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殷雪罗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 就算她出门, 也再没有了暗卫的跟踪。
端木栖柳早早就被放出来了。
殷雪罗带着两婢,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就在这时, 见到了淄川郡主的车队经过。
让到一边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了跟在马车边上的一个婆子。
正是当日在望泊江冰嬉会, 伸手将自己从看台上推落的凶手!
原来是她!
殷雪罗立马冷下了脸,一路跟随淄川郡主的车队,来到一座宽敞的马球场地。
今日正好有世家贵族在进行马球赛, 里头倒是热闹的很,而且大多都是贵族子弟, 以及后宅亲眷。
殷雪罗打着故意挑事的算盘, 特地挑了个显眼的位子坐下。
不出一刻钟, 淄川郡主果然在下人的提醒之下,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并且带着一脸找茬的表情, 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
“殷雪罗!当日本郡主便说过, 你若是得罪了我,白世子总不会每一次都能及时护着你!”
殷雪罗一脸讶然的看着她, “咦?这不是未来的三弟妹吗?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又招惹了你?”
‘若非你故意引诱,把我带到那个地方, 我又怎么会遇上白崇关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凭我金尊玉贵的身份,又怎会这么草草的与侯门嫡次子订了婚!’
淄川郡主心中恨恨地想着,却是不敢将心里话说出口。
她紧紧攥着双手,面目狰狞,嘴角挂满冷笑,
“以你对本郡主做的事,就算杀了你也不解恨!既然还没进门,我就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你!好叫你知道,与我作对的下场!”
段月瑶一挥手,身后跟着的十余名侍卫立时拔刀上前,要将殷雪罗擒住。
殷雪罗只是蔑笑一声,身后的端木栖柳就剑如流星,刺了出去。
瞬息之间,便有两名侍卫被穿喉而死。
这一下,看到死了人,不单是看台上的所有人吃惊不已,就连作为凶手的端木栖柳两女,也都震惊的停了下来。
她们只是按照大小姐教的剑法,本能地出招,没想竟是如此犀利又致命。
而一众侍卫,这才知道面对的是两个要命的高手,纷纷慌了手脚,段月瑶更是惊骇失色,尖叫道:
“殷雪罗你敢!区区一个世子妃,竟敢伤王府的亲卫!本郡主要你以命抵命!”
“大小姐,怎么办?我们杀人了!”
端木栖柳一脸无措的看着殷雪罗。
殷雪罗却一脸淡定,“那又如何?挡我之人,死不足惜!”
“好一个挡我之人,死不足惜!夫人果然有气魄!”
一道身影从背后而来,狭长的影子笼罩住她全身,对方冷漠又带着揣摩的语调,一下子就将她定在了原地。
淄川郡主不满的转过头,想要看看这个胆敢介入两人矛盾,还敢公然声援死敌的人,是何方神圣!
却不料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立如灼灼日晖,动若朗月清风,眉如刀锋,目若寒星,神采英拔的高大男子。
正是慕翎!
殷雪罗循声望去,竟还是并未易容的慕翎:
她这才惊觉,二十年过去,这人的容颜几乎没变,只是眉梢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曾经一往无前的锋芒毕露,化为了内敛却更加强势的上位者气度。
“你是何人?”淄川郡主问道。
慕翎置若罔闻,看也不看出声发问的淄川郡主,而是把目光,悠然地落在了殷雪罗尚且青涩的面容上,柔和的问道:
“你若是不喜欢他们,我便替你杀了,怎样?”
端木栖柳警惕地拦在殷雪罗身前,看着这个动辄要帮大小姐杀人的古怪男子,一脸戒备。
殷雪罗表情淡淡,反问:“阁下何许人?我为何要你替我杀人?”
“倘若你听过千山雪这个名字,就一定知道我是谁。”慕翎试探的问。
殷雪罗装着不认识他,不慌不忙,还从神色到表情,都写满了莫名其妙,却是将演技发挥到了巅峰,
“这位先生,是否欺负我没听过说书?”
