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漫星,静夜无声, 这一刻连无时不在的风都停了, 花不敢开, 虫不敢鸣, 尤贵妃和一大院子的人面面相觑。
这几乎是所有大殿上的人!
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悄无声息一句话都不说?为什么这种表情看她!
尤贵妃气的想骂人,又觉得不对,她好像忽略了什么没想到。
建平帝的脸色, 变了。
不只她们,所有人都很震惊。
一院子人安静如鸡, 气氛紧绷中又有一丝热烈,明明没发出声音, 每个人心里却似乎都充斥着巨大回响——
日哟, 老子看到了什么!
后宫大戏!嫔妃争宠!皇上放着宫宴正事不干, 要拉着女人干那事!所以这后宫终于有人要上位了么?尤贵妃地位不保了么?
所有人看向尤贵妃的眼神都很微妙,没想到原来她是这样的贵妃,明明外人面前那么会撒娇, 那么柔婉,结果看到有别的女人勾引皇上, 这么刚的吗?竟然还敢越过皇上下令!
大家朝尤贵妃都去佩服目光, 同时十分可怜建平帝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小美人。
至于对皇上的心情,就有些微妙了。
羡慕谈不上,尊敬也有限,天子日子这么不好过的么?竟然被妃子压制?哪怕只是一时……大家心里也有些小别扭。
顾停看着大臣们试探的目光,建平帝越来越黑的脸色, 双手抄进袖子,心里笑开了花。
该!让你们玩!玩脱了吧!
私底下不管怎样,都是情趣,是男欢女爱,随便玩,可被这么多人看到,丢脸的可就是皇上了!纱幔扯下,建平帝脸色变化的一瞬间,顾停就知道,这个人绝对生气了,连表面的平易近人都装不了了!
哈哈哈哈——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不然他为什么要联合姚美人将计就计,暗挫挫鼓动这么多人来围观?你尤贵妃不是觉得阵仗越大越好,别人脸丢的越彻底越好,怎样做到,当然是所有人都看到嘛!你缺证人是不是,没空腾不开手是不是,不用谢,我来,我都帮你找好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呢,我顾停难道是只知道挨打不懂反击的人?你让我不舒服,我当然要让你更不舒服,没错,这一把就是要搞你!意不意外?惊不惊喜?爽、不、爽!
一口气出的酣畅淋漓,顾停实在憋不住,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的镇北王大手捏了捏他的脸:“克制一点,笑的太明显了。”
顾停噎住:“呃?”
霍琰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看前头,没人注意这边,袖子一遮,微微俯身,快速亲了下顾停的唇。
孟桢看到了,拉哥哥袖子:“你快看!停停他们在干什么!被尘沙迷了眼么?”
孟策:……
他抱着弟弟转了个方向:“别看那个。”
“为什么呀……”孟桢很郁闷,沙子迷了眼很疼的,他被迷过,感受十分深刻!
被霍琰这么一弄,顾停当然笑不出来了,用力推开霍琰,脸上一片红昏,就……不想说话。
尤贵妃后宫独宠多年,无人望其项背,然她真能一手遮天,说什么是什么吗?未必。连建平帝本人都不可能永远随心所欲,做大部分决定时都要前思后想,左右制衡,很多时候想要得到什么甚至得绕点弯,走点远路,何况一个宫妃?
尤贵妃的独宠存在,对别人本来就是伤害,你老占着位子,叫别人怎么搞?尤其那些家中有女,路子被挡了个严严实实的人,当然看她不顺眼,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当然要紧紧抓住!
当即就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臣站出来:“贵妃娘娘好生威风,皇上还没发话,您就下指令了,敢问这紫禁城是天子的,还是你尤家的,你如此专横跋扈,无规无矩,可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又有专门盯着礼制,以参别人为己任,想要以此流芳百世的言官不落人后:“宫妃如此,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臣斗胆,请皇上整肃后宫!”
