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前任修罗场(3)

    殷雪罗一面与小鉴扯皮,一面扭头四顾, 瞧见已与自己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正装做若无其事看好戏的霍江怜,却是立刻计上心来。

    她装着受了惊吓的模样, 跌跌撞撞地跑向站的老远的霍江怜, 趁着后者尚在发愣之际,迅速地躲到了她的身后。

    原本打算置身事外, 看一场刁蛮郡主鞭笞情敌大戏的霍江怜,冷不丁被殷雪罗死死抱住了腰身。

    两人身体紧贴,后者还半搂着自己的细腰, 其鼻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自己的颈间, 热度竟一直从肩膀蔓延到了脸上。

    她当即面红耳赤, 又羞又恼, 双手用尽了全力,竟也摆脱不开,不由心头恼羞成怒, 口中却故意哄骗道:

    “大庭广众之下,妹妹这是做什么!淄川郡主不过是与你玩笑的, 阿罗只要好好向郡主赔礼道歉,她又怎会因此责怪你出言冲撞?妹妹还是快些出来罢!”

    殷雪罗闻言, 低头瞧了瞧自己与她的暧-昧姿势,心头也是略为尴尬,她真的不是想搞百合啊!

    肯定是小鉴这货, 一不小心把她的思路带歪了!

    于是,她身体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双手松开半搂的姿势,却是转而死死抵住对方的后腰。

    接着,她身体瑟瑟发抖,大声哀求道:

    “怜姐姐救我!今日,郡主在你举办的千菊宴上对宾客动手,竟是不将姐姐的颜面和家世放在眼里。

    莫非,姐姐也不敢得罪郡主,这才眼睁睁的看着妹妹挨打?”

    殷雪罗反将一军,气的被架在中间,下不了台的霍江怜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翻脸。

    可是,她却不敢这么做,想到自己的后续计划,她也只能生生忍下。

    当下,她只能望向淄川郡主,不情不愿地求情:

    “还请郡主看在我这个东道主的面子上,暂且息怒。”

    然而,霍江怜的想法虽好,却架不住淄川郡主娇蛮性子上来,已然敌友不分的状态。

    只见她凤目怒瞪,气场全开,扬起鞭子喝道:

    “霍江怜,今日本郡主非教训她不可!你现在若是不让开,执意护着这贱女人,莫怪我的鞭子不留情!”

    ‘糟糕!’

    霍江怜听罢,顿感天昏地暗,花容失色,心道这淄川郡主横行无忌惯了,今日被殷雪罗一句话戳中死穴,已然不肯善罢甘休。

    若是殷雪罗一直躲在自己身后,只怕这个蛮横无脑的郡主,还真有可能连自己也一起教训!

    她悔不该把这位白崇锡爱慕者中,分量最重却又最不好开罪的淄川郡主请了来,

    以至于现在事态闹大,不但毁了她精心准备的宴会,还弄得自己也名誉受损,下不了台,一时间追悔莫及。

    此时,躲在霍江怜身后的殷雪罗,听了淄川郡主的言语,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对方的表现,正中她的下怀!

    ‘这能当郡主的女人,果然脑子不笨,配合默契。’

    她要的,就是让别人以为自己和霍江怜在一条船上的效果,不由继续煽风点火道:

    “怜姐姐你看!人家郡主根本就看不上你!

    她不但搅了你的赏菊宴,扫了前来赏菊宾客的雅兴,还不顾你我的情意执意开罪于我。

    妹妹好歹也是代表了密关侯府赴宴的世子妃,一旦我有什么损伤,郡主岂非存心挑拨密关侯府与霍府的关系?”

    霍江怜气了个倒仰,没成想数月不见,殷雪罗别的没长进,嘴皮子倒是越发伶俐刁钻了。

    自己说话得罪了郡主,非要巴巴地拿她出来作筏子,也要看看她愿不愿意!

