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师尊太难当(68)

    弦十不顾碎石断松不断自头顶砸下,一个移花接木, 将所有积雪腾空而起, 眨眼移到了南侧悬崖。

    天地依然在震颤, 碎石依然在砸落,而这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栖烑,正趴在那冰棺之上,妖气翻腾,形容癫狂。

    弦十被那妖气冲撞得东倒西歪,根本无法靠近, 只得高喊着。

    “栖烑!快停下!!栖烑!!!”

    栖烑恍若未闻, 青衣猎猎, 长发翻飞,眼瞳血光滚滚,腮帮咬得死紧,弦十忽然惊觉不对!

    这样子……难不成是太过激进走火入魔?!

    栖烑修行十分贪婪, 恨不得一日成仙,这可是犯了修行大忌,弦十早有担忧,没想到还真应了他的乌鸦嘴。

    弦十顾不得多想, 赶紧祭出了栖烑当年赠他的护灵法器。

    法器晕着白芒横飞过去, 呼地钻入栖烑后心。

    栖烑浑身一震,气势瞬间减弱不少,弦十趁机靠近,不管三七二十一, 攒足所有灵气猛地掐出绝技万物复苏!

    法器压制心魔,万物复苏则复苏栖烑真正的意识。

    过程有些艰难,山摇地动的,弦十被砸得头破血流,脸也破了相,他顾不得掐什么防御诀,专心地复苏着栖烑。

    咔嚓一声碎裂响,护灵法器裂成数块飞出栖烑灵体,弦十也震出内伤,接连呕出几口老血。

    别人吐血战损美,他吐血差点呛死,咳得肺都快出来了。

    好在栖烑总算平复下来,身子一软昏厥过去。

    弦十勉强布了个疗伤阵,调息了好半天才缓过那口气,再睁眼,栖烑还昏迷着,惨白的小脸颇为凄惨。

    栖烑是妖修,弦十是人修,也没法子帮她输送灵力,只能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掐回春诀慢慢滋养。

    几个回合下来,弦十突然眉头一跳,猛地低头扒拉开身下的雪堆。

    糟!冰棺哪儿去了?!

    趁着栖烑还没醒,弦十赶紧把她先挪了地儿,掐诀一阵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弦十找到了……一块冰棺。

    是的,没错,一块。

    方才山摇地动,冰棺被山石砸得四分五裂,连带里面的尸首也……

    弦十不忍卒看,翻遍了所有雪堆废墟找齐了大部分,拼凑了半天勉强拼出了人形,可并不全,左肩连同心口少了一大块。

    弦十叹气,发愁栖烑看到了会不会再疯一次,这次可没了护灵法器帮着镇压,他区区化神根本拦不住合体大能。

    正愁着,一转头,却见栖烑不知何时爬了起来,目光怔怔地盯着他刚拼成的明煊,像是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怎么看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弦十心里打怵,搓了搓手,小心翼翼道:“栖烑,这个……你也晓得的,人死之后便会进入轮回投胎转世,这死前的尸首不过是个躯壳,就如脱|掉的下品法衣,以后再不会穿,没甚用处,实在不必在意。”

    顿了下,见栖烑眼眶渐红,瞳孔隐隐浮出腥色,有了发疯的前兆,弦十赶紧又补充。

    “这都一千多年了,明煊师叔必然早已转世,若是投到寻常人家,如今也转过十几二十世了,若是机缘不错,说不得这会儿正在哪里潜心修行,与其纠结她脱|掉的皮囊,不如想想如何寻她的转世?”

    这也就是为了哄栖烑,转世那么好找的话,谁还敢轻易结仇?不怕死了之后被仇家寻到来生,直接怼得灰飞烟灭?

    转世不是不能找,只是难。

    难不说,还得耗费大量修为。

    耗费修为不说,一个不小心被反噬,身死道消都是极有可能的。

    这也是古往今来只在戏折子话本里有痴情人寻转世的段子,实际鲜有人找的因由。

    许是一千多年过去了,栖烑的情绪平复了许多,也许是弦十的话戳到了栖烑的软处,栖烑竟仿佛听进去了,瞪着血丝累列的眸子,爬到拼凑的尸首旁,亲了亲尸首结着冰碴子的脸,趴在尸首胸前一动不动盯着那缺掉一块的心窝。

    “师……尊……”

    千年来只灌醉酒听栖烑说过那么一句话的弦十猛地瞪大了眼,总觉得下面的话他最好不要听。

    “……你的心……被徒儿弄丢了……”

    “徒儿若找不回来……必……以死谢罪……”

    弦十一口老血梗在喉咙,算是听明白了,敢情他苦口婆心劝说半天,人家一句也没听进去。

    一具躯壳而已,什么丢不丢的?还以死谢罪?!

