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衣柜

小说:无限险境 作者:苏冬至
    这股呛人的檀香味似乎预示着这间房间的不同寻常, 两人都没有再向前一步, 就站在门口, 打量着房间内部。

    房间没有开窗, 并且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大白天里仍旧给人一种阴森潮湿的感觉。

    房间里杂物很多,但季思危一眼就看到了床边的柜子。

    那是一个绿色的古董柜,边角已经掉漆了,露出底下的木色, 在这个棕色调为主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它和季思危在电影院看到的那个柜子很像,只有把手的样式不太一样。

    柜子下面堆放着好几个布娃娃, 陈旧, 沾着灰尘。娃娃的眼睛是用纽扣代替的, 手工感很重。

    柜子上面放着一个八音盒, 中心位置有两个水晶做的小孩,它们穿着红色的衣服,背靠着背, 随着音乐声缓慢旋转。

    这一幕和电影院设计的小场景十分相似。

    在电影院打开染血的抽屉时,季思危没有特别留意柜子上的八音盒, 但他现在惊悚地发现, 八音盒里的两个小孩和那对龙凤胎很像。

    宴月也发现了绿皮柜, 她指着柜子悄声问季思危“这个柜子和你打开的那个像吗”

    季思危“很像, 但不完全一致。”

    “要打开看看吗”宴月皱起眉头“里面可能有线索。”

    “抽屉上面没有血渍, 它现在只是个普通柜子。”季思危平静地说“不能在副本里随意打开抽屉, 会发生恐怖的事情。”

    这是阿命告诉他的,但是除了第一个副本,他再也没有遇到过从抽屉里爬出来的怪物。

    他猜测是因为第一个副本本来就快失控了,保护机制出现漏洞,其他世界的怪物才能通过抽屉爬出来。

    不知道具体原因,还是谨慎些为好。

    宴月好奇地问“你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季思危略一点头,没有接话。

    他的目光被衣柜里面溢出的烟雾吸引了。

    这个衣柜的样式和他们房间里的不一样,门是百叶门,烟雾从细小的缝隙里漂出来,有种奇异的规律感。

    盯着飘忽的烟雾看了一会儿,季思危开口道“我去看一下衣柜里藏着什么东西。”

    宴月跟在他身后,低声说“在里面烧香,纸扎闫不怕着火吗”

    “你站远些。”季思危偏头看宴月,那双眼睛里没有情绪,像秋日晴空一样明净。

    宴月下意识听从他的话,向后退了几步,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衣柜。

    缥缈的烟雾正巧与门口洒进来的淡淡日光重叠在一起,仿佛在季思危身上镀了一层与世间隔绝的膜。

    他抬手打开衣柜,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平静的眼眸掀起一丝波澜。

    衣柜被改装过,当中只有一个隔板,上面端放着一个黑色灵牌,上方用正楷写着“先室杨氏闺名xx之灵位”,灵牌前放着一个香炉,插着三炷香。

    灵牌左边放着一个简单的实木相框,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眉清目秀,浅笑嫣然。

    但是看久了总让人觉得不祥。

    灵牌右边的东西更奇怪一张装在透明盒子里的光碟,盒子上面什么也没有写。

    宴月探头看了一眼冥照,裸露的脖颈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为什么要在衣柜里供奉灵牌,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灵牌上的称谓,纸扎闫供奉的是他的亡妻。”季思危若有所思地拿水果刀挑起右边的光碟盒“照片中的女人应该就是他的妻子,光碟里面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村长说过,纸扎闫的妻子嫁给他没两年就生重病死了。”宴月心里越发不安,像是忽然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似的“我总觉得这个房间阴森森的不像人住的地方,我们赶紧出去吧。”

    季思危挑着光碟盒出衣柜的时候,余光看到照片里的女人挑起了唇角,与此同时,房间里响起一声轻轻的笑声。

    季思危果断地把光碟盒扔给宴月,冷声道“快跑”

    一只惨白的手从照片里伸出,细长的手指曲起,黑色的指甲越来越长,速度飞快地掐向季思危的手腕。

    “嘭”

    季思危二话不说,眼疾手快地关上衣柜门,那只惨白鬼手被狠狠拍了回去。

    宴月只觉得身体的温度在迅速下降,紧张得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她顾不上那么多,攥着冰冷的光碟盒向外跑。

    衣柜砰砰作响,好像里面关着一只狂暴的巨兽,正在疯狂地撞击。

    一双怨毒的透过百叶门的缝隙,冰冷地盯视着季思危。

    红色血雾从掌心涌出,封住整个衣柜,暂时稳住了“暴怒”的衣柜,季思危抓紧时间跑出房间,关住房门。

    “虎牙,你还好吗”宴月小心翼翼地从拐角处探出脑袋,眼神惊慌。

    “砰砰”

