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婷婉被气笑了,笑过之后又觉得眼前这人有意思。她把篮子放在地上,拿着麦乳精摆出一副“你不接过去,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她不喜欢欠人情,更别说顾惊蛰这次的确帮她保住了东西,偶尔破点儿财,也是应该的。
可顾惊蛰也是个有脾气的,说不要就不要,两个人僵持住了。
“魏婉!魏婉不好了,你家幺幺生病了!”
这声音隔着老远传到了魏婷婉的耳朵里,她连忙下意识的把麦乳精往顾惊蛰怀里一扔,拔腿就往家赶。
留下顾惊蛰捂着被砸痛的胸口,看着地上被遗忘的篮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魏婷婉赶回家的时候,缓秋正在屋里大声哭,致远则是去叫医生了。
她走到床边,看着小脸通红,躺在床上痛苦喘气的小家伙,心顿时难受地揪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走之前还好好的啊……”她摸了下小家伙的额头,热得直烫手。
小家伙是早产儿,身子骨本来就弱,即使在原著中由张家婆媳抚养的时候,也是三天两头的生病。
但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被养成了一个娇纵的性子。
魏婷婉虽然不打算让他又长成书中的那种性格,但看到生病的小家伙,还是忍不住难过起来。
“医生来啦!”
或许是这书中世界的法则,并不想让反派早殇,所以小家伙命大得很,医生刚到,他的烧就退了,让人瞧了啧啧称奇。
但即便是这样,小家伙看起来也遭了很大的罪,精神恹恹的,连眼睛也不如之前看上去明亮了。
魏婷婉将他抱在怀里,有些后怕:“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幺幺饿了吧?姨给你带了好吃……的……”
回过神来的魏婷婉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有些懊恼,才想起来自己竟然把篮子给丢了。
“喏。”
一只宽厚的大手,提着篮子,贴在离魏婷婉的脸很近的地方。
是顾惊蛰。
老大老二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看起来有些怕他,反倒是原本精神头萎靡的小家伙,在看到顾惊蛰后,激动的咿呀起来。
“咿呀!”老大!
张宝儿,现在应该叫魏晟睿了。
魏晟睿在拥有和主角作对的实力之前,其实也只是个混迹在底层的小混混,身体还弱得要命。
如果不是因为有脑子的话,恐怕早就被人给欺负死了。
魏晟睿认识顾惊蛰的时候,是在一次聚众斗殴,他因为不会打架,所以便站在一旁看热闹,偶尔使个阴招,也没被人发现。
而那个时候,顾惊蛰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却没有被魏晟睿发现……
总之在魏晟睿的心目中,这位老大的地位可是很高的!
“哟,看来我们家幺幺很喜欢你呀。”魏婷婉抱着魏晟睿,对方的两只小手,一直在空中到处划拉,像是要把自己划拉到顾惊蛰怀里一样。
魏婷婉瞧他这样,乐了,怂恿地问道:“你要不要抱抱他?”
顾惊蛰猛地抬起头来,似乎对魏婷婉的话有些难以置信,高大冷淡的男人突然变得局促起来,他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不用了,你……算了!”
顾惊蛰的确是被惊到了,眼前的这一家人,除了旁边那俩小的,姨和小外甥都怪得很。
其他人看见他不躲着走,都已经算是给面子了,怎么这俩还上赶着凑过来呢。
顾惊蛰有些惊奇,暂且留了下来,准备看这一大一小到底想做什么。
魏婷婉倒是想和他套近乎,于是便问道:“你叫惊蛰,为什么不叫芒种呢,wu~”
“……我走了。”说罢,顾惊蛰抬脚就要离开,被魏婷婉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
“诶,别别别,我不惹你了,咱们谈正事!”
魏婷婉找顾惊蛰的事很简单,之前被混混们找麻烦,和幺幺生病的事点醒了她。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如果不在村里人跟前,立个“狠”的印象话,恐怕今天的事还会发生。
根据魏婷婉的意思,她是想和顾惊蛰合作,去城里找到渣男,让对方把三个孩子的抚养费都给交出来先。
魏婷婉不怕别人开抢,她只怕在孩子们需要的时候,家里没有这样东西。
幺幺的发热,就让她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性。
“王瑞华也是孩子们的爹,他抛弃我姐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提到渣男的名字,魏婷婉咬牙切齿的,“我姐善良,我可不善良,放着他逍遥了这么一段时间,也够了。”
“现在就是他该还债的时候了!”
