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翘着腿趴在床上, 咬着酸奶吸管看着徐汀兰。
“所以你就来找我做实验了?”
这种事找谁徐汀兰都说不出口, 唯独在芝芝面前她从来不觉得不好意思。
“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别人。”
芝芝咬着吸管皱着小脸, 有些想不明白。
“可为什么一定要验证这个香水呢?你到底想验证出什么?”
徐汀兰刚冲过澡,头发湿漉漉的,她打开香水盒, 弄开香水封口, 头发脸上耳根脖子, 全都喷了个遍,想了想陈希瑶当初的喷法,有着重在头发上多喷了一些。
扣上质感极重的玻璃瓶盖,徐汀兰催促道:“你也赶紧去冲个澡,我也给你喷点儿。”
芝芝高高翘起的两只脚丫晃了晃, “你还没跟我说,你到底想验证什么呢?”
“我想验证这个香水到底对我有没有作用?”
“然后?”芝芝还是不能理解,“有没有作用重要吗?这改变不了陈希瑶用香水的那种龌-龊心思吧?”
徐汀兰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只能一脸正经道:“我只是好奇,你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个严肃的科学实验。”
芝芝扑哧一声笑了:“你是个画家艺术家, 又不是理科生。”
徐汀兰跟着她笑:“对,就像你说的,我是画家艺术家,所以对于香水这种充满了艺术浪漫气息的东西特别好奇,我很想知道它喷在身上带来的究竟是化学效应,还是情绪作用?”
“情绪作用?”芝芝有些不太明白。
“因为知道自己喷了香水,所以就特别自信之类的。”
虽然对于徐汀兰的解释芝芝保持怀疑, 可她还是配合的吸干净了最后一点酸奶,扔掉了酸奶盒,翻身下了床,进了浴室。
不大会儿再出来,不用徐汀兰帮忙,芝芝自己打开香水瓶头发上脖子上全都喷了个遍,直接喷下去小半瓶。
芝芝的肌肤细腻又柔软,像周岁内的小婴儿,香槟金的液体凝成蜿蜒的水痕顺着她细白的脖子流下,流到微凹的锁骨滞住,又缓缓汇聚到一侧慢慢下流,一路带过细腻的水泽,直流进了吊带深处。
不大会儿,吸水性极好的纯棉睡裙自身前隆高的位置浸出了一点暗沉的颜色,不再像尊贵的香槟金,倒是有些像咖啡渍。
“你喷的好像有点太多了。”
徐汀兰抽了纸抽,想帮她擦一擦,芝芝歪身躲过。
“好不容易喷上去了,你再擦掉多浪费呀?拍一拍就好了,很快就能干掉的。”
芝芝拍着香水,徐汀兰帮她吹头发,她可不像当初芝芝帮陈希瑶吹头发那样肆意张狂,她一缕一缕吹的很仔细。
热风有朝前吹的,自然也就有朝她这边的,香气蒸腾起来,比单纯的喷在身上更浓烈了许多。
是这个味道没错,陈希瑶的味道。
嗡嗡的吹风机响着,徐汀兰的思绪有些飘摇,跌打药可不是抹一遍就能好的,一天至少也要抹好三五遍,也不知道陈希瑶记不记得多抹几遍。
刚帮芝芝吹干头发,门外响起敲门声。
“你们睡了吗?”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马望野这才推门进来。
他端了两杯热牛奶,一进门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香?”
芝芝拿起桌上的香水瓶冲他晃了晃,“就是这个味道,Frederic Malle。”
Frederic Malle?
马望野微微蹙眉,他知道这款香水,不少富二代公子都很喜欢用,但是他不喜欢,或者说以工作为中心的男人都不太喜欢。
这香水名义上是男士香水,其实完全是为了女性设计的,相较于男士,女性更喜欢它的味道。
喷香水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心情,让自己更神清气爽一些,并不是为了引诱或是讨好别人,如果违背了这个初衷,那就没有喷的必要。
马望野把牛奶分别递到了她们两人手中,微微一笑,温文尔雅。
“你们干嘛突然喷这么多香水?”
芝芝一向嘴快,尤其是在这个她最亲爱的哥哥面前,更是完全没有顾忌。
“我们在做实验呢~”
“实验?”
徐汀兰脸颊隐隐发烫,刚想把给芝芝解释的那一套再给马望野解释一遍,芝芝却又抢了先。
“就是实验一下这个传说中的香水,会不会让我们春心荡漾啊?~”
马望野怔了下,看了看自家没心没肺的妹妹,又看了看一脸局促的徐汀兰,随即尔雅一笑。
“好像的确是个挺有趣的实验,不过你们只有实验工具,没有实验对象,恐怕验不出什么好结果。”
“嗯?什么意思?”