    这么多年的修炼都白扔了?不报仇了?

    不等弦十再劝,栖烑突然腾空而起,悬浮数丈之高,周身妖气化作无数流萤,飞速流窜。

    流萤钻入雪堆废墟仔细搜找,比之之前弦十的掀桌找,彷如蝗虫过境,一毫一厘之处都不放过。

    栖烑刚刚经历过做火入魔,身子极度疲累,不过撑了片刻便额角冒汗嘴唇惨白。

    弦十心知劝不住,只能帮她布了个聚气阵,填补些过度损耗的煞气。

    流萤找回了大小不一的碎块,碎得拼都拼不起来那种。

    弦十不忍看她痴傻了似的跪趴在地拼了一次又一次,刚劝了一个字,就被栖烑一个挥手掀飞出去,摔出去数十丈远,砸了个巨坑,半天爬不起来。

    栖烑最终还是没能拼回碎块,碎块有些甩到外围,高温之下已有些腐烂变形,再如何拼也拼不出原来的模样。

    栖烑守着那四分五裂的尸首呆坐了足足十日,突然扛着尸首到了湖边,一把火烧掉,骨灰装入瓷瓶,塞进了她鬓间的木兰花钿。

    弦十一直紧张地守着她,生怕她之前说的以死谢罪成真,栖烑走哪儿他跟哪儿,栖烑刨了他埋的酒坛子他没言语,栖烑摸出骨灰瓶,把骨灰撒进酒坛,混着酒液一同灌进肚子,他除了搓了搓胳膊,也没言语。

    直到栖烑刨出了他所有的酒,骨灰全撒了个干净进了她的肚子,弦十这才摸出芥子空间自己留的一壶桃花酿,坐下陪她一起喝。

    远处崖边大雪漫天,他们头顶却是弯月如钩,没有八月十五月儿圆的意境,却偏偏让人心生感叹。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卿不知……”

    弦十依稀记得这是温庭筠的诗,原句是不是如此,有些记不大清,只觉十分应景。

    本以为不过是师徒情深,看了这一千多年,再说是师徒情谊,便是傻子都不会信。

    弦十转头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栖烑,明明平日里正眼都不看他一眼,送东西也不是砸就是扔,凶得什么似的,这会子蜷缩成小小一团,睫毛挂着泪,像是被遗弃的小崽子似的,看着实在让人心酸。

    明煊早已转世,你再如何相思入骨,便是疯了癫了成魔了,她也不会知道,何苦来着?

    ……

    轩辕山千里之外的小镇,一相貌平平的青年书生背着书篓进了客栈。

    小二一甩抹布搭在手臂,热情地过来迎客。

    “公子这是打尖还是住店?”

    “可有什么好酒?”

    “呦!公子可真是来对了地方!掌柜的酿得梨花白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前几日刚好开坛,您来一壶尝尝?”

    “有劳小哥。”

    书生又要了半斤牛肉,并未要主食,直接找了个角落坐下,不是饭时候,堂上人不多,只一桌两人吃酒说话。

    小二端了牛肉老酒过来,热情地帮他倒上一杯,看了眼他的书篓。

    “公子可是进京赶考?”

    “正是。”

    “那您可小心着点儿,出了城三里地有片夹竹林,今年这花开得特别艳。”

    夹竹桃开花需得大量养分,譬如在树下埋上鸟兽尸首,花开必旺。

    可坊间多是穷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树皮观音土都能往嘴里塞,谁舍得把好端端的肉埋了土?

    故而说起夹竹开的艳,人们首先想到的便是……树下埋了尸,人尸。

    书生诧异地微微睁大眼。

    “整片夹竹林都开了?”

    “可不是怎的?那红艳艳一片,瘆人着嘞!”

