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巴尔变故
见白苏墨眼中有异色, 钱誉也未多问。
齐润是国公爷身边的心腹, 若齐润单独说与白苏墨, 便是心中拿捏过后不便同外人道起。
钱誉心中也有分寸。
知晓何事当问, 何事不当问。
只是眼见齐润急匆匆离开,白苏墨又有些怔忪模样,应是苍月京中出了事端。
既是苍月京中之事, 他更不能多问。
恰好前方脚步声与说话声传来, 钱誉应声抬眸, 正好见到外祖父同国公爷一道,正从远处踱步往这方而来。
想到方才齐润着急离府的模样,国公爷稍后应是有要事应对。
眼下, 应当是特意来送外祖父的。
思绪间,国公爷与靳老将军已踱步行至前方。
钱誉和白苏墨都上前。
钱誉拱手:“国公爷, 外祖父。”
白苏墨则福了福身:“见过靳老将军, 爷爷。”
国公爷和靳老将军两人正说着话,她二人出声反倒打断,国公爷和靳老将军目看来,见到他二人也只是颔首, 并未多说旁的。
靳老将军便继续道:“你先忙你手中急事,酒,等年关的时候再喝。”言罢, 如老友一般的动作,拍了拍他肩膀。
不经意,却足见亲厚。
国公爷叹道:“今日对不住了, 你我几十年未见,本该一醉方休……”
靳老将军笑:“何时都可。”
国公爷也笑起来。
这便是要相互辞别了。
“誉儿。”靳老将军唤了声。
钱誉上前:“外祖父。”
靳老将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国公爷,言道:“我邀了国公爷和梅老夫人,还有谢老太爷一道来家中过年,你明日让家中好好安排,切勿怠慢。”
钱誉拱手:“是。”
长辈面前,钱誉素来话不多,礼数却周全。
国公爷眸间也起了一丝笑意。
靳老爷子适时道:“国公爷,留步吧。”
国公爷却道:“就这两步路了,我就送到门口。”
靳老爷子忍不住笑:“几十年了,国公爷你这性子也未变过。”
靳老爷子言罢,两人都跟着朗声笑起来。
国公爷执意,靳老爷子也却之不恭。
两人并肩往驿馆大门口走去,白苏墨同钱誉二人便跟在身后,只是只相互看了看,也不多说话,安静却和谐得跟在各自长辈的身边,听他们道别。
今日已是腊月二十八,明日便是年关。
去驿馆门口这一路,见不少驿馆的小吏都已收拾了包袱,三三两两一道离开。应是都要回家过年,满脸的喜庆之色,见了国公爷一行,都纷纷问好。
这年关的味道是越来越浓了。
白苏墨看了看钱誉。
钱誉朝她眨了眨眼。
白苏墨垂眸莞尔。
很快,这一路便行至驿馆门口。
白苏墨微微诧异,似是短暂的相聚,又临到分别。
但其实转念一想,今日同钱誉呆在一处的时间比过往任何时候都多。
她是何时起,也如此贪念了?
白苏墨微楞,钱父的马车已驶远。
白苏墨才想起,竟是忘了同钱誉道别。
恰好国公爷转眸看她,她唤了声:“爷爷。”
国公爷摆摆手,示意回驿馆中。
祖孙两人一面走,一面说话。
“你今日同钱誉一处?”国公爷问得似是平常,语气中也并无责怪或不悦。
白苏墨应道:“嗯,今日晨间随外祖母去了趟鲁家,遇到些事端,多亏遇到了钱誉和靳老将军。”
国公爷点了点头,“他同我说了。”
白苏墨继续道:“钱誉在京中人脉广,能打听事情的地方也多,他今日同我一道在打听鲁家的事。”
她也不算撒谎。
国公爷并未多言,也似是并不吃惊。
白苏墨脚下微滞,莫非……鲁家的事,爷爷一早便知晓了?
白苏墨心中微顿。
爷爷知晓外祖母要来鲁家,以爷爷的性子,兴许真是打听过鲁家的事情了,只是鲁家的事乃是外祖母的家事,爷爷素来不喜欢干涉旁人家事,也怕外祖母介怀。
毕竟,若不是亲眼见到,怕是也想不到鲁家已至如此境地。
若是爷爷早前说了,兴许,还真会惹得外祖母不快。
毕竟与外祖母而言,鲁家意义不同,又怎容旁人诋毁?
怕是要生芥蒂的。
她都能想到,爷爷怎么会想不到?
白苏墨叹了叹:“爷爷,鲁家的事,您可是早前便知晓了?”
所以才会不动声色,却让于蓝跟去。
国公爷瞥她一眼,虽未置可否,却也等于默认了。
白苏墨心中唏嘘,爷爷果真是存了心思的。
这些事,爷爷虽然惯来不说,却从未落下过,心中都是有数的。
白苏墨看着他背影,心中微微动容。
谢爷爷说过,爷爷这一趟来燕韩就是特意来看钱家的,她的事,爷爷惯来躬亲。
钱家是商贾人家,又在燕韩,若不是爷爷,而是换了京中旁的世家贵族中的长辈,兴许早就了了她的念头。可自幼,爷爷却都是有多护她,便多护她。
她其实才是被惯坏的那个。
白苏墨快步小跑上前,伸手挽了国公爷胳膊。
国公爷诧异看她。
却见她一脸笑意:“爷爷,又到年关了!”