    门板重重一震,宴月的身体也随之一哆嗦。

    两人一动不动,屏住呼吸,警惕地看着那扇不时发出巨响的门。

    几分钟后,房间里面终于安静下来。

    宴月松开了咬得发酸的牙关,几不可闻地问了句“安全了”

    季思危收起刀“暂时安全了。”

    两人走到客厅时,白轶和新手妹子刚刚从门外走进来,两人皆面有菜色。

    “我们刚刚去搜了厨房,总算知道那两个小孩拖着的斧头上的血是怎么来的了。”白轶轻轻拍了拍脸“厨房的地面上有两只被砍得稀烂的鸡,血流了一地,这两个小孩也太残暴了,简直非人类”

    新手妹子咬了咬下唇,瞳孔轻颤“而且厨房里站着两个纸人,嘴唇和手上全是血,好像好像舔过地面的血一样。”

    “那两个小孩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宴月平复情绪,晃了晃手里的光碟盒“我们在纸扎闫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房子里应该有可以播放的设备,你们去喊其他人过来一起看看。”

    客厅的电视柜里就有一台老式的dvd播放机,宴月打开电源,把光碟放进去,按下播放。

    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像锋利的针一样刺向耳膜,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一片杂色噪点,密密麻麻地闪烁着。

    白轶受不了这种噪音,捂住耳朵问道“是机器坏了还是光碟坏了不行就别播了吧。”

    “嘘”季思危竖起食指“仔细听,噪音里好像有唢呐的声音。”

    白轶松开捂住耳朵的手,淡淡的眉毛皱了起来。

    噪音里的唢呐声越来越清晰,渐渐占据了主体,除了唢呐,依稀还可以听到鼓声,这是一首喜庆乐曲。

    在这个气氛之下,喜庆乐曲反而起到了反作用,阴凉的屋子变得越发瘆人。

    屏幕上的画面还是看不清楚,乐曲的声音越来越远,好像是录视频的人换了场地一样。

    他们听到电视里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生前,我没来得及办婚礼,没有告知已故父母,没有把她的名字写进族谱。

    “我怕阎王爷不承认她是我的妻子,现在只能扎个纸人补办冥婚,委屈了她,这都怪我

    “村子里的人都觉得这是不吉利的事情,只有村长你肯帮我做证婚人,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纸扎闫的地方,村长你尽管说话”

    是纸扎闫的声音,他像是喝了酒,口齿不清,音色比现在要年轻一些,也热情一些。

    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慢吞吞地回复他“这怎么能怪你呢,谁能想到她会失足摔下楼梯”

    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没了,也没给你留下一两个孩子,可惜,太可惜了。”

    纸扎闫没有说话,发出一种痛苦的呜咽声。

    “村长骗了我们。”季思危微微一眯眼,声音冷得直冒凉气“纸扎闫的妻子不是病亡,而是摔下楼梯死的,而且他的妻子根本没有留下子嗣。”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楼梯频频出事了。

    “也就是说”宴月浑身发着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生气“那两个小孩可能真的不是人。”

    白轶呓语似的说“这个屋子里,到底还有多少令人害怕的秘密”

    “啊”雀斑妹子突然惊叫一声,声音颤抖着说“电视里面闪过了一张脸”

    神经紧绷的众人被这一嗓子嚎得冷汗都要下来了。

    周杞说“我一直看着屏幕,没有发现有怪脸啊,你看错了吧”

    雀斑女生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电视机又发出一阵噪音,里面的交谈声和唢呐声变得扭曲。

    满是噪点的屏幕一闪,画面竟变得清晰可见。

    视频里是一个宽阔的客厅,到处挂着喜庆的红布客厅中央摆着两张椅子一张桌子。

    椅子上坐着两个面容慈祥的纸人,一男一女,模样和白轶房间里的那对纸夫妻一模一样。

    桌子上摆的不是水果点心,而是香烛,火光摇曳,阴气森森。

    在这对纸夫妻旁边,站着一个矮小的纸女人,手上拿着一把纸扇,发髻上插着两朵夸张的大红花,正是新手妹子房间里的纸媒婆。

    纸伴娘就站在她的对面。

    画面一转,电视里的噪音消失,转而响起一阵悲凉的唢呐声。

    村长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颤颤巍巍地走入大厅。

    灯笼正中写着“引魂”二字,左边写着一行日期,右边写着纸扎闫妻子的姓名。

    一身新郎官打扮,双眼通红的纸扎闫扶着一个身穿喜服、盖着红盖头的纸人,脚步缓慢地跟在村长身后。

    视频里的纸扎闫头发乌黑,脸色红润,比现在看起来至少年轻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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