顾惊蛰沉默了一会儿,果断问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
该说不愧是培养出原书中大反派的男人么,这决断能力,魏婷婉不服不行。
不过魏婷婉也并没有要他白做工的意思,她知道面对什么样的人该服软,于是便爽快地许诺道:“不管要到多少东西,我都和你对半分!”
这下轮到顾惊蛰摸着下巴从那里琢磨了:“那可得多要点儿。”
王瑞华家里双职工,且只有他一个独子,当初下乡也是因为他得罪了他们厂一个小领导的儿子。
不过后来好像听说,那个小领导在他下乡后没多久,家里倒了霉,现在又换了个新领导上来,同他们家没有什么矛盾。
这也是王瑞华为什么敢大大咧咧的回去的主要原因之一。
魏婷婉才不管王瑞华都得罪了谁,她知道对方得罪了自己,自己并不准备让其好过就是了。
由于魏婷婉和顾惊蛰俩人都是未婚,所以只商讨了一下大致计划后,顾便离开了。
离开前,他到底还是带上了那桶麦乳精。
之前没收,是因为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而且他当时也不想同这个沦为魏家村村民饭后新谈资扯上关系。
但现在不一样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从陌生人变为了合作伙伴。哪怕他们的合作业务,是为了恐吓别人。
顾惊蛰回家的时候,顾父正坐在家里打的井边——头几回看到亲爹这个样子,顾惊蛰还会感到害怕,后来得知对方只是在用井水清洗木雕后,便任由他这样去了。
“惊,惊蛰,你回来了啊!”但是今天似乎有哪里不同,顾惊蛰敏锐地察觉到了父亲不对劲的地方,他不动声色地端着手,走到顾父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衣服。
“今天又在井边坐了一整天?”
“是,是啊……”
因为家里的成分不好,那几年顾父没少被拉出去批评教育,早年间他也是个读书人,父母对他的期待特别高,所以便养成了个阳春白雪的性子。
顾父不会吵架,只会说“这样不好”,即使被人指着脸骂,也只会红着脸说“不要这样”。
他的性子虽然软和,但却没人可怜他。顾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当初同顾父结婚,本想结的是相濡以沫,而顾父也的确是她理想中的丈夫。
但是世事无常,她最终还是受不了旁人的无端指责和辱骂,选择跳井而死。
至于她跳的那口井,就是顾父经常坐着的这口。
原本在她跳井后,小兵们还想用土把井给填上的,后来没有填的原因,是当时才十岁出头的顾惊蛰和他们拼了命。
从那个时候起,顾惊蛰才懂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
他用暴力和冷漠武装了自己,哪怕他的家庭成分不好,也很少有人敢主动招惹他。
顾惊蛰掏出麦乳精,塞进了父亲的怀里。
“这,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顾父有些惊讶,不过他知道儿子的原则,所以并没有误会这桶麦乳精的来历。
“你又去赌钱啦?”
顾父口中的“赌钱”,说的是城里的一家麻将馆。但那只是对方明面上的生意,暗地里操持的,却是些赌钱的买卖。
顾惊蛰之前同在那里看场子的人打过架,不止赢了不说,还成功的得到了麻将馆幕后老板的赏识。
对方一直有拉顾惊蛰入伙的意向,并且还许诺让他做麻将馆的二老板,但因为顾父不同意,这件事便暂时搁置了。
顾惊蛰瞧他这副草木皆兵的样子,就忍不住逗逗他:“没,一小姑娘给的。”
听到是小姑娘给的,顾父的眼睛先是一亮,看起来很开心,但很快又像是想到什么,整个人的情绪变得低落起来。
只听他哀愁地问道:“小姑娘家里是贫农吗?”
“……”顾惊蛰无奈了,将麦乳精又从对方的怀里拿了出来,朝屋里走去,“三代贫农,根正苗红。”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