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同伙(二更合一)
(第一更爷爷!)
思绪中, 托木善双目猩红。
他不知道暴雨中, 他是如何手刃对面的二十余人, 但万念俱灰的时候, 他才知晓茶茶木大人没有放弃他。
盘旋在空中的两只雪鹰赴冲而下。
抓碎了对方的头骨,也抓瞎了对方的眼睛,或将人后背撕扯开来, 或抓伤了对方的手腕。
暴雨中, 两只雪鹰同他一道厮杀。
待杀死最后一人, 那人满眼难以置信跪到在地,惶恐得看向托木善,不知道他一个性情温润的人, 是如何入魔,如何如疯了般将眼前之人砍杀的。
暴雨中, 托木善也瘫倒在地。
大雨洗刷了血迹, 也冲刷了他心中无尽的悲愤。
……
待得破晓,他握紧拳头起身。
他需得寻到茶茶木大人。
还有霍宁的人在追杀他,他若是回巴尔,还会有穿着“苍月”军中士兵盔甲的人, 潜伏着,等着将他一箭穿心。
他也不知何处来得执念,支撑他起身。
渭城。
早前他们看地图的时候, 茶茶木大人说起过渭城。
渭城是离朝阳郡驻军最近的军事重镇。
茶茶木大人一定会带白苏墨去那里。
他要去渭城。
去提醒茶茶木大人。
霍宁的人设伏,霍宁的人要取的是他的性命。
……
偏厅中,托木善回过神来。
沐敬亭正问他:“那你可认识褚逢程?”
他茫然看向沐敬亭。
这里, 除了白苏墨和陆赐敏,他谁都不认识。
褚逢程究竟是他身后的侍卫,还是劫他的副将,亦或是这偏厅中的另外的谁,甚至就是个随意诈他的名字,托木善都毫无头绪。
托木善叹道:“我不认识褚逢程,我只认识白苏墨和赐敏。”
褚逢程默不作声。
这不知从何处来的托木善已经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原本就不认识这人。
也和这人扯不上任何瓜葛。
他只要弄清茶茶木的去向即可。
偏厅中任谁都看出托木善没有撒谎。
托木善连褚逢程是谁都不知晓,又哪里谈得上和褚逢程熟识,值得褚逢程冒着和沐敬亭撕破脸,刀剑相向的风险,也要袒护他?
那也只能是褚逢程耿直,应了白苏墨的事情,又恰好沐敬亭在朝阳郡驻军的底盘上同他生了争执,他不满沐敬亭指手画脚,多管闲事,这才有了先前偏厅中的冲突。
既然褚逢程私通巴尔的理由不成立,那沐敬亭与褚逢程之间的冲突,便只剩下了口角之争。
同在军中,哪有几个从未起过争执的?
大打出手的都大有人在。
那这次褚逢程和沐敬亭刀剑相向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意气之争。
偏厅中都相继舒了口气。
其实褚逢程早前在朝阳郡驻军中都是出了名的,对事不对人。
若是巴尔平民,褚逢程明令禁止苍月士兵对其骚扰或迫害;若是苍月平民受了巴尔士兵的侵害,褚逢程也会追究到底。
褚逢程在朝阳郡驻军中光明磊落,也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巴尔或是苍月人区别对待的。
褚逢程对苍月人或巴尔人都未袒护过,又如何会袒护一个不相干的巴尔人?
至少在朝阳郡驻军心中,褚逢程一直有口碑。
只是此时恰恰是因为战时,沐敬亭格外小心。
可沐敬亭的顾虑原本也是对的。
两军阵前,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让早前完备的准备瓦解。
托木善受霍宁的命来刺杀白苏墨的,哪怕是胁迫,托木善也是霍宁的人.
此时放他走,许是后患无穷。
况且,又如何知道他不是早有准备,自圆其说?
此时放人不免草率。
但国公爷的儿子,也就是白苏墨的父亲就是死在巴尔人手中的,若眼前这个叫托木善的巴尔人没有救白苏墨的性命,白苏墨又怎么会保他性命?
