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煦栽倒在乔惟肖怀里, 乔惟肖虚虚环着阳煦的腰, 他的嘴唇若即若离地触着阳煦的额头。
呼吸交缠,丝缕交融。
时间一下子凝固了, 两人保持这个颇为高难度的动作好一会, 似乎都傻了,谁都没有动。
最后还是司机师傅咳嗽了一声道“马上就到澜湾小区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搞回家搞,回家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反正别在我车上搞。
阳煦瞬间缩了回去, 活像只受惊的兔子,扭头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嘴唇紧张地抿起。
他先看了眼乔惟肖, 见对方也转头看着另一边的窗户,放心了,鬼使神差地, 他伸出手摸了摸额头。
接触的地方先是有点痒,然后一股羞耻感从额头席卷到全身,他越是想忘记那微凉柔软的触感,大脑就越是反复倒带播放,渐渐地, 阳煦脸上浮起红晕, 紧紧攥住了书包带。
乔惟肖侧头看着另一边的街景, 与阳煦的脸红心跳不一样, 他表情很平静, 平静到冷静。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双唇上来回摩挲, 眼神不复平日里的平静无波,内里的暗流已掀起惊涛骇浪,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难解甚至无解的数学题。
良久,他想通了什么东西,唇角一勾,尔后微敛下眸,长而浓密的睫羽把眼神中的暗流涌动尽数封存。
出租车驶进一个比较衰败的小区里,看样子像个家属大院,一幢楼最高不过七八层。
墙上意外的很干净,没有糊满杂七杂八地跟狗皮膏药似的小广告,围墙上爬满了还未随着秋天到来而变黄的爬山虎和丝瓜黄瓜藤。
这座小区在雨中安静矗立,像位步入暮年但风姿依旧绰约的美人。
阳煦还真不知道市中心居然有这么破的小区,他看了眼乔惟肖,不由得带了点同情,想着待会手机有电了就赶紧开机还钱。
停在单元门下,乔惟肖给司机师傅多付了两倍的车费,俩落汤鸡把车里后座弄得湿淋淋的也挺过意不去。
这座小区真的很老旧,连单元门上密码锁都是任何人连按4个0就能打开的那种锁。
楼道内灯光昏暗,狭窄拥挤,上到四楼,换好拖鞋后,乔惟肖掏出钥匙开了门。
阳煦已经做好准备了,孰料打开灯后房子里装修得还是不错的。
外面很旧,但屋里温馨又干净,三室两厅,实木地板,实木家具,是很温暖的色调。
“你家里人不在吗”阳煦小心翼翼地问。
“不在,他们明天才要回来。”乔惟肖道,“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住这里。”
阳煦看向乔惟肖的眼神顿时多了些惺惺相惜。
乔惟肖去浴室里开热水器,“你先把书包什么的放阳台晾晾去吧,热水半个小时就烧好了。”
阳煦抱着书包走去阳台,刚推开玻璃门就被吓了一跳阳台上摆满了花,墙上挂着,窗台摆着,甚至一直蔓延到了地上,简直像个花房。里面有很多种他没见过的花,阳煦一盆盆看过去,在尽头看到了一盆盛放的茉莉。
他走过去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洁白的花瓣微微颤抖。
“你在这里啊。”乔惟肖懒洋洋道,看到阳煦惊异的表情,笑了,“谁来我家看到这么多花都会被吓一跳呢,都是我妈养的。”
“阿姨很热爱生活啊。”阳煦笑了下。
“嗨,现在她也没空管了。”乔惟肖抱臂。
阳煦“那这些啊、啊阿嚏”
乔惟肖噗嗤笑了,转身道,“过来吧,我给你倒点热水喝。”
阳煦揉了揉鼻子,很不好意思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热气腾升上来,阳煦一直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抱着水杯舒服地叹了口气。
乔惟肖看着阳煦跟化成面条似的,“呲溜”一声瘫了下去,有点想笑,打开电视。
电视上正在演相声,乔惟肖不喜欢看这个,正要换台,阳煦却眼睛一亮道“哇,我好久没看过相声了,我们看看这个吧”
望着阳煦亮晶晶的眼睛,乔惟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一个逗一个捧,笑点密集,逗得阳煦乐得停不下来。
奇怪的是,往常看相声觉得很无聊的乔惟肖现在看起来居然觉得很有趣,也忍不住笑了几声。
笑着笑着,阳煦的肚子忽然叫了,“咕噜”一声,巨响。
笑声不约而同地一停。
乔惟肖看向了阳煦的肚子。
阳煦则看向了乔惟肖的肚子,睁大眼睛,满是天真道“哎呀,你饿得这是有多狠啊快去找点吃的垫补垫补吧。”
乔惟肖唇角一勾,也没戳穿他,拿出手机“叫外卖”
“别了吧,”阳煦看了看窗外,“下这么大雨,路上挺不安全的。”
“那我去做,”乔惟肖起身。
“哟,你还会做饭呐”阳煦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有点刮目相看。
乔惟肖点头“我记得还有两袋方便面,我找俩碗泡泡。”
阳煦“”
泡方便面那能叫做饭吗啊
“算了,我来吧。”阳煦边走边撸袖子。
乔惟肖惊讶挑眉“你会做”
