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笔画的作者应该不怎么想听到你的点评。”八尾猫啧了两声, 毫不留情地拆季思危的台。
季思危笑“怎么会, 我的态度那么诚恳,整座古堡只有我欣赏他的画了, 他应该感到庆幸。”
八尾猫瞥了他两眼, 下结论道“你人变小了之后,更坏了。”
季思危还没开腔, 小木偶就上前护主“主人不坏”
季思危心情不错, 跟八尾猫瞎掰扯,眼角眉梢沾着暖光,眼神透着一丝得意“听着没有, 我上学的时候年年拿三好学生,贴了一墙的奖状可以证明我是个好人。”
八尾猫说不过,居然学会了转移话题“你今天和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竟然被抹掉了一段记忆吗”
这个问题八尾猫琢磨了很久, 仍旧想不通,只好问季思危。
“没错,只有进入镜中的我和小木偶记得那段记忆。”季思危说“当时我让你在外面跟我接应, 你是不是也忘记了”
八尾猫摇头,有些郁闷“没有印象了, 但听你说起, 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八尾猫完全信任季思危,它知道他说的一定是事实, 所以更加郁闷。
季思危蹲下, 撩了两下八尾猫的下巴“你想进去里面玩一趟吗”
碧绿的眼眸像夏夜里的萤火虫, 一点点亮了起来, 八尾猫肯定地说“想”
想了想,它又悄咪咪地问“你还打算再进去一趟”
季思危懒洋洋地看了一眼画,温和一笑“蜡笔小男孩应该很惦记我,所以迫不及待地把我定成了今晚的目标。我体谅他的心情,所以”
季思危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八尾猫听明白了个大概,一直在等他说完后半段,没想到他还真的闭口不言了。
“人家惦记的是怎么搞死你好不好。”八尾猫气呼呼“还有,所以什么,你倒是说啊你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
“所以”季思危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然后轻轻一弹八尾猫的耳朵“晚点你就知道了。”
这几句话把八尾猫的好奇心吊得死死的,气得它差点施展八尾一百零八式,把季思危挠成大花脸。
八尾猫看着季思危的脸,收回爪子“我看在你现在长得可爱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季思危重重一揉它的脑袋,推开房门“我不太喜欢你把可爱这个词用在我身上。”
“哦。”八尾猫从善如流,悠悠地跟在他身后“我看在你靓仔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季思危哭笑不得“好好说话。”
八尾猫对接下来的夜间活动非常期待,迫不及待的问“你现在准备干嘛”
季思危“上次的书看了小半,我准备继续看。”
八尾猫跃上博物架的最高一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这”
“别急,时间还早。”季思危取了书,端坐在沙发上,见八尾猫神思不属,还贴心的给它建议“要不你去抓抓老鼠,打发时间”
“本神君是妖八尾猫妖”八尾猫竖起尾巴,浑身的毛发一炸“你居然让本神君去抓老鼠,你当本神君是汤姆吗”
季思危赞赏地说“还知道汤姆猫,果然博学。”
“这个是重点吗”八尾猫觉得心累了,从高处下来,蜷缩在季思危旁边,进入贤者模式“本神君乏了,你有计划了再叫我。”
季思危也不逗它了,缓声道“休息吧。”
临近午夜的时候,季思危手里的书已经快看完了,他仔细放好书,想摸八尾猫的耳朵。
还没碰到,八尾猫两只耳朵忽然一抖,浑身一激灵就睁开了眼睛。
季思危轻笑一声,手掌落在它的背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玩点有趣的。”
八尾猫瞬间就清醒了,非常讲究地用爪子洗了洗脸“我期待已久。”
“小木偶,今晚你留下。”季思危早就想好了“副本机制可能会变,这次我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我需要你当我的后路。”
“小木偶也想跟主人一起去玩”小木偶鼓了鼓脸颊,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但小木偶听主人的命令。”
“真懂事。”季思危对小木偶伸出拳头“有小木偶在外面守着,我很放心。”
小木偶握拳与他一碰,眨着墨黑的大眼睛说“小木偶开心”
“一个、一个、一个”楼道里响起诡异的童声,调子由低转高,乍一听像在唱哀曲。
“它来了。”季思危招呼八尾猫一起走到铜镜前。
小木偶不舍得跟在他们身后,不安地转来转去。