此事,确实有些难做。
最难的,当属沐敬亭。
“褚将军,先将人收押在城守府中待审,可有意见?”沐敬亭忽然问。
褚逢程愣了愣,低沉应声:“没意见。”
褚逢程看了看托木善,又看了看白苏墨,他心中确实有不少疑团要解开,特别是,“托木善”和他的副将去了何处。
而且,眼前的巴尔人刚巧不巧,也叫托木善。
“收押。”褚逢程收了佩刀,吩咐一声,他身后的侍从领命。
只是方要上去将托木善收押。
只听苑外一身浑厚有力的声音,穿过苑中而来:“我倒要看看,谁在渭城这里大动干戈!”
话音刚落,苑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刀剑落下的声音。
偏厅中都是一怔。
褚逢程微微拢了拢眉头,转眸看向苑外。
沐敬亭也怔住,国公爷?
白苏墨却是突如其来的欣喜,这声音是……
这声音是爷爷?!
“爷爷……”白苏墨下意识唤出,目光期盼朝着苑外迎去,正月一别,眼下都已三月,从她回京,就从未同爷爷分开这么长时日过。
“爷爷!”白苏墨拎起裙摆,朝苑外奔去。
苑中先前还剑拔弩张的众将士,因得国公爷出现的缘故,全都端正站着,佩刀和长剑要不放在地上,要不已收回腰间,双手握着拳头,低头不敢冲撞了。
国公爷在军中的威望远非旁人可比。
便是褚逢程这边的人,也都恭敬行着礼。
国公爷身边的侍从不多,但严莫和顾阅都跟随在左右,明城处方将军和褚将军坐阵,他们二人跟随国公爷来了朝阳郡,途中收到军鸽传信,白苏墨在渭城,国公爷便中途急行军赶来了渭城。
只是刚到渭城尚好,等到渭城城守府中,却见气氛诡异,似是人人自危。
渭城城守见到他,更是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他是从下人口中听说,褚逢程的人将沐敬亭围在了偏厅中,而沐敬亭的人将褚逢程的人围在苑落里,苑落外,再围了一圈褚逢程的人。
城守府的人吓得不敢上前。
双方就这般僵持了一个多时辰了!
大敌当前,这都像些什么话!
国公爷大怒。
一路走,一路的人见了他都吓懵,谁也不敢去偏厅中报信,就连褚逢程的人都只得原地待命,不敢动弹。
国公爷便带了严莫和顾阅这么一直径直走到偏厅所在的苑落中。
果真,苑落里的气氛更为紧张,双方更是都已经拔刀相向了。
由得早前京中之事,国公爷对褚逢程的印象便不是很好,再加上沐敬亭是自己的学生,他对沐敬亭更为了解,既是战时,沐敬亭不会轻易为难褚逢程。
更不会主动剑拔弩张!
沐敬亭双.腿受过伤,这里又是朝阳郡驻军的底盘,可以想到受胁迫的人是沐敬亭。
故而国公爷方才带着怒意的那声是冲着褚逢程去的。
他信任沐敬亭。
国公爷双眸含着怒意,四围的人纷纷行礼避开。
同行无阻。
临到偏厅外,一声“爷爷!”。
国公爷脚下微滞,原本含着怒意的眸子定格在眼前那个拎着裙摆朝她跑来的白苏墨身上。
媚媚……
白苏墨冲进他怀里。
他下意识长开双臂。
媚媚幼时最喜欢他抱,只是长大后,很少如此,在他印象中,她已许久未往他怀中冲。
国公爷眼中的怒意忽得被莫名的氤氲掩盖,口中却口是心非“责备”道:“都嫁人了,怎么还越大越无规矩,有身孕的人,也不小心些……”
白苏墨已红了双眼,撒娇道:“我就是想爷爷了。”
国公爷愣了愣,像小时候一般,缓缓拍了拍她后背,略带“责备”得问道:“吃了多少苦?”
同沐敬亭如出一辙。
白苏墨摇头:“没吃苦。”
国公爷佯装气得轻哼:“哼!还没吃苦!都从潍城跑到渭城了!”
爷爷话里略带责备的关切,熟悉得好似早前在国公府的时候一般,白苏墨眼中氤氲着,一面忍不住笑道:“反正见到爷爷了,就不算吃苦了。”
国公爷重整威仪:“胡闹!”
白苏墨将他揽得更紧,仿佛一松手,国公爷就会自己跑掉一般,任凭国公爷先前这声“胡闹”吼得有多逼真,只有她知道自己的爷爷是心中是欢喜的。
她就是不松手。
国公爷微恼:“可是誉儿将你惯的!”
