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魏祈沉默片刻, 笑了笑,隐隐有些自嘲的意味, “你问朕在她那知道了什么,难不成这信上说的是真的你和傅礼早有私情”

    秦欣和看他一副被戴了两顶绿帽子的可怜模样, 有些于心不忍, 加上不想把傅礼牵扯进来, 就解释道,“怎么可能,那信上都是胡诌的,臣妾和傅军谋清清白白, 真的,皇上也不想想, 臣妾自小在盛京城里是什么名声,傅军谋又是什么样的人,他最看不惯臣妾做派了, 哪来的私情呢。”

    魏祈“嗯”了一声, 像是嗓子里糊了一团黏稠的面粉, 闷闷的, 沉沉的,很不透彻。

    秦欣和看不出他心中所思,也无暇去琢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自尽的宫女,“那,这事皇上打算怎么办好歹一条人命。”

    魏祈过了一会才问, “你有克扣摘玉阁的份例吗”

    “没有啊”

    “你怎么敢肯定没有。”

    “皇上这话问的,那臣妾做没做自己还不知道吗”话音未落,秦欣和忽然反应过来,信上既然状告了克扣份例这桩罪,黑锅必然早就扣在了她身上,“”

    魏祈看她似是心中有数了,方才端起茶杯来一饮而尽,缓声道,“不论你做与没做,旁人都要说是无风不起浪,还是省去那些闲言碎语的好。”

    是了,要真将这宫女的死深究到底,信上的内容如何能瞒得住,原本萧虞初和傅礼之间的传言就够让人糟心的,若是再多一个宠妃掺和进去,野史可有的写了。

    秦欣和不禁“哼”了一声,那神态与魏祈像极了,“估计害死那宫女的幕后黑手就是猜到皇上会息事宁人,才敢这么大胆,用一条人命做代价来给臣妾添堵。”

    “哦幕后黑手”魏祈不冷不热的问,“是谁呢”

    死掉的宫女是摘玉阁的人,澄碧堂附近的枯井紧挨着德妃的琼华宫,司供司发放份例的女官原是在贤妃的文琦宫,那信上还提到了纯婕妤,众所周知,紫菀、德妃、贤妃、纯婕妤,这一干人等都跟秦欣和大张旗鼓的撕过逼,要说她们联起手来搞这一出都有人信。

    可要说皇后,大抵没人会信。

    秦欣和已经意识到,紫菀早在“纵狗伤人”这出戏之前就搭上了萧虞初。

    一个地位卑微的才人,没有背景只有仇敌,且不受皇上待见,即使如履薄冰也很难在宫里过活,她素来心气高,怎能容忍自己在叛主之后落魄至此,所以她需要攀附一个足够强势的靠山。

    萧虞初乍一看并无实权,可后宫上下处处藏着她的人,加上萧氏一族树大根深,只要萧家一日不倒,她就一日是皇后,无疑是靠山的最佳人选。

    谁不知道萧虞初的白月光是傅二公子,紫菀用“傅秦旧情”向萧虞初投诚简直是对症下药,因而那日萧虞初在御花园算计她,和萧甚的死关系不大,准确的说,根本就是在做局。

    亲哥哥死了,做妹妹的心中悲愤,抓到机会自然要出一口恶气,虽然行为有些出,但不耍心机,光明正大,就是魏祈都不能追究她什么,反而为了安抚萧家,伸手帮了她一把,也助长了她皇后的威势。

    这样不耍心机,光明正大,又受皇上偏爱的皇后,如何会使这等下三滥的阴谋诡计,她叫隐云把信送过来,不过秉公办事罢了。

    秦欣和越想越憋屈,不自觉抿唇看魏祈,“臣妾无凭无据,不敢信口开河,只是柳才人背地里污蔑臣妾,总得给臣妾一个说法吧”

    “你想怎么讨说法,一齐叫到跟前当面对质吗”

    虽然魏祈语气还算温和,但秦欣和仍然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话中的深意,他其实并不相信她与傅礼之间是清白的,否则断然不会说什么当面对质。

    可她与傅礼哪里值得魏祈怀疑

    秦欣和猛地想到宫宴那日的事,心里咯噔一下。

    而魏祈见她沉默,手脚也渐渐冷下去,喉咙也变得很刻薄,“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这会怎么心虚了”

    秦欣和一听这句,更是明了,就没想清楚一点,要是宫宴当日魏祈被紫菀引过去,撞见了她和傅礼,为什么时至今日,人家都拿“证据”来逼迫了,魏祈仍半字不提呢

    不管了,反正她就是清白的,“既然如此,臣妾实话实说了。”

    魏祈立刻皱起眉头来瞪她,还威胁道“你最好不要一会一套,小心朕治你个欺君之罪。”

    “皇上懂不懂什么叫实话实说意思是臣妾刚刚有些地方撒谎了,你,你这,欺君之罪,那臣妾还要不要说了”秦欣和语言组织系统险些被魏祈搞崩溃,她深吸了口气,好容易稳住了心绪,这才道,“臣妾和傅军谋确实清清白白,不过傅军谋爱慕臣妾来着。”

