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年关相邀
“钱誉!”窘迫之时, 白苏墨只得慌张唤他。
可又不敢太大声。
眼看迫在眉睫, 白苏墨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不说, 似是连心跳都已倏然漏了一拍, 钱誉却只是笑,也不松手。
她鲜有得,万分奈何得伸出“爪子”, 轻轻地, 似闹心非闹心得“挠”向他的手臂。
动作很是生疏又带了几分羞涩和不情愿, 足见平日里是从未有过如此窘迫之事,也未曾被逼到此种程度过,便明知是不应当的, 也未做过,还是半生不熟得“挠”向钱誉。
白苏墨是真急才会如此!
而身后之人却如被温和的清风拂过一般, 眸间除了笑意, 便没有旁的了。
眼见梅老太太和靳老将军转身回眸,钱誉还是不放手,白苏墨下意识阖眸,恼意中, 狠狠踩了他一脚。
也恰是此时,梅老太太和靳老将军转身。
白苏墨正好垂眸。
而钱誉则是已半蹲下,似是在安抚先前吓坏的孩童。
那孩童眼中还有木讷, 应是早前被吓到了。
梅老太太和靳老将军隔得不远,方才那阵鞭炮声也是入了耳的。
等两人都回头时,只见白苏墨在一侧皱着眉头, 使劲儿闭着眼,几个孩童受了惊吓却上前道歉,钱誉则是半蹲着安抚孩童的一幕,便也都猜到是年关前,这街上的孩童一道玩鞭炮,没留意的路过的白苏墨和钱誉,应是鞭炮就落在了白苏墨近侧,才会吓得白苏墨如此模样。
恰好白苏墨又睁眼,嘴唇已死死咬紧,目光看向钱誉和孩童时略有错愕。
钱誉也恰好转眸,似笑非笑得看着她。
好似,是打趣她先前被鞭炮吓到一般。
白苏墨则是有些懊恼,又有些置气得望着他。
钱誉便笑若清风霁月。
许是眼下将好应景,白苏墨的反应也恰如其分,更许是钱誉的演技实在太好,梅老太太和靳老将军竟都会错了意。
便都心照不宣,对面笑了笑,再转回身去,没有再花心思打量身后的钱誉和白苏墨两人,而是继续闲谈着,一路往驿馆去。
梅老太太叹道:“我这外孙女啊,自小耳朵便听不见,恢复听力也是前不久的事,这些鞭炮声,嘈杂声,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靳老将军眼中倒是闪过些许诧异。
这些,早前在誉儿的信中并未提及过。
只是提到,有一心仪姑娘,祖父与他曾有些交情。
誉儿是让他来京中帮忙说亲的。
靳老爷子一生戎马,在边关的时日多,陪伴身边子孙的时日少,更尤其是最疼爱的小女儿。自从靳悦嫁到了燕韩,他便难得才能见到,他在燕韩的三个外孙他更是想念。
可燕韩毕竟不比长风国中,往来也非轻易之事。
誉儿自幼时起,每年便会在他军中同他呆上一段时日。
大凡誉儿在军中,他都会将誉儿带在身边,亲自教授他骑射和沙盘推演。
誉儿也争气,他亲自教授出来的徒弟,放眼整个长风军中都算佼佼。
更有幕僚称赞表公子有老将军年轻时候的风姿。
燕诏元年,钱誉参加殿试,又一举拿下了殿试榜眼。
靳老将军本就宠爱小女儿,连带着偏爱这边的三个外孙。
但钱誉让他越来越满意,他心中对钱誉的喜欢日益增加。
他也曾想让钱誉留在军中帮他。
以钱誉的天分,再加上他这个外祖父铺路,钱誉在军中必定前程似锦。
但钱誉婉拒,说他要经商。
靳老将军傻了眼儿,你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应是听错。
不是从政做文官,而是经商?!