    然而,不待她有所决断,淄川郡主的鞭子便已呼啸而来,只见那长鞭尾稍,绕过了前面的霍江怜,直向殷雪罗后背抽去。

    “啊!”

    殷雪罗与霍江怜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不同的是,一个是毛事没有,装模作样的痛呼,一个是货真价实,真心实意的惨叫。

    原来,方才鞭子就要抽中殷雪罗的一瞬间,她的身影不经意地往旁边挪移了一小步,险险避过了这一鞭。

    而长鞭尾稍,则堪堪擦过她略微后仰半寸的胸脯,打在了霍江怜背后。

    随即,她故作中鞭,浑身一颤,脚步踉跄的回到了原位。

    如此一个细微的举动,在这般劲爆混乱的场面下,自是无人会去关注。

    眼下,众人只以为是淄川郡主武艺超凡,就算殷雪罗拿霍江怜做挡箭牌,也无济于事。

    至于霍江怜凄惨的叫声,她们下意识以为,这是女儿家受到了惊吓的表现。

    淄川郡主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对自己的鞭法一向自信,就算殷雪罗躲在他人身后,也休想逃过。

    “哼哼!本郡主的鞭子,可不是你想躲便躲得掉的!”

    淄川郡主傲慢的说着,又接连抽出三鞭。

    而每一次,殷雪罗都以同样的伎俩应对,屡试不爽。

    最后,她努力挤出几滴泪珠,装着泪眼汪汪的模样,还不忘拉着痛到脸色惨白,额角冒汗,妆都花了的霍江怜哀求道:

    “怜姐姐救救我!你我虽只相识一载,却是交浅言深,心意相通。姐姐既下了帖子请我来赴宴,又怎能眼睁睁看着郡主这般欺辱妹妹?”

    淄川郡主见她求助无门的凄惨模样,面有得色道:

    “你求霍大小姐,倒不如求求本郡主,只要你跪地求饶,给我磕十个响头,承认自己卑鄙无耻,配不上白世子,我还可以发发慈悲,考虑看看今日是否要放你一马!”

    殷雪罗玩心大起,面色哀戚,却比她更嘴贱嚣张道:

    “淄川郡主,妹妹今日也放话在此!

    只要你跪地求饶,给我磕十个响头,叫我十声姐姐,承认自己是因为嫉妒我嫁给了白世子,这才故意借机发难,

    那妹妹还可以发发慈悲,考虑劝劝我夫君,勉强收你做个妾室!

    你放心,我家夫君对我最是迁就,只要是我开了口,他便没有不应的。”

    淄川郡主冷不防被她戏耍羞辱吗,面露杀意,阴狠地盯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好的很!能嘴硬到这个地步,至少是个人物!

    但你当众侮辱本郡主,便是罪加一等,不过一个小小的世子妃,今日我要你死得心服口服!

    看你是否消受的起,我这个郡主的妾室茶!”

    霍江怜见殷雪罗死不悔改,句句刁毒,眼看着郡主被气得快要丧失理智,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她咬了咬牙,用尽了全身气力,奋力往外跑开。

    “刺啦”一声,她腰后的外衫,竟是在拉扯间被撕了开来。

    她转身披了丫鬟递上来的披风,也顾不得自己的后续大计了,秀眉怒挑大声说道:

    “殷雪罗,今日你自己作孽,须得你自己偿还!你我姐妹情尽于此,你若不愿向郡主赔礼道歉,休怪我这个主人秉公处置!”

    紧接着,淄川郡主便对身边的婆子喝道:

    “把这贱人给我绑了!我倒要看看,这回有谁敢拦着我教训她?”

    看着五大三粗的婆子向自己扑过来,殷雪罗冷笑一声,正要还以颜色,小鉴出现了:

    ‘不能动手!你家小白世子,还有十秒钟到达战场!’

