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停!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顾庆昌不知道从哪跑了过来,扶住江暮云,咬牙切齿:“江兄哪里对不起你了!被你几番表白,顾着你的面子,他都没直言拒绝,再体贴也没有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顾停冷笑:“就是想拒绝又不拒绝,才讨厌啊。 ”
江暮云闭了闭眼,轻轻叹气:“算了昌弟,别怪他,他还小,正是闹性子的时候,你这个当哥哥的多留意,多哄一哄,也就没事了。”
顾庆昌见他脸色苍白,心疼的不行:“那也不能仗着性子随便打人啊!我关注他,哄他,谁又体贴你了?”
真是恶心他娘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顾停懒的看这一对互相恶心,拽着霍琰就走。
吉七和江暮云见面,只是担心和二爷交易出了岔子,这个人太危险,他得多上一道保命杠,现在一看,两人立场对立,他就算不帮二爷,也不能让二爷讨厌,江暮云的单子当然不会接,当即就溜了。
江暮云被顾庆昌扶到一边坐下:“你怎么找来了?”
“听说你亲自过来,我哪里坐得住?”顾庆昌目光不停打量江暮云,想检查伤处又有些不好意思,不检查又着急,“”伤到哪里了?疼不疼?那贱种怎么敢这样……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大夫!
“不必,”江暮云拉住了他的手,“顾停还小,我们都是做哥哥的,总要让着些。”
顾庆昌眼睛微紧:“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护着他!”
江暮云轻轻摇头,微笑:“我没事。”
顾庆昌也不是完全没脑子,仰脸看他:“你亲自来……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放心不下?”
江暮云垂眸,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是我没说清楚。”
顾庆昌:“是什么?”
江暮云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很是专注:“我该同你说,只要看到那个瓶子找过来的人,姓孟,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可能你不认识,也可能你认识。 ”
顾庆昌反应过来:“孟,孟……孟桢,那个包子脸?”
江暮云颌首。
顾庆昌立刻拍额头,眼神慌乱又后悔:“我的错……根本没想到这一茬,看到他和顾停走的近就下意识就排除了……我该看好他的……”
还好他们之间只是小吵,骂几句不痛不痒,不是大事。
顾庆昌认真回想:“我当时只想甩掉这个拖油瓶,打算灌醉他好做自己的事,结果进了趟恭房他就不见了,我也找过,可没找着。 ”
江暮云指尖轻捻,眸底有暗芒沉浮:“可见并不只我们在找他……”
顾庆昌:“那顾停也?”
江暮云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他应该不知道。他那么聪明,若知道孟桢背景,怎会不好好保护?”
应该只是偶然。
顾庆昌不想听到任何对方夸奖顾停的话,急急道:“时间这么短,孟桢一定还在楼里,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去找,一定把人找回来!”
江暮云站起来:“我同你一起。”
“可是你的伤——”
“不要紧。”
……
另一边顾停感觉有些违和,刚刚江暮云好像说了‘孟’字?他到楼里来找一个人,姓孟?孟姓不算特别少见,但今天是不是有点巧合了?
是孟桢么?
可这件事同他江暮云有什么关系?只为给顾庆昌圆场?
不,江暮云心机颇深,每一个动作都有目的,不可能这么简单,与他利益无关,他根本不会管顾庆昌死不死。
可他的目的顾庆昌显然不知道,否则不会把孟桢轻易弄丢。
顾停想了又想,突然想起,江暮云不会武功,出身不算太差,也算不上太优,家族资源有限,上辈子走到那么高,除了勾搭着一堆‘知己’,好像还有暗里门路,他经常能买到消息,找到失意之人,为其雪中送炭。
毕竟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变成‘暧昧知己’,家世年龄相隔,别人许早有了家眷,恩爱有加,他此外的一大部分人脉,都来自于特殊时期的施恩。
顾停上辈子没来九原城,而是义无反顾去找了江暮云,不知道九原的事,可依稀也记得,就在这时个时间段,江暮云消失了一阵,回家时带着一批好药,满面春风,难道也是来了九原城?
这个时间点好药材只有董仲诚有,孟桢也在这时候丢过……董仲诚是底层商人,手里东西交出去就没了,不再必要,孟桢就……
顾停迅速回忆,江暮云的人脉里,哪位重要的姓孟?
难道是……姑藏王孟策?
包子脸原来不是普通的包子脸,是超有钱镶金镶钻的包子么?
敢来算计他的人——顾停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江暮云的人,他知道的不少,抢过来不就是了?抢不过来的……也没关系,所有人都有对手,有时棋差一招,并不是对手不行,而是天时地利,机会没把握好,他选的人,可不一定会输。
顾停想为上辈子委屈发泄一番,可现在的江暮云还什么都没做,心中难免憋屈,今日相见,江暮云本性未改,还是那死德性,他非常看不顺眼,这样的人登上高位,大夏还有什么希望?江暮云不来招惹他便罢,若敢来——
他一定让他死的很难看!