“请皇上整肃后宫!”
“请皇上整肃后宫!”
墙倒众人推,很快一批一批的人跪求,必须严惩尤贵妃!
尤贵妃急了:“你们,你们怎么敢!”
“老臣为何不敢?古往今来,皇上宠爱都是殊荣,臣民只有感谢,不应贪婪,贵妃娘娘恃宠生娇已是不对,如今竟敢安排皇上雨露,随便安插罪名就可排除异己,此等行径,天理难容!”
“真真是‘莫须有’,这后宫竟是你一人的后宫么,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别人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早听闻敬事房在这皇宫如同无物,里面的小太监夜夜打瞌睡,根本没有事做,原来果真如此!”
“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后宫是皇上的后宫,皇上要做什么,万万没有宫妃插手的道理!”
“此等奸妃,不配坐在皇上身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今日之事最该被治罪的是谁,所有人心里都有数!有些话说的隐晦,没直接骂人,可话里意思比直接骂人可厉害多了,怎么,皇上富有四海,睡个女人而已,难道不配吗!还要先问你尤贵妃指示不成!
皇上宠你,是给你脸,侍宠生娇没了规矩,就是你不对!皇上要睡谁宠谁提拔新人,那是雨露均沾,开枝散叶,那是应该!你凭什么说不!
所有人嘴里不停,攻击凶猛,狂风骤雨一般,尤贵妃哪里料得到,又哪里受得住?她白着脸连连后退,慌的忘了反应。
顾停摇头啧啧两声,真是可怜。平时也就算了,外人看不到,由着你作,可你在这种时候行为不对,当着这么多的人让皇上大大丢了脸,你还想好?
尤贵妃反应不慢,起初是没想到,这种时候当然明白过来了,立刻跪到建平帝面前,哀哀痛哭:“皇上臣妾不是这意思……臣妾就是着急……皇上您知道的,臣妾一心为您,白天心里想的是您,夜里梦中担心的还是您,皇上为国事操劳,宵衣旰食,近日来越发消瘦,臣妾恨不得所有辛苦都替您扛了,让您无后顾之忧,万万不敢有其它想法啊! ”
她这番陈情,让所有大臣们听到的同时,也是在提醒建平帝,暗示你不可以,我为你做了多少,我们一起扛着多少事,你不可以不在乎!
建平帝看着尤贵妃,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朕知你心里有朕,也懂事,才格外怜惜,可今日,你不该。”
他这句话声音温平,眼神却十分犀利,也是在回应刚刚尤贵妃的话——
这不是理所应该?你不为我做那么多,不帮我扛那么多,怎会有如今这些宠爱,怎会走到这位置,还坐的这般稳?
事情发展到这样,就算为了帝王颜面,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定得冷尤贵妃一段时间。
尤贵妃明白了,心中大痛。
皇上的话她听明白了,过往不可磨灭,她们一起走过来的情分不可能丢,皇上会给她面子,可若她不乖,没眼色,非要在这件事上纠缠,把事情闹大,不依不饶,就别怪他无情了。
这一局,是她输了。
尤贵妃闭上眼睛,眼泪簌簌往下掉,她想明白了,这一局,她输在太急了。她之所以敢计划这么多事,敢殿前说话肆无忌惮,最终的倚仗不过是皇上宠爱,别人怎么撩拨,她都不带急的,可戳到了‘宠爱’这个点,她难免会失态。
她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失去。
所以看到姚美人勾引皇上的一瞬间,她受不了,无法保持理智,可谁知道怎么突然间外面会聚那么多人,她怎么没一来就把那碍眼的纱幔扯下,看到有人来,她当然就不会那么说话!
有人害他!是谁!
怎么可能这么巧,她就冲动了这么一次,就别人正好逮住,一定是有人在害他!