    说完不到半秒,已转瞬切成柔弱无助小白花的殷雪罗,任由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拧住双手,还被掐了几把。

    “淄川郡主,先前,我并不知道你一直爱慕我家夫君,只是怜姐姐盛情难却,硬拉着我与你说话,

    妾身不知轻重,不知哪句话说错得罪了您,犯了大不敬之罪!只希望郡主您大人有大量,打死我也就罢了,左右我一条小命微不足惜。

    我只求您,不要牵连到密关侯府。无论是公公、婆婆,还是夫君,这些日子以来,都待我很好。”

    殷雪罗难得有机会当群戏女主角,表演的那是十分敬业,眼泪简直像不要钱一样说来就来,还时刻让小鉴注意观察自己的表情,须得哭成“仙女式落泪”。

    淄川郡主以为她死到临头,才知道后悔求饶,于是狞笑一声,对着那张脸蛋挥鞭道:

    “只要撕烂你这贱人的嘴,再吃我一顿鞭子,自然能解了我心头之气!你若是熬得住,我便大人大量,饶你一回!”

    殷雪罗紧闭双目,等待着身披金甲圣衣,脚踩七色祥云的大英雄降临。

    “住手!”

    果不其然,白崇锡在关键时刻及时赶到,飞身上前接住了这狠辣的一鞭。

    殷雪罗一看:

    ‘金甲圣衣是没有的,七色祥云也同样莫得,这个英雄是不是走错片场了?我至尊宝呢?’

    “谁敢动她!”

    白崇锡身影拦在了殷雪罗的面前,眼中有着凛然的怒火。

    “密关侯府的世子妃,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段月瑶来处置?”

    白崇锡一掌打出,面目狰狞摁住殷雪罗的婆子们,纷纷吐血倒飞出去。

    ‘哇!小白世子好帅哦!虽然他什么都没有,但是我还是勉强爱了吧!’

    殷雪罗心中犯着花痴,小脸却泪眼朦胧地扑进他怀里,带着无限委屈,娇声哽咽道:

    “夫君,我好心来赴霍姐姐的宴会,她竟看着郡主捏造罪名教训我!”

    霍江怜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人,心中咯噔一下,陷入了莫名的恐慌:

    ‘白崇锡不是受不了与女子亲近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他此刻会抱着,殷雪罗那个粗俗无比的女人?’

    见到心中男神白崇锡为这贱人出头,还打伤了自己的人,淄川郡主更是倒吸了一口气,愤然道:

    “是这贱人先污言秽语污蔑于我!”

    方才讥讽她的孙家小姐也跟着说:“不错!正是世子妃先犯了大不敬之罪,郡主才小小惩治了她一番!”

    殷雪罗有了靠山,胆肥作死更甚之前,理直气壮问道:

    “敢问这位方才便看不惯我的姐姐,妹妹哪句话,冒犯了郡主?”

    孙小姐一时语塞,忍不住心虚地瞥了一眼白崇锡,那些话,自己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一时间,同仇敌忾的世家小姐们纷纷无语凝噎。

    她们谁也不敢,把殷雪罗讽刺郡主是为了心上人,才刁难她的话说出来,否则便是公然落了郡主的面子。

    白崇锡瞧着众女哑口无言的样子,大致也能猜到这位刁蛮郡主的一些心思,他冷声威胁道:

    “既然说不出,若郡主还执意要污蔑内子,不妨就到太后与密陵王面前评评理!”

    淄川郡主气的怒目切齿,却又硬生生憋着,不敢对白崇锡吐露一个字。

    今日之事,若是闹到了太后面前,又被父王知道了,自己定是落不到好。

    就算殷雪罗那贱人罪名属实,可是这事儿宣扬出去,别人只会说她段月瑶没本事抢男人,就只能仗势欺人对付情敌,那她的名声和尊严还要不要了!

    好在方才也已经收拾了这个小贱人一番,如今退让一步,左右也不算吃亏!

    这么想着,她只得咬碎牙齿往肚里咽,收起了鞭子,认栽道:

    “算了!本郡主大人有大量,既已小惩大戒过了,今日便饶你一回!

