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八贤王和庞太师双双被押入大牢的消息还有庞昱换主当老大的论调瞬间传遍了汴京成内大大小小的官邸。
皇宫内赵祯听闻此事哭笑不得,干脆了当的闭宫,自己去了佛堂静坐。
百官不管抱着何种心思,眼见熊孩子他父皇求见不得,又看看庞家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全一窝蜂去了南清宫。八贤王不在,但他儿子在!小王爷赵祥还是宗正寺卿。
宗正有义务管教这无法无天的熊孩子!
正对着太、祖像反省的宗正寺卿:“…………”
赵祥虽然隐隐听得府外声音嘈乱,似有事情发生,但他如今受罚,哪有资格去管朝务。
一想到这,赵祥毫无恭敬之色的扫眼画像,唇畔淡淡的勾着嘲讽之色:皇位历来便是沾血的,饶是本朝太、祖也不例外,怎么死都不清不楚,是烛光斧影还是金匮之盟呵呵,谁也不敢明面上说。反正成王败寇。
不过,他的父王也可真够贤的!越想,赵祥越是气愤难耐,眼角透着抹阴鸷。父王自己不想为皇便也罢了,把他这个呼声最高的“兄终弟及”的候选人葬送资格便也罢了,反正他为人子,没权反抗;他履行宗正寺卿的职责,寻帝王血脉,又反过来怪他此刻出面证明庞昱身份,担忧庞昱身上一半庞家的血脉!
既然那么愁庞家又何不直接拿金锏要了庞吉的命,何不当年太庙会审后直接灭了庞家满门。
先前同样是为了避嫌,庞昱横行汴京,嚣张无忌,而他被送得远远的,还得学文习武,到最后被威胁性命被追杀了才得以回京。
若非他自己有所谋划……
赵祥听着外边响起的脚步声,缓缓吐出一口气,压着心底里那不断叫嚣的恨意,面无表情的看着祖宗牌位。
狄娘娘缓步入内,瞧着脊背挺直,跪立如松的儿子,满腹心酸却又无可奈何,缓步走到神龛前,上香行礼过后,看着面色苍白一分的孩子,哑着声:“祥儿,如今多事之秋,你父王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你好。”
“母后,莫忧愁,孩儿懂的。”赵祥努力挤出丝微笑,道:“父王的担忧我懂,也都怪我年轻气盛,习惯了江湖快意恩仇,一听到有人采用这般丧天害理的手段,便想着尽快让庞昱认祖归宗。好让人光明正大的保护。毕竟那庞昱虽然有重重保护,可他不如我,护卫被杀了自己还有逃命之能。”
“祥儿,为娘知道你受苦了,都怪为娘无能……”
“母后,是孩儿不孝。”赵祥望着眼泪婆娑的母亲,忽然间有些愧疚。他先前那股怨还未平,言语间含枪带棒的倒是让无辜的母亲受了牵连。
跪着劝了几句,赵祥转了话题:“先前我耳闻府外似乎人往颇多,这是不是出了事?”
“哎……”狄娘娘擦擦眼泪,颇为无奈的摇摇头:“那昱……中州王,把你父王还有太师都关进大牢了。”
“什么?”
看着赵祥闻言露出的焦急担忧之色,狄娘娘默默松了口气,也许是她多心了,她的孩子只是一时有怨,话语间带着不忿。
“祥儿,你先起来,为娘慢慢跟你说。”
赵祥一脸为难:“父王命儿臣反省……”
“你爹自己还在反省呢,莫要管他。”狄娘娘把赵祥拉了起身,细细说了被关的前因后果以及朝臣的联合求见之意。
赵祥面露惊愕:“包拯容得其在堂上指手画脚?”
