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渐渐被乌压压的黑云吞没,殷雪罗白日里看到的雨积云, 果然已经酝酿好了最大的恶意, 将倾盆暴雨一泻而下。
与此同时,正在逗弄小兔子的殷雪罗, 抬头望着云层里的电闪雷鸣, 忽然怔怔的入了神。
阿福见状,有些畏惧的提醒道:
“世子妃, 我们村的老人说下雨天的时候,那是有神明在天上行云布雨,为了表示尊敬, 凡人是不能直视乌云雷电的。”
殷雪罗叹了口气,深色哀怨道:
“阿福, 我们仙女都是住在云上的仙宫里的, 若不是为了等你家世子, 我怕是早就回仙界去了。”
小鉴:‘不要碧莲!’
阿福:‘世子妃每天都说她是小仙女,这话请原谅小的实在没法接!’
所幸,殷雪罗也没要他昧着良心吹捧自己, 而是独自起身回了房间。
白崇锡回房间的时候,看见果盘上好好的一个梨, 已经被戳成筛子了,上面还插着三根没拔下来的簪子。
殷雪罗懒懒的靠在床上, 手里还剩两股镂花金钗,眼皮也没抬一下,随手对着四米外桌上摆的那盘梨就是一甩, 看似有气无力的动作,却能稳稳的插中目标。
这一幕,令白崇锡立马回忆起,那日在酒楼里被她暗算的心酸往事,有些心惊肉跳:
‘这扔暗器的水准真心不错,该不会这女人又想用来对付我吧?’
‘上一回是他让着她,不与她计较,但是若还胆大包天想着有下一次,他是绝不会束手就擒的!’
眼下,瞧见殷雪罗一副生着闷气的模样,缺乏相关经验的白崇锡,也不知该怎么哄人,干脆也就不哄了。
左右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过了。
他一个出身尊贵的世子,能处处为她着想也是极致,但他也没有给女人伏低做小的兴趣。
于是,他杵在一旁,安静等待,直到确认对方已将手中的危险物品都扔完了,才施施然的走过去。
到了床边,他正想侧身躺下,不想殷雪罗就地一滚,整个人占住了他即将睡下的地方。
见此,白崇锡反倒不着急了,静静的看她作妖。
“哄我。”
殷雪罗趴在床上,侧过头看着他。
白崇锡想了想,这个要求还不算过分。
如此,他便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乌发。
殷雪罗立即把脑袋靠到他腿上,眯起眼,露出了猫咪被顺毛时,那一脸舒服享受的表情。
白崇锡低头,透过垂落的发丝,瞧见她一脸陶醉的模样,手上的动作不由又重复了两遍。
‘这么做大概可以了吧!’他心中带着猜测想着。
殷雪罗见他没两下就停了下来,把头往他腿上蹭了蹭,提醒道:
“继续。”
白崇锡不久前还对殷雪罗厌憎交加,严防死守,而此刻,又与对方这般亲昵温情的相处,竟一时间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又摸了两回,才随即说道:
“睡吧!明日厨房料理了金瞳剑虎,你便有口福了。”
殷雪罗分寸把握得当,被哄好了,便温驯如猫咪,立刻翻身滚到了里边,空出位置让他躺好。
熄灯以后,窗外大雨磅礴,雷声鸣鸣,却越发衬托屋内的安静。
白崇锡忽然想到了中秋那一夜,若是没有那嬉笑声,也是应该和此刻一样的安静。
当时的他是孤衾枕寒,彻夜难眠。
而今,只不过是枕边多了一人,却没了那种怅惘与空虚。
窗外的天空无止境的黑,而雨,下的也越发大了。
白崇锡躺了许久也无法入睡。
因为,殷雪罗一直盯着他看,那犹如实质的眼神,他作为武者,实在无法装作不知情。
对方心里想着什么,他也一清二楚,只是还不想点破,也不想就这样接受。
最尴尬的是,被对方这样一直静谧的看着,他向来清净无欲的身体,竟慢慢升腾起了一道邪火。
十八年里头一遭与女子这般亲近——同床共枕,软玉温香,鼻翼间还有传来的幽幽女儿香,他又哪里能心如止水,毫无涟漪?
白崇锡明白,她这又是在不死心的撩拨自己。
经过多次交锋,却屡屡失败的他,已经从中深刻领悟出两个道理——
想要战胜殷雪罗,就要先从免疫她的撩拨开始;
想要免疫她的撩拨,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她的撩拨。
而眼下的情况,自己更是万万不能退缩,否则,一步退步步退,无疑又会助长这小女人得寸进尺的脾气。
有句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他转过头,与她面对面。
半刻钟后……
白崇锡看着她。
许是这夜色太浓,他竟觉得她的双眼,仿佛浩瀚的星夜,扑闪扑闪,带着某种未知的神秘,反倒令自己慢慢陷进去。
他沉不住气了——
再这样与她静静对视,心脏就像被她握在了手心,任她掌握节奏。
他不能再这么继续看下去了。
“你不睡觉,一直看我做什么?”
