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闻徵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因父母坚持让他接手闻氏,而放弃他毕生热爱的马术。
他对经营集团没有任何兴趣,之所以在大学辅修管理学专业,是为以后运营一间自己的马场做计划,却从未有过进入闻氏的想法。
当初闻徵的母亲本是照顾闻父原配秦娇的护士,两人在秦娇坐月子时勾搭上,不巧被她撞破奸情;秦娇由于刚生产身体虚弱、且受刺激过大,旧病复发,不到一年撒手人寰,留下只有一岁的闻家长子闻祈,即原书主角。
那时闻徵的母亲正好怀孕了,闻爷爷尽管不愿意,也不得不让她进门,条件是她今后必须要事事以闻祈为先。
如此一来,因母亲这段不光彩的过去,闻徵从小到大在闻家的日子相当难过。爷爷与父亲均不待见他,他父亲甚至当着他面说:“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可悲之处在于,哪怕闻徵心知肚明爷爷和父亲对他的态度,当父亲用无比蹩脚的理由——“我们可以多点相处时间”,邀请他回闻氏,他竟然信了。
常年被长辈否认打压,他实在太渴望家庭的认可,想得到和大哥同样的关注。
直到后来被推出来当戴罪羊,他才明白,种种全是父亲为闻祈铺路,他由始至终是个弃子。
最遗憾的是,上一辈子在车朝他撞来那刻,他方瞬间醒悟:
他的出生对父母和长辈来说或许是个错误,但为这个错误负责的人,绝对不应是他。
他完全值得更好的人生,只要离开闻家这个泥潭。
重新来这一回,他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守护好对他最重要的人和事,当然还有梦想。
至于闻氏,闻父自己犯下的错,该由他自己承担。
闻徵从回忆中回过神,不理会多脸懵逼的媒体,朝身边的易承昀点点头。
后者遂示意结束发布会,留下几个助理收拾残局,如来时一样挽起闻徵的手离开会场。
两人走的是贵宾通道,身后的门一合上,闻徵即时要抽出手,不料易承昀抓得那么紧,他压下不悦开口:
“我要离开处理点事,不用送。”
丝毫没被他“利用完就跑”的行为激怒,易承昀握住他的手,不慌不忙继续往前,淡定问:
“你要去哪?”
“去机场,回英国避一避。”闻徵没打算瞒他:
“我刚几乎把家族企业卖了,回家不是等着被打死么?”
从口袋掏出震动不已的手机,闻徵扫了一眼上面几十个未接来电,拔出电话卡掰开两半,干净利落抛到垃圾桶里,换上易承昀助理给他的新卡。
“不用麻烦。”易承昀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淡淡开口:
“你呆在我这里,闻家威胁不了你。”
听过他的话,闻徵沉思半晌,一时没开声。
易承昀默默看着眼前人,说实在他不认为闻徵会乖乖跟他走,但一宣布结婚就把“丈夫”放出国,他不会允许。
出乎意料,闻徵没跟他多费口舌,反煞有介事点点头:
“你说得对,这样将来会方便些,但我要把我的狗接过来一起,等下就去接。”
暗暗松了一口气,易承昀面不改色,颔首道:
“可以,车在外面等,直接往机场。”
闻徵一愣:“你、你怎么知道要去机场接它?”
易承昀松开他的手,改成一手虚搭在他肩上、外人看来更亲密的姿势,问非所答:
“我知道。”
闻徵狐疑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好奇心占据上风:
“少故弄玄虚,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狗在等下飞机运过来的?”
易承昀脸上又恢复那副面瘫样,仿佛他刚舒展开的眉头只是闻徵的错觉:“不告诉你。”
闻徵:切
酒店玻璃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布加迪,后面还跟了两辆保镖开的黑色越野车,又戳到闻徵不爽的点,为什么搞的跟黑X会似的。
据说易承昀没有偏好的车品牌,但所有车子清一色乌漆墨黑,像赶着用来奔丧。
而闻徵就不同,他的跑车红黄蓝绿白什么颜色都有,偏没有黑。
两人一起坐上车,闻徵脑中灵光一闪,逼近坐得笔挺的易承昀,问:
“你该不会是视奸了我的微博吧?说,哪个是你小号?”
