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飞来横祸

    密陵王府

    就在昭惠太后懿旨下达的同时,礼部尚书魏仪也前往密陵王府, 与庐陵王, 以及密陵王达成了一番合作协议。

    晁国公眼见就要倒向昭惠太后一派,身为中立派领头羊的魏家, 终于坐不住了。

    为了坐稳自己两头吃香的地位, 不让太后和小皇帝一家独大,他在魏太妃的授意下, 暗中联系了庐陵王。

    三月中旬大朝,御史弹劾兵部尚书兼密关侯白靖枢拥兵自重,暗通北戎, 投敌叛国,有府中妾室与下人口供, 及私通北戎的亲笔手书为证。

    庐陵王来势汹汹, 人证物证俱在, 魏家从旁胁迫,昭惠太后心知魏家倒向庐陵王,独木难支, 迫不得已之下,只得将密关侯全府下狱。

    因着太后认定严清行乃是庐陵王的拥霡, 故而并未将密关侯满门收押刑部,而是改由大理寺调查讯问。

    又钦点了大理寺卿卢从道为主审官, 刑部尚书为副审。

    因此事还涉及到了军队机密,又命靖寇元帅亲自监督此案。

    于是,在白崇锡留书出走的半个月后, 密关侯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满门下狱。

    纵然知道密关侯是受无端牵连,但在人证物证齐聚,铁板钉钉的“事实”面前,

    昭惠太后除了着大理寺卿谨防庐陵王的人,防止对方在狱中对密关侯突下毒手之外,一时之间也别无他法。

    半月后,已身在边塞的白崇锡,终于得知了侯府出事的消息。

    他当即意识到形势的严峻,便将两匹招眼的宝马,留在了已经迁回边塞的殷府大门外,独自乔装回了望陵。

    然而,等他轮换坐骑,披星戴月地赶回来,却得到了密关侯以叛国罪名定案,全国海捕捉拿自己这个漏网世子,五日后侯府满门于午门外腰斩弃市的结果。

    白崇锡万分艰辛地乔装混进了城,却不敢在这个当口去找小王爷和晁英尘。

    他心里清楚,若是小王爷当真有办法,只怕先前的这一个月里,就已经尽了全力来拖延定案的时间,至于晁二这位脂粉少爷,就更不用指望了。

    他现在迫切地想要了解此事的前因后果,而唯一的人选,便落在了任职于刑部的堂兄,白崇琏身上。

    尽管这样贸贸然找上门去,也十分危险,但是时间紧迫,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

    直系亲眷涉案,哪怕刑部介入调查此案,白崇琏这个刑部郎中仍旧受到牵连,非但不能参与此案的审理取证环节,并且就连原先的职权也被人架空,坐了冷板凳。

    因而这些时日,白崇琏得了空闲,都去酒楼喝酒听曲,明面上是做出一副失意颓丧的模样,暗地里却透过自己的人脉关系,收集关于这桩案件的进展。

    在白崇锡的直觉当中,必是有人时刻盯着自家堂兄的。

    他脑中苦苦思索,该如何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接近对方。

    这时,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到一位抱着胡琴的卖唱娘子经过。

    白崇锡计上心来,“……”

    两刻钟后

    胡同里步出一位高挑纤细,乌鬓袅娜,看不清容貌的卖唱花娘。

    他迈着羞涩的小碎步,抱着胡琴步入酒楼,一步一步上了台阶,沿途倒是引来一些好事者好奇的打量,但在注意到对方比自己还高的个子以后,便纷纷失去了兴趣。

    伪装成花娘的白崇锡目标明确,径直走到已经点了一位姑娘弹琵琶的,白崇琏的雅座旁边,低声问道:

    “这位公子,可要听曲子?”

    白崇琏余光瞥见来人裙摆上劣质的刺绣珠花,立时大倒胃口,不耐烦地挥挥手,道:

    “走走走!没瞧见爷这里有人了?一把破琴有什么可听的!”

    白崇锡压低了嗓音,不自觉模仿起某人对自己撒娇时的语气,道:“大爷~”

    白崇琏一瞬间犹如浑身过电,却是被他磁性满满的娇嗲声煞到了,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他控制不住地抬起头,想看看这个没眼色的花娘,究竟是什么庸俗的姿色,结果就在对方羞答答抬起头的刹那,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你……留下!”

