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捉到你了

    风静云疏,宫殿巍峨, 紫禁城仿佛每个时刻都没什么变化, 永远淡漠, 苍冷, 高高在上。

    殿还是那个殿,人还是那些人,酒也是一样的酒, 今日宫宴和上次没什么区别,包括皇家几人的站位。不同的只有一点, 建平帝龙椅边坐的不再是尤贵妃,而是姚美人。

    座上少了故意为难的人, 当前没了故意为难的事, 顾停一行仍然存在感微妙, 却不似上一回那么突出,轻松了很多。

    很多次,顾停视线都看到了叶芃贞, 今天的女财神容光焕发,高贵冷艳, 又长袖善舞。很难想象这些矛盾特质在同一个人身上体现, 可叶芃贞真的不一样,全天下大概找不到第二个女人和她一样。

    他本想分些心神照顾,别叫她受了欺负,后来发现他根本没办法近前,围着的人太多, 没点力气根本挤不过去,就算挤过去了,女财神可能又有别的事去了别的地方,而且——

    没有人能欺负和了叶芃贞,她别喝高了欺负别人就好。

    顾停浅浅叹了口气,算了,先专心自己的事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上气氛正酣。大家不再那么拘谨,说话敢搭着同伴的肩了,脸上敢带着笑了,坐的不舒服也敢走动了,该放水的放水,该散酒气的散酒气,大殿外面的空间,也开始热闹起来。

    殿内不时有宫女内侍穿行,上菜的,补酒的,小声禀事的,比如姚美人这边,来来回回小话禀了好几趟。前番多次都没什么特别的,姚美人微笑着一一回应吩咐,只是这一回,除了微笑吩咐外,她还转了转腕间的翠玉手镯。

    别人不懂,顾停一行却明白,这是约定好的信号,尤贵妃动了!

    寻着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时间,顾停戳了戳霍琰胳膊,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大殿。

    月华殿背后,开了一道极隐秘的小门,被禁足不得出尤贵妃看看左右,游鱼一样滑出来,扶了扶发鬓,快速走向东面墙。

    红墙灰瓦,巷道深长,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外,什么都听不到,不知走了多久,于花枝掩映处,有人在等。

    男人背影颀长,下把微抬,只一个站姿就充满上位者的贵气,他年轻,气质蓬勃,没一点中老年人的暮气,正是女人最喜欢的年纪。

    尤贵妃放缓脚步,悄悄走近,纤臂绕过男人,涂着蔻丹的手指一搂,就是一个热情亲吻。

    “殿下好生薄情,现在才来看妾……”

    青年男子转过身,俨然就是太子:“抱歉……”

    似乎从小规矩,身边伺候的人也个个规矩,太子没遭遇过尤贵妃这么大胆,花样这么多的女人,非常沉迷,他搂住尤贵妃,很是享受了下这种刺激的热吻。

    “孤也想早些见到你,可时机总是不对……”

    尤贵妃娇声笑着,双手捧着太子的头,高高抬起下巴,任他恣意亲吻。

    她最喜欢看别人为她痴迷的样子,当年她就是用这一招迷倒了建平帝,从老不死的先帝后宫中跳出,成为今年专宠十数年的爱妃,这次仍然一样……她能做到!

    “殿下莫要这般……殿下安危对妾来说才是最大的事,妾什么都不求,甚至,甚至不要殿下雨露,只要殿下心里记着妾就够了……妾等您……”

    尤贵妃凑近太子耳畔,轻轻说了一句话。

    太子瞬间身体绷紧,双手扣的尤贵妃更紧:“好……等孤……那一日,必在龙椅上要你!”

    尤贵妃似乎整个身子都酥了,蛇一样缠着太子:“殿下……”

    太子气息越发粗重:“爱妃放心,用不了多久……用不了多久了!”

    “啪——”的一声,像是不远处枯枝被踩断,又像是墙头碎砖片被风扫下。

    太子瞬间放开了尤贵妃,尤贵妃也立刻整理裙角。

    不但整理自己,尤贵妃还大力推了一下太子:“ 太子速速离开,妾为您掩护!”

