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月下解语(二更合一)
白苏墨带陆赐敏躲在房中, 陆赐敏有些怕, 在白苏墨怀中瑟瑟发抖。
屋外, 有箭矢射向各处的声音, 也有刀剑相向的声音,声声让人毛骨悚然。
“苏墨,我怕。”陆赐敏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但又因为害怕不敢哭出来。
白苏墨手心也泛着冰凉, 安慰她, 也是安慰自己:“不怕,有茶茶木和托木善在。”
陆赐敏听话点头。
只是才将点头完,便听“砰”得一声, 白苏墨背后一个激灵,一道身影重重摔倒门上, 鲜血如水柱般喷在背上, 让人背脊发凉。
白苏墨将陆赐敏紧紧搂在怀中,转过身去不让她看到,其实自己手心已渗出涔涔汗水。
白苏墨心“砰砰”跳着,强逼着自己做深呼吸。
屋外, 依旧是厮杀声和兵器刺入的声音,白苏墨从未觉得生死同自己有这般近过。
混乱里,白苏墨能听到的茶茶木和托木善的声音, 也能听到其他巴尔人的喊声,巴尔话与怒吼声间杂,似是刀剑相交混着野兽的咆哮一般, 震耳欲聋……
白苏墨也不知道这一切何时会结束,不知道最后冲进来的会是那群巴尔人还是茶茶木和托木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苏墨咬紧下唇。
……
不知过去多久,门骤然推开。
正当晌午时,逆着光,好似连人影都看不清,白苏墨细下打量着,心底突突似是要跳出来。
“茶茶木大人。”
赐敏先认出来,唤的还是托木善早前教会的茶茶木大人。
白苏墨看去,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原本应是通体雪白的雄鹰,鹰眼犀利,牢牢站在茶茶木肩膀上,许是羽毛沾染了血迹的缘故,显得尤为肃杀凶猛。
而茶茶木手中握着短刀,短刀上也沾染了血迹,早前一身蓝色的衣裳,也似是被染成了紫红色。
“茶茶木……”白苏墨看他。
“……这里不安全,我们要赶快走。”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喘气,先前是经过了一番恶战。
“托木善呢?”白苏墨心中微微打着颤。
白苏墨言罢,苑中马蹄声响起,却见托木善已驾了马车过来。
白苏墨心底才似吃下一个定心丸。
“托木善!”陆赐敏喊了声。
白苏墨见托木善笑了笑,一手撑着马车,一手拎着缰绳,应是受了伤。
“走。”茶茶木难得如此简单利索。
白苏墨愣愣点头,竟也忘了问要去何处。
茶茶木俯身蹲下,身上的雪鹰扑了扑翅膀,“嗖”得一声蹿出屋外,直接展翅扑向空中盘旋着。
而茶茶木俯身蹲下后,抱起陆赐敏,轻声道:“托木善受了伤,我抱你。”
陆赐敏听话点头。
许是早前太过紧张,起身时,竟有些脱离,幸亏白苏墨扶住他。
“茶茶木?”白苏墨觉得何处不对。
他笃定:“没事,快走。”
这村落已经暴露,并不安稳。
茶茶木和托木善能两人应付,足见对方来的人并不多,更许是先来试探的人。
白苏墨不再迟疑。
只是上了马车,陆赐敏趴在她腿上,问:“苏墨,你怕吗?”
破天荒,她应道:“怕。”
陆赐敏眨了眨大眼睛,似是也有些沮丧:“苏墨,坏人要杀我们,爹娘是不是就不能来接我们了?”
白苏墨怔了怔,她竟忘了这一出。
原本许是钱誉后日便会来了,眼下……
白苏墨心底微沉,陆赐敏却睁着大眼睛望着她,似是在等她回答,像是寄托一般。
白苏墨嘴角勾了勾,应当:“能,但我们得先寻一处安全的地方。”
小孩子特有的打破砂锅问到底,“那苏墨,哪里是安全的地方?”