“千山雪自然是二十年前正道出了名的美人,可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
“我自好好的在跟我未来的弟妹交流感情,你却忽然冒出来要替我杀人?莫非你是打抱不平的武者?”
慕翎看着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在与什么人说话的殷雪罗,不禁摇了摇头。
近来,他掌握了不少,关于这个密关侯世子妃的举动和信息,也是在知道了这些后,他其实有些失望。
殷雪罗并不像阿雪,或者说,她本质上不像一个快意恩仇,洒脱自在的武者,她更像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一个会为情所困,为情所苦的刚烈女子。
慕翎甚至完全无法想像阿雪会委曲求全,放下自己先天高手的尊严,屈身于后宅,跟一大群人勾心斗角,过着祈求风流丈夫宠爱这样憋屈的生活。
她不可能是阿雪,也不可能是她的女儿!
在看了殷长满的全部生平以后,慕翎竟然只能无可奈何地,将与阿雪这样相似的殷雪罗,归为偶然的巧合!
他本该厌憎这样一张令自己挂念了二十年的脸,出现在别人身上。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人换作并不惧怕自己的殷雪罗,他却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愠怒。
“既然如此,你亲自动手便是!”慕翎旁若无人的回答。
淄川郡主却是一脸恼怒,这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放言要杀了他们替殷雪罗出气,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殷雪罗,光靠手下算什么本事,你敢不敢跟本郡主单挑?”
淄川郡主有点怵她手下两个一见面就杀人的保镖,只好试图激怒殷雪罗与自己单打独斗,再名正言顺地教训她一番!
这话却是正中殷雪罗的下怀,“好啊!既然未来弟妹都开了口,我这个做大嫂的自然无有不从的!”
淄川郡主听她一口一个未来弟妹,明晃晃地讽刺自己屈居她之下,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也不想与她逞口舌之快,当即转身跃下了看台。
殷雪罗见她这一跃,便知她只有锻体境的根基,于是也跟着下了场。
此时,马球赛还在进行当中,这突然跳下来一个淄川郡主,场上的人顿时就乱了阵脚。
“本郡主要与密关侯世子妃当众解决私人恩怨,拳脚无眼,你们都给我闪开!”
淄川郡主一甩长鞭喝道。
一群侍卫很快清了场,这群被驱逐到看台的世家子弟,见有好戏可看,一个个的哪里肯走,统统留了下来,就等着看郡主和密关侯世子妃的热闹。
淄川郡主也不以为意,看的人越多,待会儿殷雪罗被自己抽的满地找牙就越狼狈。
殷雪罗站在她面前,看着对方娇艳的面容却是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禁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个世道,女人为何总是为难女人?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开你,却不想,郡主依旧不领情。”
淄川郡主重重一哼,道:“殷雪罗,明明是你毁了我的一切,夺人所爱,有什么话,等你被我教训以后再说也来得及!”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便脚下一蹬,整个人借力扑上来,扬起长鞭,带着呼啸声,接连落下。
殷雪罗从容不迫,先是侧身避开她的第一鞭,后是一个腾空后翻,避开她扫下路的第二鞭,再是落地背对郡主的瞬间,一个扭腰,避开了第三鞭,第四鞭——
淄川郡主记记落空,心里也开始浮躁起来,就在这时,她忽觉眼前一花,手腕一痛,长鞭竟然已经落入了对方手中。
“你一共打了四鞭,现在,该我还你了!”
殷雪罗冷声说道,“我要你从今以后,再也不敢拿鞭子抽人!”
说话间,她手腕以极快的频率轻抖,也是一连挥出四鞭,回敬对方。
灌注了真元的长鞭,仿佛一瞬间有了灵性,竟都是狠辣歹毒地冲着淄川郡主面门去的。
然而,只有锻体境的淄川郡主,根本避不开这迎面而来的四鞭。
她此刻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是绝望又惊恐的闭上双眼。
“啊!”
淄川郡主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声,双手颤抖地捂着自己的脸。
她只觉得整张脸火辣辣的,就好像被鞭子撕裂了一般。
“不要!求求你,不要毁我的脸!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
淄川郡主瘫倒在地上,恐慌万状,生怕殷雪罗再次挥鞭,不肯放过她。
“住手!”
