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从墨丸嘴里把小银牌接过来, 看了几眼后,确认这正是当时白叔从朱阁之人身上搜来的无疑。
“泥球儿!你又乱动!”
叶久瞪着眼睛,嘴唇蠕动,无声的朝墨丸凶道。
墨丸舔了舔唇, 抬头扫了她一眼,悄悄的伸出了爪子。
那爪子动的极慢, 而目标瞄着熟睡之人那脖子以下肚脐眼以上的某个部位。
叶久眼睛差点瞪出来, “泥球儿!!”
墨丸愉悦的打了个哈欠,收回了爪子。
叶久长舒一口气, 随后压着声音怒道:“泥球儿你就仗着韶儿喜欢你, 你就为所欲为, 看我不把你——”
墨丸的黑爪子又一次伸向了某个隆起的地方。
“我错了。”
叶久微笑.jpg
墨丸愉悦的喵了一声, 跳下了床。
叶久二话没说拉起被子, 把祁韶安盖了个严严实实。
开玩笑, 就算是只喵, 那也不行!
她看着祁韶安盖的没有一丝缝隙,满意一笑, 攥了攥手里的小银牌,起身走到了书桌旁,桌上一只小红匣子虚掩着。
叶久撇了一眼正舔爪子的墨丸,翻开盖子准备把牌子放了进去。
“诶??”
叶久突然疑惑出声, 连忙拿起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两个银牌。
她看看里面两个,又看看手里这个, 懵了。
当时白叔给她的便是三个银牌,然而上回她已经把其中一个交给了楚时慎,这理应只有两个才对。
“泥球儿……你这个哪来的??”
墨丸瞅了她一眼,换了个姿势,又舔起了另一只脚。
叶久:“……”
她仔细翻看手中这个,上面的痕迹自己认识,确实是当初白叔给的无疑。
她又看了看盒子里的两个,也都是如此。
叶久顿时满脑袋问号——
那不久前自己给楚时慎的是哪个???
“泥…泥球儿?”
叶久慢慢转过头,看着墨丸的眼神中有一丝丝茫然。
墨丸弓着身子伸了个懒腰,“喵”了一声,理都没理叶久,一头钻到床底下。
叶久看了半晌,忽得脑中一震。
她好像有点印象,那时这鳖孙就是突然从床底下蹦出来,嘴里叼着个牌子,自己以为是它乱翻盒子找到的,想也没想就收走了。
但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新冒出来的一个?
……
祁韶安是被热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撑起身,看着自己身上捂得严严实实的薄被,半天没缓过神来。
仲春的日子,天气转暖,本就是除去繁厚锦服,换上微薄轻衣的时候。
然而平日里阿久生怕自己冷着,即便她再说着没事,这厮总让自己比旁人多穿上一件才放心。
她身上本就穿的厚实,结果再盖上这样一个锦被,这滋味别提多美妙了。
祁韶安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所以这是……哪个混蛋干的……
她到底哪里得罪这位神仙了!
“叶久!!”
祁韶安想也没想便喊道,只是她话音刚落,就见着一个灰头土脸的身影一下子冒了出来,黢黑的面庞吓得祁韶安差点一掌扇过去。
“韶儿,你醒了!”
小黑脸咧嘴一笑,一排锃亮的小白牙。
祁韶安:“……”
简直和旁边的墨丸一模一样。
她面无表情问:“你在做什么?”
叶久随便抹了一把脸,把手里的东西亮了出来,“喏,在找这个的位置。”
祁韶安看着叶久洁白的袖口赫然一道漆黑,眉心不由一抽。
嘚,刚熨好的衣衫,又白费力气了。
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拿过了叶久手上的东西。
她看了几息,面露疑色:“这不是那杀手身上留下的牌子吗,那你在床底下找什么?”
叶久随意坐在地上,指了指床下的
某处,“在最里面有一个空掉的痕迹,和这牌子一个形状。”
祁韶安看着叶久浑身尘土的样子,微微蹙眉。
这床下积了许多年的灰,却唯独空了一块,短时间不可能成这样,那只能说明这只银牌已经放置在床下多年。
祁韶安想清楚后,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你的意思是,这跟堇儿失踪有关?”
叶久摸着墨丸软软的毛,低头“嗯”了一声,“我一直觉得林时堇失踪的很是蹊跷,她一个孩子,和诚王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会成了诚王谋反的绊脚石。”
祁韶安握着手里的小银牌,心底有些复杂。
朱阁向来为皇帝驱使,然而如今这小牌子却出现在堇儿的房里。
这里面的意味,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叶久沉默片刻,缓缓抬头,“看来此事,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
“什么就不简单了?”
一道带着笑意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叶久抬起头来。
“嚯,堇儿,你这是烧柴火去了?”
白间看起来心情不错,他搓了搓手,“看来今天能吃顿别致的了。”
堇儿那一手菜烧的那叫一个新奇可口,他平日里眼馋许久了,奈何这小东西只给这祁丫头做,自己总也赶不到好时候,着实可惜。
叶久眨眨眼:“吃……吃什么?”
白间指了指她,“你不是做饭去了吗?”
叶久一脸无奈:“我打扫屋子来着。”
白间闻言,脸上一下很失落。
“得,又错过了。”
叶久眉头一抽,狐疑的回头望了一眼祁韶安,“我做饭很好吃?”