钱誉?白苏墨这才抬眸。
国公爷身后那一袭锦衣华服,一直打量着她的人,不是钱誉是谁?
钱誉莞尔。
她脸上不觉浮现出一个会心笑意。
又见一侧还有严莫和顾阅,复又点头致意。
两人也都照做。
国公爷接着道:“这么久,就只看到爷爷,没有看到钱誉?他寻你寻了大半个北部,多少日子没合过眼了,还不快去!”
白苏墨赶紧松手。
等白苏墨松手,国公爷心中又不免轻哼一声,就方才那股子亲近劲儿,到了钱誉这里,便统统抛到脑后。国公爷心头窝火。
顾阅和严莫都低眉笑了笑。
国公爷挥了挥衣袖,偏厅中还有褚逢程与沐敬亭的事情尚未处理,苏墨这里有钱誉,他二人也有话要说,他不必担心。
倒是沐敬亭同褚逢程这里,他需问清楚。
大敌当前,竟起内讧。
这两人又都不是拎不清的人。
国公爷心中有数。
这渭城城守府中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若是处理不好,会乱军心。
(第二更同伙!)
国公爷入内,严莫和顾阅却止步。
今日渭城城守府之事,国公爷亲自过问就好,去多了人,反倒多了几分难堪。
有国公爷在,两边都翻不起什么波浪。
严莫和顾阅心知杜明,便都止步。
苑中的侍卫除却跟随国公爷一道来的亲信,都退出了苑中。
苑落一角,钱誉也未顾忌旁人,将白苏墨圈在怀里。
此时,白苏墨才晓爷爷方才那句话的意思,钱誉寻她寻了大半个北部,多少日子没合过眼了。她一眼看到他燕窝深陷,见到她,整个人脸上尽是欣慰之色,又都是疲惫之色,肉眼都可看见的脸瘦了下去。
“让你担心了……”她轻叹。
声音很细,就他二人听见。
“嗯。”他也轻声应声。
旁人不会知晓这多少日,他是如果熬过来的,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巴尔人劫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苑中只有被打晕的齐润,流知和宝澶,还有两个扮作驿馆侍婢模样的巴尔人。
追到城门口,说先前有人持国公府的令牌出了城。
齐润猛然摸向腰间,果真丢了那枚令牌。
劫匪狡诈,却应当又和苑中刺杀的巴尔人不是同一伙人。
这一点,在平宁的时候,他和于蓝便猜到过。
但没想到,两边竟然都跟来了此处,还都混进了潍城的驿馆当中。
钱誉想起在潍城客栈时见过的那个黑衣人。
当时若不是走水,许是那人已经得手。
在钱誉心中,劫走白苏墨的人与当日那人重叠……
钱誉垂眸,将思绪掩在眸间,再抬眸,眸间已清明许多:“褚逢程信上说……”他伸手抚上她腹间,她亦抚上他的手,笑着颔首:“嗯……”
钱誉眼中闪烁,有些激动,亦有些抑制住这缕激动,还参杂了几分愧疚,轻声道:“苏墨,让你们母子受苦了。”
白苏墨看他:“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来。”
她心中一直如此想。
钱誉心中哽咽,抚着她腹间的手轻轻滞了滞,“几次,我险些都寻到你们,都恰好错过,苏墨,在鲁村时,我吓得魂不守舍。”
白苏墨诧异:“你去了鲁村?”
“嗯。”钱誉应声,“沿路寻了很多人打听,沿着蛛丝马迹去了鲁村,是说前几天来了外地人,还死了不少人,弄得村里人心惶惶。”
白苏墨想起鲁村时,茶茶木和托木善与霍宁的厮杀,场面极其惨烈。
钱誉口中极少说出吓得魂不守舍这类话,白苏墨忽然想,这一路从潍城到渭城,真正担心受怕的人,不是她,而是钱誉。
白苏墨宽慰:“你知晓的,我惯来能逢凶化吉。”
钱誉握紧她的手。
她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真正若是逢凶化吉许是不会提。
轻描淡写,才是经历过惊心动魄。
钱誉心知肚明。
她果真转了话题:“钱誉,你怎么同爷爷一道来了渭城?”