白苏墨指尖顿了顿,虽摇头,却安抚道:“我想茶茶木和托木善一定知道。”
陆赐敏最相信托木善,白苏墨说完,她便跟着点头。
马车外,茶茶木和托木善不知道在用巴尔话说着什么,白苏墨没有出声相扰,陆赐敏拥她:“苏墨,我方才都吓哭了。”
白苏墨笑:“我亦吓到了,只是没哭。”
陆赐敏叹道:“苏墨,我亦想像你这般勇敢。”
白苏墨莞尔:“你已很勇敢,我是不敢哭。”
陆赐敏噗嗤笑出声来。
孩童的天性便是如此,想哭哭,想笑笑,一切随心。
白苏墨揽紧她,头靠在马车一侧,小心斜靠着。应是顾及她身孕的缘故,马车行得不快,亦不颠簸,午后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她护着陆赐敏,心底忽得沉甸甸,又空悠悠。
……
过了许久,马车缓缓停下。
白苏墨远远望去,是连镇。
竟已到连镇了,白苏墨意外。
她记得早前在地图上看过连镇的位置,连镇的位置特殊,四通八达,是苍月北部鲜有的有水路交通的小镇。交通枢纽之地,多汇聚四方之人,通八方位置。
这样的小镇防守不重,但往来的人.流却多。
马车缓缓停下,茶茶木掀起帘栊入内。
马车内早前备了替换的衣裳,眼下,他与托木善身上皆是血衣,城门口会被盘查,衣裳需换下来。
白苏墨唤醒怀中的陆赐敏,轻声道:“赐敏,我们先下马车。”
陆赐敏迷迷糊糊中揉了揉眼睛,还是仍由白苏墨牵着下了马车。
下车时,白苏墨见托木善的唇色有些泛白。
左腹的衣裳似是被血迹浸透。
“托木善!”白苏墨先前的淡定似是在这一刻有些失控,伤成这样,这一路如何过来的!
托木善扯着泛白的嘴唇,笑了笑,“白苏墨,镇里有大夫。”
白苏墨微楞,还是颔首。
他二人先后上了马车换衣裳,陆赐敏在一次轻声问道:“苏墨,我们到哪里了?”
白苏墨应道:“连镇。”
陆赐敏继续问:“到了连镇就没有坏人追我们了吗?”
白苏墨怔了怔,一时竟不知道当如何回答才好。
茶茶木已换了衣裳下马车。
白苏墨牵了陆赐敏上前,陆赐敏应是忘了先前的话,复向茶茶木问道:“茶茶木大人,我有些饿了。”
茶茶木和白苏墨才都想起晌午时候本是还宁静祥和得闹着要吃鱼,后来生了变故,眼下也都将近黄昏了。走得急,马车内没有旁的吃得,赐敏是应当饿了。
茶茶木抱起她,指着前面的镇子,道:“看到前面的镇子了吗?”
陆赐敏点头:“是连镇,方才苏墨说的。”
茶茶木看了看白苏墨,又朝她道:“到了镇子里,我们就去吃东西好不好?”
陆赐敏听话点头。
茶茶木转向白苏墨:“还好?”
白苏墨也点头。
她惯来报喜不报忧,茶茶木心知肚明,陆赐敏都饿了,白苏墨还有身孕在。
白苏墨许是看出他心思:“先送托木善去看大夫,我尚好。”
他顿了顿,片刻才应好。
托木善也换好了衣裳,从马车上下来。
许是换了身衣裳的缘故,脸色没有早前煞白。
茶茶木放下陆赐敏,从托木善手中接过衣裳,道了句:“我去。”沾了血迹的衣裳要处理掉,一是怕入城被人盘查惹不必要的麻烦,二是怕留有痕迹被人查到。
茶茶木去处理衣裳,托木善便抱了陆赐敏上马车。
白苏墨亦掀起帘栊,临上马车,托木善道:“白苏墨,其实,茶茶木大人不是坏人……”
他不知为何要提起,但此时不吐不快,许是看着茶茶木朝马车走来的身影,他心中有感而发:“其实,从一开始,茶茶木大人就没想过要害人,他只是想拖延时间说服族人。苍月在边界屯兵,我们都很害怕,霍宁便借了这股害怕,怂恿国中挑起战争,茶茶木大人一直在其中周全,所以两边都大军压境却都秘而不发。霍宁要逼苍月主动挑起战争,才能有理由出兵,而再也没有杀了你激怒国公爷更好的理由了。其实白苏墨,茶茶木大人从一开始就是想救你,四元城只有后来的缘由,他不想苍月同巴尔之间开战……”
眼见茶茶木临近,托木善最后道:“其实,茶茶木大人的双亲也是很早之前就过世了,是茶茶木大人的爷爷将他们姐弟二人养大的。他们姐弟二人自幼同爷爷相依为命,只是……”托木善叹道,“只是后来茶茶木大人的爷爷死在战争里……”
白苏墨眸间颤了颤。
茶茶木业已折回。
连镇就在前方,白苏墨揽着陆赐敏,脑海中反复回想的却都是托木善先前那袭话。
—— 茶茶木大人的双亲也是很早之前就过世了,是茶茶木大人的爷爷将他们姐弟二人养大的。他们姐弟二人自幼同爷爷相依为命,只是后来茶茶木大人的爷爷死在战争里……
这句话许是对旁人没有任何意义,对她而言,却触及到心底。
白苏墨垂眸,修长的羽睫倾覆。
……
顺利入了连镇,先寻了处医馆,让大夫看托木善的伤势。
大夫一口一个,“伤成这样,再迟了怕是会有性命危险。”
托木善唏嘘:“那就是没有性命危险。”
白苏墨头疼。
大夫厉声道:“你尽管试试!”