    日后若再敢冒犯,本郡主定会找到机会收拾你!世子总不能每一次都能及时护着你的!”

    淄川郡主看着姿态亲密的两人,觉得无比刺眼!

    论美貌,家室,性情,她有哪点比不过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贱-人!

    为什么太后偏偏要给这两人赐婚?白世子为什么要护着她?

    “既是如此,那多谢郡主开恩了。郡主对内子的恩德,白崇锡铭记于心,来日定当回报!

    还有霍大小姐,从今往后,也不必再往密关侯府下帖子了,你我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好!”

    白崇锡说完,便搀扶着“挨了鞭子”,凄凄惨惨的殷雪罗,从一群看热闹的女人中间走出去。

    霍江怜爱恨交织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白崇锡的身影,嫉妒的火焰快要将她燃成灰烬:

    ‘为什么会这样?白崇锡不是应该无比痛恨殷雪罗的吗?’

    ‘在梦里,那个从未碰过她一根手指头的白崇锡,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女人,露出这样愤慨的神情!’

    ‘无论是倾心于他的拂月,或是善解人意的贺灵玉,都不能左右他的判断!莫非只是换了一位世子妃,他便动了真情?’

    面对这个猜测,她忽然觉得手脚冰冷,心中对梦境的真实性也产生了一丝动摇:

    在梦中,她预见了自己嫁给白崇锡以后,国破家亡,不甘死去的结局。

    自那之后,她便日思夜想着,要摆脱这个悲惨的命运。

    虽然她人微言轻,改变不了大燕亡国的下场,但是最起码,她可以跳出密关侯府这个火坑。

    而如今,当看到代替自己嫁入侯府,却没有重蹈自己覆辙的殷雪罗,居然过得比前世的她还要滋润万分。

    甚至,对方还得到了梦中她机关算尽,求了半辈子也没求到的白崇锡的珍视。

    这令亲手将如意郎君拱手相让的霍江怜,情何以堪!

    ……

    白崇锡神色晦暗地,扶着有气无力的殷雪罗出了霍府,后者也借机窝在了对方的怀里,还不忘指挥霍府的下人,端上几盆昂贵的名品菊花。

    候在马车边的阿福,见到世子妃小脸惨白,嘴唇青紫,一副遭了大罪的虚弱模样,吓得立刻跑过来,让殷雪罗搀扶着她上了马车。

    “世子妃,您这是出什么事了?”

    阿福吊胆惊心的小声问,

    ‘是哪个不要命了,敢跟您过不去!’

    殷雪罗冲他笑了笑,有气无力的说:“不过是挨了一顿鞭子。”

    “哪个挨千刀的敢对我们世子妃下手?他就不怕我们密关侯府的报复吗?”

    阿福义愤填膺道。

    ‘连刁毒狠辣的世子妃都敢惹,此人怕是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出手的是淄川郡主。”

    白崇锡在一旁默默的补充道。

    阿福顿时焉了:‘这是真打不得,也惹不得的硬茬子。世子妃这回看来是真的要认栽了。’

    转眼一想:‘淄川郡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世子妃过不去呢?’

    随即,视线偷偷地滑过自家世子的俊脸:

    ‘唉,又忘了世子这个蓝颜祸水了!世子妃这一次多半是无辜受累!’

    白崇锡随后上了马车,才刚刚坐好,便有一颗脑袋无比自觉地靠了过来。

    他忽然不带温度的笑了一声:

    “你还在装模作样!其实,刚才你是知道我来了,才故意装可怜装柔弱,激郡主那样说吧!”

    殷雪罗把头往对方的怀里埋了埋,含糊其辞道:

    “人家真的挨了顿鞭子呢!那郡主用眼睛一直瞪着我,好凶呢!”

    白崇锡不为所动:“千菊宴是你自己要来的!来之前,你明明就知道是鸿门宴,来者不善,为什么连那两个狗腿子也不带着?”

    ‘否则的话,就算郡主要治她的罪,一时半会也奈何她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警报:下章早上9点,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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