次副本中的一切都推给五通,但归根究底,五通只是诱因而已,是她先产生了其他想法,才会让五通钻了空子。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从契约生效的那一刻起,沈卯卯和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她不应该投入过多的感情,因为她们的结局必然会是一场悲剧。
娄京墨又闭上了眼睛,把头轻轻地靠在了窗户上,久久未动,似乎这冰凉的窗户能把她多余的情绪全部带走。
……
一夜的枯燥旅程后,车停在了南城火车站。
沈卯卯被娄京墨拍醒,两人收拾一番下了车,又买了一张去宫恋老家的汽车票。
宫恋住在南城的一个很偏远的小村庄,没有火车站,只能坐大巴去。
一大早上,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大巴里仅有的几个人也都满脸的疲惫,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
沈卯卯又没有机会和娄京墨说悄悄话,心情不免有些憋闷。
车开出去了几个小时,终于到了宫恋家所在的站点。两人被扔在路边,最先闯入她们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生机勃勃的水田,田中的水稻绿油油的,正随清风徐徐点头。
这个地方GPS信号和网络都比较弱,两人站在路边半天才收到了信号。
她们沿着村子的大路往里走,路上遇见的村里人大多穿着破旧,对两个光鲜亮丽的女人露出审视的表情。
一路边走边打听,终于找到了李芽芽的家。
两人站在这间破旧的砖房前,把整间房子连带院子的情况都收入眼中。沈卯卯心中满是疑惑,不清楚如此破败的家是怎么养出宫恋那样一个美人的。
院子外面由是一人高的木板连成的栅栏,大门大开着,里面的屋门半掩半开,房子的主人似乎还在家中未曾离开。沈卯卯先一步踏入院子,沿着红砖路往前走,来到宫恋家门口。
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从屋中传出来,已经适应了这种味道的沈卯卯脸色一变,立刻伸手推开了屋门。
门后有一条走廊,走廊左右各有一个门,血腥味就是从右边的门里传出来的。
沈卯卯刚想推门,娄京墨就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沉声说道:“报警吧。”
沈卯卯用手机打了110。
娄京墨则推开了另一间屋子的门,抬脚走了进去。
沈卯卯打完电话,回来一看,就见到了一个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女孩。
女孩的脸睡得通红,对两个外人的到来毫无反应。沈卯卯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脸,温度正常,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娄京墨手里捏着一个小儿氨加黄那敏颗粒的盒子,还在旁边的柜子上发现了一个和药的看起来应该是喂给了小姑娘。
沈卯卯问道:“娄姐,要不要送她去医院看看?”
娄京墨看了一眼说明书:“没事,这药的副作用是嗜睡。”
小姑娘应该就是宫恋的女儿——李芽芽。她完美地继承了妈妈的美貌,从她身上一点也找不出父亲的影子。
等待警察到来的过程中,沈卯卯站在床边环视一圈,在一个柜子里发现了许多男人的衣服,还有一小部分女人的衣服,都是一些过时的款式。
这个家是有男主人的。
但宫恋却让她们把女儿送去孤儿院。
沈卯卯的心飞到了那间关上的门里,里面的情况会是什么样的?宫恋到底经历了什么?
警铃声响彻了整个村庄。
一堆人吵吵嚷嚷地往村口去,嘴里说着警察的事,不明白警察为什么来他们这个小破地方。
李芽芽翻了个身,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眼睛看向屋里的两位陌生人,轻声问道:“你们是谁呀?我妈妈呢?”
她一坐起来,两人才发现她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上全是青紫色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刚刚被人打过。
沈卯卯咬紧了下唇,怕吓到她似的轻声说道:“芽芽,我们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别怕。”
李芽芽盘着腿坐在床上:“我不怕,你们不像是坏人。”
沈卯卯想问问她伤痕的事,外面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她只能把话按耐在心底,转身去开门。
几位穿着警服的警察站在门口,为首的一人说道:“你们谁报的警?”
沈卯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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