    “红艳该是极美,怎成了瘆人?”书生笑呵呵抿了一口酒,“你若不提,我本还想打尖住上一晚,如今看来倒是不必,月下赏花人生一大雅事,尤其是这夹竹桃花,可遇不可求也。”

    这话一出,小二暗暗后悔,早知自己就不多这一嘴了。

    可话已出口,再想挽回来不及了,这书生不住店少赚几个铜板倒是小事,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公子听小的一句劝!那林子夜里去不得!”

    书生笑道:“为何?”

    小二压低了嗓门道:“公子有所不知,往年这林子从来不开花的,这突然开了这么多,镇上的人就有些怕,恰巧这半年失踪了不少人,一直都没有寻到,前些日子衙门的专门过去林子刨坑,你猜怎么着?刨出了一百多具尸首!”

    书生微挑眉尖,“一百多具?”

    “可不是怎的!”

    小二看了眼柜台,见掌柜的在打盹没心思搭理他,这才继续安心八卦。

    “那一百多具有的是这半年失踪的,也有的是过路客,据看见的人说……全都干巴巴被吸干了血!

    府衙专门请了黄亓观的道长过来驱邪,邪没驱成,道长加他那俩徒弟的命全搭里了,到脸儿也不知那林子里到底是出了厉鬼还是什么大妖。

    前个儿我还听人说,这事儿惊动了府台大人,说是要着人去请清平宗的仙长过来,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林子就在官道边儿上,官府都贴了告示了,千万别夜里打那儿过,白日里也得多找几个同伴赶紧地跑过去,不然……”

    小二没说完,可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书生略一沉吟,呵呵笑道:“多谢小哥提醒,那……”

    小二竖着耳朵听着,就等着他说住店,好问他住天字房还是地字人字

    “那我就赶紧吃完了赶紧去,免得我腿脚不灵快,天黑还赶不到那夹竹林。”

    小二的脸裂了。

    “不是,您不要命啦?!还是当小的骗您?不信您到衙门口看看去,这个真有告示!”

    书生笑道:“我自然信得过小哥。”

    “那你还去送死?!”

    书生依然笑呵呵:“女子大都喜花,盘踞在夹竹林的必然是个女鬼或女妖,想来必十分美艳,若能风流一晚,岂不又是一桩佳话?”

    小二眼如铜铃,瞪着书生看了半天,惋惜地摇了摇头。

    看着年纪轻轻挺齐整个人,怎的是个傻子?

    要不就说酸秀才迂书生,可不就是读书读傻了?还想着来一段聊斋志异,就没想过一口被那女鬼吸干了血无葬身之地?

    书生吃喝罢,背着书篓离开,小二送到他门口,不甘心地又啰嗦了一句。

    “公子不再想想?这世上可没卖后悔药的。”

    书生回头,夕阳斜落店前,洒在他脸侧,平平无奇的面容没甚特别,可那双眼透过阳光琉璃般剔透,眸底碎芒仿佛落入了九天银河,美得噬魂夺魄,乍然便勾走了小二的魂。

    书生一笑,眸光驿动,星河万千,微勾的唇角说不出的狐媚,小二眼直了,刚丢了魂,这会子魄也没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多谢小哥提醒,后会无期。”

    普通的没有丁点特色的嗓音,莫名透着酥软,小二痴痴望着书生消失的背影,掌柜接连喊了几声都没听到,气得绕过柜台亲自过来揪他的耳朵,小二这才回神。

    方才他是怎么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怎让他恍了神?

    奇也怪也。

    ……

    清平宗,长老殿外。

    下了早课的弟子们挤在布告栏前看新帖的告示。

    山下五百里外的李家镇出了邪祟,杀了百余人,皆血空而亡,黄亓观筑基道长与两名练气弟子驱邪惨死,愿意接手并能顺利驱邪的弟子,可得灵石奖赏。

    这种事弟子们早习以为常,平日里山下百姓来求也都是发了布告栏,弟子们酌情接手,有轻松解决得了灵石的,也有自不量力死在山下的。

    这次的邪祟出手便杀了百余人,连筑基道长都无能为力,他们这些个普通弟子自然不敢托大,聚堆看了看也就散了。

    扈兰鸢站着看了许久,视线落在那“血空而亡”,突然上前按了手印。

    莹白手印晕起薄光,公告缓缓消失,这任务算是被她接下。

    扈兰鸢转身离开,一抬头正撞见驰钰站在一旁。

    驰钰看了眼那空掉的布告栏,蹙眉道:“这邪祟看着不简单,你贸然接下,只怕危险。”

    扈兰鸢无所谓地嗤笑一声:“那又如何?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也要找到苏成仙杀了她!”