尤贵妃视线滑过人群,很快就注意到了正在微笑的顾停。
自然,两边有仇,她倒霉了这人肯定要笑,可这笑容是不是太大,是不是太诡异了点?真的只是幸灾乐祸,笑话她倒了霉吗么?
不,这么得意,一定是别的原因,莫非这件让她倒霉的事是他安排的!
你竟然敢!!
尤贵妃眼神阴寒森森,向顾停投去了所有恶意。
顾停根本就没想瞒,回以更加灿烂更加放肆的笑容。
该!叫你欺负我家王爷,叫你欺负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我能收拾你一回,就能收拾你两回三回,你且等着!
尤贵妃眼泪连连,跌坐在地:“皇上……”
她哭的相当真心实意,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还能吃这种亏!
她真的为皇上付出了很多很多,不提很久以前那么多事,就是这次‘天子遇刺’,也是她看着皇上的意思,自己主导的一出戏,能搞死镇北王就搞,搞不死试探了也行,但不可以被查出,查出来她也不会承认。太子和二皇子都在这件事情上帮了忙,并利用这件事互相送刀,谁料到镇北王神来一笔,不查她们三人,直接把此事嫁祸给了北狄,理由还那么充分,结果她白忙了一趟,所有人还都沾了镇北王的光……
如今一个替她说话的都没有!
太子和二皇子都不在这里,不可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事,肯定是躲了!
怎么,她不再重要了是不是!都去贴镇北王的冷屁股了是不是!
尤贵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没有一个为她说话的人,最后只能狠狠瞪向姚美人——都是这个贱人的错!要不是她办错了事,她何至于此!
姚美人哭声更大,靠建平帝更紧:“妾不是故意的……妾只是见皇上酒喝多了,难受的紧,就请他小小休息一下,并没有存坏心思,也不敢,今日宫宴何等重要,妾也劝皇上离开来着,娘娘来时应该也听到了,妾真的不敢,万万不敢坏规矩的!”
话中隐意也很明显,这一切就是偶然,真的,谁知道那么倒霉,怎么就碰上了皇上呢?她想把皇上哄走来着,好接着干下面本来应该计划好的事,可皇上哄不走,她一个无辜可怜的小小美人又能有什么办法?你还来得这么巧……
真的不能怪她的!
尤贵妃的脸都快裂了,所以这一切还是本宫的错了是吗!
建平帝见尤贵妃乖顺,心里再不甘,也没有说什么不合适的话,便也给她留了几份面子:“贵妃酒醉失仪,罚禁足十日,好好醒醒脑子,敬事房牌子撤去一月,望你自省自律,以观后效。”
尤贵妃咬着牙叩头:“臣妾知罪,领罚,还望皇上保重龙体,莫要因臣妾动怒伤怀……”
建平帝摆摆手,让宫人将她带下去。
尤贵妃再不愿意,再不甘心,也得乖乖的离开,从现在开始,幽居月华殿,宫门都不准踏出一步!
她走了,建平帝朝姚美人招手:“你来,随朕去大殿伺候。”
姚美人当然娇娇怯怯的过来,乖顺的把手伸过去,任他握住:“是,妾遵旨。”
现场众人有点懵。
这么快就结束了?宫斗大戏这么短的么?尤贵妃那么厉害的人,被逮住哭两声就算了,为什么不刚下去?刚下去大家才有发挥空间啊!
众人一边意犹未尽,一边朝姚美人送去羡慕眼光。
这位运气可太好了,不管刚才成没成事,尤贵妃被罚,牌子撤去的这一个月,皇上不可能素着,这事一定会成啊!日后会不会起飞再说,端看个人本事,这几日肯定是个热灶了!
姚美人长长吐了口气,心中爽快,不由自主悄悄看了顾停一眼——停公子好手段!
所有人看不到的暗处,顾停悄悄冲她拱手:宫斗不易,娘娘且行且珍惜!