    “可是——”

    “没有可是!只要太子安全无虞,妾所有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并没有上演‘你快走不行要走一起走’的苦情落泪戏,太子只‘可是’了一下,离开的速度非常迅速,尤贵妃也只在太子离开前情意绵绵,在其人影消失后,她眉梢眼角透出无尽凌厉,到底是谁……坏、她、好、事!

    可走出深巷,看清楚由远走近的人,尤贵妃眉心狠狠一跳。

    来人肩宽腿长,腰背线条流畅有力,俊美眉眼间流淌的除了矜贵之气外,更多的刀剑锋芒,每走一步,带来的都是凌厉杀气……竟然是镇北王霍琰!

    尤贵妃头皮发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霍琰看着她,似乎看着什么肮脏的,下贱的,不值一提的蚂蚁:“该本王问你为何会在这里才对吧?”他连鄙夷都欠奉,声音要多冷有多冷,“不是禁足月华殿,谁准你出来了?”

    尤贵妃:……

    所有人都知道她禁足月华殿,真在那里办事,一旦走漏风声,连退路都没有,当她傻的么?要搞事肯定在外面啊!而且太子想要的就是刺激,在屋里干的事他干的多了,不用点花样,怎么勾得住?

    但是这些事不可能说出来,尤贵妃强行忍住心里火气,微笑:“镇北王在说什么,怎么本宫听不懂?”

    霍琰眯了眼。

    尤贵妃脸上笑意更盛,慢条斯理的捏了捏指甲:“王爷若有拿得出手的证据,尽可去殿前告本宫的状,看本宫会不会害怕。”

    只这一句,霍琰就明白了,尤贵妃如此有恃无恐,被抓到了还不紧张,定然是玩的很开,悄悄避着人跑出来私会的,一定不只太子一个,还有建平帝。

    但凡上位者,多少都要面子,建平帝既然禁了尤贵妃的足,就不会轻易过去宠幸,可相处这么多年,尤贵妃能后宫独宠,当然也有些拿手本事让别人念念不忘,建平帝心里想了,面子上又掉不下来,怎么办?自然是在外面解决了。

    这种游戏想来十几年前玩过不少,尤贵妃驾轻就熟,建平帝也很受用。

    所以尤贵妃一点都不怕。在这种事上,她总能想的圆满,一箭双雕,有私下里想达到的目的,也有足够出色的挡箭牌。

    “既然不怕,为何对本王这般提防?”霍琰逼近,目光直直射向尤贵妃背后的方向,“敢不敢让开,让本王追上一追?”

    尤贵妃不能让开,可对方气势太足,仿佛有无数杀气直直扑过来,她心中难堪,身上难受,咬紧了牙关:“如此咄咄逼人,阴戾狠辣,你跟你那个贱人娘亲简直一模一样!”

    霍琰反手一抖,一枚柳刃直直扑向尤贵妃,擦过她的颈侧,没入背后宫墙。

    血腥味盈鼻,尤贵妃下意识捂住脖子,感觉到粘腻的液体,整个人都是抖的,这人……这人竟然敢伤她!

    随手就是杀招,霍琰却像没事人似的,比以往更从容:“这么讨厌我娘——你一定是很羡慕她。”

    尤贵妃愤愤咬牙:“本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尽荣华何等尊贵,怎会羡慕一个远在边城天天吃土一日比一日更老的女人!”