他开口,也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夫君的眉毛又浓又密,鼻梁又高又挺,嘴唇的形状也漂亮,我好喜欢。”
殷雪罗小声说道。
这样的回答,白崇锡并不意外,但是为何,此刻亲耳听到她说,自己的心脏会砰砰直跳。
许是窗外的雨声太过急促,好似鼓点,带动了他的心跳。
许是黑暗的夜色将他内心的虚伪与卑劣,悄悄释放了出来。
白崇锡不动声色顺着她的话:“有多喜欢?”
殷雪罗反将了他一军:“夫君闭上眼,我便告诉你。”
今晚,白崇锡很想听一听她的答案,便顺从的闭了眼,“你说罢。”
她的回答,是黑暗中贴上来的两片湿软唇瓣。
这一次,白崇锡终于清晰的体会到男女亲吻的感觉——
她的嘴唇柔软又温暖,慢慢将自己的唇瓣吮住,就像她平时吃糕点那般,一小口一小口轻轻的咬……
白崇锡后知后觉,自己又中了她的“圈套”!
——却被转瞬而来的,一种强烈又酥麻的刺激,侵占了大脑。
又忍不住慢慢回应,仿佛只有在这浓重如墨的黑夜里,才可以短暂的,放纵自己真正的情绪。
从沉默到生涩,再从生涩到急切。
渐渐地,隔靴搔痒的热吻,已经不能满足他此刻内心的澎湃渴望。
方才心中所思种种,皆已被他抛之九霄云外。
这该死的温柔!
白崇锡伸出左手,穿过两人身下,绕到了她的背后,又抬起右手,从她头顶一路轻轻抚下,停在了她的后颈,随即两手发力,将对方整个娇小的身躯都带进了怀里。
他紧搂着对方,忘情的亲吻,屋内回荡着他浓重的喘息声。
过了不久,白崇锡一个翻身,将她牢牢扣住,然后又心满意足地继续享用自己的“猎物”。
他抵住了她的唇舌,吻得生疏又放肆。
殷雪罗双手环抱住他,温顺的回应。
白崇锡开了闸的热情,如同暴雨狂风,不留一点缝隙。
所有的克制与压抑,都在这顷刻间,被汹涌的情-潮吞没。
白日里谨慎持身的谦谦君子,黑夜中却化为了狂野贪婪的凶兽,纵使殷雪罗淬骨境的修为,也逐渐有些吃不消。
十八年的不近女色,一旦破了戒,那积累的欲-潮一旦如山洪爆发,再加上武者的力量加成,哪里是她这样青涩的身子能够轻易承受的。
不知何时,他玉色的大手,已悄默默地,覆上了殷雪罗只可意会的地方,感受着它的曼妙滋味。
隔过暗夜,殷雪罗也看到了他沉沉的,陡然升腾起熊熊火焰的眼神。
——他已然情动深处。
殷雪罗头皮发麻,被他这般暧昧的禁-锢身下,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结实流畅的肌理,还有仅仅为她一人热烈跳动的心脏。
她抵在对方如铜墙铁壁的怀抱,竟然有种插翅难飞的惶恐。
白日里昙花一现的念头,忽然又冒了出来——她当真做好接纳白崇锡的准备了吗?
又或者,她可有把握,不久的将来,对方是否会心甘情愿的为了她,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
‘不!他不会!在他心中,对自己不过是对女色的需求和自私的占有欲罢了!’
这时,天空一道响雷劈过,殷雪罗惊呼一声,吓得躬身缩进了他的怀里。
而白崇锡汹涌上来的情-欲,也被这没眼力见儿的雷声打断,恢复了些许理智,随即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不禁郝然。
不过,他随后便开始安慰自己,殷雪罗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哪怕对她生出绮念,也算不得什么羞耻之事,这才定下神来。
第一回看到因为害怕,吓得躲在自己怀中的殷雪罗,白崇锡只觉好笑:
“我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竟是怕打雷。”
前者只顾着埋头不说话,他觉得对方这示弱的小模样,也颇有些招人稀罕,忍不住就想抱在怀里安慰一番。
指间还留有一丝温暖,白崇锡不由地握了握,似要将其握在掌中。
他的心间,已开始留恋那在短暂瞬间一手盈握的,比棉花还要不可描述的触感,就像刚做好的还热乎着的嫩豆腐。
若非见到殷雪罗害怕的样子,他也是还想摁着她,再细细感受一回这深刻滋味的。
或许这一次,他还想要更加深入一些。
只可惜,机会稍纵即逝,身体中的热情被他的理智禁锢,逐渐消退。
如今,他怀抱着她入眠,也是另一种美妙与满足的滋味。
只是过了今晚以后,无论他如何否认,也再无法欺骗自己,殷雪罗在他心中占据的比重越来越多。
理智想要堤防她,拒绝她,远离她,身体的本能意志却迫不及待地想要信任她,靠近她,占据她。
他终于想清楚:
既然被逼的逃不开,忘不了,那么他就只好将与她有关的一切,都牢牢掌握在手中,令她死心塌地的爱着自己,躲不掉,也挣不脱。
殷雪罗呼吸着白崇锡身上清冽温雅的气息,却浑然不知,对方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时候,便已存了要将她牢牢绑在身边的心思。
这一夜,窗外雷雨交加,北风呼啸,而屋内的两人,也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要在这寒夜里相互取暖,气氛前所未有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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