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提醒我。”沈云棠笑意温煦, 眉眼柔和。失去音讯多年,终于确认至亲仍然在世,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但仍然有些担心李曼歌的安危。
“姐姐从小就聪慧懂事, 过目不忘,行事也十分谨慎, 我相信她。”
真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候,李曼歌不会见他们。
“不能保护她,也帮不到忙, 我太没用了。”
相逢对面不相识,只作寻常交际。
想到这里, 沈云棠垂眸, 心中闷痛。
姜临川伸手搭在他肩上, 安抚性拍了拍
“你哪里没用了”
“全须全尾长到如今,已经很厉害了。”
“这段时间她应该会留在医院养伤,下回再陪你来看她。”
“嗯。”沈云棠抬眼,破天荒地,主动拉住姜临川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一起走出医院。
沈云枍怨气值加20
沈云枍怨气值加30
姜临川回首, 只见李曼歌在二楼的窗户那里,静静眺望,神色平淡, 素色旗袍被暖黄色夕阳渡上金光, 画面极美。
怨气值上上下下, 始终没超出三十。
车还在医院门口等着,两人回去时,又经过原来的街区,忽然听见枪响,司机连忙退到另一条街。
那些游行的学生被围起来,推挤殴打。
哭喊声、尖叫声、怒骂声,在枪声响起后停滞一瞬,再度响起。四面都是逃窜的人,非常混乱。
已经有学生倒在血泊中,一个年轻男子越众而出,同那些人理论,被一拳撂倒,想爬起来又被踹翻。
沈云棠一瞥,发现人群中被毒打的年轻男子自己认识,失神之际,叫出他的名字,
“李暄”
自从交换身体后,他已经很久没看见这个朋友了。
“阿棠,你去说。”姜临川贴近沈云棠耳畔,放低声音。
骤然听见这样亲昵的称呼,沈云棠抬眸。当前情势紧急,他并未回话,打开车门,面沉如水,向外喊道
“停一下,停一下,你们想闹出人命来”
“真闹大,到时候也不好交差。”
“天快黑了,都是些小孩子,还是放他们回去吧。”
“诸位出来办差,辛苦了,我请诸位喝酒。”
知名度和身份威慑力并不等同,要是唱戏的沈云棠去制止,只会被取笑。如果是姜二少,便有人卖面子。
这年头,能上得起学的人,大多家境殷实,其中也有官商子弟。
上街跑腿的大多是些小喽啰,万一碰伤贵人,或者闹大,群情激愤,开始罢工、罢市,这群小喽啰就会被推出来,以平民愤。
他们见一向纨绔的姜二少神色严肃,也正经起来,赔了个笑脸
“堵着二爷路了,不好意思。”
“只要他们老实,别天天闹事,咱们也好交代。”
他们伤人是为了杀鸡儆猴,确实起到了作用,但也有一些学生,并没有被枪吓到,反而被激起了血性,双目通红,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
这时候,要是各退一步,事情便解决了。
“误伤的学生,我送去医院,各位去聚福楼喝酒,就说是我姜二少请的。”沈云棠和气一笑。
“二爷仗义。”巡逻兵们也笑了。
姜家两位是从北边搬来的,背后关系很硬。大少爷又会做生意,一把抓住了祁城经济命脉,看在大少爷面上,他们也给姜二少一分面子。
“今天看着二爷的面子放你们一马,明天再在街上瞎闹腾,通通给你们关起来,全送进局子”
即使那些学生心有不忿,看着受伤的同伴,也按捺住怒骂的欲望,向姜二少鞠了一躬。
受枪伤的共有两个学生,沈云棠叫上了李暄,车内顿时有些拥挤。
“多谢二少。”李暄道了声谢,转而看向另一边的“沈云棠”。
“云棠,你也在。”
自从上次沈云棠被姜二少抢回府,就甚少看到他出门。都说姜二少已经被教训过了,沈云棠只是留在姜府照顾,李暄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后来沈云棠重新开场唱戏,票价倍增,还有人哄抢,他一直买不到票,两人竟有月余没见。