尤贵妃已经走到暗处,再回头时,没有看到两个人的互动,只死死盯着顾停,慢慢的,竟然笑了起来。
顾停心有所感,远远看过去,看到这个诡异的笑,顿时皱了眉。她怎么还敢这么笑?是有恃无恐?知道皇上不敢大动她?呵,没用的,只要他愿意,就会让她一步一步垮掉——他绝不会再她欺负他们的机会!
顾停抄手,回以灿烂微笑,不管你有什么局,不管你有什么后招,尽可使来,你停公子都能趟过!
这一次宫宴是真的再没有波澜了,后面一切顺利,皇家人自己有了麻烦,当然没空找别人的麻烦,没有尤贵妃敲边鼓,各种拉话题连消带打,姚美人只是个无辜可怜不懂宫斗的小美人,又能接得了什么话,干得了什么呢?
哪怕有人报进殿来,说宫里死了个太监,也没有人刻意挑事,建平帝只说了个“查”,就没有了下文。
今日一场宫宴,中间的确有波澜壮阔,大开大合,可开始的安静,散的也安静,建平帝直接喝醉了,连最后结辞都没有。
有些大臣心里就迷惑了,他们信息渠道多,感觉也敏锐,今日来前揣着十二万分的激动,准备围观镇北王姑藏小王爷一起被虐,怎么看着看着,就转了风向,到最后竟然是别人一点事都没有,反倒尤贵妃倒了大霉?
再往前,仔细回想每一桩每一件,看起来皇家硬气的很,实则所有动作好像没伤到人半分,还被人拉了不少票……比如镇北王,形象突然高大了很多,那位顾停公子也是,纵使犀利,也是讲理的人,反倒皇家气派消减,看起来小气又无理。
这局……是认真的吗?
天子寝宫。
建平帝脸上盖着热帕子,由着太监倒水泡脚,偌大宫殿,除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再无其他声音。
夤夜静谧,光影处处,寝宫越是空阔,越是让人不由自主心惊胆战。
突然,建平帝扔了脸上盖的帕子,一脚踹翻了木桶,满面阴戾:“废物!一堆废物!”
伺候泡脚的小太监赶紧跪地,瑟瑟发抖。
建平帝看着一地的水,眼睛眯起:“拉下去,杀了。”
站在一边的老太监勾了勾手,立刻有侍卫进来,堵了小太监的嘴,拉下去处置了。从头到尾,不管小太监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怎么想要求饶,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泡完脚,净过面,临到睡前,建平帝心气总算平稳了些,目光平静的看向一边伺候的老太监:“知道怎么说吧?”
“是,”老太监微微垂头,眼观鼻鼻观心,“贵妃娘娘被罚禁足,心气不顺,底下新来的不会办事,不懂眼色,被娘娘赐死了。”
……
这天顾停回来的很晚,折腾了一晚上也很累,回到房间,看到小猞猁就想抱着亲一口:“小豹子,我回来啦!”
小猞猁转开头,用屁股对着他。
顾停:……
“小豹子?”他戳了戳小猞猁的屁股,“怎么了?又闹脾气?”
小猞猁往前爬两步,继续用屁股对着他。
顾停要抱,它也不给抱,还十分嫌弃的缩回爪子,哪都不让捏!
过来送热水的小厮没憋住,笑出了声:“它应该是太想顾公子了,从下午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也不喝水,就蹲在府门墙头往外看,谁唤都不搭理,您方才远远回来,它蹿起老高,看样子是想去接您的,可不知怎的,竟先跑回来了,它可不是跟您闹脾气,是在跟您撒娇呢。”
“喵嗷——”小猞猁转头,凶巴巴朝小厮吼了一声。
它当然听不懂小厮的话,可它聪明啊,可会察言观色了,一看这架式就是在拆它的台,这怎么行!喵大王不允许!
顾停笑的不行,揉上小东西的圆脑瓜:“乖啦,是我错了好不好?”