托木善老实噤声了,他可不敢试。
大夫处理伤口的时候,茶茶木就近买了些包子馒头。
医馆不能久待,只能先就近用些包子馒头解饿。
陆赐敏是饿坏了,一口吃了两大个肉包子,塞得两腮鼓鼓,还一面道:“我……早前最不喜欢吃包子了……可是今日的包子怎么这么好……”
茶茶木又分了一个给她:“不急,慢慢吃。”
白苏墨却是没什么胃口,这一路以来,她一直胃口不怎么好,一日内也总有一两次想要孕吐,加上一路上奔波,其实难受。
可即便如此,能在这医馆的苑中能有这半刻的闲适,竟也是如劫后余生一般。
茶茶木递水杯给她,“你还好?”
白苏墨颔首。
茶茶木看了看她,从袖间掏出一抹手帕,递给她。
“是什么?”白苏墨疑惑接过,一面问,一面打开,却见是几个青枣。
白苏墨惊奇:“哪里寻到的?”
似是忽然来了精神。
茶茶木道:“方才,买包子的地方,我问老板娘有身孕的姑娘似是没有胃口,她给了我这个。”
白苏墨嘴角微微勾勒:“谢谢你,茶茶木。”
……
—— 谢谢你,茶茶木。
入夜,茶茶木抱头躺在苑中的树上,嘴中叼了一根不知何处寻来的草,脑海中总是回想起白苏墨这句话来。
为何要谢他?
若不是他绑架她,她也不会置身险境……
茶茶木仰望夜空,苍月夜空中的星星如零零散散一般,哪里像草原上,抬头望星,好似近在眼前。他不由伸手,想如往常一般,手可摘星辰……
屋门“嘎吱”一声推开,他转眸,见是白苏墨披了外袍出来。
已然夜深,他看她:“怎么了?”
白苏墨应道:“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茶茶木笑笑。
“你呢?怎么在树上?”轮到白苏墨问。
茶茶木继续道:“站到高,望得远啊,托木善有伤,我值夜。”
好似轻松一般。
白苏墨踱步到树下,“能看到星星吗?”
他愣了愣,“能……就是不太多。”
白苏墨笑:“我早前认识一个人,他说草原上的星星同这里的不一样,伸手就可以够到。”
茶茶木也笑:“那他没骗你,草原的夜空里,一手便是一把星星。”
白苏墨手中抱了引枕,垫在石凳上,寻了一处坐下,仰首看他:“怎么不见你今日那只鹰?”
“你说雪鹰?”茶茶木问。
白苏墨好奇:“那只是雪鹰?”
轮到茶茶木诧异:“你知道雪鹰?”
白苏墨点头:“听爷爷说起过,巴尔国中有一种鹰名唤雪鹰,很是少见。雪鹰通体雪白,鹰眼犀利,鹰爪锋利,若是经过驯养,一只鹰能博好几人,只是……”白苏墨看他,“雪鹰在巴尔是尊贵象征,只有稍大些的部落首领或子女才有资格驯养。茶茶木,你姓哈纳,和如今的巴尔可汗一个姓。”
白苏墨意思不言自喻。
茶茶木是没想到,她竟由一只雪鹰猜到了他的身份。
她是苍月宁国公的亲孙女,自然见多识广。
只是猜到了,也不点破。
终究是灵巧心思。
汉人家的姑娘,可都是如此?