再见沈云棠,恍如隔世。
“云棠,听说中秋节有一场宴会,你会去吗”李暄问。
“会。”姜临川点头。
李暄忽然觉得沈云棠待他有些冷淡,两人的友情已经变淡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姜临川
李暄怨气值加20
李暄怨气值加30
李暄知道沈云棠在真正的庞然大物面前,并没有反抗能力,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有些担心沈云棠的安全。
见沈云棠与姜临川因为车内拥挤,几乎抱坐在一起。一时间,眼睛酸痛。
李暄怨气值加10
李暄怨气值加20
他刚被人打过,两只眼睛一青一紫,分不清是因为痛还是酸,心中酸涩,落泪不止。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沈云棠就被姜二少拐走了
离医院不远,两个学生被送去,由“姜二少”安排住院。他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还预留了医药费。
李暄顿时对姜二少刮目相看。
原来姜二少人品这么好,难怪能拐跑沈云棠。
“最近形势敏感,你注意一些,别被抓进去了。”
姜临川怕剧情回归,离开前叮嘱李暄。
要是他没猜错,那个在报纸上怒骂当局的李和光,就是李暄。已经学会用马甲了,这是一个进步。
应该多用一点。
树人前辈就用过很多。
“云棠,谢谢你关心我。”李暄笑容灿烂,心中偏偏羡慕一下姜二少。
李暄怨气值加10
沈云棠本来也想叮嘱一下,见李暄眼神防备,没有开口。
算了,二少爷都已经代他说过了。
姜临川看李暄,就像在看小羊羔。连羊毛都薅不出来,自然不能称为肥羊。
“你不妨多用一些名字,隔几日就换一个,文章也换换不同的风格。”
“是,云棠说得对。”李暄晕乎乎的,盯着“沈云棠”看了又看,他忽然很想听沈云棠唱戏。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了,而且此刻的沈云棠,竟比以往更具吸引力。
沈云棠见李暄眼神有异,挡在姜临川身前。
李暄怨气值加20
以前李暄也不是这样,两人君子之交。不知道是因为他最近开始注意这些,过分敏感,还是看错了。怎么感觉李暄像是看上了自己身体中的二少爷
很快联想到二少爷或许会和别人在一起,沈云棠十分不适。
沈云棠怨气值加20
两人交替着为姜临川怨气值,姜临川看不懂了。
偏偏的也不多。
“阿棠,我们回去。”沈云棠忽然对姜临川说。
李暄怔住。
李暄怨气值加30
他们俩果然有一腿
“好。”姜临川笑着,两人并肩离去。
李暄只是皮肉伤,上点药就好。他留在这里是为了照顾那两个学生。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李暄又酸了。
另一边,李曼歌看见两人去而复返,找人问清发生了什么事,对姜临川有些改观。
她眼睁睁看着弟弟和姜二少眼神交流不断、神色亲密,再度为姜临川不多不少、连绵不绝的怨气值。还好她有两个弟弟,不然李家就要断子绝孙了。虽然她不介意这些,终究希望她死之后,后辈子孙不绝,父母坟前有人祭奠。
李暄怨气值加10
沈云枍怨气值加15
两人来回交替,让姜临川有种没白跑一趟的感觉。
回府,沈云棠问
“你叫我阿棠”
“要是你不喜欢”
“不,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就这样叫。”沈云棠神色如常,一只手背在身后,把衣服揉成一团。
“那我们换回来后”
“有人的时候,你也这样叫。”沈云棠终于敢对上姜临川的眼睛,又怕他只是一时兴起。