这时,看台上忽然传来一声大喝,接着便有一道身影应声而出,一把扯住了长鞭的鞭梢。
定睛一看,却是秦峥!
看到淄川郡主这般痛哭求饶,惧怕不已的模样,秦峥心生恼意,
“世子妃未免过于歹毒了些!纵使你身手不凡,也不该一言不合,对姑娘家的脸动手!”
殷雪罗看着他,讽刺的笑了笑,
“我歹毒?淄川郡主骄纵跋扈,秦将军这话,方才在她带着王府侍卫刁难与我的时候,为何不说?”
“我不过是有能力反击,便成了歹毒?原来秦将军仗义执言,还要看对方的身份,殷雪罗受教了!”
不过,殷雪罗还是松开了握着长鞭的手,又淡淡地看了眼涕泪纵横的淄川郡主,威胁道:
“从今日起,你再敢来找我麻烦,我便让你尝一尝,真正毁容的滋味!”
说完,也不理会秦峥,带着端木栖柳扬长而去。
从旁观看的慕翎露出了感慨的神色:‘既像,却又不像!’
紧接着,他也施施然跟着殷雪罗离去的方向走了。
留在原地的秦峥,听殷雪罗这话像是留了余地,心中一喜,赶紧转身察看淄川郡主的伤势。
“表哥,我的脸好疼,我被殷雪罗那个贱人毁容了!你为何不替我报仇?我要划花了她的脸!”
淄川郡主语气尖锐又痛恨的说。
秦峥却恍若未闻,反而不顾她捂得死紧的双手,硬生生地掰开,在对方的凄厉尖叫声中,见到了四条猫咪胡须一样排列地,整齐可爱的红痕。
‘果然没下狠手!’
秦峥长吁了一口气,又不由惊讶的笑出声:
他当真没看错人啊!
这白崇锡的世子妃,果然是个高手,而且明显就对这个跋扈蛮横的死丫头,留了情面了。
可惜,自己方才救人心切,却是误解了对方,还斥责对方手段歹毒。
秦峥知道错怪了人家,想起之前种种,也越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
被人跟了半条街,带着幕篱的殷雪罗终于忍无可忍,
‘就算你长得帅,也不能这么痴汉!’
她咬牙切齿地回过头,看着一副闲的没事干的慕翎问道:“阁下跟了我这么久,究竟想做什么?”
慕翎淡淡的说:“夫人十分肖似我的一位故人,不知可否与在下谈一谈?”
最终,殷雪罗经过左思右想,还是打算趁着今日,尽早解决这桩麻烦。
她相信自己要是敢拒绝,慕翎也绝对敢在大半夜的时候,跑到她床头来找她谈心。
殷雪罗跟他进了金樽居的厢房。
待摒退了其他人,殷雪罗才抬起眼问:“阁下有什么话,便赶快问吧。”
“不急,夫人喝什么茶?”慕翎悠闲的问道。
殷雪罗心中念头一转,改变了喜好说:“湄江翠片。”
“哦?夫人难道不爱喝雪顶乌龙么?”慕翎看着她。
殷雪罗不经意的挥了挥手,道:“我对茶素来没什么讲究,只要香的,我都爱喝。”
“不知夫人令堂何在?”慕翎忽然转移话题的提问,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慕翎这是在怀疑自己是千山雪的女儿了!’
殷雪罗推断出对方的意图,立即面带愠色道:“阁下这话却是冒犯了!家母早在十五年前,便仙去了。”
慕翎一面在心中鉴别着殷雪罗的情绪,一面动作漫不经意地转着茶杯盖。
殷雪罗看到他这个小动作,立马就知道对方在判断自己的情绪是否作伪,
‘必须打断他!’
于是,她起身行礼道:“若是阁下想知道的,是我的隐私,请恕我不能奉陪!”