钱誉知晓她的意图,也不戳穿,正欲开口应她的话,忽的,偏厅中传来砸茶盏的声音。
苑中都是一惊。
托木善……
白苏墨忽然反应过来。
爷爷到偏厅中,必然会问起褚逢程和沐敬亭起争执的缘由。
而褚逢程和沐敬亭起争执的缘由,就在托木善和陆赐敏身上。
陆赐敏是潍城城守陆敏知的女儿,爷爷不会为难。
爷爷这声砸茶盏的声音,应当是冲着托木善去了。
她早前说起是霍宁抓了托木善的家人,以此要挟托木善来苍月刺杀她。
爷爷光是听到“霍宁”两个字应当就会震怒,更何况,托木善还是受霍宁的命派来苍月刺杀她的。爷爷同钱誉一道来的渭城,钱誉定然已经将钱府失火,尹玉被烧死一事告知爷爷。
爷爷定然会迁怒托木善。
遭了,白苏墨心中咯噔一声,爷爷会杀了托木善的。
她虽不知茶茶木去了何处。
但肯定,是托木善替了茶茶木才会被沐敬亭的劫回。
托木善应当是见过茶茶木了。
白苏墨一瞬间忽然想,托木善许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替茶茶木当替罪羊。
若是爷爷和偏厅中的人,都认定了掳劫自己的人就是托木善,那托木善就以死换了茶茶木安稳。
白苏墨心中骇然。
托木善应当是想将茶茶木从中摘得干干净净,方才即便她不开口,托木善应当也会编出和她相仿的理由,目的,就是为了藏好茶茶木的踪迹。
所以,她早前东拼西凑的一番话,托木善默认。
因为,托木善原本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
白苏墨眸间错愕,早前托木善还会给霍宁的手下通风报信,莫非……白苏墨心头猛然跳了跳,莫非托木善的家人已经遭了霍宁的毒手?
这番猜测让白苏墨有些毛骨悚然……
白苏墨算是清楚个中缘由,但顾阅和严莫并不清楚。
方才是为了避免尴尬,所以他二人才未曾入内。
但方才那声砸茶盏的声音,顾阅和严莫便在苑中呆不住了。
严莫本就是有责任要护国公爷安危,顾阅此番更是跟随国公爷一道去朝阳郡驻军处的,一声砸碎茶盏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便想也不想,一同入了偏厅中。
钱誉也抬眸。
白苏墨下意识想入内,钱誉一把撤回她,冷静道:“苏墨,你别进去了。”
下一句,则是隐在喉间。
—— 国公爷起了杀意。
白苏墨正欲开口,已有偏厅中的侍卫将陆赐敏送了出来。
“苏墨……”陆赐敏再次被吓坏。
方才那突如其来砸茶盏的一幕,显然陆赐敏是毫无准备。
陌生人眼中,爷爷身上素来带了煞气,就连她小时候刚回国公府的时候都有些怕爷爷,当日她也同陆赐敏这般大小,还未曾见到爷爷动怒,眼下,赐敏应当是被吓住了。
陆赐敏扑入她怀中。
她揽紧她。
“没事了。”白苏墨宽慰。
“我去看看。”钱誉不放心。
白苏墨颔首。
目送钱誉入内,白苏墨揽着陆赐敏没有上前。
爷爷在怒意上头,若是她再入内,爷爷看见她,许是更会给托木善招来杀身之祸。
白苏墨心中叹了叹。
芍之方才一直守在苑中,眼下,才敢上前:“夫人,您站许久了,可在暖亭中歇歇。”
芍之提醒,白苏墨才反应过来。
托木善的事,许是不会这么快结束,她应当寻一处等,亦要安抚陆赐敏。
暖亭中有石凳,木凳。
芍之扶她在木凳上落座:“夫人暂在此处歇一歇,奴婢去取垫子来。”
白苏墨应好。
她的心思眼下都在偏厅中,旁的,并未多想。
苑中当下除了跟国公爷来的亲信,并无旁人,陆赐敏悄声问道:“苏墨,他们会杀了托木善哥哥?”