“好。”姜临川神色颇为自然。
沈云棠顿时放下心来,更多的,却不敢说了。
姜临川望着他那双温柔的眼睛,有几分意动。
突然换回身体,把沈云棠推倒,看能不能换回去
万一人家不愿意,岂不是很尴尬
再等等,确定关系再说。
不过,这几日洗澡,洗着洗着忽然ji动,互相帮助,也是常有的事。自己替自己的身体疏解,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沈云棠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被姜临川说服。而且姜临川说,好兄弟之间都是这么相处的。
做我的左膀右臂,从此性命相托。
这话太诱人,沈云棠根本把持不住。
八月十五那晚,沈云棠一身黑色西装,先送姜临川去百花坊,为他上妆。
沈云棠一直在姜临川身边,至今为止,姜临川就学过几回,平时都由沈云棠代劳。
司机调头回去,再接姜承麟。
被抛下的孤寡大少爷日常为姜临川怨气值。
当晚,月明如镜,祁城少了几分中秋佳节的氛围,街面上没什么人。
这几日学生不上街游行了,但家家户户都能看到从门缝、院子外塞进来的大字报。
李暄文采斐然,已经小有名气,收入不菲,绝对不至于让他过得如此拮据。大字报需要成本,他还资助一些贫困学子。
报刊上那位言辞激烈的李和光停笔,而是换成了明不平、王安国、许定邦、白鹿、刘大柱、王二狗等名字。每个笔名一个风格,投在各家报刊,广撒网,让人瞬间失了“李和光”的踪迹。
李暄有时候甚至冒充政府那边的人,赚得丰厚稿费,等他写的东西刊映后,有心人圈出每句的第一个字,才发现他写的是,“诸君,我写的东西都是放狗屁”
一时间,把政府气得暴跳如雷。
李暄并不贪功,做一票就藏起来,换个马甲继续肝。
上次学生受伤的事,并没有人处理,那些巡逻兵仍然大摇大摆在街面上闲逛。
政府并不在意普通人的命。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命只有一条。
手无寸铁,又无家世,要如何才能实现心中理想也只能用笔杆子骂骂人,看能否惊醒更多有志之士。
李暄偶尔也想一想沈云棠,再想想他的戏,最后决定去参加宴会。
以报社主编的身份。
平时他管的报社,不太起眼,刊登一些娱乐八卦,豪门艳情,收入不高不低。作为城内二流报社,收到了宴会邀请,还算体面。
近来城中已经把沈云棠的戏吹捧到了神乎其神的境地。
李暄知道,这个老友一定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最拿手的是穆桂英挂帅,不知道今日他会唱什么。
为了应景,姜临川要唱的戏是贵妃醉酒,作为压轴。
最开始这出戏是为了表现贵妃醉酒后,明皇宠幸其他妃嫔,她一腔情欲无从抒解,便与侍从、宦官说笑。皇妃与宦官,高贵与低贱,克制与放纵,交织成艳美的画卷。
如今已经改良,一切以杨贵妃为主,表现她从期待到失望,爱怨交织,借酒消愁的醉态,用极端的美来代替那些糜艳的内容。
为何戏子低贱
因为以往的戏子,在当权者面前,是可以随时亵玩的漂亮器物。
就算在戏台上,也演的是香艳野史。
一代又一代大师,将戏文删了又删,最终成就了如今的模样。一代宗师为人吹捧,登台之时,万人空巷。
今夜参加宴会的都是城中名流,人数上虽然不能到那一步,但已经有人将全场的戏录了下来。十年、百年,容颜在荧屏上定格,流传后世。
录像者期待着沈云棠即将要唱的贵妃醉酒。
以后沈云棠还有机会登台唱戏吗
往常这样的宴会,死去的戏子、姨太太、交际花也不少。
一场又一场戏落幕,最后暗下来,已经接近午夜。
所有人都向台上望去。
已经等了许久,沈云棠应该要出来了。
即使前面的人都唱得很好,一想到压轴还有一场盛宴,心中便蠢蠢欲动。
乐声起,只见来人身着华美贵妃戏服,明皇与大红互相映衬,流苏随莲步起落,一手执折扇,踩着鼓点,移步正中。