    霍琰指尖转着另一枚柳刃,面无表情:“不会说话,可以不开口,否则就是让别人知道更多哦。”

    长辈之事,他从不妄议,但并不代表所有事他都不知道。

    他相貌肖似生母,一身筋骨身量,脾气禀性都随了父亲,父亲当年是一个潇洒美男子,年轻时不知掳去了多少姑娘的芳心,很多人喜欢。十几年前,他第一次随父进京,恭贺建平帝即位,父亲就同他提过尤贵妃,说早年两人有些交集,见过几面,可双方理念大为不和,后续有些尴尬,让他小心,这个女人一旦接近,定没怀好心思。

    后来有技巧性的问过祖母,他更知道了,尤贵妃早年曾对父亲有意,可父亲不喜欢她,最后娶的还是她一向看不上的母亲,双方因此有了些宿怨。

    还好父亲英明果断,你还好母亲坚韧有脾气,他的家一向温馨有爱,要是家里进的是这么个东西,恐怕日子就难了。

    霍琰对自己的父母很尊重,很珍视,也没那么多好奇心,并不想从尤贵妃这里套什么东西,就算套到了,也不一定是真的,他有心,有过往经历,自己清楚父母是怎样的人就够了。

    尤贵妃却很惊讶,用亲生父母的事竟然也动摇不了镇北王心志!

    “本宫还以为镇北王是个孝顺的,不想对别人言说父母竟如此宽容!”

    “因为可怜的是贵妃娘娘你啊,”霍琰漫不经心的接抛着柳刃,“你一定很羡慕别人夫妻恩爱,衷情厮守,生死同寝,也曾有过这样的想往吧?可惜了,你永远也得不到,不是你没有遇到对的人,而是你自己不舍得——”

    尤贵妃突然大喝:“闭嘴!”

    霍琰当然不会闭嘴,还越说越多:“不舍得放弃,更不愿付出,你只想走捷径,靠着自己仅有的青春本钱,得了利益,又怪没有知心人。不是本王说,娘娘,你很贪啊。”

    尤贵妃堵住耳朵:“够了!闭嘴!你闭嘴!”

    霍琰嗤笑一声,咄咄逼人:“当年年迈的先帝是不是让你很恶心?日渐老去的今上是不是不能再满足你?连年轻的太子,都不能抚平你内心最深处的一份空虚,你心里一直很害怕,怕有一日醒来枕边没人,怕镜子里红颜不在,怕白发时老来无伴,你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死——”

    他说一句,往前走一步,说一句,再往前走一步。

    尤贵妃已经受不了了,她非常不理解,明明是她在反抗,明明她站在上风,什么把柄都没有被人抓到,为什么现在惊惧愤怒的反而是她?是她故意提起当年的事,为什么霍琰不怕,不惊慌,反倒是她,勾起了心中最深的恐惧?为什么霍琰会知道!

    “本宫叫你闭嘴,没听见么! ”她呼吸急促,眼神恨恨,“本宫不需要任何人可怜,走到今日,本宫从不曾后悔,未来本宫更是不怕,这一路繁花似锦,本宫都会走得好好的,让你,让你们所有人,统统跪在本宫面前,不服也得服!”

    霍琰眼皮微抬:“是么?那为什么杀了俞星阑?害怕本王知道,还是害怕掌控不住?”

    尤贵妃身子一震:“你……”

    为什么会知道?她明明等风头过去,才暗里拐了几道弯,让人做掉了俞星阑,自信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霍琰再次逼视,眼神危险:“为什么悄悄支持张夺,不握点兵权在手里不放心是么?一个宜昌侯府不够你用的,野心这么大,太子知道么?”

    尤贵妃整个人已经开始颤抖了,舌尖苦涩:“本宫没……你在陷害本宫!”

    霍琰既然敢来,既然敢这么质问,当然是查到了证据,才不管尤贵妃反不反驳,冷笑一声,继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家,恐怕不是第一次和你合作吧? ”

    尤贵妃眼神躲闪,没有说话。

    霍琰眼神锐亮,卷起层层巨浪:“七年前,烈炎谷大战,你们是否就有联系!”

    尤贵妃突然顿住,转而哈哈大笑:“本宫总算明白你今日为何而来了,想知道七年前的事是不是!”

    霍琰还真是打着这个心思,认的很干脆:“所以娘娘要不要告诉本王呢?”

    尤贵妃再次找回姿态:“你想的美——”

    霍琰视线已经落向她身后巷道:“以本王武功,追上那个刚刚离开的人——娘娘觉得用时几何?”

