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程与秦欣和所想的有一些出入,但幸而结果得偿所愿, 让她甚为满意。
最重要的是羌活也满意,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不过碍于盛京近来动荡不安, 不好筹办喜事,恐要明年开春这二人方能成婚。
秦欣和也有点私心,她要是这会就把羌活嫁出去了, 那她自己领着这一大两小,估计都活不过三天就得魂归西天。
“娘舅舅抢我的冰糖葫芦”
“没”
“你说谎娘你看舅舅嘴里他还没咽下去呢”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秦欣和也真懒得为那一口吃的给他们打官司,可要是不说清楚了,闹起来总没完,她看着双手抱怀嘴唇紧闭的魏祈, 忍不住笑道,“我看你一点也不傻,专会挑软柿子捏, 你有本事抢安安的啊,总欺负熠哥儿干嘛,张嘴,吐出来。”
魏祈飞瞄了她一眼,从嘴里吐出一颗圆滚滚红通通,还裹着一层冰糖的大山楂, 一看就是冰糖葫芦最上面的那一颗, 也难怪把两个孩子气的直掉眼泪。
“你也不怕噎死。”
“不怕。”
或许是秦安每日诵经的缘故, 魏祈的情况逐渐有所好转, 从最开始的一言不发,到如今也能主动应声了,想必到了上元节时,言行就能与常人无异。
秦欣和把那颗山楂扔掉,从腰间的钱袋里取出几文铜钱,塞给秦安道,“这件事是舅舅不对,你去让小翠再买两根,一根赔给哥哥,一根奖励你仗义执言,这回没有舅舅的份,就当惩罚他了,你看这样行吗”
秦安对秦欣和的判决没有异议,不过她提出,“我想和哥哥自己去街上买”
盛京城的治安还不错,外面又有数不清的暗卫,再加上卖冰糖葫芦的人就在巷子口那来回转,离的不不远,秦欣和便没有横拦竖挡,“去吧,记得穿好衣裳。”
“知道啦”
两个孩子对外面的世界都很向往,一听能出去,秦熠连哭都忘了,追着妹妹跑出了堂屋。
兄妹俩这段时间和谐了不少,这当中离不开魏祈的功劳,他若不作恶,兄妹俩怎么会抱成一团,一致对外。
“你还看着我做什么,去把里里外外的地都扫了,扫不干净晚上别想吃饭。”
魏祈垂下头,声儿又轻又乖又委屈,“欺负我”
秦欣和不禁乐,“你说啥别嘟嘟囔囔的,有不满可以摆到台面上来。”
“他们,也不扫地。”
“他们管我叫什么”
“娘”
“你以后这么叫我,你也可以不用扫地。”
面临选择,魏祈必须专心思考,他像个木偶一样定住了,一般这种时候,他脑袋顶上都有两个小人打架,不过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是三个小人在打架,贪食和懒惰史无前例的统一了战线,而敌方是魏祈那仅存的理智。
秦欣和饶有兴致的坐在一旁,等待着这三个小人决出胜负。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魏祈终于有了动作,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墙角,拿起挂在墙上的扫帚,磨磨蹭蹭的去扫地了。
“哼,还是没傻到家。”
秦安秦熠很快买了冰糖葫芦回来,两个小人高兴的一路蹦跶,明明很怕魏祈抢,还要身前身后的跟着魏祈,故意吧唧嘴馋他,等魏祈气急,作势要来抢他们的,他们就撒开腿大笑着往外跑,反反复复,乐此不彼。
转眼到了七七四十九日的第五个七日。
临近除夕那会,家家户户都在预备年货,忙的热火朝天,秦欣和却没什么事干,小翠小梅的手艺实在一般,年夜饭她打算从酒楼订,也省的除夕当天只为这个忙活,至于窗花对联,焰火爆竹这些东西,满大街都是,一直卖到年根底下,不急着买,还有两个孩子的新衣裳,三四岁大的孩子不好量体,裁缝店里有现成的,也不用提前。
就这么一直拖到腊月二十九,人家都安安心心准备过年了,秦欣和才要去市集上,偏这日下起了大雪,阵阵寒气,出奇的冷。
“娘你答应带我们一起去的不能反悔”
“就是,说话不算数要被大灰狼吃”
秦欣和确实答应过秦安秦熠买爆竹的时候要带上他们,教孩子言而有信,当然要以身作则,“那你们可不能吵着冷。”
能出去玩,秦安秦熠自然答应的痛快,“不吵不吵,绝对不吵”
“好,那去穿衣裳吧。”
秦安忽然凑上来,把手掌并拢在一起,置于胸前,满眼祈求的看着秦欣和,“娘,可以带舅舅一起吗舅舅还从来没有出去过呢”
如今孙鲁勉强守着勤政殿,金马寺那个幌子也被三番五次的刺探,已有不少人怀疑魏祈的去向,秦欣和不敢冒险叫他露面,“不行,舅舅生病了,见不得风,要待在家里养病。”