    白崇琏咳得满脸通红,在艰难缓过一口气后,忙不迭地递了一角银子给弹琵琶的娘子,示意她离开。

    琵琶女得了赏,顾不得生意被抢,千恩万谢地起身离开去找下一位客人。

    白崇锡强忍着女装的尴尬与不适,坐了下来。

    只见白崇琏假装喝酒的工夫,时不时瞄向某个女装大佬,嘴角以一种奇快的频率,不停地向上微抽,竟是笑意忍的煞是辛苦。

    一盏茶过后,他如同历经了艰难的考验,这才憋住欲要哈哈大笑的冲动,一本正经地冲他招了招手,道:

    “你……离得近一点。”

    白崇锡抿着唇,不自在地往前蹭了点,继而拿起胡琴似模似样的调了弦,才开始拉曲子。

    虽然曲子十分简单,基本没什么难度,但白崇琏还是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沉抑。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给他,说道:

    “手艺是差了点,再回去好好练练吧!这是赏你的银子!”

    白崇锡低头接了过来,感受到他在银子底下塞了张小字条,当即起身行了一礼,才缓缓退出去。

    出了酒楼,白崇锡摸进一条小巷,待四下无人,立即将对方传来的字条打开。

    本以为白崇琏给他的字条上,写的应当是下一次方便联络的时间和地点,但他显然猜错了。

    字条上只有一句话:

    “或可寻严清行一试。”

    白崇锡闹不明白了,堂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叫自己去寻刑部尚书严清行?

    他不是副审之一么?!

    就算他不是庐陵王的党羽,也应当不会偏私任何人,更不用说密关侯府与他从无往来。

    自己去寻了严清行,岂不等同于自投罗网?

    只是单凭一张字条,白崇锡不敢轻易冒这个险。

    他在城里转悠了大半日,最终还是打算先去靖寇元帅府瞧一瞧。

    父亲怎么说也与靖寇元帅有些交情,两人又分属同一阵营,此事对方理应不会置身事外才对。

    傍晚,白崇锡才到了靖寇元帅府附近的一条胡同里,却忽然遭遇了埋伏。

    在察觉到胡同前后过于安静的气氛后,他心知不对,于是飞快后撤,恰好堪堪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无数毒针。

    “白崇锡,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九城兵马司的副统领,早已被庐陵王收买,此刻他带着人马,专为在此伏击,有可能前来寻找靖寇元帅援手的漏网之鱼。

    只不过,他唯一没有料想到的是,如今的白崇锡,并非他所想像中的刚突破到培元境。

    在中品五毒还魂丹的作用下,白崇锡目前已经是培元境后期的修为,而且,即将到达大圆满。

    白崇锡从一浪接一浪的军队之中突破重围,但他并未对这些人下死手。

    然而,他很快就感觉到,有两道极强的气息锁定了自己。

    有凝神境高手!

    凭直觉,白崇锡甚至判断出两人的境界,其中有一道气息,几乎可与当日捕捉自己的师父慕九不相上下。

    他抽身而退,急速向城外掠去,身后的两名高手,却始终不紧不慢地缀在身后,难以甩脱。

    情况分外凶险!

    就在他无路可走的时候,来人才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无极城凝神境武者;

    还有一位二十许岁,身段妖娆的娇媚女子,她正是庐陵王的爱妾——“玉孟夫人”,也是当日在望泊江畔,参与对付阿罗的琅嬛渡弟子。

    这两人当中,无极城的那位高手,气息更为强横一些,玉孟夫人稍逊。

    “原来,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南燕第一美男子呢!”

    “当日在江岸来的匆忙,我没有把你看仔细,不想你竟然还是培元境后期的修为,果真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也难怪,就连殷秘的传人,也为了你神魂颠倒,不惜暴露身份,命丧黄泉也要保你平安!”

    玉孟夫人惊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纵然到了穷途末路,也依旧皎如月华,神姿高彻的白崇锡,不由动了心思,

    “唉,这样好的皮囊,我既不忍心将你交给无极城的人,让他们白白糟蹋了,又不忍心看着你腰斩弃市。”

    “左右你的靠山都没了,要不,你就做了本夫人的相好,随我去琅嬛渡?”

    无极城的武者闻言,看了对方一眼,不悦道:“离玉孟,你可是忘记了庐陵王的吩咐?要将此人全须全羽的带回去!”

    玉孟夫人不以为意,撩开自己的长发,举止俱是慵懒多情,道:

    “我琅嬛渡的人,又何必看他一介武夫的脸色!无极城若肯放弃这个小白脸,本夫人自有好处奉上!”

    白崇锡眼神凌厉,拔剑相对,道:“很可惜,我对你这样的女人毫无兴趣!今时今日,你们若不杀我,来日,我必报杀妻之仇!”

    玉孟夫人眯了眯眼,厉色道:

    “果真是个不知好歹的!”