她同他亲近,国公爷自是高兴的。
“过一年便老一岁。”但明明是心中欢喜的,却偏偏要说些反话。
白苏墨笑:“爷爷在媚媚心里,永远不老,媚媚还要孝敬爷爷呢!”
又高唱凯歌。
过往回回她高唱凯歌,爷爷要不配合大笑,要不说她谄媚,今日……却忽得噤声了。
白苏墨目光略微错愕。
国公爷口中咽了咽,半晌叹道:“丫头,爷爷总怕照顾不好你,让你受委屈,怕日后九泉之下见到你爹娘,愧对他们。”
这些话爷爷过往也说过,可大都是在爹爹或是娘亲忌日……
白苏墨心底隐隐涌起些许不安。
可此时,又不当问。
白苏墨便搀了国公爷,缓缓往苑中走远,一面道:“怎么会?爷爷待媚媚如何,爹爹和娘亲自是看得到,媚媚心中也知道。爷爷是媚媚在世上最亲的人,永远都是……”
国公爷拍拍她的手。
点到为止,白苏墨便也不多说了,又好似随意般,忽得转了话题:“对了,爷爷,方才我回驿馆的时候正好遇见齐润了,见他慌慌张张出驿馆,以为出了何事,便寻了齐润来问。齐润是说,宫中有八百里加急的密函送到爷爷这里?”
国公爷微怔,是未想到她会问起。
白苏墨心底澄澈,爷爷应是有事瞒着她,不想,也不准备同她说起。
她已问及,爷爷自是不好若无其事,再如何,也会寻个理由搪塞过去。
果真,国公爷朝她道:“宫中是有密函来,让爷爷尽快赶回国中一趟。”
尽快回苍月?
白苏墨诧异。
自先前起,她心中不是没有猜测过,却没想到竟是要爷爷尽早赶回国中,那这便解释得通了,宫中让爷爷尽快折回苍月,爷爷又是正使,若要提前离开燕韩,定是要找谢楠来商议的。爷爷一走,那在燕韩这边的主事人便是谢楠。
使臣刚到燕韩,出访的主使折回国中,这不是小事,两国之间,关系从来微妙,若是不妥善处置,在这节骨眼儿上怕是要惹人非议,若是无端生了猜忌,那这趟出使便全然没有意义。
换言之,国中若无急事,陛下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急诏爷爷回京的。
白苏墨是没想到爷爷会直接说起。
那早前她是想错了……爷爷其实并无事情想瞒她?
白苏墨心底微颚。
正好行至苑门口,已有鸿胪寺的其他官吏在候着。见了国公爷,便赶紧上前,拱手道:“国公爷。”
国公爷颔首。
应是得了爷爷的传话赶来的。
白苏墨轻声道:“我先去看看外祖母。”
国公爷点头。
等白苏墨转身,又唤道:“媚媚。”
白苏墨回眸,国公爷又交待:“老太太颜面薄,鲁家的事不要提我知晓。”
白苏墨应声。
还想开口说两句,那鸿胪寺官员已然上前,低声同爷爷说着什么,爷爷认真听着,两人便直接往爷爷苑中去。
白苏墨只得作罢。
一面往外祖母下榻的苑落去,一面心中微舒。
还好,只是让爷爷早些回去,她早前心中还担心有旁的事端。
只是明日便是腊月二十九,爷爷当不会……定在腊月二十九离京吧?
白苏墨心底又忽得揪了起来。
若是爷爷明日离京,那这年关,兴许便不能同钱誉一道了……
白苏墨回眸。
身后,爷爷和鸿胪寺官员已转身入了苑中。
白苏墨微微咬唇。
……
苑里,国公爷沉声交待:“此事待谢楠回来之后商议,在此之前,半句风声都不能走露。”
“是,国公爷放心。”鸿胪寺官员连连点头。
国公爷便点头:“去安排吧。”
鸿胪寺官员应了声好,忽得,又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那国公爷的意思,是年初一出发?”
国公爷看了看他,应道:“年初一一早。”
鸿胪寺官员连忙应好。
此事非小事,鸿胪寺官员不敢拖沓,当即转身出了苑中。
苑中有暖亭。
身侧再无旁人,国公爷这才显露了一脸疲态。
在暖亭中寻了一处,缓缓落座。
脑海中全是密函中的文字,密密麻麻如桎梏一般,深深刻入脑海深处——巴尔国中变数,边境异动,国公爷速回。
国公爷伸手揉了揉眉心。
大雪冬日,巴尔边境异动……
条条都如芒刺一般,扎进他心底深处。
大雪封山,进堂死在巴尔,尸骨未存。
他和巴尔之间,隔了一条血债。
一定要还!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暂时只有这么多,见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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