易承昀抬手轻松将他摁回座位上,依然答非所问:“坐好了。”
到达机场的时间刚刚好,车一停稳,闻徵一眼望见宠物托运的工作人员推着大笼子出来,不等司机开门便飞奔过去:“宙斯!”
他喊了一声,通体雪白的萨摩耶扒拉着笼子,尾巴甩得飞快。
谢过工作人员,闻徵迫不及待打开笼子,搂住往他怀里拱的大狗,头埋进蓬松柔软的白毛里,熟悉的温暖让他心底发酸:
“爸爸好想你。”
易承昀踏下车,静静凝视沉浸在“父子重逢”喜悦中的一人一狗,平日冷漠的眼中,难以察觉地涌起一丝柔软。
闻徵给宙斯戴上狗绳,磨磨蹭蹭走到易承昀身边,小声问:
“我可以和它坐一辆车吗?”
易承昀依旧面无表情:“知道,上来。”
闻徵目瞪口呆:“和你、一起吗?”
易承昀露出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不然?”
这就奇怪了,据闻徵所知,易承昀有严重的洁癖。
闻徵心情复杂,他牵上宙斯,难得乖巧缩在车一角,尽量不碰到车里的另一人。
正当他胡思乱想,猜测今晚过后,易承昀会不会直接把这辆车扔掉,那人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里幽幽响起:“宙斯?”
闻徵回过神,嘴角牵起一丝恶劣的笑,扬起眼眉:
“是不是很威风?”
两人刚进大学时,因出色的家境、长相、能力等,同时被提名为校草,双方支持者撕得轰轰烈烈,那一届校草选拔投票数约等于全校学生人数。
结果闻徵一票之差落败,同时因易承昀的英文名是Apollo,被网上粉丝誉为“像阿波罗一样完美的男神”。
气得闻徵当天就把领养不久的狗的名字改成宙斯——阿波罗他爸。
“这是我的附卡。”
装作不懂他的暗示,易承昀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卡,修长的食指摁在座位上滑过去,眼也不眨:
“额度和我本人相同,你随意,要是不喜欢开我的车,自己买。”
闻徵眼皮跳了跳,真的假的?和本人一样,那不是个天文数字?难道这人就不怕他反水?
“你确定?”
嘴上是这么说,闻徵小心翼翼碰上那张卡,不放心问:
“第一个交易,你有把握什么时候能完成?”
半天没等到答话,闻徵狐疑偏过头,心底顷刻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易承昀定定盯着他,没有应下,沉声问:“我们好像还没谈妥,你这边用什么换?”
闻徵愣了愣,捻着卡的手缓缓收回,皱起眉头,迟疑问:
“我以为你想要下次大赛的全系列独家赞助商,不是么?”
闻徵在马术俱乐部有广泛的人脉,与不少欧洲皇室及中东酋长交好,当时他爸看中的正是这点,他便以为易承昀也一样。
易承昀摇头,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字不差背出合同条项,面无表情道:
“原则为等价交换,你该认真看,这个明显不等价。”
说完,他反问:“我差这点钱?”
这只老奸巨猾的死狐狸!
闻徵摁住怒火,没好气问:“那你想要什么?”
五光十色的夜灯在车窗外闪烁而过,照在易承昀深邃精致的五官轮廓上,明暗不定。
那对漆黑凌厉的眸子,犹如幽深的寒潭,又似蠢蠢欲动的猛兽。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动物本能的危机感让闻徵寒毛直竖。
他听见那人低沉的声音,在静默的车内尤为清晰: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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