    尤贵妃立刻说不出话了。

    她们在这里好像浪费了很多时间,可她太明白,以霍琰的武功,想要追上太子易如反掌!

    要不要赌?确保太子万无一失,还是闭口守住那些事,憋死霍琰爽了自己?

    尤贵妃一向自私,但一路走到这里,更懂的是取舍,如同多年前帮忙建平帝造反一样,这次她想帮的是太子,保住太子,就是保住她自己,忍得一时之气,将来还不是想怎么讨回来就怎么讨回来?若太子大事今日因她有失,那所有一切不过是泡影,她的未来愿景,自此全碎。

    几乎不用太多考虑,尤贵妃就有了决定:“告诉你又如何!宫和张家就是有合作,七年前张家家主就是本宫的人,之所以在你镇北军三万大军被困遇害之时没在,就是本宫的命令,本宫故意不让他们救援,看着你们死,又怎样!”

    她眼底满是疯狂,到这一刻竟也不怕了,甚至很想问一声,镇北王霍琰,你有骨气,你厉害,敢在这里杀我么?在这皇城之中!

    霍琰眯了眼,掩住眸底危险:“不仅是这个不准救援的命令,那个所谓的军情,让我镇北军三万大军陷入危险境地的机密军情,也是你的手笔吧?你和北狄人有勾结!”

    “哈哈哈哈——全部是我做的又如何!镇北王不觉得自己知道的太晚了么!”

    越是逼得无路可走时,越能豁得出去,尤贵妃心里藏着很多秘密,从不敢对任何人说,可今日此时,不如发发好心告诉霍琰,让他‘更开心更舒服’一点!

    “其实本宫也不想这样的,三万镇北军,全是活生生的人,本宫也犹豫过的,还不是怪你娘!不过一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母老虎,长得不如本宫,脾气更不如本宫,到底哪里好?所有男人,所有我们都认识的男人,全都看得上她,看不上本宫,一样的成亲嫁人,她被人捧在手心,活的越来越小,从来只会舞刀弄枪的人最后连撒娇都学会了,你爹还惯着她,不纳小不收通房,本宫却得走一步看三步,在这深宫里艰难求生,要舍弃多少善良和自我才能卑微的活下去……”

    “她一举得男,孩子优秀贴心,你爹都残了,她还能怀上你弟弟,本宫却算计来算计去,身子被别人算计坏了,什么都没有!从在家里做姑娘,她就一直在打本宫的脸!本宫绝不允许她活着,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无论付出什么!”

    霍琰眼神冰戾:“只是一份嫉妒,你葬送我三万大军?”

    尤贵妃脸色狰狞:“那又如何!本宫是宠妃!帝王身侧,国母之下!他们只是兵,是贱民,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呢,他们就是这个命!为本宫死,他们该要觉得荣幸才是!”

    霍琰手握拳,看向她的目光现在看一个死人。

    “你娘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怪自己无用,很想手刃仇人?”尤贵妃疯狂大笑,“现在是不是很生气?很愤怒?来,杀了本宫,就在这里,用你那些刀子,给你娘报仇啊!”

    “你以为本王不敢?”

    霍琰突然伸手,掐住了尤贵妃的脖子。

    他们今日计划,摆出捉女干架式,只是想确定一些事,明确了幕后之恩到底是谁,才好针对性调查阻止。他并不想抓太子,那边有人盯着,他来会尤贵妃,只是想趁机诈出点消息。

    他现在应该要控制住自己,不能打草惊蛇,让所有努力白费,可这个女人太可恶,他根本控制不住!

    尤贵妃感觉脖子上的伤更疼了。

    额角泛起青筋,呼吸不畅,可她仍然在笑:“本宫还以为只顾停能说,一张嘴能气死人,没,咳咳,没想到王爷也挺会说……可为什么今日来的不是顾停,是王爷你,怎么,王爷不想让顾停知道这些事?你不想他看到这样的你,狂躁,愤怒,冷血,杀人如麻……你担心他会害怕你,是不是?”

