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停在了市中心一处不起眼的老旧小区门口, 乔惟肖不知为何总感觉一阵心神不宁,望着滂沱的大雨,他心中总感觉要发生些什么似的。
正要下车时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 接起来“喂,怎么了”
电话那边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乔惟肖无奈道“不是,你不早说,我都回澜湾小区这了。”
似乎是那边哼哼唧唧地求了几句, 乔惟肖无奈道“行吧行吧,我知道了,那家夕语咖啡馆是吗”
挂断电话后, 乔惟肖对司机道“叔,掉头去澜河西路的那家夕语咖啡馆。”
“好嘞。”
车子重新启动。
十分钟后, 进入澜河西路, 停在了咖啡馆前。
乔惟肖撑开伞正要下车,司机忽然道“咦, 前面怎么回事”
乔惟肖看过去, 只见咖啡馆前的一条小巷里,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有两个黑衣保镖跟着跑了出来想要抓住他。
司机啧啧道“真是什么人”
他还没说完, 就见乔惟肖忽然收起伞, 对司机道“叔, 你把后备箱里那俩撬棍拿上。”
只是一瞬间的转头, 司机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乔惟肖眸中冰封在层层深海下腾地燃烧起来的冥火。
强大的信息素磅礴而出,司机不禁一阵胆寒就算是他在部队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面对这样天然恐怖的信息素也有点难以招架。
两个保镖也没想到阳煦一个oga居然那么大力气,愣是能在手被绑住的情况下一脚一个踢中了他们的那个啥。
两人顿时呈内八字双膝跪地。
阳煦奋力往巷子口冲过去,侯正浩气得直踹俩保镖“快追啊特么的他都快跑走了”
好容易冲出巷子口,不料忽然又跑过来一个人,张开手似乎是要抓住他,按现在这个速度根本免不了要撞上,阳煦顿时心生绝望,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就在撞入那人怀抱的一瞬间,他张开嘴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肩膀。
那人闷哼一声,不闪不避地受了,然后搂紧他的腰,带着他旋转半圈,两人位置对调,他用脊背为阳煦挡住了保镖砸过来的一棍子。
令人安心的信息素包围住他,阳煦愣了一下,迟疑道“乔惟肖”
“嗯。”乔惟肖松开他,然后把手里的雨伞撑开塞在阳煦手里。
他伸手把阳煦脸上溅的泥点抹去,温声道,“你先在这里站会,别淋到雨,我很快回来。”
阳煦还是有点缓不过来为什么乔惟肖忽然出现在这里,呆呆的,手里握着雨伞,直到看着乔惟肖转头进了滂沱雨幕中,他才缓过神来要冲过去帮忙。
一个大叔手里拎着俩撬棍跑了过来,冲阳煦笑了笑道“小朋友,你在这里呆着就行,别过去添乱了。”
说完司机举起棍子加入了战局。
乔惟肖说很快回来,就真的是很快回来,估计五分钟不到,巷内的打斗声停止了,乔惟肖和那个司机大叔把捆得结结实实的三个人拖了出来。
真的是“拖”出来的,两个保镖被打得头破血流,直接昏迷不醒了,侯正浩还是清醒的,但脸被打得像猪头一样,牙齿打落了好几颗,还在破口大骂,血淋淋地看着很吓人。
阳煦跑过去,焦急地问“你们没受伤吧”
“当然没有。”乔惟肖笑笑,但眸子却幽深得可怕,他踹了踹趴在地上的侯正浩,“他是主谋吧”
阳煦道“对,我和他有点过节。”
“那交给你收拾了。”乔惟肖松开了揪着他后领的手,司机大叔和他一起退到一边。
阳煦蹲下去,看着匍匐在地狼狈不堪的侯正浩。
侯正浩看他半晌不动,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讨好地笑道“阳煦,你要是今天放过我,不仅你爸的官司不用打,我还会求学校让你回涟音,怎么样”
阳煦像是欣赏够了侯正浩的惨样,然后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狠狠踩上了侯正浩的右手。
一声惨叫夹着清脆的骨裂声,阳煦面无表情用力地碾了碾,道“这是还你的。”
不等侯正浩从疼痛中缓过神来,他又向后一把薅起侯正浩的头发,用力撞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血花飞溅,“这也是还你的。”
乔惟肖站在一边,注视着阳煦和趴在地上一会求饶一会大骂的侯正浩。
乔惟肖平时总是有意无意地带着点笑模样,这让他非常惹人好感,司机也很熟悉他这副半假半真的笑脸,而眼下的乔惟肖彻底褪下了虚伪的面具,整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冷到可怕。
他知道这种表情,这是aha濒临在即将爆发的边缘却又不得不死死压制下去的表情。
但他还是第一次在一向自制力惊人的少爷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司机不禁有点胆寒,问“少爷,用报警吗”
乔惟肖扫过侯正浩的那辆车,道“报。”
司机也看向了那辆车,迟疑道“恐怕他家里也有点背景”
“呵,”乔惟肖不屑地笑了下,“我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吗”
司机想了下,也笑了“也是。”
“哦对了,”乔惟肖又叫住他,“你说,这个人动了我的人,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办。”