    驰钰叹气:“都一千多年了,说不得她早已老死,与其执着于她,不如好好修炼,莫辜负了明煊师叔对你的期望。”

    “修炼?”扈兰鸢瞟了眼祖师殿,眸光渐冷,“若非傲剑宗虎视眈眈,掌门能任我活到今日?他巴着我赶紧突破增加宗门实力,我偏不突破!我绝不趁了他的心!”

    “你这又是何必?”驰钰无奈道:“大道飞升是你的事,为了旁人止步不前实在是不值得。”

    扈兰鸢却不以为意:“古往今来飞升成仙的有几个?大浪淘沙,我可不觉得我能那么幸运,金丹也好,元婴也罢,不过是多苟活几日,没甚不同,能气到他便是值了。”

    驰钰见劝她不动,只得道:“那我随你一道去,互相有个照应。”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巨响,石破天惊!远处依稀有强光直冲云霄!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强光消散,巨响也止了,若非大家伙儿都是一脸愕然,简直就像幻觉一般。

    灵虚子出了洞府,长老峰主们也都纷纷露面,弟子们更是跑了出来,随着众人眺望远方。

    遥远的天际,乌云压顶,电闪雷鸣,乍一看像是百里之外,仔细再看又似乎更远。

    修士虽五感敏锐,可也不是千里眼,能眺望几十里已是极限,怎可能看到百里之外?

    众人纷纷摇头,觉得是自个儿想多了,灵虚子却是拧紧了眉心,眸光阴冷深沉。

    岳鹍鹏瞪眼看了许久,诧异了一句:“那仿佛是……轩辕山的方向。”

    可轩辕山在千里之外,这里怎么可能窥探得到?

    灵虚子瞟了他一眼。

    “去,探探方才到底是什么动静?”

    岳鹍鹏领命离开,驰钰与扈兰鸢站得远,并未听到谈话,见再无异象,便回了长老殿取了通行令,又各自给峰里发了传讯符交代了一声,直接下山去了。

    岳鹍鹏前脚走,灵虚子后脚便回了洞府。

    洞府耳室摆着两盏魂灯,一盏是栖烑的,一盏是弦十的。

    当日明煊身陨,灵虚子对外宣称是被妖修所害,字里行间都往傲剑宗身上栽赃,傲剑宗也不辩解,他泼什么脏水他们都接着,显然已破罐子破摔。

    至于栖烑与弦十,他本以为必死无疑,便对外公布他们已死在轩辕山,还藏了魂灯,却不料,藏至今日还在燃着。

    属于明煊的那一盏早已灭了埋了冢,属于栖烑的那一盏……青光幽幽,顽强地烧了一千多年。

    灵虚子老眼半眯,又瞟了眼弦十那盏,燃得也是相当旺盛。

    能在那轩辕山苟活至今,必是登了顶,说不得还见了那轩辕子。

    即便没见到轩辕子,也必是有了奇遇,不然栖烑那五彩斑斓的驳杂魂灯,怎的突然成了青色?

    魂灯对应灵根,五彩变青色,显然栖烑的废灵根已变了单灵根。

    不过单灵根又怎样?宗门从来不缺单灵根,何况栖烑不过才修炼区区千年,顶多金丹,不足为惧。

    怕只怕栖烑一直龟缩不出,他还如何抓她修炼?

    又盯着那魂灯看了片刻,灵虚子转身出来,吩咐青禾去寻扈兰鸢过来。

    当日灵虚子旁敲侧击,专门试探过扈兰鸢,扈兰鸢只知栖烑是半妖,并不知道她是九阴坤体,灵虚子这才放了她一马。

    最初放过她不过是不好在明煊刚死就杀她仅存的徒弟,想过段时日再斩草除根。

    之后栖烑的魂灯一直不灭,他便想着留着扈兰鸢,万一有朝一日栖烑找上门来,扈兰鸢便是最好的人质,可逼栖烑乖乖就范。

    灵虚子心头隐隐有些骚动,方才那一声巨响的确是轩辕山方向,虽没收到驻守弟子的传讯符,可万一……万一真是栖烑出来了……

    灵虚子背手来回踱了两步,手背青筋跳了又跳,情绪越发难以抑制。

    不行,等不下去了,只要一想到可能是栖烑出来了,他就按捺不住,他迫不及待想绑了栖烑修炼大道!迫不及待想要成仙!

