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快乐哦!!!
第二日,雨仍是淅淅沥沥的下。
殷雪罗缓缓睁眼, 发现白崇锡正看着自己, 而身体也仍被对方紧拥在怀,惊奇的有些愣住了。
她一瞬的眼神懵懂, 被白崇锡纳入眼中, 一颗清冷的心变得柔软熨帖。
“夫君?”她唤了一声。
“阿罗。”他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遗憾道,“看来今日是无法入山了。”
‘我的温泉计划也泡汤了!’殷雪罗靠在他身上, 郁闷的心想。
“那我们今日要回去吗?”
“昨夜大雨,此时赶路容易引发山石滑落,看来还得再留一日了。”
白崇锡望向窗外说着, 忽然就想起今日已是农历九月廿七,三日后便是父亲的生辰了, 不出意外, 应该赶得上。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他心中自动冒出了这一诗句,着眼当下,却也是恰好应景的。
将眼神从窗外回到怀中佳人身上, 他带了一丝笑道:
“今日左右在庄子里无事,我教你写字可好?”
‘……’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 殷雪罗被瞬间炸蒙了。
‘我这是撩汉过头了?’
‘怎么就撩出来一位家庭教师了?!’
当初她说让白崇锡教自己读书认字,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存心调戏调戏对方而已,当不得真的!
她把自己整个人埋进被窝里,用女童的声线幼稚的回答:
“囡囡不要!夫子说, 下雨的日子,就是用来躲在被窝里睡懒觉的!”
白崇锡的眼神有些危险,轻柔又蛊惑的说:
“既然阿罗想睡觉也可以啊,只不过再陪你睡下去,我却不能保证会不会忍不住对你做些什么了。”
毕竟,一个初次开荤的年轻男子,又是血气方刚,大抵是无法挡住爱-欲滋味的。
更何况,他还压抑至今都没有通房丫头为他纾解过。
而且,经过昨夜的亲密与一番心理建设,如今,他已经看清楚,想明白:
他为什么不能争取本该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昨夜这种情形下,他为什么还要按捺自己蠢蠢欲动的渴望?
殷雪罗是自己的妻子,只要他喜欢,自然可以要她;
就算他对她没有爱,但所有人毕竟都以为他们早就同房了。
以前自己坚持不碰她,是出自对她的厌恶与憎恨,如今既然她还算合自己的心意,那么他再继续坚持,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面对白崇锡直白又带着些许暧昧的话语,殷雪罗却是一阵沉默。
她静静思索了片刻,突然就从被窝里钻出来,一脸平静地捋好自己的长发,然后诚恳地握住他的双手,道:
“请老师教我,我生平最爱学习了。”
‘呵呵。’被屏蔽了一夜的小鉴被她的反应逗乐了,‘主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快就要颠覆你好吃懒做的学渣人设?’
白崇锡也她对逗笑了,自己只不过浅浅的试探她一句,却洞若观火的看穿了殷雪罗的弱点:
‘哼哼!原来如此!
别看你往日里对我百般调戏,火辣表白,
说到底,却不过是一个未通人事,色厉内荏的十六岁小姑娘而已。
你嘴上的那些话,估莫着是自幼跟随父兄混迹军营,学来的流氓腔罢了。
但凡我咬牙坚持,到了最后关头,你便只能不战而溃了。
毕竟骚话一学就会,倘若真让你亲身体验,八成就是缩头乌龟。’
看来,他这位原先一直以为是天生流氓的世子妃,恐怕至今也没有与自己实战的胆量。
之前,自己面对她花样百出的招惹,宁死不屈,这才让对方屡屡获胜,洋洋自得;
如今,自己终于想通了,反其道而行之,打算顺了她的色女本意,却令这小女人临阵怯战,自食苦果了。
原来,这才是应对殷雪罗套路的正确方式!