“包拯已非开封府府尹,况且就昱儿那性子,”一想到庞昱素日被埋汰的小螃蟹一词,狄娘娘忍不住感慨:“包卿遇到他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出清,据闻脸都白了好几次。况且先前的事你也知晓,王爷带着求死之心不愿再医治,昱儿打滚哭嚎,先撞坏了王爷最心爱的三个花瓶然后直接一脚踢翻了古董架子在花园里攀折花卉无数又在宫门口遇到每个王公大臣都哭一番言而无信还在府门乞讨哭嚎,到最后把你爹气得想长命百岁。”
“可毁了父王不少心头好。”赵祥笑着:“父王还对我感慨过,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庞昱敢对他说既然一心求死,钱财字画乃身外之物,王府家产还不如给他败败,还能听个声响。”
“这孩子心地善良,可也太言行无忌了些。”狄娘娘叹道:“明日早朝定然有朝臣想要宗正寺出面,到时候你注意点。至于你父王,反正庞太师也在牢中,他们两一起在大牢里呆两日也好,你别担忧。”
“……恩。”赵祥点点头。他当然不会担忧了,他愁的是投、毒案件最后到底如何宣判。
他煞费苦心多方谋划都还只是在确认庞昱的身份,这区区陈陆两家米商争夺供应之权,就差点害到庞昱,还是如此简单的从食物着手。
太不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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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赵祥怨念的米商陈云面色灰白的看着包拯,还在惶然无措中:“包大人,我真得就一时鬼迷心窍,想我陈家百年产业,我刚刚接手自然想做出一番事业。况且这大男人居然会输给一个丫头片子。我不服就走错了路,可真得万万没想到为安乐侯会亲自监造书院,更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是皇子。”
投毒被抓,被问罪的只有他一家,谋害皇子,株连九族。
“包大人,包大人,草民……草民是万万不敢啊……”
包拯正欲询问一二,便见对面牢房庞昱一个纸团砸过来,怒气冲冲着:“包黑子,要审问带着犯人出去行不行?别打扰我探监。”
“你也滚,老夫看到你就来气。”庞太师没好气的掐庞昱的脸颊:“开封府牢房不够吗?”
同牢狱友八贤王神色冷冷:“庞太师,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不要你管!”庞昱紧紧抱着自家祖父,扭头:“你这个大魔王不要挑拨离间!你……还有你!”
庞昱仰脸瞪眼庞太师,哼哼着:“我可是天下第一聪明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今日不是顺着我,是顺着我皇宫那爹呢!我父皇今日手段强硬,压朝中大臣之意,强行封王,还是中州王。我……我……祖父我就不说你淘气了!”
庞昱松开庞太师,跑到八贤王对面,努力板着脸:“老王你处处忍我一分,不是护我,是护着皇室宗亲,护着赵家那群小王八蛋!还有美其名曰护着江山社稷!”
牢房内外随着庞昱越说越激动的声音,死一般寂静。
“本王……”越说,庞昱越觉得自己老可怜了:“你们只觉得一朝封王,没准还是未来天子,可牛逼坏了。但问过小爷我愿意吗?我最讨厌动脑筋,还要看到一群好蠢的人……哎哟……”
庞昱捂着头,看着他祖父越发老当益壮,掐着他后脖肉跟掐小鸡仔一般,随手往墙角一甩。
庞昱打个滚站定,偷偷扫眼被他气得捂着绣帕直咳面色都被气红的八贤王,忍不住缩了一下肩,扭头看着对面大晚上面色又白一分的包拯,自己双手抱着自己:“……吓得我赶紧抱着胖鱼头……”
对面的包拯看眼面色沉沉的八贤王,又瞧着说着说着眼泪都哭出来的庞昱,眉头愈发蹙紧了一分:“听中州王之意,似对幕后凶手有所猜测?”
“…………你……你们……”庞昱生气:“我都哭了,你们都不安慰我!”