马望野斜身靠在梳妆台旁,宽肩窄腰大长腿格外的瞩目,他微侧着头朝她们这边看来,黑发星眸,削脸薄唇,当之无愧的神颜高富帅。
“这只是一款有助于调动情绪的香水,又不是武侠小说里的合欢散,并不是喷了它就会起作用,至少需要一个对象来调动你们的情绪。”
芝芝扑闪了两下单眼皮,“你的意思是……要牺牲一下自己喽?”
马望野依然笑着:“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芝芝弯着手指搔了搔耳垂,“可你是我哥啊,就算再怎么看你我也不会有什么情绪,如果硬要有的话,那我对你大概只有……伸手要钱的情绪。”
马望野轻敲了下她的头,“可现在家里就我一个男人,你们两个小女人做实验,至少得有一个对象,除了我还能勉强上场之外,还能找谁?”
芝芝小声嘟囔了一句:“谁说两个女人就不能做实验了?”
马望野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芝芝赶紧摇头,刚被吹风机热风吹过的脸红扑扑的。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说,我就是想说,你这个主意真不错,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咱们就一边做实验,一边斗地主呗?”
“好,我去拿扑克。”
马望野刚要离开,芝芝突然拽住了他,“既然是做实验,那你也喷点吧?”
不等马望野回应,芝芝已不由分说把她哥从头发到脸到脖子,耳朵,肩膀,衣服,甚至腿上,全都喷了个遍,裤子都喷湿了,半瓶香水喷的只剩一个底儿。
马望野哭笑不得,“你这是干嘛?你们身上的还不够吗?”
芝芝一边拧瓶盖儿,一边振振有词:“要想实验效果好,当然得加大剂量才行!”
马望野向来拿自己这个妹妹没法子,无奈的扶额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够了,真够了。”
“还剩最后一点呢,用了得了,瓶子就能扔了,回头我再送兰兰一瓶适合她的Tiffany。”
然而马望野已经躲远,只丢下一句“家里的扑克都是旧的,我去买一副来”。
芝芝见她哥跑了,转手全倒在了徐汀兰脖子里。
“你干嘛?!好凉!”
雾状的喷和直接倒毕竟还是不一样,这屋里开着空调,又是刚洗过澡,本来就凉丝丝的,冰凉凉的香水突然倒进脖子里难免会有应激反应。
徐汀兰下意识捂住了睡衣,可随即又想到刚刚芝芝的睡衣浸的香水渍,赶紧又向外勾领子拽前襟,忽闪着希望它快点干掉。
芝芝吐了吐舌头,赶紧抽了纸抽过来补救。
“很凉吗?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不等徐汀兰拒绝,芝芝已经揪着她的衣领探手擦了进去。
“稍微擦一下就好了,也没多少。”
虽然有些尴尬,可徐汀兰还能忍受,毕竟芝芝不是别人,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
明明就那么一点香水,芝芝的手却在里面擦了又擦,擦了再擦,擦了还擦。
徐汀兰坐在床边,芝芝弯腰站在她面前,两人的脸离得特别的近,仿佛稍一眨眼就能刷到对方的睫毛。
徐汀兰清楚地看到芝芝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起桃粉,还看到了她的下唇缓缓内凹,被牙齿紧紧咬着。
“芝芝?”她疑惑地轻唤一声。
芝芝像是猛的反应了过来,赶紧抽出了手,眼神犹豫着不敢看她,结结巴巴道:“我,我去把纸扔了!”
徐汀兰:“……”
垃圾篓不就在床头柜旁边吗?她干嘛要跑去浴室扔?
马望野回来了,拿了两副崭新的扑克,见只有徐汀兰一人坐在床上,诧异地环视了一圈。
“芝芝呢?”
“洗手间。”
马望野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来坐到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上洗手间也不开灯,也不怕摔着。”
过了好一会儿芝芝才出来,眼角红红的,有点扭扭捏捏。
徐汀兰担心道:“怎么了?哪不舒服?是不是香水喷的太多了,味道太浓了?太浓郁的味道会让人头晕不舒服。”
芝芝摇了摇头,脱鞋上了床盘腿坐好,“不是斗地主吗?快点来吧!先声明,少于10块不来。”
徐汀兰突然觉得芝芝好像有点不敢看自己。
可能只是错觉吧。
徐汀兰笑着揶揄道:“你口气倒不小,我爸妈他们过年玩都是玩5毛的,你直接是他们的20倍,小心输到吃土。”
芝芝的情绪似乎总算恢复了点,抬头笑道:“那怕什么?反正都是我哥拿钱,我可一毛都没。”
原本是以尴尬的实验起的头,却没想到最后成了疯狂的斗地主,徐汀兰和马望野性格相近,都比较沉稳,只有芝芝一会蹦,一会跳,斗个地主差点没把床给踩塌了,简直疯丫头一个。
徐汀兰原本还担心马望野第二天要上班,不想玩的太晚,可马望野却说这几天工作不忙,早上去不去都没关系,下午再去也不要紧,难得玩一次就玩个过瘾。
然而第二天早晨,徐汀兰被生物钟准时叫醒时,却听到了马望野在楼下走动,隐约还有通话声。
“资料都准备好了吗?再确认一遍PPT,这个项目很重要,等下会上必须一举拿下,你让吴秘书……”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上了,马望野走了,通话声也就此截断。
明明今天有重要工作,昨晚为什么还玩到凌晨3点多?