    “本夫人现在改变主意了!待将你擒下,就给你灌上‘百日春’,好好调-教一番。”

    “我倒要看看你这小白脸,届时会怎样求着要上本夫人的香榻!哼哼,想来定然有趣的很!”

    白崇锡面色阴沉,一剑划破长空,使的却是天芒剑圣的剑技,竟同时将两名凝神高手,卷入到澎湃千钧的剑气之中。

    “有点能耐!不过,也是雕虫小技罢了!”

    玉孟夫人冷喝一声,纱带飞转,自带强横罡气,抵住了天芒剑气的入侵。

    无极城的武者动手就更直接了。

    他一掌打出,只是几个呼吸,高出三个境界的罡元,便穿透了剑气,破了白崇锡的剑招。

    “何须做这些无用的挣扎,束手就擒吧!”

    他不耐地打出第二掌。

    同时,玉孟夫人也出掌了,两人同时牢牢锁定白崇锡的周身大穴,意在一招之内,令其失去还击之力。

    白崇锡被强悍霸道的掌力,震得连退五步,又见两人同时挟卷着罡元,雷霆般笼罩了自己,而他却一动也不能动弹。

    就在白崇锡山穷水尽之时,忽然从旁杀出一名黑衣蒙面人,出手各与两人对了一掌。

    无极城的凝神后期高手,与琅嬛渡凝神中期的玉孟夫人,竟然同时被他未尽全力的浑厚掌力,瞬间震飞出去。

    ‘先天?’

    两人俱是大骇。

    借此机会,黑衣蒙面人并未乘胜追击,而是立刻带着白崇锡,瞬息消失在原地。

    ……

    白崇锡惊讶的看着这位身份神秘,境界之高,功力之强盛,不下于先天高手的蒙面人,带着自己来到了一座普通的宅院里。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白崇锡拱手道。

    然而,黑衣人虽然出手救了他,但是白崇锡明显能够感觉到,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嫌弃与不满。

    这就很奇怪了!

    对于自己的道谢,他也没有任何回应,而是转身进了房。

    白崇锡跟着对方走进去,却意外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令他从前相当亲切的书墨气。

    这是只有经年累月,沉浸在书堆里钻研学问的人,才有的香气。

    然而,这个味道,却是出现在一位疑似先天境界的神秘高手身上,这就不得不令白崇锡满是震惊与意外了。

    “侯府如今只剩你一人在外,你如何能这般鲁莽行事?”

    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声音如同清溪流淌,就算是训斥人的话,也给人以谆谆教诲的舒适感。

    白崇锡越发觉得就连这个声音,也充了满熟悉感,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听过。

    而且,这人显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与处境!

    白崇锡确定了对方是友非敌以后,问道:“敢问前辈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出手相救?”

    黑衣人闻言,眼神扫过他,流露出显见的冷嘲之色,道:

    “你不必知道我的身份,也不必问!”

    “你只需明白,密关侯府出事,我是唯一能救你们的人。”

    白崇锡这回确定了对方对自己的确反感,但是或许因为某种缘故,又非得救下自己不可。

    当务之急,不是探究对方的身份来历,因此,他虚心求教:

    “敢问前辈,如何才能救我侯府满门?”

    黑衣人走到太师椅前坐下,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白崇锡这才知道,侯府不过是卷入朝中纷争,成了两派斗法的牺牲品而已。

    “据我所知,这一次明面上,是魏家联合庐陵王府,设计陷害了你父亲,但其实,暗中出力的,还有西梁皇室与无极城的人。”

    “西梁皇室意在搅乱燕国的朝局,方便浑水摸鱼,而无极城的目标却是你。”

    “庐陵王不会放任你父亲,任他完完全全掌控兵部的地盘,这才选择在魏家投靠之际发难。”

    白崇锡见他将背后黑手一一指出,肯定的语气就好像亲眼所见一般,不禁暗暗奇怪,道:

    “那依前辈之见,我们该从哪一方下手?”

    黑衣人道:

    “指证你父亲通敌叛国的,是你府上的苏姨娘,跟据我的调查,她确是西梁皇室与无极城的双重间谍。

    “现在离行刑只剩三日,最快的方法,就是暂时稳住西梁皇室与无极城,让这苏姨娘自己翻供!”

    “最好,再让她反咬庐陵王的人一口,如此一来,密关侯府便可安然无恙。”

    白崇锡虽然认为此人分析的没错,但是要想出办法,能稳住无极城与西梁皇室的同时,还让苏姨娘自己翻供,简直难于登天!

    眼下他手上,哪里还有什么能打动这两大巨头的筹码?

