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

    谁也没有料到, 柴英卓身上藏着一个极为细小锋利的折叠刀片, 他大概是做好了准备,所以录像里自杀时显得很从容。

    刀片割破颈部的大动脉,失血过多他很快昏迷, 幸而是邢思博临走前不放心去看了一眼柴英卓,也幸好是朝阳分局离协和医院很近。

    救护车及时赶到, 但救助还是面临绝境, 柴英卓是o型rh阴性血, 也就是我们常人所说的熊猫血。

    血库告急, 柴英卓濒临死亡, 柴冬雪无助之下打给了屠斐。

    屠斐对于柴冬雪的印象, 仅仅是停留在她本子里的记录。

    尽管过去的感情不在, 屠斐的本性使得她依旧热心,“别哭,我跟你哥哥血型一样,我现在去医院。”

    屠斐连日来忙碌, 从国外回来到现在就没睡个一个囫囵觉,越是喜欢她的人越心疼她。

    屠斐献血, 是在祝琇云不知情的情况下, 邢思博没明确表态, 他不希望勉强屠斐, 救人不是屠斐的义务,陈光辉不太情愿,“你看看你的小脸煞白, 你还献血不想活了”

    翁晓夏更直接,她拉着屠斐的手不放,不让她去献血。

    翁晓夏不怕别人说她自私冷血,柴英卓是杀人犯,为什么要救他

    屠斐起初好脾气安慰翁晓夏两句,但时间紧迫,她暴躁的性子上来,吼翁晓夏,“给我放开你算老几啊你管我”

    翁晓夏被吼得红了眼圈,眼睛眨巴眨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屠斐来不及哄人,挣脱翁晓夏立即去找医生,血源有了,柴英卓也终于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翁晓夏痛心不已,她一片好心,屠斐却吼她,冷不丁瞧见泪汪汪的柴冬雪,翁晓夏心中的怨气压不住,怒道“你们兄妹两都是吸血鬼,能不能换个人屠斐都被你们折腾成什么样了”

    屠斐刚抽完血出来,正好听见,她冷着脸凶道“翁晓夏,你胡说什么”

    翁晓夏委屈地扭头就要走,屠斐喊道“诶诶翁医生,我头晕,你扶我下。”

    气冲冲的人定在原地,双手握拳转身往回走,边走边抹泪,翁晓夏嚷道“你干嘛叫我,你不会找别人”

    “你是医生我就找你。”屠斐靠着墙壁,柴冬雪先一步到屠斐跟前,屠斐摆摆手,“你去看你哥哥,我跟翁医生说几句话。”

    “谢谢你。”柴冬雪说着要跪下,屠斐皱眉,“嘶,干嘛呢别搞那些没用的,赶紧进去。”

    柴冬雪感激地落泪,翁晓夏扶着屠斐去了昔日沈清浅的办公室,现在大多时间是翁晓夏在用。

    屠斐休息不好,抽了一管子血,头晕迷糊脸色苍白,“翁医生。”屠斐叫魂似的叫了几声,翁晓夏气不打一处来,“别叫魂了,张嘴。”

    屠斐迷瞪眼,只见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抵在唇前,她嗅了嗅,咬了一口,是鸡蛋。

    “谢谢你哦。”屠斐闭着眼睛吃鸡蛋,翁晓夏拿出自己准备的牛奶,插好吸管,“张嘴。”

    这次屠斐眼皮都没抬,张嘴叼住吸管。

    “吸。”

    “咕噜噜。”屠斐喝着牛奶,含糊不清道“我最近得补补。”

    “像你这么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多少营养能够啊”翁晓夏还因为屠斐救人而气不顺,一个犯人救他干嘛死了算了。

    “你这话说的。”屠斐皱眉吞咽牛奶,“他是案子的核心,不能死。”

    “”翁晓夏气呼呼,低声道“反正你最爱工作。”翁晓夏想起远在异国他乡的导师,她真想告状,但也知道只能是想想,她不能让沈清浅担心屠斐。

    陈光辉找上门,手里拎着吃喝,气喘吁吁,“给你买的补品,赶紧补一补。”

    翁晓夏看那一堆,气笑了,“营养也不是一天补的,你们一天天操心人民,也关心下自己啊。”

    屠斐坐起身,头晕缓解不少,“老大守着呢”

    陈光辉点点头,“你别惦记了。”说罢有些不忿地数落,“屠警官,你以后能不能改改你的热心肠”

    陈光辉和翁晓夏这一会统一战线,批评教育屠斐,屠斐眯着眼如数接收。

    陈光辉突然拍了下脑门,“我擅作主张,告诉你妈妈了。”

    屠斐呛住,直接吐奶,“咳咳你还知道是擅作主张。”

    “没办法,我担心你。”

    “”屠斐也不再说,她摸出手机,有母亲的未接来电,她之前去抽血调成静音了。

    屠斐打过去时,祝琇云已经到了医院,瞧见脸色惨白的孩子,眼圈一下子红了。

    “妈,我晚上想吃好吃的。”屠斐抱着祝琇云撒娇,祝琇云一句批评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揽过孩子,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耳朵,屠斐夸张地喊疼,祝琇云恨道“你就折腾吧,早晚把我折腾急了,我辞了你的工作”