    再等片刻,等扈兰鸢来了便带着她前去轩辕山一探究竟。

    青禾很快回转,抱拳道:“兰鸢师姐与驰钰师兄结伴下山除邪祟,并不在峰内。”

    “下山了?!”灵虚子心头一跳,“走了多久?”

    “大概……半个时辰。”

    “追回来!”

    青禾转身欲去追扈兰鸢,还未跨出洞府,天罡门突然嗡鸣阵阵,石破天惊!

    这是……有人硬闯宗门结界!!

    灵虚子御剑而起直奔主峰!

    还未到主峰,天空突然浮现幽蓝的拱形结界,结界裂开一条细微裂痕,不等众人看清,裂痕顺着结界迅速蔓延开,轰得一声,整个结界碎如星尘。

    灵虚子猛地滞住了七业剑,冷汗顺着额角滴答而落。

    祖师爷的天罡结界,无能能破,除非……除非那人与祖师爷修为不相上下!

    难道……轩辕子来了?!

    轩辕子收了栖烑为徒?或是栖烑勾引了轩辕子,让轩辕子替她出头?

    灵虚子越想越觉得可能,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他调转剑头,朝着烟霞峰直飞过去。

    栖烑平日似乎与几个普通弟子十分亲近,没了扈兰鸢,便只能先抓了她们权且挡一挡。

    灵虚子记不清廖凡方云姝的名字,只能随便拽了名烟霞峰女弟子询问,那女弟子见灵虚子面目狰狞,吓得腿都软了,说话结结巴巴,好半天也没说清位置,灵虚子干脆拎她上剑,让她领路。

    “就,就是那里。”

    灵虚子顺着女弟子手指望去,正瞧见弦十带着廖凡几人御剑离开。

    “弦十?!”青禾大惊,“他不是早已身死道消了吗?!”

    青禾一回头,正看到自己灵虚子阴鸷的脸,青禾心头大骇,下一息,灵虚子突然祭出灵诀至刺弦十后心!

    弦十好歹也是化神修为,察觉身后威压重重,慌忙拍了栖烑给他的,他从未见过的灵符。

    那灵符瞬间巍峨万丈,仿佛铜墙铁壁,牢牢将弦十与廖凡几人护在中央。

    灵虚子合体大能九成灵力的一击,叮地撞在顶天立地的灵符上,仿佛小石子轻砸了一下,连个火花都没迸出,眨眼消弭殆尽。

    灵虚子陡然瞪大眼,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那符咒上赤红的符文。

    这,这……这难道是失传已久的满城金甲?!

    据传满城金甲乃轩辕子独创护身符,金甲当关,万夫莫开!大乘以下修士谁都别想动他分毫!

    短短一千多年,弦十竟突破到了化神,比之神才驰钰都快了数倍,如今又现出这满城金甲……

    轩辕子……真的来!!!

    灵虚子身形踉跄,眼神游移了下,突然转身朝着万妖林直冲过去。

    弦十正抱头闭眼,以为自己要嗝屁完蛋,再一睁眼,毫发无损不说,灵虚子居然调头跑了,没想到这灵符居然这么管用,弦十心情大好。

    他并不追灵虚子,追上也打不过,他的任务就是将栖烑在意之人护送到主峰,其他的随栖烑怎样。

    弦十的一路飞过,惊悚了整个宗门。

    “弦十不是死了吗?”

    “对啊,那是谁?”

    “和弦十长的一样的?”

    “不可能!那分明就是弦十!”

    “弦十回来了,这么说……刚才咻得一下飞去琼林峰的……真的是栖烑?!”

    作者有话要说:栖: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弦: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

    顾: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苏:就让我紧跟着你起承转合~让我为你写一本恐怖小说~

    修:到底谁把谁关在这大楼~明明心里想叫我走~你却不放手~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a! (*╯3╰)

    感谢36141436 2瓶;小白鼠 1瓶~给文文浇水~a!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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