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解开了心结，小徒弟身上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倒不是说性格上有什么不同，他依然很乖巧礼貌，却不像以往那般收敛着，一举一动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拘谨感，唯恐做错了什么。
现在的他，不会再压抑着自己不敢表现出来。甚至在某个时候，想表达的态度更是远远胜过了从前。
就好比现在。
“师尊！”
结束了一次修炼的小崽子从蒲团上爬起来，连跑带跳地扑进慕清澜的怀里，满脸兴奋：“我到炼气期二品了！”
慕清澜将他抱起来，小崽子抱住慕清澜的手，软软地摇晃着，一边问道：“师尊，我厉害吗？”
小崽子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脸蛋红红的，水润的眼睛里却是不容忽视的期盼。
慕清澜温声道：“很厉害，小晖做得很好。”
听到这话，小崽子的眼睛更为闪亮，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
他抱住慕清澜的胳膊，小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几乎整个身体都挂在他身上，黏黏糊糊的就像一只小树袋熊。慕清澜不得不扶着他：“好好坐着。”
“我不要。”小崽子声音软软的。他用同样软软的脸颊肉蹭了蹭慕清澜的颈窝，眨巴的大眼睛莫名有些可怜兮兮：“我想要师尊抱抱。”
慕清澜甚是无奈，只好一只手半圈着他，让他继续在挂在自己的胳膊上当树袋熊。
小树袋熊顿时喜笑颜开，又是使劲地蹭了蹭，眼睛里全是满足和依恋：“师尊真好。”
慕清澜只淡淡道：“胡闹。”
若是换做以前，小崽子这会估计就会有些不安，但是周生晖只是略微害羞地缩了缩，就继续待在慕清澜的身上。
在养病的这些天里，他几乎被慕清澜无条件地宠爱着，浸泡在了师尊无微不至的照顾中。周生晖意识到，师尊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不是哄骗他的。
这一事实让周生晖愈发地喜悦，胆子更是在慕清澜的纵容下逐渐变大，相应的也更加黏人。
在这之前慕清澜都不知道，这小崽子原来还能这么黏人。
吃饭睡觉修炼都要在一起就算了，就连休息的时候也要赖在自己身上。每次当慕清澜想要板着脸拒绝他时，小徒弟就会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用软软的声音说着话，几乎软和到了人心里去，叫人无法抗拒。
这一无师自通的撒娇本领对慕清澜来说最为有用。只要小徒弟摆出这样的姿态，慕清澜就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好吧，都是被自己宠出来的。
无奈归无奈，慕清澜还是觉得，现在的这个小徒弟比之前要好上许多。而在和这样的小徒弟相处中，他也品尝到了些奇妙的乐趣。
从某种方面来看，两人其实都是乐在其中。
小徒弟病好后的第三天，宁正卿连同蒋素怀一起来到重雪峰。两人都发现了周生晖身上的变化，宁正卿还在奇怪着，蒋素怀已经了然：“说开了？”
“对。”
三人移步到了客厅谈话，蒋素怀扫了一眼跟在他们后面蹑手蹑脚的小崽子，被她发现了也是顶着一脸“我只是路过”的严肃表情，浑然不觉自己眼巴巴停留在慕清澜身上的视线已经出卖了他的意图。
慕清澜无可奈何地招手，小崽子顿时笑开了，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顺着腿就开始往上爬。
小崽子娴熟地掌握了和自己神似的小树袋熊技巧，迅速地爬进了师尊的怀中。慕清澜圈住小崽子，在他不安分地动弹时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小崽子捂住额头，老老实实地抱住了慕清澜的胳膊，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们这一对相处得自然，倒是宁正卿看得一愣一愣的：“你们两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来着？”
从乖巧听话到活泼可爱，这孩子的转变也有些快了吧？而且这胆量也大得吓人，竟然敢在那冰山一样的清澜剑尊身上到处转悠。而且师弟竟然也不拒绝，任由那孩子这么做，动作甚至带着些宠溺的意味。
慕清澜还没说话，周生晖就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师尊和我一直都很好的！”
语毕，他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悄悄地缩了缩脑袋，湿润的眼睛讨好地看着慕清澜：“师尊……”
慕清澜将他往怀里摁住，周生晖顿时安静下来。在旁人看来是他是老实听话，实则他是感觉到了师尊在背后轻轻拍着自己的手，温柔略带维护的力道瞬间平复了他心中微弱的不安，化作了满腔的欣喜。
他的师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护着他的。
慕清澜不咸不淡道：“与你无关。说吧，来这里做什么？”
宁正卿脸皮一抽，暗骂了一声：“要不是你惹下那点破事，我才不到你这冷的要死的屋子里来！”
“有话直说，不要说废话。”
“你说什么？你……”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蒋素怀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道：“掌门大人，我想问一下，您老人家那蜉蝣一样的记忆力还记得我们来这的正事吗？”
宁正卿被堵了回来，悻悻然道：“自然记得！”
他轻咳一声：“收徒大会就在后天。清澜，你徒弟确定要参加吗？”
虽说病好了，还是有些弱不禁风，而且看着这小崽子手短脚短的小模样，要是哪里摔着磕着了，结果还不是他自己心疼。
慕清澜有了片刻的迟疑。
他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如果之前是小徒弟因为没有安全感而选择参加的话，那现在就没有参加的理由了。
更何况，上次的事情看似妥善解决，但是他中途的离开却在小徒弟心中留下了阴影。虽然小徒弟现在看着很正常，但是如果长时间见不到慕清澜，他就会不安起来，状态随着时间越长会越严重，直到再次见到慕清澜才会消失。
这样子的小徒弟，真的能独自一人参加收徒大会吗？
周生晖看着他略微沉思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举起手：“我要去！师尊，我要参加！”
慕清澜看着急迫的小崽子，沉思片刻，跟他确认：“确定要去？”
周生晖坚定点头：“我想去！师尊，我不怕的！”
他自然知道，但是想法依然不动摇。他有着自己的思量，只是暂时不能告诉师尊。
等他拿到第一名，他会亲口跟师尊说的。
慕清澜看着小徒弟坚定的神色，明白了他的决心：“那就去吧。”
周生晖立刻笑了，像小动物似的蹭了蹭慕清澜的手臂，换来慕清澜不轻不重地捏了把他重新养得白嫩圆润的腮帮子。
蒋素怀看着他们。跟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小心谨慎不同，那孩子不再像是被枷锁束缚着。现在的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是发自本心，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是轻盈自在，满足而幸福。
看起来确实相处得很好呢。她想。
唯独宁正卿还在嘀咕：“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为什么就他一个人不知道？他也好想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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