“夫人何必着急着走?既来之,则安之。”
慕翎稍稍释放了一丝先天境的威压,殷雪罗立即配合着面色煞白地坐了下来。
“阁下还有什么要问的?”殷雪罗气的红了眼圈,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架势瞪着他。
那双带着嗔怒的眼,太像软绵绵地冲他发脾气的阿雪,以至于慕翎再度恍惚了一瞬。
心中暗叹:她怎么可能是阿雪!
阿雪那样冰雪聪明,又狡猾的女子,无论喜欢谁,对方也只有把她捧在心尖疼爱的份,又怎会舍得让她伤心一分一毫呢?
慕翎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殷雪罗,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就在后者快要顶不住的时候,他才又问了一句:
“你可愿认我为父?”
咦咦?
这算是什么剧情展开?
殷雪罗一瞬间脑洞停不下来:
像是什么潜规则啊,干爹啊,还有初恋白月光的替身啊,父女恋情结啊,光源氏养成啊,等等。
慕翎难道真的是受刺激过度了?
找不到她报仇,就要找一个与她长得相似的替身养在身边,哪怕看看也好?
“你若点头,我可以封你为大梁的公主!”
“到时,不用说是白崇锡一个用情不专的男人,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会去摘下来献到你面前。”
慕翎轻描淡写的诱惑她,顺嘴还抹黑了白崇锡一句。
这简直就是一个令人难以拒绝的诱惑!
只可惜殷雪罗是个小仙女,前不久才刚刚拒绝过成为尚书夫人的提议,所以这一次,她十分感激,并且业务熟练的拒绝了。
“为何拒绝?你可知,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会有什么下场?”
慕翎知道她的处境,也知道等过了这个年,无论是太后,霍家,还是密关侯府,都不会放过破坏了世家联姻的殷雪罗。
被休弃、无人敢娶已算是她最好的下场!
“阁下对我的处境倒是非常了解,只不过,你终究不明白,为了守护一人,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算得了什么!”
“哪怕前路多荆棘,有死无生,我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殷雪罗入戏太深,连自己也被感动了。
此刻,她眼中含泪,却尽是倔强无悔的痴情,竟然令慕翎微微动容。
……
成功忽悠了性情中人慕翎的殷雪罗,总算得到了对方可以离开的许可,继而面带痴情无悔、内心洋洋自得地打开了厢房大门。
而甫一开门,眼前就出现了白崇锡的身影。
他披了一身白狐裘衣,安静地伫立在门外,显然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许是方才殷雪罗费尽心机蒙骗慕翎太过投入,所以没有发觉——
然而,现如今,她刚拒绝了慕翎的诱拐,说完一番痴情不悔的真心话,还美目含泪,黯然神伤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为了白崇锡这个“心上人”,痴心不改的模样。
这就很尴尬了。
果不其然,白崇锡默默牵起了她的手,郑重而又坚定地握在手中,眼神从旷日持久的冰雪,肉眼可见地融化为一片漫无边际的温柔情意,熏然欲醉,
“阿罗,从前是我不懂你,伤了你的心。从今以后,我定不会三心二意,也不会疑你分毫。我们回家吧!”
互相折磨,怨恨猜忌了那么久,兜兜转转,却是被他听到了这样一番真情流露的话。
白崇锡心想:不论祖母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他统统不想去计较了。
他这一辈子,终究还是逃不开阿罗的手掌心!
哪怕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自己也会耐心的等着她,陪着她,直到她重新接受自己的一日。
当着慕翎的面,自作自受的殷雪罗,也只得低头含羞默认地,随自以为听到了真心话的白崇锡离去。
这一回,白崇锡没有因为她与慕翎独处一室,而跟她吃醋、吵闹,大约也是托了这一番话的福。
途径酒楼大堂,殷雪罗在楼梯口停了一下。
白崇锡随她的注意力看去,就见那说书人正激昂澎湃地,说到剑圣率领正道围攻大雪峰一战。
“……这剑圣慕翎,被夺了未婚妻子,发誓要向魔头复仇,却不料竟一招败于殷秘剑下。”
“然而,屠杀了数百高手,以五大宗门血祭了大雪峰的殷秘,却没有对剑圣下手!”