茶茶木看她。
那她可能猜到他旁的心思?
茶茶木并未言语。
白苏墨便也未说话。
月明星稀,茶茶木望着头顶一轮圆月,口中依旧叼着的那个草,悠悠道:“小时候我总不学无术,也担不起族中大任,逼得我姐姐一步一步走向今日的位置。巴尔两百余年才出一个女可汗,看似风光,实则风口浪尖处,如履薄冰。霍宁一派的人日日嚷着要南下,族中那些老人终日想得要将我姐赶下台,还有为了各自利益各怀鬼胎的部落首领,我若坐上我姐的位置,许是一日便会窒息。惭愧我这个做弟弟的,除了游手好闲,便是将我姐苦心经营的局面闹得一团糟,想帮她也无处下手。爷爷过世,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既不能为她分忧,反倒处处给她闯祸,要她收拾我留下的烂摊子,如何想,我都配上不哈纳这个姓氏……”
一些话,似是说得无心,最终却是朝白苏墨道:“如何?对我可有全新的认识?”
无非自嘲。
只是自嘲之后,却并未听白苏墨反应。
良久,他吐掉口中的那根草,轻声道:“白苏墨,若不想说话便不说吧,我不需要旁人同情我。”
他幽幽闭目。
先前那轮圆月好似不近不远,正好刻在心间。
草原上的一族,谁会想在姑娘面前说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旁人是会挽弯弓射大雕,他是星空月下吐愁事。
在白苏墨心中,他许是定格在了方才的一幕。
他自嘲笑笑。
他同她说这些做什么?
劫后余生,患难与共后,心中当她是红颜知己?
白苏墨微微垂眸,淡薄的身影似是在月色下镀了一层淡淡的清晖。
“其实我自幼听不见……”她忽然开口,声音很小,但在寂静月色中,尚能清晰传到茶茶木耳里。
听不见……茶茶木微怔。
白苏墨抬眸道:“我自幼便听不见,从小不知道日出日落可有声音?云卷云初时可有回响?在我的世界里,周围都是空宁的,连风都是静的,我不知晓有声音的世界应当是何模样?我见旁人摔倒的时候会哭,欢喜的时候会笑,激动的时候哽咽,难过的时候沮丧,但于我而言,都是一张张面孔,一幅幅画卷,除了表情生动,我猜不到他们的声音应是什么模样……”
茶茶木愣住。
白苏墨继续道:“可我并不难过,外祖母自幼请了先生教我唇语,亦教我说话,我不知道如何发音,便一遍遍说,先生一遍遍听,直至发音对了为止。于旁人再容易不过的事,我学了整整五年。五岁之前,我在外祖母处只学了两件事,便是读唇语,学说话……”
“白苏墨,你……”茶茶木已坐起。
她笑笑,依旧风轻云淡:“你不必可怜我,其实听不见也有听不见的好处,譬如,旁人待我更多友善些,而我也大可不必奉承自己不喜欢的人。”
茶茶木低眉笑笑。
白苏墨又道:“我听不见声音,便比旁人看得都更明白些,也自觉比苍月京中大多的世家贵女多得都更舒心如意。”
茶茶木不由好奇:“后来呢?”
她如今是能听见的。
白苏墨深吸一口气,叹道:“许是诚意感动上天,佛祖显灵,爷爷寻了一位神医,医好了我的耳朵,我也听到了第一个声音。”
难得见她煞有其事的模样,茶茶木嘴角挂着笑意,口中却轻“哼”一声,问道:“国公爷的声音?”
白苏墨摇头。
茶茶木拍拍头,觉悟道:“神医的声音!!你当然是先听到他的声音,才能听到旁人的声音!”
茶茶木笃定。
白苏墨却还是摇头。
茶茶木不知不觉间已坐得端正,尚在冥思苦想,可又觉得应当猜不到,遂即双手一拍两散:“那是什么声音?”