扮相极美,堪称绝艳。
沈云棠本就一副好皮相,这妆也上得极好。
分明是端庄清冷的扮相,眼角眉梢,暗藏千万种风情。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
沈云棠的唱腔,堪称一绝。
看似柔婉,实则绵延有力。
折扇做工精绝,开合间,半遮面。
然而折扇再美,也无人多看它一眼。
所有人都随台上人眼波流转,怕漏了一分一秒。
贵妃初时,面含期待之色。
月下等待明皇,希望他前来陪伴。
姜临川如今的动作、神情,都是沈云棠亲自教出来的。
不演娇羞,二少爷进境一日千里。
便是沈云棠,也不敢说,自己亲自上台,能比二少爷唱得更好。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似嫦娥下九重。”
这出戏被改了又改,只剩纯粹的美。
那身贵气浑然天成,灼目耀眼,台上两位力士也是名震南北的角儿,在贵妃周身华彩映衬下,黯然无光。
只闻其声,却不露齿。
眼见他扇开合,眼见他舒水袖,眼见他身起落。
全场静寂,凝神默看。
美也是一种无形的力量,震撼心神。
如一团烈火,或者是皓月当空,侵袭而来,避不过,躲不开,心中千万种思绪被抚平,只随台上人而动。
终于到了醉酒那一刻。
就连鼓乐声也缓了。
便见他衔着酒杯,倾身旋舞舒水袖,缓缓仰首,将那盏水纹晃荡的酒,一饮而尽
一松口,杯盏被高力士以盘接住,清脆一声。
一切定格在这一瞬,是不可复制的华彩瞬间。
不管过去十年百年,世间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盛景。
甚至无人敢喝彩,怕惊破这一副盛美之相。
震惊失声,忘却言语。
连血液都变得灼烫,心头发痒,随台上人醉生梦死。
唯独台上的姜临川,看不见这样一幕。
不知是谁把杯盏中的水,换成了酒。
沈云棠这具身体向来不碰酒水,一时间姜临川竟觉得浑身发热。
他自顾自往下唱去
“人生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盅”
声音较之前略哑了一些,多了几分醉意。
更显朦胧与撩人。
这位“贵妃”从始至终,丝毫没有流露出半分娇媚之色,端庄贵气,只是借酒消愁,醉了一场。偏偏这种美而不自知的样子,令人疯魔。
那盏换进去的是烈酒,坐在前排的人已经闻到了酒气。而贵妃双颊生出绯色,醉倒众生。
沈云棠蹙眉,忧心不已。
二少爷不管学什么,都能在短时间内达到极致之处,可今夜,他实在过于出色。
那位日方的山田一介,全程不停点头,眸中已经露出痴迷之色。
不止一人如此。
落幕之时,姜临川转入幕后。
沈云棠也去后台,顾不得卸妆,准备直接带他离场。
“停步。”
“今日听沈君一曲,对贵国戏曲艺术心生仰慕,想同畅谈一二。”
山田一介带着一群倭人进来。
沈云棠心道不好,他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相信以贵国待客之道,沈君不会拒绝我吧”山田一介紧紧盯着垂眸静立一旁的贵妃。
“他今日太累了,改日再同先生畅谈。”沈云棠挡在姜临川身前。
这一刻,他什么也没想。
无关交换身体,仅仅只是为了保护身后的人。
但姜二少的努力,在其他人眼里,分外可笑。
小事能给你一点面子,事关重大,谁管你是不是姜二少
“我们不会让他扰了您的雅兴,您自便。”谈惜霖带人堵在门口。
“姜二,我劝你还是让开。”
“谈将军,我们都是同一个国家的人,您让外国人,在我们的地盘上带走自家人,对得起你的军衔吗”
“孙先生推翻帝制,说要建立民主的国家,这就是你们的民主吗”
沈云棠握拳,据理力争。
姜临川心中微暖,转而一笑。
沈云棠越是面对强权,那身骨头就越硬,连命也不要了。