阳煦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都没什么蔬菜肉食,光秃秃的,一身厨艺没法展示,没好气道“起码我会煮方便面。”
厨房交给了阳煦,他往锅里倒上水,盖锅盖开火,等水烧开后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仅存的两个鸡蛋,熟练地在锅沿一磕,蛋清裹着蛋黄流入了沸水中。
乔惟肖过去把撕开的面饼要放进去,被阳煦拦住了“现在放面会把鸡蛋打散,等稍微定型后再放泡面,你先把调料包撕开放碗里吧,再加一勺汤搅拌开。”
过了一分钟后,阳煦把两块面饼放了进去,又把冰箱里的一颗西红柿,两朵香菇,一把青菜洗干净后切吧切吧放了进去。
雾气弥漫开来,乔惟肖抱臂靠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的推拉门边,望着阳煦忙碌的身影,唇角的笑意加深,眸中满是温柔。
几分钟后,面条煮到不软不硬,正是劲道的时候,阳煦迅速关火,把面条挑起,放进碗里。
乔惟肖见状上前,要去盛另一碗,结果反而笨手笨脚地差点把勺子打翻。
阳煦嫌弃地拿胳膊肘一怼“你拿筷子去吧,别在这里添乱了。”
一向完美无缺除了英语、运动学习十项全能除了英语的乔惟肖居然也有不擅长的事。
但是意外的很真实。
阳煦这么想着,挑起了面条。
方便面端上来,简直都不像那么随便的方便面了。
面条金黄,汤汁浓稠,上面盖着一个荷包蛋,蛋白裹着蛋黄。褐色的香菇、红色的西红柿、翠绿的青菜点缀其间。
香味拂上来,勾的人食指大动。
乔惟肖还真是第一次被一碗方便面馋的想流口水。
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操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啥也别说了,吃就完事儿了。
吃完热腾腾的面条,俩人瘫在椅子上均是一脸满足。
虽然没吃饱,但也能活着撑到明天太阳升起了。
乔惟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后,道“现在热水器烧好了,我去刷碗,你去洗澡。”
阳煦狐疑地打量他几眼“你会洗碗吗”
乔惟肖“”
乔惟肖“你未免太看不起人了点。”
阳煦哈哈笑着摆手,倍儿有男子气概地道“不用,你先洗,我这一身腱子肉可不是白长的。”
然后下一秒阳煦就捂住嘴打了个大喷嚏。
乔惟肖发现他拿阳煦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无奈地笑道“去吧,别感冒了。”
俩人去了卫生间,乔惟肖把洗漱用品指给他看,阳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临出去时,阳煦忽然叫住他,道“呃,可以给我缠个保鲜膜吗”
乔惟肖不解地挑眉。
阳煦指了指自己的膝盖上的几处破了皮的伤口和受伤的右手,不好意思道“我怕淋到水。”
乔惟肖先是愣了下,随后就是深深的懊恼阳煦一声痛都没喊,动作也与寻常无异,他居然都忘了阳煦刚受伤。
“别洗了。”乔惟肖道。
“可是我浑身都淋雨了啊。”阳煦道。
“我帮你擦擦吧。”刚脱口而出,乔惟肖顿觉不妥,补充道,“我给你打盆水,你用毛巾擦擦吧,否则伤口很容易发炎。”
“啊好。”阳煦愣愣点头,看着乔惟肖出去找板凳找水盆。
他从小到大打过架的次数都不少,但是这是第一次有人想办法解决他的洗澡问题。
以前,他常常连个保鲜膜都懒得缠,忍痛草草洗完了事。
热水流过伤口很疼,但是他却像一个必经仪式似的,一次又一次地洗,仿佛只有水流才能冲洗伤口带来的屈辱和疼痛。
而今天他忽然不想痛了。
心里忽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满了,一下子变得又暖又软。
不多时,乔惟肖推门进来,摆了个小板凳让他坐上去,单膝跪地要给他膝盖的伤口缠上保鲜膜,阳煦急忙伸手要自己来,乔惟肖不容置喙地推开了他的手,一只手握住他的小腿,一只手轻柔地缠上保鲜膜。
乔惟肖的手掌有点粗糙,和阳煦光洁的小腿肌肤相接,触感分明得无法忽视。
阻止几次不成后,阳煦望着半跪在地的乔惟肖,又是尴尬又是感动,只好抬头看着天花板转移注意力。
乔惟肖握着阳煦的小腿,也一言不发。
阳煦虽然力气极大,但奇异的是身上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肌肉,而且体毛颜色很淡,很稀疏,可能因为是oga的体质。
他的肌肤光滑得好似一捧绸缎,让人爱不释手,阳煦的腿部线条非常优美,一分不多一厘不少,从膝盖,到小腿,最后在幼白的脚踝处利落收束,仿佛只消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握住脚踝。
这个人就能牢牢锁在他手中了。
再也跑不掉了。
乔惟肖的眼神变得幽深,有什么在水面下暗暗涌动,急不可耐地妄图破水而出。
手中的小腿忽然一动,与此同时,头顶传来阳煦迟疑的声音
“呃,你捏我脚踝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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