    柴英卓脱离生命危险,苏醒只是时间问题,邢思博极力坚持,屠斐不得已跟着母亲回家。

    屠斐这次趴在床上,拖鞋都忘了脱,几乎是秒睡。

    祝琇云进来帮她脱了鞋子,解开外套,屠斐迷迷瞪瞪地配合脱衣服,钻进温暖的被窝,跌入睡梦中。

    邢思博一个人守在医院,让陈光辉该干嘛干嘛,“今天周日,就当做是放假了。”

    “那我晚点来换你。”陈光辉舍不得睡觉,拿着在国外买的礼物直奔皇家影楼,约梅姐吃饭。

    点餐完毕,梅姐去趟洗手间,陈光辉趴在桌上,面朝着午后的阳光。

    陈光辉眯着眼打量窗外的人影,心中感慨万千。

    梅姐洗手归来,探身望了一眼趴着的人,睫羽交错,呼吸匀称,睡着了。

    服务生过来,刚要说出培训时教授上餐用语,梅姐食指压唇嘘了一声,将餐盘轻轻地放到桌上。

    丰富的菜色,冒着杂糅的香气,桌边趴着的人,乌黑利落的短发,阳光镀上一层暖色梅姐轻轻翻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咔嚓一声,梅姐惊觉忘记关掉声音,陈光辉睡得不沉,身子一抖醒了,他茫然地揉揉眼,旋即明白他睡着了,“对不起。”

    陈光辉垂头道歉,梅姐浅笑,“没关系,先吃饭,吃完回去休息。”

    这顿饭吃得安静,陈光辉精神疲惫不似往日,他努力打起精神,但呵欠藏不住。

    七八个呵欠打完传染给梅姐,梅姐掩唇打呵欠时,陈光辉又是一个呵欠,他眸底含泪可怜兮兮,梅姐忍俊不禁,陈光辉难为情地笑了。

    柴英卓醒来的挺突然,柴冬雪本来正给他擦手,指尖动了下,柴冬雪以为是幻觉,再看轻颤的睫毛,她哭腔喊了一声哥。

    柴英卓知道,他没死成。

    啊上天自有安排,做尽坏事,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

    柴英卓的脑子里不知怎么的闪过雨果在悲惨世界里的一句话,那句话曾经在他入狱后反复浮现在脑海里,大意是地球或许是天庭的地狱,仔细观察人生,基本人类都是在接受惩罚。

    “醒了”邢思博突然出现在床边,柴英卓缓缓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死了就真的解脱了”邢思博反问,“你作够了死了,想过其他人吗”

    连日来的忙碌,邢思博难以压制怒气,“为了救你,我们警员屠斐给你输血,现在迷糊得只能在家睡觉,床都起不来。”

    柴英卓慢慢转头盯着棚顶,眉头因为“屠斐”的名字而蹙起,又是屠斐,为什么要救他啊他想死。

    柴英卓感觉自己就像是魔鬼,一次次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而屠斐却像是上帝,不厌其烦地挽救他,为什么啊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啊他是烂人,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要救他

    “屠斐不说,你看看的家人吧,你妹妹提心吊胆,照顾你还得照顾你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啊现在没勇气活着想自杀,当初干坏事的勇气呢”

    邢思博还想再说,柴冬雪可怜巴巴地叫了声,“刑队长。”

    邢思博眉头拧着,压着火气,“行了行了,我不说了,柴英卓,你有心就好好活着,做了那么多恶事,你该受的惩罚一个也别想落下,你不想看看我们这张大网收网那天吗”

    那天,简直难以想象,或许会像末日来临吧。

    柴英卓一直没做声,邢思博转身往外走,临出门前嘱咐柴冬雪,“看好你哥哥,我在门外,有事叫我。”

    “刑队长,您去休息吧。”

    “我能休息吗”邢思博横了一眼床上的人,恨道“有胆做没胆认,你都不如你妹妹还一个爷们呢”

    柴冬雪扯了扯邢思博的衣袖,他拂袖而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有时太对了。

    “哥,你感觉怎么样”柴冬雪叫了一声哥,泪水滚落。柴英卓偏头看着苍白消瘦的妹妹,半晌闭上眼睛微微别过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哥,别再做傻事了,好不好”柴冬雪乞求道,“人在,一切都在,家也在,你不在,我、我”柴冬雪抽泣,她冰凉的手握着成这样的手,“我知道很多人恨你,恨不能你死,但是作为妹妹,我希望你活着,如果、我是说如果”

    柴冬雪最后几句话哽咽许久才艰难地说出口,她说如果我的哥哥注定要死去,那么也要是在接受审判后,法律意义上的死刑,那样你的死才有意义,才能让那些被杀的人死而瞑目,死者家属才能解脱

    “哥,这是我们最后能做的事了。”柴冬雪抽泣,她再爱哥哥也改变不了哥哥杀人的事实,也无法慰藉死者家属的心伤,她知道那些人都希望哥哥去死,他们觉得死亡对于哥哥来说是罪有应得,“至少这能减轻他们的伤痛,算是我们的一种弥补吧。”柴冬雪已经不奢望自己能从心灵上解脱了,她这辈子除非失忆否则再难忘记。

    “哥”柴冬雪双膝跪地,“我求你。”

    “起来。”柴英卓蹙眉。

    “你不答应我,我不起来。”柴冬雪眼睛红肿,“哥,你别再做傻事了,我求你好不好呜呜。”

    良久,“好。”

    作者有话要说  屠小狼在线表演狼崽吐奶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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