在陆赐敏心中,托木善是亲厚亲切的人,陆赐敏都是唤得托木善哥哥,足见亲厚。
她虽小,却也看得明白局势。
陆赐敏接着道:“刚才那个老爷爷,是真的动怒了。”
白苏墨询问般看她。
她咽了口口水,似是鼓起勇气道:“他用茶盏砸了托木善哥哥的头。”
白苏墨心头一惊。
但很快反应过来,爷爷这么做,便是发泄了怒气,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再取托木善性命。只是,爷爷素来严谨,她早前糊弄沐敬亭的那番话,不知能否将爷爷糊弄过去。
之前褚逢程的计划是,将茶茶木送走,然后他们二人再要仔细串一番话,以免露出破绽。
可眼下,她的话中本来就是将茶茶木和托木善二人捏在了一处。
褚逢程是因为见到沐敬亭抓到的人并非茶茶木而震惊,没有多想;沐敬亭是因为她的一番话,尚未反应过来;可等再爷爷面前再多说几遍,这其中的问题许是就浮上水面。
譬如,褚逢程先前的大动干戈,是直到看见抓来的人是托木善,才彻底销声匿迹的,只要多想,不难想到,褚逢程以为被抓的人和真正被抓的不是一个人,所以褚逢程不在意的,是眼前这个巴尔人;
又譬如,褚逢程是遣了身边一个副将,将陆赐敏送出城的,沐敬亭劫人的时候,这副将是跟着陆赐敏一道回了城守府的,但早前送茶茶木出城的那个副将,却没有和托木善一道被劫回来,那他去了何处;
再譬如,钱誉刚才是说他曾追到过鲁村,那便是至少听人说过死了多少巴尔人,钱誉又同爷爷一道来的城守府,这些钱誉应当说与爷爷听过,爷爷可会相信托木善一人杀了鲁村那些二三十余个巴尔人?
……
这些细节窜到一处,是经不起推敲的。
尤其是细问之下。
白苏墨不由攥紧手心,以爷爷平时的断查手段,许是马上托木善就会露出马脚。
果真,偏厅中,国公爷正冷目看向托木善,笃定道:“你还有同伙在渭城附近。”
托木善骇然。
不说托木善,就连一侧的褚逢程,沐敬亭和新入内的顾阅,严莫几人都愣住,方才托木善近乎是重复了先前白苏墨的话,几人也未曾听出什么端倪。
可稍许,褚逢程和沐敬亭似是都被国公爷这一句点醒。
褚逢程心底微颤,怎么会巧合到两人都叫托木善,真的托木善是被掉了包,这人或许真是托木善的朋友,也就是国公爷口中的同伙。
想到此处,褚逢程脸色微变。
而沐敬亭同样心中将早前脑海中的蛛丝马迹窜了起来,褚逢程从刚开始与他针锋相对,不惜在城守府中与他拔刀相向,就是为了不让他带走或审讯眼前这个叫托木善的巴尔人,可褚逢程态度真正转变,却也是在白苏墨摘下托木善头上的黑罩头的时候,所以,这个人不是应当出现在这里的人,所以褚逢程前后的态度才会判若两人……
沐敬亭不由将目光放在褚逢程身上。
正好见到褚逢程脸色微变。
更坐实了国公爷的猜测。
而国公爷这一句,托木善明显慌了阵脚:“就我一个人!”
此地无银三百两,偏厅中都听明白了。
国公爷也不再同他赘述,看向刚刚入内,又听了少许的钱誉,国公爷开口道:“誉儿,将你在鲁村的见闻说给他听。”
钱誉拱手,应道:“前些时候,为寻了苏墨下落,我曾带人追到鲁村。村民说,早前确实有外来之人,听描述,除了苏墨和陆城守的女儿之外,应当还有两个男子。”
钱誉口中说出两个男子,托木善和褚逢程都瞬间面色苍白。
钱誉继续:“而且,后来鲁村中来了二三十余个巴尔人,你一个人,还有苏墨和陆城守的女儿再,应当不能既护着她们二人安全,还能制服这二三十余个巴尔人,全部灭口。”
钱誉说完,托木善已面如死灰。
就连后来的顾阅和严莫也都听明白了,这一路,应当至少有两人。
眼前这个叫托木善的人,明显是在掩护另一个人。
而沐敬亭心中近乎断定,托木善想掩护的另一个人,应当就是褚逢程想要护着的巴尔人。
“还有什么想说的?”国公爷阴沉开口。
托木善哑然。
只是偏厅中,刹那间的鸦雀无声里,却听苑外吊儿郎当的声音:“国公爷,托木善是我的随从!你何必屈尊降贵为难一个随从!”
茶茶木,白苏墨抬眸望去。
作者有话要说:爷爷才是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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