“想什么呢?笑得跟老鼠一样?”霍琰凑近。
顾停一跳:“你才像老鼠!”
超级油腻皮厚毛脏的大老鼠!
霍琰看了眼身后:“刚刚那个人,你喜欢?”
顾停顿了一下,眼睫微微挑起,眸底滑过调侃:“怎么,爷醋了?”
霍琰身形停住。
二人对面而立,楼梯拐角空间狭小,有疏疏淡淡的烛光从斜侧里漏出来,罩住顾停的衣衫霍琰的脸庞。
“想让我醋?”
许是怕人听见,霍琰离得很近,声音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低沉。
顾停不知怎么的,心跳有些快,对方的眼神太深太浓,专注的几乎有深情的错觉:“谁……谁想要你……”
“那你可要再努力些。”
霍琰轻轻按了下顾停的头,说不上温柔,但也绝对不粗鲁,他越过他往外走,头没回,右手漫不经心的扬了扬:“回见,心肝小宝贝。”
顾停心跳如雷鼓。
流、流氓!
他刚刚是被调戏了么?
这位主不是刚硬严肃,刻板到无聊么,什么时候也会开这样的玩笑?
还是……他其实从未真正认识过他。镇北王,并不只是活在人们心底的崇拜对象,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性格,自己的经历。
那为什么上辈子到最后……
是了,今年年底这一战中,霍琰失去了所有的家人,自此,从未笑过。
刚刚那一瞬,隔着大胡子,顾停看不到霍琰的笑,可他肯定,这人是笑了的。如果可以,他愿意努力,只为留住这个笑容,留住这个会开玩笑的镇北王。
“吱呀”一声,门开了。
霍琰刚刚走到,即将路过的房间,房门几乎贴着他的脸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人,是尤大春。
别说霍琰,顾停都愣了一下。尤大春不是在另一个房间么,什么时候跑到这里的?哦也对,那边房间因为某些人放了老鼠,窗子扑坏了,没法再待。
坏了!这两位是政敌,正愁没点掐呢,这么一头撞上——
霍琰做了乔装,尤大春不一定能认出来,可所有事都有万一,万一认出来了怎么办!
顾停赶紧往前蹿了几步,双手抱住霍琰胳膊就晃:“走那么快,做什么不等我嘛!”
声音故意拉的长长撒娇,把自己都恶心吐了的那种。
尤大春的注意力被他过于浮夸的演技吸引了过来,当时就皱了眉:“你不是镇北王的……小心肝?”
顾停用力点头,笑的欢快:“是的呀。”
“那他——”尤大春指了指顾停抱着陌生男人不撒手的动作。
顾停冲尤大春眨了眨眼:“边关战事忙碌,王爷总是不回来,这深夜独枕难免寂寞,大人你懂的么。”
尤大春:……
霍琰:……
顾停努力绷住,别脸红别脸红别脸红!
在正主面前说这种话的确羞耻,他到底造了什么孽,一而再再而三遭遇这种修罗场!
他知道,来九原城搞事,总有一天会见到霍琰,可他万万没想到是今夜,还见面就是微妙时刻,不得已拔了刀。
他知道,重生回来,就算没选江暮云,也早晚有一天会重新遇到,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和霍琰见面的尴尬还没去呢,就直接给人戴了顶绿帽。
现在更好了,自动自发表演‘不甘寂寞’,‘红杏出墙’,还当着正主的面……
怎么,是天气太冷,外头太白,心疼王爷头凉,还一身黑乎乎不鲜亮,体贴的给他多戴几层绿帽子保暖装饰么?
前有狼后有虎,他今天怎么就这么点背!
顾停飘着眼神,虚虚看了霍琰一眼。
王爷您挺住,我其实真不是这样的人……
霍琰还没表现,尤大春看向顾停的目光十分嫌弃:“你克制一点。”
他想的是,以后这小子或许还有用。
顾停从善如流:“大人教训的是,小人以后一定注意,不知大人今夜在此,可是有要事?”
尤大春:“你说呢?”
不用多说什么,他眼神那么一瞟,顾停就‘懂了’,长长哦了一声,看看四周没人,才压低声音:“那您可得快点,万一王爷回来……”
他忽悠尤大春不算秘密,有点门路的人就能打听到,所以也不怕霍琰听到。
尤大春却很敏感,凑过来低声:“你可是听到了什么?”镇北王的心尖宠嘛,有镇北王行踪消息很正常。
顾停也凑近:“暂时还没有,但当时我就跟您说了嘛,要快。”
“你不懂,有些事快不了。”
“那大人可愿听我一言?我这里有点不成熟的小想法……”
“说说看。”
两个人越凑越近,顾停在尤大春看不到的角度狠狠踢了霍琰一脚:还不走等着干什么?
霍琰并非不知好歹,深深看了眼顾停背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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