“而是一袭青衣,飘然而去,自此杳然无踪迹,消失于天地间。”
“剑圣虽觉奇怪,但是爱妻心切,当即便冲进地牢寻找千山雪的踪影。”
“唉,这一战后,三途教大护法一脉,折损了大半,正道宗门更是损失惨重,除了悟道山千机寺的泓善禅师与剑圣以外,冲上大雪山峰顶的数百精英高手,全军覆没。”
“也是因为这一战,殷秘最大的秘密,才终于被人得知。”
“世间哪里有什么千山雪!这正道的第一美人,剑圣的未婚妻子,竟然就是殷秘本人!”
听到这里,整座酒楼里的观众,都不可思议地惊呼起来。
“梁老,这也太扯了吧?你不是说殷秘是天下第一高手,他怎么可能是剑圣的未婚妻?”
一位忠实的听众提出异议道。
“是啊!事实就是这般出人意料!”
“谁能料到,殷秘其实是个女子,不仅如此,还拥有绝世无双的美貌。这样也就能理解她先前的作为了。”
“千山雪在成亲前夕被掳走,其实就是殷秘自己自演自导的一出戏罢了。”
“盖因正邪不两立,她早已双手沾满正道高手的鲜血,自然不可能再与剑圣做一对平凡夫妻,因而,她干脆选择了悔婚!”
“而毫不知情的剑圣,却误以为心上人被邪宗魔头掳走,因而号召正道,趁殷秘闭关突破先天之际,杀上了大雪峰。”
“一对情侣,由此反目成仇,三途教大雪山分舵被毁,殷秘不能接受属下因她而死的结局,也不忍对毫不知情的剑圣下手,于是只好带着这个秘密永远的离开,飘零天涯……”
殷雪罗听得冷汗直流:这是什么天雷狗血的苦情戏?
她哪有这么想?
这个相爱相杀的结局,改的也太魔化了吧!
“小老儿的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
“但是,小老儿还要向各位看官当中的某个人,传递一句话——无论逃到哪里,阁下都难逃一劫!”
白崇锡大吃一惊,这剑圣名为“慕翎”,他的未婚妻子叫做“千山雪”,那岂不就是慕千山之名的来历?
莫非西梁国师,就是这故事里,二十年前参与大雪山一役的剑圣慕翎?!
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些事,倘若国师当真是慕翎,那么他又为何一直纠缠着阿罗不放?
见殷雪罗继续往楼下走去,白崇锡也只得暂且抛开了疑问,与她并肩而行。
见到白崇锡一脸冷凝的上楼,结果又与殷雪罗一道出来,端木栖柳本能地,就有些警惕这小白脸会对大小姐发脾气。
然而,待他们走近以后,包括阿福在内的所有人,看到的竟是自家世子爷,露出了许久未见的春风化雨的柔情,还紧紧地握着一脸别扭,但是眼圈却红了的世子妃的手。
两人并肩从酒楼里出来,因着出色的容貌,顿时吸引了无数百姓的驻足停留。
白崇锡扶着殷雪罗上了马车,又抬头望了一眼站在窗前负手看着自己,俊美犹如天神般的男子。
自从对方说出,要封阿罗为西梁公主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原来这就是慕千山的真容,竟然是这般出色的男子!’
‘可他既是西梁国师,又有剑圣身份的顶级武者,按理说要什么女人得不到,为何偏偏要对阿罗纠缠不休?’
上了马车后,白崇锡见殷雪罗立刻变得不近人情,倒是也不意外对方的突然变脸。
毕竟,他早就知道这人会演戏的很,又什么都不肯对他说。
他知道这是对方拒绝自己的信号,于是也没有再得寸进尺。
谁叫自己先前因为猜忌她与别的男人有私,失了理智,言行实在太混账了些!更别提自己还因为纳妾之事,伤透了她的心!
如今,只要阿罗还愿意与自己一道回府,他便已于愿足矣。
他也没有奢望过阿罗会允许自己进繁春小筑。
然而,眼看着她当真一言不发地带人离去,白崇锡还是有些难受。
“世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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