祁韶安接过叶久手里的墨丸抱在怀里,“那是……”自然。
余光忽得瞥见叶久那琉璃似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炫耀,她心底一气,话到嘴边拐了弯:
“还能凑活一下。”
叶久:“……”
白间听了酸得直倒牙,索性走到了窗边,“这鸽子谁家送的?这么大方。”
叶久呲着小牙,凶狠的瞪了祁韶安一眼,惹得祁韶安弯起了唇角,眉眼都染了桃色的笑意。
叶久看得心头一荡,她下意识拎过祁韶安怀里蹭的正欢的墨丸,朝白间一丢。
“它送的。”
墨丸冷不丁从温柔乡到冷地板,幽怨的“喵”了好大一声。
笼子里的鸽子顿时扑棱起来,两只眼珠子翻的一丝黑色都没了。
白间连连摆手,“哎哟哎哟,可别给我的鸽王气坏了,我上哪再找这么好的小家伙!”
叶久一脸懵,“白叔你说啥?鸽王?”
她不确定的指了指笼子里扑棱的屎尿横飞的花尾巴鸽子,“就它?”
白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老夫这些年手上过了多少鸽子,像这样的身形,翅羽,爪勾,喙长,都是鸽王的上上之选啊。”
他确定似的又看了两眼,摆了摆手,“绝对错不了。”
“说起来,这是哪家公子送你的,这样一只价钱可不菲啊。”
叶久张了张嘴,如鲠在喉。她看看墨丸,又看看小灰,沉默了。
祁韶安闻言莞尔一笑,她下床穿好鞋,又把墨丸抱了起来,眉眼含笑:“墨公子送的,对吗。”
墨丸摇着尾巴,垂着脑袋看着身体某处呆愣了两秒,转头埋进祁韶安的领口。
“泥……球……你……特……么……”
叶久咬牙切齿,墨丸抬头扫了一眼,蹭的更欢快了。
“喵喵喵喵!!!!”
“嘭——!”
白间抱着鸟笼子看着叶久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把一只黑球从少夫人怀里拎出来丢出了窗外顺便又关上了窗子的连贯动作,脸上写满了错愕。
祁韶安无奈翻了个白眼。
叶久满意地拍了拍手,微微一笑,“白叔,我正好有事和你说。”
……
时隔十几天,叶久再一次迈进了宫门,心里倒是升起了一丝忐忑。
她此次是应诏而来,自是不用去什么议政大殿。只是就单单路过,她也有点生理反应。
比如,屁股疼。
叶久吞了吞口水,拄着拐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以及响叮当之势,飞快的远离了明和殿。
身旁引路太监:???
朝元殿内,楚时慎看着叶久半傻不俏的样子,手里的奏折差点掉了。
“镇远侯,你这是……”
明明那天还拍着床板据理力争,怎么一转眼成这副鬼样子了。
叶久艰难的撑着拐杖,低了低头,“微臣给陛下……”
“行了行了,看座!”
小太监搬来了凳子,又贴心的放了厚厚一个垫子。
叶久小心的坐下,脸上表情极其丰富,“哎哟……嘶……”
楚时慎眉头一抽,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方稚会意,躬身行礼:“喏。”
叶久半睁着眼睛看着众人都退去了,瞬间变回了冷漠脸。
甚至因为刚才表情过于丰富,她使劲动了动眉眼才恢复堪堪正常。
叶久一边收着赶制出的双拐,一边道:“说吧,叫我来什么事?”
楚时慎看着叶久教科书般的演技,不禁鼓了鼓掌,“你这又是闹哪出?”
叶久翘了个二郎腿,小心看了眼外面,“听说朝中风声紧啊,我这也是怕那群老顽固心理不平衡,谨慎行事嘛。”
楚时慎闻言有些无奈,“看来这顿板子没白打,你这家伙都知道要谨慎了。”
叶久撇撇嘴,她这一趴好些天,像一条咸鱼一样,不,咸鱼还能翻身,她只能是一条咸鱼标本。
她可不要再来一回了。
“你说的不错,近日来朝中确实不太平。”楚时慎叹了口气,又道:“不,是极为太平,太平的不像朝堂了。”
叶久闻言皱了下眉头,“发生了什么事?”
楚时慎摇了摇头,“就是什么事都不发生,才可怕。”
“自上回贤王之事后,我责罚了这一众大臣,倒真是安生了些日子。我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不成想现在可好,这些文臣们朝会上都不说话了,一些政令也都推行不下去,真可谓是寸步难行。”
叶久思索片刻,便指出症结:“他们心里有气,所以故意拖沓敷衍陛下?”
楚时慎无奈点头,“这一两人也就算了,大不了我革了他的职,下了大狱,也就了事了。但现在一众文臣皆是如此,我难不成全给他们抓到大牢里?”
叶久试探问了句,“杀鸡儆猴?”
楚时慎叹息,“没用的,这群老家伙骨头硬着呢,这样只会激起他们的反骨。”
叶久想了想,又问道:“这里面总有个牵头的吧。”
楚时慎给叶久抛了一个折子:“自己看吧。”
叶久两手拉开,只见上面写了大概十几个名字。她心下不由得一惊,看来楚时慎这暗里早已摸清楚了。
楚时慎似是知道她的心思,目光落在窗外,轻声开口:“这是朱阁近些日查探来的消息,皆是明里称是暗里敷衍了事的官员。”
叶久扫了一眼,结果当她看到第一行的人名时,下意识惊讶出声:
“娄丞相??”
作者有话要说:小灰:老子是个有脾气的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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