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祈虽然长着一张放在现代完全可以去参加选秀的漂亮脸蛋, 但骨子里却是个传统古板的大男子主义, 平常不见他说过一句软和话,温柔小意更不可能,还总仗着老天爷赏他那些与生俱来的优势瞧不起人, 秦欣和做什么他都要挑三拣四的,再摆出高姿态屈尊指教。
讲真, 就算知晓他只是不善表达, 可他烦人起来也是够讨厌的,秦欣和仍不止一次想劈头盖脸打他一顿,也没少暗暗生闷气。
至于说喜欢,实在是无可奈何。
她对魏祈总是个例外, 魏祈对她从来都偏爱, 像这样件件有着落,事事有回应, 铁石心肠也很难不动摇。
“你说傅静娴和步言的婚事定下来了”
“正是,听闻昨日退班后, 皇上留吏部尚书傅大人说了会子话, 今儿个定亲的消息就从他们府里传出来了。”高明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皇后怕是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插手这样的事情, 亏她在送春宴上那么大张旗鼓的撮合傅家小姐和萧三公子,这下可盛京城里头一份笑柄。”
秦欣和也被他这幸灾乐祸的样子给逗笑了, “所以呢, 这件事没什么余地了吧”
“傅家是诗礼之家, 名门望族,百年清贵,哪能说反悔就反悔,主子且把心放肚子里吧。”
“切,傅二那会是怎么的,形势所迫吗”
萧虞初与傅礼的旧时婚约在宫里是禁忌话题,高明虽不怕私下讲这个,但隐隐知晓傅二公子跟他自家主子有些瓜葛,并不敢多说,连忙端起案几上的盘子,谄媚的递到秦欣和跟前,“主子吃糕点,吃糕点,刚做出来的,还热乎着呢。”
“我看你像糕点,欸,没胃口,你拿去吃吧,对了,那牛乳茶你也端去,不然噎得慌。”
高明如今在宫里的地位仅次于孙鲁,什么山珍海味吃不着,一盘糕点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可秦欣和赏的这一盘,是他平日里最爱吃的,心意体面给了他一个两全,他自是喜不胜收,“多谢主子今生有幸给主子当差,是奴才上辈子积德”
秦欣和忍着笑朝他摆摆手,“别在这肉麻了,下去吧,去吧。”
“哎”
高明端着糕点和牛乳茶美滋滋的走了,秦欣和独坐在窗边,拿着一朵小花揪来揪去,心思又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嘉兴那板上钉钉的,傅静娴和萧止的婚事,竟然吹一吹枕头风就解决了。
难不成,嘉兴逆转了她爹和萧琛的死,如今剧情的力量已经不足为虑那她若能合理规避一切风险,这个“假孕”的孩子还会流产吗
秦欣和着实被之前剧情的不可抗力吓到了,要让她做出关乎腹中孩子的抉择,她免不得要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这份犹豫,主要是出在魏祈身上。
不说魏祈待她如何,待这个尚未显怀的孩子那真是不能再尽心了,这还不到五个月,她宫里的产房就已经预备妥当了,因产期是在深秋时节,魏祈怕她和孩子到那个时候会冷,一改之前宫里的行事,弃用了火龙,让人砌了一铺木柴直进的火炕,又用花椒和泥涂壁,届时不仅温暖如春还有满室馨香。
再者,婴孩皮肤娇嫩,他嫌皇商送进宫的棉布太粗糙,不许尚服局拿来给小皇子或小公主做尿芥子,特命江南纺织女工赶制一批柔软如丝绸的雪布,那雪布价值不菲,就是他自己的衣裳也鲜少用来做内衬。
还有旁的,都在繁杂琐事的点点滴滴里,秦欣和自认比不上他用心,因此产生了动摇。
可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盛京四季分明,不过比起漫长的冬天,春夏秋显得格外短暂,秦欣和感觉好像没过几天的功夫,五月的盛夏便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北疆蛮夷在打了那样一场伤亡惨重的败仗后,终于学会了做人,偃旗息鼓滚回了老巢,又怕大晋缓过气来,趁着天气转暖跟他们算总账,横城子一役结束没几日,就遣了使者求和。
北疆趁着大晋天灾之际,无理出兵,烧杀抢掠,让北部百姓和晋军吃了大苦头,自然不是他们说求和就能放下一切和和美美的,在横城子养伤的秦老爷做主说,求和,可以,每年向大晋进贡两千匹宝马,五千只牧羊。
这着实不是个小数目,几乎是将北疆当成了大晋的养殖场,那些蛮夷虽然好战好斗,但脑袋瓜也很会算计,一点亏也不愿意吃,使臣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往下压价,奈何秦老爷态度强势,毫不退让,就拿出一副“爱咋咋地,你要不同意,等我伤好了就干死你”的架势来。
这么僵持了足足一个月,眼看着秦老爷和驻守边境的晋军愈发生龙活虎,北疆蛮夷不情不愿的服软了,最终说定,每年向大晋进贡一千三百匹良驹,五千只牧羊。