马望野还真是疼自己这个妹妹。
徐汀兰如是想。
马望野走后,徐汀兰便再也睡不着了,她翻来覆去躺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起床。
芝芝微张着嘴躺在旁边,正睡得昏天暗地,她没有吵醒她,轻手轻脚进了浴室。
冲了个晨澡出来,换好衣服,她看了眼墙上挂的三个挎包,迟疑了下,取下自己的和新买的,转身出了门。
路上捎了一笼灌汤包,到陈希瑶家时已经快十点了。
徐汀兰探手去按门铃,想了想,又收回了手,熟练的掏出钥匙开了门。
公寓里静悄悄的,陈希瑶果然还没起来。
徐汀兰放下自己的包,换了鞋,拿着新包径直去了大卧室。
推门一看。
没人。
她斜咬着下唇站了片刻,转身朝隔壁小卧室过去。
吱呀呀推开小卧室的门,陈希瑶搂着枕头压着毯子正睡着。
这房间朝阳不好,又有凸起的阳台遮挡,虽然窗帘只拉了一半,可光线依然有些昏暗。
陈希瑶背着窗户躺着,凉白的光痕镀在她起伏的侧身,卷起的衣角露着一线瓷滑的腰肉,那细腰下陷的弧度让人惊叹。
徐汀兰“噗通”一声,心脏莫名剧跳了下。
她下意识按了下心口,迈步走了过去。
“陈希瑶,起床了,起晚了小笼包就凉了,还有,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徐汀兰坐到床边,伸手推了推陈希瑶,陈希瑶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望着她。
“什么?包?”
“对,我昨天下午逛沃尔玛,看见那边做促销,这包只要20多块,我觉得挺便宜的,就想起你好像喜欢这种样式的,就买了,送你。”
陈希瑶揉了揉眼坐了起来,撕开包外面的保护膜,指尖抚动,细摸了一遍,尤其在logo上流连了好一会儿。
“谢谢,这跟我……丢的那个旧包一模一样。”
陈希瑶低着头,将那包捂进怀里,低垂的眼睫上依稀有泪珠沁出,不等徐汀兰看清,她突然靠了过来,额头抵在她肩头。
“你身上好香……”
香吗?
徐汀兰抬起手臂左右闻了闻,可能是昨晚闻的太久,这会儿她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香味。
而且她明明洗了澡的。
不过那么浓郁的香水味,洗一次澡只怕没办法彻底洗干净。
徐汀兰又仔细闻了闻,还是没闻出来,鼻子已经对这个味道失灵了。
陈希瑶突然松了那包,搂住了她的脖子,额头依然抵在她肩上,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能听到她软媚的声音。
“我能认为你是故意的吗?”
什么?
徐汀兰完全没听明白。
“可我身上现在都是药油,味道很难闻,抹在身上也黄呼呼的很丑,要不是长袖长裤遮着,我连见你都不敢,更别说其她的了。”
徐汀兰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
——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只说了一个字,徐汀兰就滞住了,这话不能否认,不然以陈希瑶的敏感纤细,只怕会无地自容。
她临时改了口,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说谎会这么信手拈来。
“我就是故意的,这样咱们两个就扯平了,你对我用过香水,我也对你用过,这件事就翻篇了,以后再也不提。”
“那……”
陈希瑶动了动,抵在肩头的脑袋下移到了怀里,勾着脖子的胳膊也挪到了腰际。
陈希瑶贴在她胸前,深吸了一口气。
“那你有没有被这香水影响到?”
“我……没有,这只不过是香水而已,又不是什么药效显著的特效药,怎么可能有广告说的那么神奇?”
昨晚不管是对芝芝这个女人,还是对马望野这个男人,她都没有半点反应的。
“可是……”
“嗯?”
“我觉得……有……”
作者有话要说:我赶紧继续,下午的。
感觉今天能早点写完。
写完了就能好好感谢这两天给我投雷和浇水的小可爱们了。(^з^)-☆
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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