谈惜霖眼神示意,便有人越众而出,不顾沈云棠的反抗,一个手刀劈晕“姜二少”。
“沈云棠,你好好同山田先生畅谈,事后,必不会亏待你。”谈惜霖说完,转头又向姜临川笑笑。派几个人跟在姜临川身边,方便时刻看守。
万一这沈云棠激烈反抗,坏了山田君的兴致呢
“我不会跑的,希望诸位把姜二少交到大少爷手里。”
“行。”这时便有一人越众而出,搀起昏迷不醒的“姜二少”离开。
姜临川没给沈云棠喂系统出品的各种药丸,不好解释。目前姜二少那具身体,虽然看起来健壮,但没有超过普通人的水平。
姜临川跟着心满意足的山田一介离开,坐进车后座。
山田一介欲拉他的手,被姜临川避开。
毕竟这是他家沈云棠的身体,被一个将死之人摸到,未免太不吉利。
山田一介也不脑,把玩水袖。
艺妓会在脸上涂上厚重的脂粉,然而比起戏剧时脸上的厚妆,有失美感。
姜临川已经在考虑山田一介的死法了。
是逼问完情报,操控神智,让他当棋子,在两方议和的时候突然切腹自尽,还是让他今晚就暴毙
姜临川默默记下车行驶的方向,偶尔也看一看四周的景物。看来山田一介是想直接带他回住处。
他们是从后门离开的,那里十分隐蔽,守着一些政府的官兵,没有多少人看见“沈云棠”与倭人一同离开。
为了防止姜家人闹事,带走“姜二少”的人,特意等了接近一个小时,才把“姜二少”交还给姜大少爷。
“沈云棠呢”姜承麟问。
“他有他的去处。”
“沈云棠在哪里”姜承麟瞬间急了。早先就觉得不好,但一直抽不开身,以为姜临川带着沈云棠直接走了,没想到姜临川还在这里
沈云棠一定是被那些倭人带走了
“您别担心,先顾着自家人不是”他看了眼姜承麟扶着的姜二少,眼神颇有些威胁意味。
一个戏子罢了,虽然戏唱得真是好极了,还能敌过自家兄弟的份量姜二少都还回来了,姜大少还想干什么
姜承麟神色平静,笑着道谢。
然后开始检查自家弟弟的伤势。
头上有个大包,只是昏过去了。
人中掐了又掐,仍然没有反应。
姜承麟直接把人一扛,钻进自家的车,让人开到城郊,把那几条黑街上的人手都召集起来。姜大少黑白各界都沾点儿,附近几座城也都有人手,堪称无冕之王,祁城的人都给他几分薄面,称一声姜爷。
不说数万,短时间内,还是能召集几千人的。
姜临川是自家人,怎么着,沈云棠就不是
车开得很急,姜承麟怕再晚一些就救不回沈云棠,没注意姜二少被颠簸得左右摇摆,直到他的头磕在门上,砰地一响
姜临川睁开眼睛。
上一秒,他正与山田一介席地而坐,惊觉魂魄有异,只来得及在水袖中留了一把枪。
下一秒,他就在车里醒过来,边上是姜承麟。
“你醒了”姜承麟冷眼瞥来,语气森冷
“人给你弄丢了。”
“停车。”姜临川急忙制止司机。
“你要干什么我要去召集人手”姜承麟还没说完,就被姜临川惊得失声。
只见他向来不成器的弟弟翻到前面去,从司机手中夺走了方向盘。
“姜临川”
姜临川迫使车刹停在街道上,打开车门,把司机和姜承麟一起丢下去。
“我先走了,大哥,你收拾东西,自己逃吧。”
“姜临川”
“你这个孽障,是要气死我吗”
“你这是去送死”
姜承麟惊怒交加,追在后面,开了几枪,没打中轮胎,只打中了玻璃。
姜承麟怨气值加80
姜承麟怨气值加100
姜临川快速回忆祁城地图,很快确认山田一介的行驶方向。这时的汽车,限于内部零件工艺,以及发动机的功率,时速并不快。
姜临川开到了最高时速,一路向沈云棠所在的方向赶过去,偶尔还抽空,磕一把大力丸,或者强身健体丸、金刚不坏丸等等。
再快一些,这车就要散架了。
沈云棠视线模糊,等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看清对面的山田一介,忽然笑了。
“沈君为何发笑”山田一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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