魏祈得了消息,大喜过望,命秦老爷即刻班师回朝。
而秦老爷回京的路上,朝廷就已经传出消息,皇上有意让他接替赵樾铳的位置,做左都督,封国公爷,这也就是说,离四十岁还有一步之遥的秦老爷已经摸到了武将的天花板,论年轻有为,晋朝两百年,无一人能及他。
就有那一把年纪还没啥大作为的官员恰柠檬了,他们在背地里酸也酸不出什么新意,说来道去总会归结在秦欣和身上,跟泼皮无赖似的,一口咬定了秦家叔侄上位是靠着女人裙带。
真是,都不如直接说魏祈是个被女人迷惑的昏君,拐弯抹角的多没劲。
这种人愚蠢到秦欣和都懒得跟他们生气,反倒是一向对百官使用怀柔政策的魏祈,只是听到了些许风声,就在朝堂上好一番训诫官员,这当中还有萧虞初她爹。
“皇上可半点没顾忌萧琛,把话说的可狠了,在百官面前下了萧尚书的脸面,真是想想都觉得痛快。”沈映雪长舒了口气,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也不怪她幸灾乐祸,这阵子萧虞初为着当一个“好皇后”,没少拿她开刀,要不是有太后和沈家给她撑腰,她下场不会比灵水寺的贺婕妤好到哪里去。
“少说两句吧,这到底是仁明殿。”自贤妃被贬后,德妃就安分了很多,她自己也清楚,真正要被提为左都督的未必是秦步高,更有可能是她祖父,她祖父若离了幽州,那手中的权势便被削弱了大半,要不了两年就有名无实了,她不能,也不敢再像以往那样。
总而言之,自萧虞初开始掌权,这宫里确实消停了不少,沈映雪敢在仁明殿上这样说话,也不过是依仗着还有个跟萧虞初势均力敌的秦欣和在,只要一切按照小说中发展,秦铮谋逆,秦欣和被打入冷宫,太后受到波及,这后宫之中萧虞初便再无敌手,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等圆满大结局。
可现在,到底不是那样的局势,沈映雪挺直了背道,“德妃娘娘这般以和为贵的模样倒是让人觉得脸生,切,皇上不看重的,有什么了不得。”
话音未落,萧虞初大步走了出来,光看她那带着冷意的眉眼,就知晓沈映雪的话她全都听去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萧虞初冷笑了一声,并未叫她们起身,“沈昭仪,你可知后宫妃嫔妄议朝政罪该如何。”
沈映雪毕竟是沈家嫡女,不至于被萧虞初一句话吓到,“皇后娘娘恕罪,嫔妾不知什么是妄议,可是妄言之意嫔妾不曾有过妄言。”
萧虞初之所以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后宫牢牢掌握在手中,靠的可不是能颠倒黑白的好口才,她是皇后,一国之母,她这份权利就是她的资本,即便皇上,文武百官,也挑不出她的不是来,“本宫说你有,你就是有,来人,沈昭仪妄议朝政,以下犯上,罚俸半年,掌嘴二十。”
若换做往常,沈映雪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和萧虞初对着干,可魏祈才在朝堂上训诫过萧尚书,前不久还公然打了萧虞初的脸,种种迹象表明,萧家不得圣心,那萧止又不成气候,萧家败落是早晚的事,她堂堂沈家嫡女,太后的表侄女,皇上的亲表妹。
怎么能任人欺凌
沈映雪站起身来,直视着萧虞初道,“皇后娘娘虽执掌六宫,但你之上还有太后,还有公道,像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给人定罪的事情,皇后娘娘不是头一次做了吧,不如咱们今日就新账老账一块算”
秦欣和听这话,不由一怔,心想,好你个沈映雪,合着你一开始就是故意在仁明殿上说这些事的,只等着惹怒萧虞初跟她对刚一波,一股气除去这阵子被她欺负出来的晦气,这他娘的是拿老子当枪使呢
“你放肆”
“嫔妾不敢。”
萧虞初气的发抖,可她那简单粗暴的行事作风,确实压不住太后一手教导出来的沈映雪,幸而她身边还有个氪金党。
纯婕妤道,“沈昭仪莫不是以为攀上姣嫔,攀上秦家,就可以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是,诚如你所说,皇上的确在朝廷上训诫了萧尚书,可你别忘了,咱们在闺阁里就学过的那些御下管家之道,若想要加以重用,便要有错必纠,处处提点,那些放纵着的,多是些不好赶出去的刁奴,只有纵得他们犯下大错,方才能干干净净不遭人诟病的除掉。”
“这个,叫捧杀。”
她说到这里,秦欣和已经撑不住坐下了。
魏祈果然是对的,就算那些谏官弹劾秦老爷,也不应该来仁明殿给皇后请安,真烦。
都怪魏祈,堵不住那些谏官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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