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秦欣和认为自己把魏祈这朵盛世白莲花看的挺透彻, 可现实告诉她, 她还是太年轻。
魏祈这狗比,总一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模样, 动不动的就爱脸红, 躺在床上跟肾虚似的,不是喊累就是喊困, 秦欣和还当他是年少轻狂不知节制伤了身体。
万万妹想到啊, 都他娘的是假象。
千年老妖精出门在外披着两层皮。
一声沉重的喘息后, 魏祈松了手腕的力气,轻轻伏在她身上,秦欣和才刚流了好些眼泪,眼皮沉沉的,实在禁不住他,便不自觉向外推搡, 这时的魏祈不故作温柔,也不孤高傲慢,像一个粘人又爱撒娇的小孩,染着一层薄红,沁着细密汗珠的脸颊紧紧挨着她的耳朵, 被推移开也会立马挪回来。
好烦
秦欣和在眼皮彻底黏在一起前不由想,说好的贤者时间呢
许是因为筋疲力竭,她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踏实, 还做了一个万分满足的美梦, 梦中, 她在后宫独得圣宠,秦铮在前朝锋芒毕露,秦步高为收复东部失地立下大功,一时间加官的加官,进爵的进爵,秦家上下风光无限,那些曾经背地里笑王英莲是乡村野妇的夫人都须得向她阿谀献媚。
“呵呵呵呵呵呵”
魏祈一面整理外袍一面盯着四仰八叉躺在床榻上的秦欣和 ,这一刻他心中很复杂,有些嫌弃是肯定的,他这辈子从未见过哪个女人睡觉傻乐或是翻来覆去的打滚,露出肥嘟嘟白花花的肚皮,以及那红痕散乱。
虽然嫌弃,但也觉得好笑,紧皱着的眉头不自觉舒展开,眼神里透着丝丝的无奈与纵容。
“皇上”迟迟不见魏祈出来,孙鲁门外小声催促道,“要奴才进来侍候吗”
魏祈低下头,仔细的将玉坠系在腰间,又随手扯了被子扔在秦欣和身上,这才推开了内殿的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卯正了。”孙鲁服侍着魏祈穿上大氅,调侃道,“皇上今儿比平日足足晚了半个时辰。”
“先去慈宁殿给太后请安吧。”
没走两步,魏祈忽然停下来,吩咐孙鲁道,“赏秦美人,二百两白银,其他的,你看着位份置备,不要太出格。”
孙鲁咧开嘴,连忙应下。
秦欣和舒舒服服的睡到了辰正,才被那八九点钟的太阳活活晃醒,她一醒来,恍然发觉秦家那些风光得意只是一场美梦,心中不由倍感失落。
“主子起来了”
“嗯,帮我倒杯茶来,我要死翘翘了。”
羌活端茶来,“主子快解解渴吧,嗓子这么哑。”
秦欣和一下子脸有些发烫,幸而羌活年纪小,看不出她有异样,一如往常去炭炉旁烘热衣裳。
今天是初二,宫外有品阶的诰命夫人们纷纷进宫拜年,太后娘娘在慈宁殿设宴,妃嫔们不必去请安,至于皇后那里,原本请安是在晚膳前,可自打初一开始,宫中规矩就改成了一日三餐,早膳辰初,午膳午初,晚膳酉正。
赶上盛京冬长昼短,酉时天色差不多就暗了,皇后那边便说也改成午膳前,不算特别早,反正对秦欣和而言时间比较紧俏。
紧赶慢赶的刚装扮好,高明满脸喜意的进殿内通报,“主子,孙总管亲自来送赏赐了”
新晋嫔妃入宫那会皇上也曾挨个宫室赏赐过,只是全由六尚局的人一板一眼的按照规矩操办,而孙总管作为皇上的代言人,他亲自登门送来赏赐无异于告诉整个后宫,秦美人取得了皇上的欢心。
见秦欣和没什么反应,高明有些疑惑道,“主子不高兴吗”
秦欣和真不觉得有什么高兴的,她早在昨晚魏祈来的时候就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个操作,帝后除夕夜宴上闹矛盾,魏祈初一来她宫里就寝,明摆着是要故意给皇后难堪,刚巧让她捡了个大便宜,“走吧去看看皇上赏什么了”
后宫嫔妃的赏赐总是那么几样东西,绸缎、玉镯、发钗、金盘银碗什么的,孙鲁一样一样的报完,合上册子道,“奴才在这恭喜秦美人了。”
“多谢孙总管,还劳烦孙总管跑一趟。”
“皇上亲自交代的,奴才哪敢偷懒。秦美人不是还赶着给皇后娘娘请安吗,奴才也不多留了,临走前只再多一句嘴,这后宫最明白皇上的就是咱皇后娘娘,秦美人可得多记着皇后娘娘怎么做,如此往后方能侍候好皇上。”
秦欣和笑道,“要我说,这后宫最明白皇上的该是孙总管才是。”
孙鲁也笑,行礼后转身出了殿门。
稍作整理后,紫菀与高明也陪着秦欣和往皇后宫中去了。
路上,紫菀问道,“孙总管那话是什么意思啊让主子投靠皇后吗”
秦欣和摇摇头,“要是我猜的没错,孙鲁应该是跟皇后结过梁子,他希望我能笼络住皇上,让今后每一个初一十五,皇后都独守空房。”
紫菀大惊,“他是让主子和皇后作对”
秦欣和纠正,“不是皇后,是整个后宫,看着吧,今天是有一场硬仗要打的。”
魏祈这个人生活相当规律,连宠幸妃嫔都按着日子和顺序来,永远公平公正不偏不倚,然而秦欣和一连两次成了这套程序中的bug,那些妃嫔原本可能两个月侍寝一次,被横插一杠或许就变成了四个月,不难想象心中该有多慌。