    霍琰指间越用力,尤贵妃就越觉得自己猜对了,想说更多。

    “哈,堂堂镇北王,整日装的跟温顺的狗似的,疼人家宠人家,结果都是假的,根本就是个绑不住的恶狼!你说顾停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吓死,会不会觉得恶心,再也不想靠近你?本宫还以为你们是神仙眷侣,原来不过如此,你心里有太多秘密,不想别人知道,你心里有处空间,绝不允许任何人踏足,霍琰,你比你爹可差远了!”

    她不提顾停还好,提到顾停,霍琰眸底有了焦距,缓缓深吸口气,脸色渐渐平静。

    他已经等了七年,再多些时间又何妨?

    霍琰突然松手,看着尤贵妃像死狗一样滑下去,跌坐在地,咳嗽不止,唇角突然勾起一个弧度。

    “你这么聪明,难道就猜不到,刚刚那些话,其实都是停停教本王的?”霍琰蹲下,看着尤贵妃,笑容很有些恶劣,“他说有些东西别人刺激不够,本王来,你才会说实话,他一字一句教本王,什么时候该说这一句,什么时候该说那一句,说只有这样你才会上当,才会迫不及待的告诉本王本王想知道的东西……果然,这天底下,本王的停停最聪明。”

    事实当然不是,他没什么东西要瞒着顾停,顾停也的确帮他分析了方向,却并没有一字一句的教,可眼下,这么说一定会让尤贵妃更发狂。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尤贵妃果然像掐了脖子的鸡似的,脸色从青到黑从黑到红变了好几遍:“你……你们早就怀疑我了?不,不可能!”

    霍琰慢条斯理:“停停还同我说,你在找一样东西,九原找过,京城找过,而这样东西,在正月十四的那天丢了,是也不是?老太监李贵,是你的人吧? ”

    尤贵妃眼瞳震动:“你……你们疯了……为什么连这些都知道!”

    霍琰眯眼,唇角勾的更深:“本来不知道的,现在确定了。”

    尤贵妃:……

    一真一假,一暗一明,她完全没想到,这一局,已彻底输了!

    霍琰又问:“那舆图现在在哪里?”

    尤贵妃愤愤:“不知道!”

    好了,霍琰更知道了,尤贵妃找的那样关键东西,是舆图!

    那之前暗夜偷听到的书册是怎么回事?难道两样,她都想要?还是这次丢的书册只同操控春闱和吏部官员有关,她想找的那本书册,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霍琰:“太子是不是想谋反?”

    尤贵妃:“不知道!”

    “是么?”

    对方视线太过压迫,尤贵妃忍不住颤抖,她有一种活不过今天的感觉,霍琰不会放过她!

    她狠狠往上一抓,想着死也要拉对方沾一身腥:“你又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不过就是个好男风的玩意儿,连香火都传不了,算个什么东西!以为别人都尊敬你呢,呸!那些不过是面子情,你要不是会打仗,还有用,看谁会多看你一眼!”

    可还没有抓到霍琰,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握过来的那只手细腻柔滑,皮肤白皙,绝不是男人的手。

    再一抬头,视野里多了个人,红裙鸦发,柳眉藏英,目光锐亮,是个女人!

    “哟,这话听着新鲜,”叶芃贞狠狠把尤贵妃掼到墙上,“我以为宫里的娘娘都优雅得体,屁不会放屎不会拉,没想到都指着一张嘴往外喷,民间那些个扒灰私通的,看到人就心虚,更不会轻易指摘别人,娘娘倒是大气的紧,自己玩的溜,还不妨碍挑剔别人呢——”

    叶芃贞眼神灿烈,有簇簇烈火在内里燃烧:“你跟皇上通女干时,问过先帝意思吗?不怕将来去了地底下,被扒层皮?你勾引太子时,问过今上吗?不怕有朝一日死无全尸?如此出言不逊恶骂镇北王,问过臣民百姓们吗,不怕被人架到火上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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