镜子里的幽灵正好苏醒,刚刚从床上坐起,就看到一个穿衬衫打领带的小男孩和一只大黑猫站在镜子外面。
瞥见小男孩手里的刀,幽灵尖叫一声,从床上弹起来,像变异壁虎一样半贴在墙壁上。
这个幽灵是个新面孔,不过好像更怂一些。
“我进去了哦。”季思危非常有礼貌地微笑了下,踏入镜中,那姿态轻松自在得像回家似的。
季思危刚入镜中,幽灵就感受到了一股切实的压迫感,它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想挣扎一会儿,可惜发软的双腿出卖了它。
做幽灵做成这样,太失败了。
现在幽灵上岗就业都不需要培训的吗
季思危惋惜地摇了摇头,对幽灵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一下。”
幽灵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身体和墙壁无缝连接,假装自己是只真壁虎。它疯狂地摇头,表示自己不太想过去。
季思危又勾了勾手指,凤眼一挑,重复道“你主动过来,还是等我去抓你”
八尾猫听着这糟糕的台词,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小虎牙,他该死的霸道。
幽灵进退两难,忍无可忍地嘶吼一声,然后
弱小又无助地走到了季思危面前。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只能忍辱偷生这个样子。
季思危满意地点点头,解开领带,血雾从他的掌心释放出来,均匀地包裹在领带上面,他把这根特制领带当手铐,把幽灵绑在了床尾。
只要幽灵不跑出镜外,这次的“以一换一”就不算成功,蜡笔小男孩就必须再次回到镜中世界。
季思危贴在镜子上,听外面的动静。
蜡笔摩擦门板的“沙沙”声已经停了下来。
蜡笔小男孩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季思危挑起唇角,左手平伸向前,掌心对准镜面,深红色的血雾以掌心为中点,迅速侵占了光滑的镜面。
“安分点。”季思危轻描淡写地威胁完幽灵,带着八尾猫离开房间。
走前还用血雾把门封死了。
八尾猫“恕我直言,你这行为,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它也是走到哪就用身上的某种特殊物标记到哪,俗称圈地盘。”
季思危直觉它下面没好话,但想打断已经来不及了。
“我那个朋友,是一只三百多岁的老公狗。”八尾猫蔫着坏“不过狗圈地盘用的是”
眼尾一收,季思危轻飘飘地看向八尾猫。
八尾猫努了努鼻子,把剩下的一个字嚼烂了吞进肚子里。
季思危凉凉地问“那猫用什么圈地盘”
“咳咳”八尾猫加快脚步“我们高修为的妖当然是用妖气了,你的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
季思危轻笑一声,故作意外地问“是吗”
八尾猫绷直背部,硬气地说“当然是。”
两人一路抬杠,很快就走到了蜡笔小男孩的房间,在镜中世界里,他的房间没有任何伪装。
季思危握住门把手,微微吐了一口气“八尾,你准备好了吗”
八尾点头“嗯”
季思危瞥向抱着自己大腿的八尾猫“既然准备好了,那你倒是从我身上下去啊,你这样我怎么走。”
“哦。”八尾猫跳下地面,两只前爪按在地上,竖起尾巴,眼神警觉。
这里的气息让它感到不安,它在古堡里第一次闻到这种气息,黑暗而压抑。
季思危倒是很放松,就像来探访一个老朋友,坦然自若地开了门,熟门熟路地开了灯。
这个房间的灯依旧发生故障,闪烁不停,季思危被镜子反射的光晃了一下眼睛,不适地眯了眯。
蜡笔小男孩刚从镜外回来,手里还握着几根蜡笔,一看见季思危就把蜡笔全捏碎了,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又主动进来”
听到“又”字,季思危就知道蜡笔小男孩没有被副本格式化,他拥有全部的记忆。
季思危好整以暇地打量蜡笔小男孩,发现他身上的血迹面积更大了,脚底下全是血,站着不动也在淌血,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季思危毫不吝啬地冲他笑,露出尖虎牙“你不是惦记我吗我主动进来给你看看。”
“谁惦记你”蜡笔小男孩的脸被绷带挡住了,眼睛里的不可置信却多得能溢出来。
八尾猫幸灾乐祸地想,要是这小男孩会骂脏话,估计会骂季思危不要碧莲。
可是,不要碧莲的虎牙也挺可爱的。
“可能是因为我带着慈父滤镜看虎牙吧。”八尾猫反省自己,已经把不安的情绪抛诸猫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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