到了仁明殿,果然后宫诸位皆在座,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摩拳擦掌,就像是平静海面下的激流暗涌。
秦欣和想乘风破浪,想要实现梦中的景象。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
今日的皇后似乎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她抬起手,让秦欣和起身,赐座,之后便低垂着眸子,把玩手里的玉坠。
秦欣和瞬间认出那是刻有魏氏图腾的平凉玉,和魏祈腰间系着的几乎一模一样。
“秦美人。”贤妃也学着皇后的作态,一副全然不把她当回事的样子问,“你好大的胆子。”
“贤妃娘娘说的哪里话,嫔妾为何听不懂”
这时沈昭仪补充道,“昨夜皇上可是在你宫中就寝”
“是啊,怎么了”
纯婕妤故作娇俏,似笑非笑,“那你可知昨儿个是初一。”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昨天是初一。
这是一种变相的审问,又不如审问来的干脆,她们一人一句,默契极佳,语速极慢,秦欣和快忍不住了,恨不能一口气替她们说了。
好在磨磨唧唧半天终于进入了正题。
德妃大义凛然道,“初一十五乃无常大鬼游历人间之日,帝后合方天下安,新年伊始,初一之时,皇上理应去皇后宫中,可你作为妃嫔,竟为了宠幸,不知规劝,今日若不让你知晓轻重,来日你岂不成了那祸国殃民的妖妃”
祸国殃民,好大一顶帽子。
要是昨天听到这话,秦欣和铁定跪下认错了,可今天不一样,她膨胀了。
“帝后合,方天下安。”秦欣和抚了抚额头,忽然笑出声来,“德妃娘娘的意思是,天下安宁全凭皇上皇后在初一十五这两天同床共枕,而非先帝与皇上多年来兢兢业业不辞辛劳”
德妃顿时像被人堵住了嘴,只瞪着眼睛,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秦欣和却没打算这么就翻篇,她憨憨做的太久了,让人以为她好欺负又好吓唬,随意攒了个没脑子的由头就要治她的罪,虽然一时忍了也无伤大雅,但禁不住她们尝到甜头,隔三差五的来一次。
实在是,太磨叽了。
“还是德妃娘娘以为皇上竟昏庸至此,须得我一个小小妃嫔去规劝,会纵着我一个小小的妃嫔去祸国殃民”
昏庸二字一出,众人脸色大变,那是宣统帝十年昏庸无道所带来的条件反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纯婕妤,她沉着脸道,“你自知位份低微,却句句顶撞德妃娘娘,还舌灿莲花的曲解德妃娘娘语意,冒犯先帝不敬皇上果真如贤妃娘娘所说,好大的胆子。”
小皮球又踢回给了贤妃,嫉妒冲昏了贤妃那本就不太聪明的头脑,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要往浑水里蹚,“咱们这么多人坐在这,这么多耳朵听得清清楚楚,还能让你颠倒了黑白不成”
秦欣和不慌不忙的抿了口茶,笑道,“那便叫皇上来评评理好了,看是不是嫔妾曲解了德妃娘娘的语意,是不是嫔妾颠倒黑白,皇上英明神武,定有圣裁。”
“好了。”
上位的皇后终于有了反应,她收起玉坠子,语气淡淡道,“一点小事就争得面红耳赤,与那乡野妇人有何区别。”
皇后都出手息事宁人了,德妃系和贤妃系也不敢在跟秦欣和较真,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秦欣和见状,不由暗道,皇后娘娘真乃神仙人物,让一众妃嫔心甘情愿做马前卒,自己躲在上面坐山观虎斗,最后轻描淡写一句话,把她们全都打成了乡野妇人,更衬她高洁出众。
能明目张胆给白莲花戴“绿帽子”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皇后娘娘觉得这是小事吗”秦欣和歪了歪头,颇为无辜可怜的看着萧虞初,“皇后娘娘作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难道不该为嫔妾主持公道吗冒犯先帝,不敬皇上,这是多大的罪名,皇后娘娘不会不清楚吧”
萧虞初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哦那你想如何”
“德妃冒犯先帝,不敬皇上,纯婕妤为虎作伥,含血喷人,嫔妾自然是想皇后娘娘主持公道了。”
这会子贤妃忽然反应过来,一个德妃一个纯婕妤,干倒了这俩,协理六宫之权不就稳稳落在她手里了吗
于是乎,贤妃话锋一转,又站到了秦欣和的队伍里,“秦美人说的也有道理,皇后娘娘是该主持公道”
德妃纯婕妤顿时恨贤妃恨的牙根痒痒。
秦欣和这才满意了。
就该这样嘛,怎么能联起手来欺负她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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