钱誉却温和笑道:“外祖父,誉儿就想经商,好好做一个商人。”
靳老将军嘴角抽搐了整整一晚才好。
那时钱誉与他坐在案几两侧,迎面坐着。
案几上摊开的是临近诸国和西域甚至更往西的图册,兴致勃勃得同他说若是能打通与西域的商路,整个燕韩国中的百姓都会因此受惠富足,还会打破羌亚一手遮天,扼住东西两方咽喉要道的局面。
许是,临近诸国的格局都会因此改变……
整整一晚,钱誉都说得聚精会神。
又怕他听不懂,全当用了一场沙盘推演般细致得说与他听。
就连他一个只知征战的武将都被说得热血沸腾。
开疆拓土不仅只有战争,政治,还有通商,经贸……
钱誉描绘的未来蓝图,饶是让他这个久在边关,并无心商贸经营的人都动了心。
若是能有打通通往西域商贸的另一条路,许是今日看来许多必不可少的战争都会消失,而许多早前看来平静的地域,许是才是日后暗潮涌动的地区。
商场如战场。
只是这战场没有硝烟,却同样需要人的运筹帷幄。
更是,眼光和格局……
他所做的每一个判断和决定,兴许都会左右未来整个商路的走向。
这场战役,不仅需要有勇有谋,还需要耐性,需要眼界,需要时间去沉淀。
这是钱誉想穷其一生所做之事。
靳老将军一夜解惑。
早前他太小看这外孙了。
有人其实心中有沟壑。
这一夜时间,祖孙俩秉烛夜谈了大半,剩余大半,便是在饮酒。
饮得酣畅淋漓。
长风国中世家无数,各个都吹嘘家中子弟如何。
但靳家也好,旁系分支也好,这众多子孙里,他最喜欢的其实是钱誉。
便是他姓钱,不醒靳。
……
靳老爷子也听靳悦(钱誉的母亲)不止一次私下说起过,有些担心钱誉婚事。
钱誉似是一心扑在家中经营上,鲜有花心思在婚事上,似是都要及冠了,却连中意的姑娘都没有一个。
靳家和钱家虽一个是世家,一个是商家,却都后苑清净,未曾有通房侍妾的习惯,靳夫人也没动过这些心思。
做母亲的,靳夫人是担心钱誉的婚事。
靳老爷子却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志在四方,誉儿清心寡欲,也未为不可。”
这话他是听钱誉说过,方才拿来宽慰。
在靳老爷子印象中,钱誉一直是不怎么上心男女之事的。
却意外,在腊月的时候,忽然接到钱誉的书信,说有一心仪姑娘想求娶,对方的祖父同他有过袍泽之谊,所以想请他出面说亲。
呵!
靳老爷子倒是惊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便是遇上喜欢的了,才想着将他这个外祖父都从长风给搬了出来。
只是时日紧迫,他尚且来不及多想他这袍泽之友是谁!
长风国中世家众多,同他一道上过战场的人也多,他没寻细处问。
钱誉素来稳妥,他若是能喜欢的,靳老将军便也未曾想过自己会不赞同,便也没有多问起他究竟是心仪上哪家的姑娘了?
在靳老爷子眼中,钱誉便是最好的。
军中久矣,多少都习惯未雨绸缪。
也亏得他一路日夜兼程,才在途中逢上了两场大雪的情况下,也在年关前抵达了燕韩京中。
途中,他是有听闻长风有使节出使燕韩。
后来半道听闻这使节竟是白崇文。
他与白崇文几十年未见,早前,也是一道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共同抗击过巴尔的,当年也是过命的交情。
白崇文竟也来了燕韩!
正好可以寻个时机不醉不归,靳老爷子大笑出声,心中好不爽利!
……
等到燕韩京中,靳老爷子还在说起此事。
却见钱誉眉头微微拢了拢,罕见得嘴角跟着微微抽了抽。
他最是了解这个外孙。
果真,便见钱誉拱手:“外祖父,誉儿请您来,便是同国公爷的缘故……”
嘎,白崇文的孙女?
靳老爷子哑然失笑。
都知晓白崇文的独子早些时候在征战巴尔的时遇上了大雪封山,在粮草近断,被巴尔一族围困多时后,来不及救援,战死沙场。
这场征战原本应当是白崇文去的,只是白崇文旧疾复发,才有了白进堂代父出征。
这场战争的结果,白崇文白发人送黑发人。
白进堂留下的孤女便成了白崇文心中唯一的寄托,是掌上明珠,也是命根子。
白崇文在苍月国中,尤其是军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他若要给这个宝贝孙女择婿,定是万中挑一。
万中挑一的意思,并非是靳老爷子觉得钱誉不好。
而是靳老爷子知晓,白崇文这孙女在白崇文心中的位置,岂会愿意她远嫁?
靳老爷子只叹道,誉儿,若是白崇文的孙女便有些棘手。
钱誉果真顿住。
靳老爷子转念一想,钱誉也应是知晓如此,才会想着将他搬出来提亲的。
靳老爷子叹道,“誉儿啊,白崇文这块骨头可是很不好啃的啊。”
啃?
钱誉微怔。
靳老爷子却道:“需得寻个郑重其事的由头,才能慢慢啃上一啃……”
年关将近,哪里还有比相邀一道过年更郑重其事的理由!!
钱誉眸间这才沾了笑意。
……
今日,钱誉本就是同靳老爷子一道去驿馆,邀请国公爷一家来府中过年的。
国公爷是出行使节,没有在宫中一道过年的道理。
驿馆里的诸多管事届时也要回家,只会留些人轮值,年关里哪里还有热闹只说?
靳老爷子是钱家的长辈,他若邀请朋友来府中吃年夜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钱誉心中方才感叹,姜果真还是老的辣。
可便是如此,钱誉心中还是忐忑。
国公爷可会婉拒?
梅老夫人可会推辞?
这些纷繁复杂,原本在心中纠结,久久不能安宁的念头,却都在先前那阵鞭炮声时,他忽然将她揽在怀中维护的一刻,通通抛到了脑后。
他心中有她,她心中亦有他,便是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没二更上,我家大人的咳嗽发烧传染了宝贝,又跑了一天医院,结果上午无号等到下午。
我是真的想二更补回来,结果又坑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二更补回来了。
但没骗你们,真的目测还有几章就要成亲了,你们信不信!
反正我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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