白崇锡忽然有种出了一口怨气的舒爽,既然如此,他便已在心中做好打算,要把从前的桩桩件件都好好清算一番,然后再一件一件的从她身上讨回来。
一旁的殷雪罗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一步退后的臭棋,就被对方揭开了整个老底。
她正在思考一个高难度的课题——
《论一个知识份子要如何成功扮演文盲?》
白崇锡虽然姓白,但是人并不傻白甜。
大婚以后,其实两人的接触并不多,对方这才不容易发现可疑之处。
所以,她之前维持原身胸无点墨的人设,也不是太难,
而今,却是要让她在对方眼皮底子下造假,这就需要万分小心了。
……
两人起身一番洗漱,出门到了主屋,见留陵王和晁二两位大爷一个也没出门,他们用了早饭以后,便又回了房。
宣纸在桌案上铺开,白崇锡亲手研磨。
殷雪罗的眼神,无比自觉的就从书本溜到了那只手上。
不知不觉,墨汁已顺着她手中的羊毫笔,在纸上滴了一小片。
白崇锡看她魂不守舍的盯着自己的手,也想起了她说过这手可以玩一年的话,却不为所动。
为人师表的白崇锡,面色凝肃的提醒道:
“你若不用心写,我便将你的兽皮送给小王爷,正好他昨日便眼馋这皮子,想要拿了去献给太后。”
殷雪罗只得收回眼神,照着本子上的文字,胡乱提笔临摹。
“你写的不对。”
白崇锡走过来,从背后握住她执笔的手,调整了一下,才就着姿势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写下一个殷字。
“夫君写的字真漂亮。”殷雪罗拍了老师的马屁,见他毫无反应,只得照着他的字开始临摹。
白崇锡也放开了握着她的手,侧立一旁,监督她练习写自己的名字。
待对方几遍名字写下来,他乍一看,作为初学者来说,竟然还写的不错,至少比五岁才开始练字的白崇关写的好多了。
这却是殷雪罗故意为之,她觉得吧,这个开头很重要。
万一她表现的很差,白崇锡更加可着劲磨练她,命她抄书怎么办?
所以,自己还不如稍稍表现的优秀一点,说不定还能少写几个字。
白崇锡看着殷雪罗一学得有模有样,下笔腕力比起普通秀才都来的沉稳有力,字中隐约已有风骨峥嵘,不由满意的点着头。
他觉得,自己这个妻子还是有文学上的天赋的,只可惜自幼无人教导被耽误了。
‘看来,自己还需时常抽空,多多教导她才是。’
就比如现在——
接下来一整个早上,白崇锡切实履行了启蒙夫子的职责,教导殷雪罗统共临摹了三页千字文的内容。
末了,他还不忘考考对方,在后者认出一小半的字后,心中甚是欣慰:对一个文盲来说,这样的天赋,足可称道了。
“好累啊!手都酸了。”
在白崇锡宣布“上午先到这里”之后,殷雪罗赶紧放下笔,露出手腕递到他面前。
白崇锡环着她,握住细细的腕子边揉边说:
“初学本是如此,你已算是很不错了。下午再练练,每日记住这些字也就够了。”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留陵王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金瞳剑虎肉走进来,正要招呼人,却看到白崇锡一手环抱着殷雪罗,另一只手正在给对方小心的揉腕子。
“……”
他嘴巴越张越大,眼睛圆如牛眼,捧着盘子的手,仿佛不堪重负,渐渐不支,随即一抖。
“小心!”
早就被肉香吸引的殷雪罗,见盛肉的盘子被他抖落,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托住了即将摔落的盘子,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肉没事。
“你……你和她……你们?”留陵王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吓当中。
‘不是说好的被懿旨绑在一起,没法选择,不谈感情的吗?这又要怎么解释?’
他要是到现在还看不出白崇锡的心思,也就不配入选七君子了。
这小子藏的可真够严实的啊!
明明喜欢人家,喜欢的私底下还这副德行,竟然嘴上还死不承认!
枉费自己还为他打抱不平,才屡屡刁难那女人,结果出了不少洋相。
“我们本是夫妻,这样有何不对?”白崇锡毫不掩饰的看着他说。
以前是他自欺欺人,不愿承认对殷雪罗这样的女人有意。
如今他既然想通了,左右也瞒不住,索性早点让好友们知道自己的态度。
殷雪罗捧着肉,一脸莫名的看着受到打击的小王爷,猜疑道:
“小王爷,你喜欢的莫不是我家夫君吧?”
留陵王愤愤的看着她,道:“本王喜欢的是女子!”
殷雪罗反而表现的愈加奇怪:“那你反应这么大?就是还对我余情未了了?”
既然知道了好友的心思,留陵王自是懒得同她置气:
“你想得倒美!我反应大,只是不理解崇锡这般优秀的男子,怎么偏偏看上了你这样不学无术,又嫉妒成性的女子!”
“我夫君就喜欢我这么坏啊!干卿何事?”