    秦欣和说这话时特地盯着魏祈看,然而魏祈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是他标志性的战术喝水,用来隐藏自己的面部表情。

    放下茶杯后,他垂眸敛睫的问道,“才刚为何不说。”

    “这全赖臣妾堂兄。”

    “秦伯铮又关他何事”

    秦欣和回忆起来,讲故事似的,把临时捏造的谎话说的像真的一样,“就宸王府小世孙的抓周宴那日,他喝醉了,别说骑马,连走路都不稳当,只能坐臣妾的马车回府,路上就说闲话,提到傅军谋,臣妾就心血来潮的浑说了一嘴,傅军谋可能爱慕臣妾,话音未落,皇上猜怎么着”

    魏祈挑眉,很是配合的问,“怎么”

    秦欣和握紧拳头,锤了两下案几,一副光是想想就很气的模样,“他吐了他居然吐了”

    看着秦欣和微微鼓起的两腮,魏祈不自觉笑了笑,“停,怪恶心的。”

    “是真的很恶心啊,不过臣妾也没轻饶他,让他吃了好几天的粥。”秦欣和想到在府里那些趣事,也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可转念又想到秦铮这会还在刑部大牢里吃苦受罪,便笑容尽失了,“也不知道堂兄怎么样了。”

    秦欣和刚刚那段故事中“秦铮醉酒”的桥段是有意在魏祈面前给秦铮抱冤叫屈,这会的难过确实发自内心的,泪水几乎一瞬间的盈满了眼眶,很快滚落下来,一颗一颗的砸在案几上。

    她长着一张丰润圆幼的脸,一双漆黑明亮的杏眸,嘴唇不同于寻常秀美女子那般精致,是肉肉软软的,桃花瓣似的粉润,这样的容貌实在难以显得聪明灵动,让人一看就觉得傻乎乎的。

    正因如此,不论她言行举止多么粗俗无礼,在魏祈看来都是憨态可掬,面上嫌弃,心里却喜欢的很,而当她可怜兮兮的哭,魏祈都觉得像个撒娇撒痴的孩子,每每答应她的请求也绝非是出于怜惜。

    那是帝王恣意的疼爱。

    这是第一次,魏祈被她的眼泪软了心肠,“朕不过是想借着秦伯铮的案子整顿三司,你不必忧虑。”

    秦欣和愣住,泪意一下就收了回去,“皇上说真的”

    “朕有必要骗你吗”

    卧槽

    盛世白莲花到底是盛世白莲花啊,借着萧家下的绊子清除掉三司里世家羽的力量也就是说,萧家的人越憋足了劲整秦铮,对自己造成的损失就越大这招借力打力玩的太六了这帮人回过神来不得哭晕在厕所吗

    秦欣和又一次刷新了自己对魏祈的认识。

    而向秦欣和摊牌对魏祈而言是打破底线十分出的行为,那日秦欣和跑到勤政殿又哭又闹又说甜言蜜语,他都硬忍着没有开口,他觉得对一个妃嫔说这些,就不配坐在皇位上。

    可这会说出来了,竟也没去想什么配不配坐皇位的,只是长舒了口气,觉得一身轻松,又见她脸上还挂着泪珠,魏祈一面摇头叹气,一面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过去,“别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真是没出息。”

    秦欣和接过手帕,并没有擦眼泪,而是嘟着嘴巴问,“皇上怎么不用臣妾绣的”

    魏祈哼笑一声,“你认为呢。”

    “看来皇上是真不喜欢那个颜色了。”得知秦铮没事,反是萧家要倒霉,秦欣和也浑身舒坦,小脸一抹,完全忘记了之前跟魏祈结下的“血海深仇”,剧情也都抛诸脑后,又亲亲热热的朝他撒娇了,“那等臣妾缓过来乏,咬咬牙,再给皇上绣一个,好不好呀”

    魏祈眼里显出几分满足,几分得意,他适时端起茶杯来,将里面已经凉透的六安茶一饮而尽,这才说道,“朕并不缺手帕,你若真的有心,就给朕写个话本怎么样”

    秦欣和顿时无语凝噎,“皇上,这话本儿哪是说写就能写的,总得有点灵感啊,皇上知道什么是灵感吗”

    “朕早前看狐狸仙,里面的丁香不就是你身边的小丁香吗,朕准许你,以朕写一本。”魏祈清了清嗓子,终于没了那迷之理直气壮,好声好气的跟秦欣和商量,“也不必写什么书生,朕在话本里仍是皇帝,你只随便写朕的起居,足够正派就好,届时话本写成了,朕重重赏你。”

    “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妾把你写成一个不,让臣妾把你英明神武的事迹写成话本。”秦欣和不敢置信的问,“然后,是要拿到民间去,去卖吗”

    魏祈点点头,耳根都红透了。

    明摆着他也清楚这操作多骚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啊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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