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的沉默之后。
一阵椅子拖动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海因茨坐得离夏熠更近了些,他低下头将抑制剂抽到针管中,温柔的声线一如以前:“把头靠在肩膀上,第一次会有些痛。”他声音停了停,“不过要是太痛了,你别强忍,咬我。”
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夏熠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海因茨抽取针剂的动作微不可查一顿,好在这时最后一点抑制剂也被抽到针管中,他温柔的看了眼夏熠,然后郑重问:“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
完全没有意识这意味着什么的夏熠点点头,乖巧的将头靠在海因茨的肩膀上,海因茨衬衣下的肩膀又宽又紧实,但夏熠知道,海因茨肌肉下蕴含着可怕的爆发力,他听话的靠在上面,海因茨的体温隔着薄薄一层的衬衣传到夏熠的额头上,肢体相接感觉十分陌生。
而夏熠头靠在海因茨的肩膀上,他什么都看不到。
这一刻他仿佛将身体的处置权,将最致命也是最柔软的地方坦陈的交给了另一个人。
这种无助柔弱让夏熠及其的不适应。
简直第违背他的本能!
好在鼻尖若有若无冰雪一般的凌冽的气息很好的安抚了他,
这香味仔细嗅起来,有点甜,就像他最爱的冰薄荷茶,清凉中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
好在,这个人是海因茨。
夏熠不由得庆幸想到,要是其他人他肯定受不了。
熟悉的手轻轻的拂开了他的头发,手上的茧子摩擦过他的后颈带来微微的刺痛,空气中微凉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腺体,夏熠身体微微发抖,本能让他想要缩成一团。
但是他告诉自己——
没关系的。
因为那个人是海因茨。
下一秒,腺体附近一阵刺痛,人工合成的信息素迅速在腺体内充盈,肆虐,身体的一个角落像是被填充,陌生的气息在身体里最柔软的地方肆虐。
就像是全无保留的袒露在另一个人面前,夏熠忍不住瞪大眼睛,过电般的触感顺着他的脊椎在身体里蔓延肆虐,他脑中一阵阵的眩晕,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嘴角忍不住发出细细的抽噎出声,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动物。
腺体迅速红肿起来。
它不应该这样。
它应该为自己而痛的。
海因茨冷静的想到。
alpha本能是很可怕的,天性上的破坏欲和毫不讲理的支配欲。
想占有和支配一个Omega的本能深深的刻在每一个alpha的基因里。
海因茨心中占有欲和支配欲疯狂的肆虐,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但哪怕这种时候,他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异样,他将手中抑制剂还在慢慢注射下去,速度没有丝毫错乱,但他的声音却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喑哑,一遍又一遍的在夏熠耳边重复安抚:“没事的,很快的,很快就好了。”
海因茨的手在夏熠头发中来回安抚抚摩,大概他的安抚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少年渐渐温驯瘫倒在他的怀里。
抑制剂就快注射完了,海因茨松了口气,然而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怀里的少年开始剧烈的挣扎,伸出手要推开他。
海因茨皱起眉。
这种时候挣扎是很危险的。
他用一只手不容拒绝强势将夏熠两只手反剪到身后,强制按在自己的怀里,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安抚怀中的少年,迅速结束这一针。
怀里的少年埋在他的肩膀上许久没有抬起头来。
海因茨心疼极了。
他曾经发誓要保护好年少的夏熠的。
海因茨屈膝半跪在床上,一只手将少年以半拥的姿态抱在怀中,另一手紧紧裹住少年的双手,下巴抵在少年的发顶,一遍又一遍重复:“没事了。结束了。没事了。”
不知道重复了多久,少年终于抬起头,可尽管如此,少年浅棕色的眼睛在是愣愣的看着前方,没有焦距,他的眼角微红,眼底微微有着水光。
海因茨才发觉自己的肩膀上似乎隐隐湿润了些。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脆弱的夏熠。
沉默没有做声,海因茨却强势不容拒绝的又将少年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抚。
过了好久,怀里的少年终于闷闷出声——
“海因茨,你还要这样像抱儿子一样抱我多久?”
夏熠觉得刚刚自己实在太丢脸了。
他刚刚竟然哭了?
神TM哭了!
他这一辈子被虫族密密麻麻包围,身上能用的仅有一把匕首的时候都没有湿过眼睛。
竟然因为打抑制剂哭了?
要不是刚刚那个人是海因茨,他都想杀人灭口了。
他刚想从海因茨怀里出来。
海因茨却按住了他,海因茨的声音淡淡传到夏熠耳边:“再等一等,你还不稳定,刚刚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正常反应不会这么激烈的。等会我去问问医生,现在你乖一点,不要动万一反复就遭了,相信我,我的信息素似乎能够安抚你。”
夏熠不敢在动了。
海因茨如果说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
刚刚那种情况他可不想要再经历一次了。
被拥抱在海因茨的怀里,淡淡冰雪的气息围绕在夏熠周围,夏熠的忽然心情一点点变得平静,身体也渐渐的恢复。
人一旦恢复过来,就有心思想写有的没的了。
两人抱在一起也挺尴尬的。
不说话更尴尬。
夏熠想着他要找点话题才行。
海因茨一心想着夏熠的情况,到没有多想,只是——
他低头看着夏熠。
因为趴在他怀里的姿态,少年的漂亮的肩胛骨线条暴露在他的眼底,乖巧而又听话,大概是因为刚刚的原因,夏熠衣服的领子扯的有些大,左侧漂亮的锁骨上拇指宽印章般方型的烙印若隐若现。
看到那处伤痕,海因茨的眼神微微有些暗淡。
他和夏熠都不属于这个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两人分别流落到不同的时间,他已经在这个时空待了十五年了。
其实能够再次和夏熠相遇,已经是命运最大的仁慈。
其他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想到刚刚夏熠的反应——
海因茨看着怀里的少年,终于说服自己。
只要他能在自己身边开心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切都足够了。
这是自己欠他的。
如果夏熠想两人是朋友——
那么他就会一直是夏熠最好的朋友。
夏熠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海因茨心不在焉的低下头。
夏熠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一般拉着海因茨的衣领,海因茨不得不被迫低下头,夏熠特有的清凉透彻的声音在海因茨耳边响起,他轻快的说出了两字——
可那两个字就仿佛在海因茨耳边扎起了一道响雷。
海因茨死死注视着夏熠仿佛连呼吸都要忘记。
夏熠说——
“老公——”
夏熠却没有丝毫察觉到不妥继续,还兴致勃勃的道:“你知道吗?学校里那群胆大包天的小O们私下里叫你老公,你说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时候是不是会吓死。”
他说了半天,海因茨许久没有回答,他奇怪的抬起头,却看见海因茨盯着他,眼神说不来的奇怪。
他说错什么了吗?
夏熠忐忑看着海因茨问:“怎么了?”
过了好半晌,海因茨才朝夏熠伸出手,停顿片刻,在轻轻将夏熠眉间挡住眼睛的碎发拂到一边,低声沙哑道:“你的头发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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