小猞猁鼻腔哼唧了一声,十分傲娇的躲开了他的手。躲开了又不舍得,慢慢蹭回来一点,耳朵轻轻抖动,耳朵尖上那两撮簇毛跟着颤,看的顾停心软成一团。
“我错了好不好?明天给你煎一大碗小鱼干,不,两碗!”顾停十分不要脸的把小猞猁抱住,不允许它逃开。
小猞猁还能咋,自己挑的主人,还能上爪挠怎的?
没办法,只好一边哼唧着,一边任主人揉搓。
顾停把头埋在它肚皮,深深吸了一口,一瞬间,感觉所有疲惫都消失了:“豹豹豹豹我的好豹豹!”
腰间一紧,后背微暖,他被一个人抱住了。嗯
“霍琰?”顾停按住他的手,非常惊讶,“你怎么来了?”
他现在住在姑藏王府,折腾到现在大家都很累了,霍琰跟着送到门口,他就让他离开了,怎么又进来?就不困不想快点回去睡觉么?
霍琰不让他动,深深吸了一口他的味道,抱的更紧:“因为听到你说想要抱抱。”
顾停:……
行,我吸猫,你吸我,都什么毛病?
黏黏糊糊的镇北王让他有点意外,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小猞猁先生气了,“喵嗷——”一下飞起,叫声特别凄厉,爪子也特别犀利,狠狠拍了下霍琰手背。
霍琰眯眼,直直盯着小猞猁。
小猞猁不带怕的,眼瞳睁圆,压低身体,继续冲着他叫:“喵嗷!”
霍琰目光危险。
小猞猁不避不退。
一大一小两只,你瞪着我我盯着你,正经对峙,谁的气势都不落人后。
小猞猁可精了,当然知道自己干不过这男人,可它有主人呀,这男人再厉害还不是要听主人的话!它都等一天了,主人才回来,都还没摸够亲够呢,这死男人能不能懂点规矩,至少讲个先来后到啊!等我这亲完抱完才能轮到你,懂不懂事!
霍琰很想把这不懂事的小东西拎起来打一顿屁股,教教它什么是规矩,什么是家法,必须得让它知道,顾停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以后只能让他抱,跟他睡!你竟然也来敢跟本王争宠,小命是不是不想要了!
小猞猁不敢把霍琰得罪狠了,只敢亮小牙不敢真咬,霍琰也只怕顾停生气,只能瞪着小猞猁不敢真下手揍……
顾停有点头疼,感觉自己的态度似乎很关键?
想了想,他还是抱起了小猞猁,语重心长的对霍琰说:“你比它年纪大,让着它点好不好?”
小猞猁瞬间就满足了,哪还记得发脾气,对着顾停各种喵喵叫,享受撸毛揉头挠下巴一系列花活儿,叫的黏黏糊糊又撒娇谄媚,简直不忍直视。
顾停心疼的不行:“饿了吧?等着,我给你拿吃的去。”
等他一走,霍琰就眯着眼,居高临下的,按了下小猞猁额头——
遇到事了就知道咬着本王衣角求,现在没事就知道跟本王抢人,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嗯?
他按的力气不大,小猞猁也没恼,它就是单纯看这个跟它抢主人的死男人不顺眼,“嗷呜”一声偏头,咬住了他的手指。
力气不大,牙齿一点也不用力的那种。当然,它可能很想用力,但不敢。
霍琰“呵”了一声,抽出自己手指,继续点着小猞猁额头,声音压低,十分严肃:“你已经是只成熟的大猫了,不许再黏人撒娇,知道么?”
小猞猁扭头就冲顾停的方向大声撒娇:“喵——”
它什么都不懂,它就是一只幼小无辜可怜的小猫咪!
顾停站的并不远,回头一看就看到了——霍琰好像在威胁小豹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空白」大大(×3)大大的地雷!!!谢谢子遇超苏超温柔的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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