秦安在思维敏锐这方面像极了魏祈,她当即道,“娘骗人,舅舅总在外面扫地,一点事都没有”
“”
“要是不带上舅舅,那安安就不念那个经书了。”
软硬兼施,先礼后兵,真不愧是你。
秦欣和无话可说,只得同意,为了安全起见,她给魏祈戴上旧棉帽,又弄了个假胡子,稍稍一整理,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便是孙鲁也得离近了才能认得出。
而对于出门这件事,魏祈显然很高兴,一边任她摆布一边抿着唇偷笑。
“是不是你跟安安说要一块出去的”
魏祈点点头,嘴一咧,又笑了。
说到底还是颜值即正义,魏祈这样傻兮兮的,秦欣和怎么看怎么母爱泛滥,若是换了旁人,她一准嫌烦,“到外面听我话,不许乱走,你要走丢了我可不管你,知道吗”
“嗯”
相较安安熠哥儿,魏祈是真的听话,打从出门起就寸步不离的跟在秦欣和身后,秦欣和刚开始以为他是害怕,走了一段后才发觉,他是在踩自己的脚印,这样就不会被雪弄湿鞋袜了。
“娘你快看,前面有官兵。”安安不像熠哥儿那样天真单纯,她隐隐知道魏祈是藏在家里的,因而一看到官兵就跑来告诉秦欣和了。
秦欣和见那些官兵手臂上都系着红绸带,便知那是萧虞初派下来的人。
孙鲁那日一回宫就把她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与了萧虞初,而萧虞初不出所料的中了计,连夜与户部工部商讨此事,没两日的功夫衙门就贴出了告示,称帝后爱怜子民,欲为之重整房屋,修缮道路,凡劳力者,酌情予银。
而后又组建了一支臂上绑着红绸的卫城军,这些卫城军有着皇后赋予的特权,可以直接略过府衙处置百姓纠纷,坊间都夸他们处事比府衙公道,又锄强扶弱,怜贫惜老,连带着把皇后都夸上了天。
秦欣和正好赶上卫城军断案的现场直播,趁着百姓都在看热闹,她领着魏祈跟两个孩子,悄无声息的钻进人堆里。
“官爷官爷可得给草民做主啊”
“放心,我们受皇后之名护卫百姓,绝不会坐视不理,你说说怎么回事吧。”
那告状的是个矮小干瘦满脸风霜的老头,穿的很单薄,衣裳上满是补丁,他跪到雪里颤颤悠悠的说,“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家里的小孙儿想要些爆竹,可草民这口袋里比脸都干净,实在买不起,便与这掌柜的商量,用自家的瓜子同他置换爆竹,谁成想草民千辛万苦的将瓜子扛来了,这掌柜的居然不认账,官爷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官爷休要听他胡说八道”掌柜的和老头恰恰相反,不仅肥头胖耳,穿的也很体面,他随手扯来身旁的麻袋,插着腰大骂道,“这老不要脸的,说要拿瓜子跟我换爆竹,可官爷瞧瞧,这瓜子好些都生虫了,根本就没法吃,我一条爆竹够买多少好瓜子的”
卫城军的领头听后,将地上跪着的老头扶了起来,随即皱着眉对掌柜的道,“这老人家能拿出这些已实属不易,你便当积德行善,与他换了又如何。”
旁边的百姓纷纷附和,“就是啊。”“一条爆竹值几个钱。”
掌柜的又羞又怒,脸都涨红了,“官爷,话不能这么说啊,一个要换两个要换,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这一条爆竹虽不值什么钱,可却是我一家老小的指望啊。”
领头被驳了面子,也露出怒容,“大胆刁民皇后娘娘有令要天下大同众生共乐你却只想着自己那点利益得失我看你这个年是想到牢里过”
权势压人,那掌柜的果然不敢再说话,但仍是一脸不情不愿。
领头扫了他一眼,又说道,“左右过了今日,你这些爆竹也不能再卖出去,就四散与穷苦百姓吧。”
“官爷这”
“难不成你想违抗皇后娘娘的旨意”
这个罪名太大了,掌柜的不过一寻常生意人,只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将爆竹给了那老头。
老头得了爆竹,欣喜不已,对卫城军千恩万谢。
卫城军领头摆摆手,扬声道,“你不该谢我,要谢就谢皇后娘娘”
百姓们得了甜头,哪还管谢谁,便齐声喊“皇后娘娘千岁”,那场景,可真是民心所向,千古一后。
秦欣和目睹了全程,简直无语。
萧虞初这蠢货,把饭嚼碎了塞她嘴里她都不会往下咽,这么慷他人之慨,费别姓之财,要不了多久就会得罪整个盛京城的权贵人家,到那时就算有一群穷苦百姓的支持又有何用。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