“这年头,难道真爱还非得要求学富五车,人美心善的吗?平民百姓那么多不识字,不纳妾的,就都不配拥有爱了?”
殷雪罗没好气的回怼。
这人实在是嘴欠,让人不怼不快!
白崇锡眼看两人又要打起嘴仗,为了避免再次无辜被波及,干脆把场地留给他们,自己走出门去。
留陵王被她拿话堵的语塞,又见好友已经走了,只好冷着张俊脸甩袖走人了。
殷雪罗则留下来,独自享用了第一盘出炉的异兽肉。
……
此时,大雨虽停,但山道土路也由此变得泥泞湿滑,不便赶路,因此,众人就打算在庄子多留一日。
殷雪罗打扮停当,带着翠桐出了门,见到兄弟三人在前厅喝茶:
留陵王眼神专注,撩着低眉顺眼,带了几分局促的绿萝,还不时让她给自己续茶。
而白崇锡与晁英尘坐在一处,冷眼看他孔雀开屏。
绿萝见到世子妃进来,眼前一亮,连忙过来行礼,然后顺势到了她的身后,有种找到组织就安全了的感觉。
见到小美人被款款而来的殷雪罗挡住,留陵王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粘在绿萝这俏丫鬟身上的目光。
殷雪罗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问:
“夫君,既然今日不动身,下午可有安排?”
留陵王放下茶盏回答她:
“喝酒品茶,谈诗论词!你一个妇道人家,与丫头们回房绣花便是,莫要整日里缠着大老爷们。”
每次话不过一句,就被此人针对,殷雪罗心下也是无奈的紧,却不妨碍她礼尚往来的性子。
她轻笑道:“哪里来的长舌妇!”
“我自与我家夫君说话,他却在此处捻酸吃醋,上蹿下跳,替我男人摆起谱来了!我公公婆婆都没这么管过我!”
留陵王觉得自己说的话并不过分,毕竟男女有别,古来如此,却又惹来这女人的一顿讥讽,心气立刻就不平了。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王爷,哪怕没有实权,只是个空架子,那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就能蹬鼻子上脸的。
然而这一回,他的另一个好兄弟,却没有站在他这一边,只见晁英尘劝道:
“小王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世子妃再怎么说也是崇锡的夫人,怎么才一来,你便要赶她走?”
随后他又转头笑问白崇锡:
“你同他夫人斤斤计较,崇锡可是会心疼的,对吧?”
这时,后者如他所愿,并且付诸行动,起身走到殷雪罗身边:
“下午并无安排,你可有想做的事?”
留陵王心头哇凉哇凉的,崇锡虽然没有出言,可就这番宠溺的态度,还用得着表态吗!
殷雪罗还记得他和自己的约定,于是双手乖乖的放在膝盖上,乖顺的回答:
“我都听夫君的。”
留陵王见着她们夫妻俩如若无人的交谈,心中委屈:
‘什么大老爷们,什么男女有别!’
‘分明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呵呵,男人!有了妻子,兄弟就被抛在脑后了!’
而晁英尘,其实心里清楚小王爷为何会特别针对殷雪罗,就像一年前他针对茶茶一样,这人除了舔狗还有个臭毛病,就是入戏太深。
小王爷生性孤僻,自从对方以他与白崇锡的保护者自居开始,便对他们有了种奇怪的保护欲和独占欲。
就像母鸡对自家的小鸡仔一样,既操心,又包容,却独独排斥外人,生怕其他坏女人把自家的小鸡仔叼走带坏,拐进坑里。
之前,这种独占欲并不明显,加上当初茶茶的出身并不清白,晁英尘也就任他婆婆刁难儿媳一般去了。
如今到了人家正经世子妃头上,却不能再放纵他了。
晁英尘看着小王爷垂头丧气的样子,想着:
‘这人大约是真缺个能管住他的女人,这样一来,他才没那么多闲工夫管人家夫妻的闲事。’
最后,白崇锡虽然只顾着与殷雪罗交谈,但也不可能真的丢下两位好友不管不顾。
而后者也能明白前者作为主人,不可能一直陪着自己。
于是大家各退一步,结果就是一群人都窝在了书房。
三个风流才子写诗作画,饮酒畅谈;
绿萝翠桐侍立一旁,伺候笔墨,端茶倒水;
殷雪罗在屏风后的案上写写画画,得空了还练了几个字;
端木栖柳在旁边扎马步,倒也自得其乐。
就这样,众人算是各忙各的,过了一整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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