开封三人组齐声,带着怒气:“可以哭得再假一点。”
“不过,像中州王这般聪慧的……”包拯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启齿,但一切为了真相,况且还真是个孩子,刚十四岁呢!朝夕间风云变幻,庞昱能如此泰然自若已经不错了。
深呼吸一口气,包拯继续道:“像王爷这般聪慧的少年英才,包拯甘拜下风,还望王爷不吝赐教。”
庞昱抬眸看看包拯,还给自己配着音朝着外面跑去:“哒哒哒,哒哒哒……”
待跑到对面牢房,庞昱凑近了瞧着包拯因脸黑而显得特黑的双眸,那两眼睛黑漆漆的跟黑曜石一般,一看就不含假,特真诚的夸他!
庞昱又眼角余光扫扫公孙策。
公孙策含笑,夸奖。
见状,展昭无比痛心,抱着巨阙,一脸拒绝。
来回扫过三人,庞昱又瞥眼罪魁祸首,沉默了半晌才别扭道:“我霸总爹考我,让我自己选择怎么办。可我能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瞧瞧那两老头,都七老八十了,在家含饴弄孙多好哇,江山社稷,说实在就算少了个皇帝,也会正常运转,何必一辈子劳心劳力的?”
众人齐齐看向庞太师。
庞太师骄傲:“这豁达随我!”
“祖父给你个大赞!”庞昱竖起大拇指,赞许过后,语重心长的指指八贤王:“老八叔爷爷啊,这点你真要好好转转的,凡事压心理干啥呢?你想想开心的事啊,你儿子扶老奶奶过马路,多好的一个娃啊!你老对头儿子,恩恩……你老对头儿子搞兵变造反呢,我祖父白发人送了多少黑发人,还是笑着活下去,越战越勇,你偏偏自寻死路……”
“咳咳咳……咳咳咳……”八贤王原本想开口扼令庞昱闭嘴,他真正生病的缘由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可浑身气血翻腾,一股难以遏制的呕吐酸涩感传来,忙不迭用手帕一捂。待吐出之后,八贤王只觉呼吸顺畅了一分,本想直接往旁边渣斗一丢,但无意间撞见那帕子被染的黑红之色,怔了征。
庞太师看着对面疾奔而来的一行人,轻轻咳嗽了几下。
八贤王回过神,急忙将帕子扔掉。这边公孙策急急把脉,神色恍惚,又再三把脉确认后,依旧恍恍惚惚:“王……王爷似乎一口淤血吐出,病情……病情好转了。”
包拯等人齐齐看向庞昱。
庞昱恍恍惚惚过后,一脸骄傲:“就说心事藏太多,吐着吐着就吐好了嘛!你们以后多气气叔爷爷。”
【可把我吓坏了·jpg】【大哭】【大哭】【大哭】
说完之后,庞昱忙不迭手指着对面的陈云,强装着淡定:“小陈,看见了没?老王都被我气好啦!你要是脑袋真想不起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就这样结案吧,反正我也不怕再被毒、杀什么的。你往好处想想也还好,像你这种人渣,死前的狱友是八贤王和庞太师,你一个人还是豪华单人房!”
陈云:“…………”
“不不不不不……草民……”陈云听到结案两字,顿时面色一白,屁滚尿流的抱着牢房门,“草民……草民想起来了。”
“不要说谎哦!”
“不……不是,我忽然忽然想到,我本来本来被下狠心要绝要绝一点,心狠手辣,所以打算买从西域来的□□,可……可是管家建议说一般寻常毒物就可以了……”
“你管家不是也认罪了嘛?”
“不……不是……大功告……不是,是得到禀告已经下毒那日,我请管家喝酒,曾听他说醉话,就是……就是先前王爷您说的。”陈云泪珠汗珠混杂着,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说倒要看看是否百、毒不、侵。”
“你可说真的?”庞太师闻言面色阴沉,杀气顿现:“来人,去把那管家给我提过来!”
“祖……祖父,您莫生气,莫生气。”庞昱急忙窜着抱着庞太师后背拍着,还急忙call爹。
开封第一帅:“爹爹爹爹爹爹爹,不好啦,好像是试探我是否百毒不侵。这知晓这个秘密的,除了爹和大姐,就只有封大叔飞云骑叔叔们,还有来福来贵两个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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