司机点点头,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等阳煦撒气撒得差不多了,乔惟肖走过去,道“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阳煦甩了甩揍人揍得有点疼的左手“那他们”
“冯叔留下处理,不用担心。”乔惟肖道。
冯叔道“你们怎么去医院”
“打车,叔你处理完了就开车回家吧。”乔惟肖扶着阳煦先走了。
圣佑医院离这里不远,打车五分钟就到了。
去前台问诊时,阳煦没钱,正想靠刷脸走后门时,孰料护士直接出来为他们带路“这边请。”
阳煦从小到大来圣佑来了数不清多少回,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惯常冷脸的护士为他亲自带路,不禁有点疑惑。
领到就诊室,护士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离开了。
阳煦诧异地看了眼乔惟肖,后者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乔惟肖没受伤,就是淋了点雨,医生给阳煦检查了身体,惊讶地道“你是oga吗身体素质不错啊,没什么大碍,都是皮肉伤,就是右手是被人踩了一脚有点严重,静养十天半个月的就好,等骨头自己愈合吧。”
说完给他开了几管药膏。
去取药膏的时候,阳煦有点窘迫地看了眼乔惟肖“你能帮我先垫一下吗我手机没电了,身上也没带着钱。”
“行啊。”
“等等,这俩不要了,只要这个就可以了,”阳煦对护士道,又跟乔惟肖解释,“这药的功效其实都一样。”
“没事啊,全要了吧。”乔惟肖不以为意。
“别了,挺、挺过意不去的。”阳煦用完好的左手挠了下脸颊。
乔惟肖这才恍然记起来,阳煦好像一直以为他家很穷这是在,给他省钱
“那好吧。”乔惟肖笑笑,反正他家也有药,而且比这个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从医院出来,乔惟肖问“你要回家吗我给你叫车吧。”
“啊嗯。”阳煦迟疑道。
“怎么”
“我刚和我爸吵架来着,现在不想回去,”阳煦看着墙角雨中一束丛生的野花,脚底摩擦着地面,“是不是挺、挺幼稚的”
乔惟肖低头看他“我不是当事人,我没有资格评判别人的行为正确与否。”
阳煦愣愣抬头看着乔惟肖。
从小到大闯了那么多祸,旁观者无一例外都品头论足,把他的人品他的言行各种剖析评判。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自己没资格评判。
乔惟肖的眼神温柔下来“那你要去哪里”
不想回家,唯一的一个好朋友任意家离得又很远。阳煦还真是有点苦恼。
啊不,等等,眼前不就有一个“好朋友”
阳煦眼睛一亮,很快又暗淡了下去乔惟肖会同意吗他感觉乔惟肖这人平时虽然总是笑眯眯的,和别的同学的关系也很好,但他总有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距离感,这种距离感让阳煦不安。
乔惟肖比阳煦高几厘米,把他脸上挣扎纠结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
不过,试试呗,反正也不掉块肉。阳煦下定决心,抬头对乔惟肖道“那什么,咳,班长,我一直都知道你热心肠,挺乐于助人的。”
乔惟肖点点头表示他说的很对。
“然后就是,”阳煦习惯性地又去摸右耳耳垂,结果右手受伤了没举起来,他只好又掩饰性地咳嗽几声,“你那个,平常有同学去你家做客吗比如说留宿什么的”
“没有。”
“啊”
“家里只给家人住。”乔惟肖道。
“啊”阳煦尴尬地道,“这样啊。”
“不过,看在你这么惨的份儿上,带你住几晚也没什么。”乔惟肖嘴角一勾,拦下一辆出租车。
“别吧,这多不好意思啊。”阳煦嘴上推拒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坐上了出租车。
乔惟肖道“师傅,去澜湾小区。”
“行嘞。”
直到坐上出租车,阳煦才从那种高度紧绷的状态里松弛下来,刚才强忍的疼痛都如潮水一样涌了上来,他疲惫地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
“疼得厉害吗”乔惟肖问。
“还好。”阳煦偏过头,看向乔惟肖,“你怎么突然来了”
“本来要去咖啡馆,偶然经过。”乔惟肖道,“你是怎么去那里的”
想起侯正浩,阳煦就一阵心烦恶心,乔惟肖看出来了他的烦躁,抽出出租车里自带的纸巾给他擦去下巴上沾到的血点,温声道“不想说就别说了。”
气氛因为乔惟肖的这个动作陡然暧昧了起来。
阳煦有点不自在,瞥到乔惟肖左肩,问“那什么,我咬你的还疼吗”
乔惟肖似乎是还忘了这么一茬,顿了下后立马点头蹙眉“疼啊。”
没人能在奥斯卡影帝面前演戏。阳煦狐疑道“你别装了。”
“真的疼。”乔惟肖诚恳地道。
阳煦不信,蹭过去要看他肩膀,乔惟肖笑着躲避,又顾忌着阳煦的右手动作不敢太大,阳煦也就更加猖狂,非要戳穿这老狐狸的伪装,眼看着左手就要抓住了,他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头栽进了乔惟肖的怀里。
乔惟肖低头“你没事吧”
“没事,什么东西在下面”
阳煦左手撑着乔惟肖的胸膛要起来,他一抬头,而乔惟肖恰好一低头,不期然地,一抹柔软,微凉,但又带着丝丝的暖意的物什蹭过了阳煦光洁的额头。
时间一下子凝固了。
阳煦愣愣地眨了眨眼。
然后缓慢地抬眼,对上了乔惟肖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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