白苏墨双手环臂,认真道:“许久之后,我才想明白,那是旁人心里的声音。”
啊?茶茶木饶是郑重得听了一场,片刻,才想到白苏墨竟是打趣他的,遂即一笑:“白苏墨,你厉害,我是绞尽脑汁也猜不到你同我逗趣呢!枉我还如此认真猜了两回,你竟如此不厚道。”
白苏墨笑着看他:“未骗你,是我夫君心中的声音。”
茶茶木顿住。
白苏墨继续道:“他是我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在我心中亦是最特别的声音,于我而言,永远无可取代,亦时时都可想起。”
茶茶木脸上笑意尽敛。
她果真是个心思聪明的姑娘。
许多事情不用点破,亦可点到为止。
还许是,最不让他尴尬的方式。
他笑笑:“白苏墨,许是我早些遇到你,你听到便是我心里的声音了。”他朗声笑道:“还有那钱誉什么事儿啊……”
白苏墨轻咳两声,“其实,我有时能听到你心里的声音。”
茶茶木原本还在笑得脸不由僵住。
片刻,茶茶木不由脸红,语气古怪问道:“何时听到的?”
白苏墨道:“早前,有时是巴尔话,我听不懂;有时是汉语,能听懂。”
茶茶木咽了口口水,“我都说什么?”
白苏墨似是想起什么,垂眸笑了笑,再抬眸看她时,眼底的笑意都似是要溢了出来,“第一次煮粥的时候,我把粥喝完了……”
茶茶木紧张:“然后呢?”
“你饿了,想把煮粥的那个锅舔了。”
“……”→_→
“……”←_←
茶茶木想死的心都有了……
直至回屋趟在床榻上,都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他在巴尔闯祸的所有祸事加一起都没有今日这个让人恼火!!
虽不知白苏墨是真能听到他心中的声音,还是压根就是胡诌却还竟胡诌到点子上了,总归,他是恨不得就地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只是,恼羞成怒之余,遂又想起最后她口中说与他听得那翻话:“你心中认定自己是何模样,你便是何模样。但于我,茶茶木,你是值得相交的朋友。”
呵~他又双手抱着头,轻声笑出来。
仿佛早前的那点糗事,似是也算不得什么糗事了。
连一个苍月姑娘都未曾看轻他,他实则不当看轻自己才是。
茶茶木笑笑。
随手从袖间掏出那枚刻了“白”字和御赐年月的簪子,想起她方才抱着引枕回屋时的模样,茶茶木莞尔:“放心吧,白苏墨,我定安然将你交回家人手中,我们哈纳一族最忌食言而肥,我亦如是。”
******
一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窸窸窣窣透进屋中。
白苏墨觉得有些刺眼,微微醒了。
身边的陆赐敏没了踪影,苑中有说话声传来,依稀便也有陆赐敏的声音。
她和衣起身,见苑中两个人蹲在地上,头凑到一处。
听到屋门推开的声音,两人皆是回头看她。
白苏墨险些笑出声来,茶茶木同陆赐敏一人一个花脸,脸上全是炭火的灰。
“这是做什么?”白苏墨上前。
陆赐敏指了指跟前的炉子,“茶茶木大人说要给托木善煎药,可是我们煎了一早上都不会。”
“……”茶茶木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白苏墨俯身看了看,不仅是未煎好,是连火候和水分都未掌握好。
“我来吧。”白苏墨朝茶茶木道,“把它端起来,放石桌上。”
“白苏墨,你会?”茶茶木诧异。
白苏墨颔首:“会一些,爷爷身子不好,我给他煎过药,方子给我看看。”
茶茶木照做。
白苏墨笑了笑:“茶茶木,方子上写的三碗水煎一碗水。”
茶茶木恼火,“这怎么当大夫的,也不交待清楚。”言罢,一面甩了衣袖,一面恼羞成怒得端水去了。
白苏墨笑笑,拿出手帕给陆赐敏擦脸:“像个小花猫似的。”
陆赐敏笑道:“咦,苏墨,你养猫吗?”
白苏墨笑笑,“有一只,名唤樱桃。”
陆赐敏也笑:“我亦有只,名唤彩蝶,因为它最喜欢扑蝴蝶了。”
白苏墨忍俊。
恰好苑外来了人,“茶公子在吗?我是来送马车的。”
这苑内还能有谁唤茶公子?
白苏墨转眸,想起来一事,他们的马车是当换了,兴许,还当换身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今天开始二更。
不过是二更合一哈,有没有很勤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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