    黑衣人再度用那种对他横看、竖看都不满意的神色,轻蔑地盯着他,一度让白崇锡产生错觉,自己是不是拐跑了他家闺女。

    不过,他转瞬一想,

    ‘这位前辈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并不像是随口说说的,莫非他已有打算?’

    白崇锡对他躬身行了个大礼,道:

    “请前辈指教。”

    黑衣人见状,眼神淡淡的开口道:

    “也罢。这一道保命符,终究还是要用在你身上。”

    白崇锡不解其意,却见对方起身,又继续说道:

    “我手中的确有一件重要物件,是无极城与西梁皇室都遍寻而不得的。”

    “只是我无法现身,此事只能由你亲自与苏姨娘交涉。”

    白崇锡听了,脑中更是稀里糊涂,不明白这位前辈明明看他不顺眼,却还要用自己重要的宝物,来换取密关侯府的满门平安。

    “只不过,我还有一个额外的要求——”

    见对方提出了条件,白崇锡心中浓厚的不安与疑虑才消减了一些,

    “前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便是,只要能让密关侯府安然脱险,白崇锡必定赴汤蹈火,也要办到前辈的要求。”

    对方冷哼一声,带着讥诮的口吻道:

    “放心,你绝对做得到!”

    “明日你只要按我说的,亥时以后去刑部大牢见苏氏,与她交涉即可。”

    白崇锡一脸意外,“苏氏难道不是在大理寺收监么?”

    黑衣人道:

    “那是太后为了保护密关侯一家,才将他们关押在大理寺。”

    “其实,苏氏早在日前,便被单独调到了刑部大牢,为的就是怕她遭人利诱暗害。”

    白崇锡听了,在脑海中细细思索起来。

    要潜入刑部大牢倒也不难,怕就怕惊动了其余在押犯人,引来值守的狱卒。

    再加上刑部尚书也许是庐陵王派系的人,对苏姨娘的看守肯定是极其严密的。

    要在重兵把守的刑部大牢里,不惊动任何人接触到苏氏,他却是没什么把握。

    但是,时不我待,白崇锡决定要尽力一试,倘若功败垂成,那也是天意如此。

    他虽然不清楚这位神秘的前辈,为何要让他在亥时以后再潜入,但他还是暗暗记下,姑且按照对方所说的去做。

    “今晚,你暂且在此躲避一晚,夜行衣我已经备下了。”

    黑衣人走到门前,感知到四下无人,才道:

    “二十年前,正道围攻大雪峰,殷秘以一屠百,只身离去以后,救下了一名少年,将一副画卷交给了他保管。”

    “从此以后的二十年,殷秘便销声匿迹。”

    “因此,无论正邪二道,或是无极城与西梁皇室,都想通过这个最后见过殷秘的少年,来找到这幅画。”

    “而这少年,便是你的父亲。”

    白崇锡睁大了双眼。

    照此说来,他们父子二人,果真与这位先天高手有缘得很:

    多年前,殷秘救了他父亲,前不久,阿罗身为殷秘的传人,又救了他的命。

    “这幅画卷,名为《河洛美人图》,传说乃是一位异界仙国的大能,以仙魔之力汇入爱人的画卷之中。”

    “只要找到大能留下的机关,同时以这幅画作为机关阵眼的钥匙,就能打开通往异界仙山的通道。”

    “纵然是凡人之躯,也能得此大机缘,进入仙国。”

    白崇锡虽然怀疑,这世间是否到底真的存在仙魔神佛,但令他更不明白的是,既然这副《河洛美人图》是殷秘交给父亲的,为何最后却落在了这位前辈手里。

    “你无需奇怪!”

    “这幅画是被你父亲遗失,机缘巧合之下,最近才辗转到我的手里。”

    “所以,只有你以白靖枢之子的身份与她做交易,无极城才会相信这幅画真的在你手中,届时,他们自然懂的如何取舍!”

    白崇锡听了他的计划,隐隐感到有一丝怪异,但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黑衣人走后,他想了一夜,也没想到哪里有问题,直到最后模模糊糊地做了个梦。

    醒来以后,只记得梦到了小时候的事,具体的内容却想不起来了。

    次日亥时一刻

    白崇锡黑衣蒙面,悄无声息地扮成狱卒的模样,潜入了刑部大牢。

    本以为会受到重重盘问,不料里头竟然连个狱卒的人影也没有。

    白崇锡谨慎地往前,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若是万一有埋伏,他也能及时知晓。

    然而,当他看见明晃晃挂在墙上的一大把钥匙的时候,不由生出了一个念头:

    ‘前辈特意交代,要我亥时以后前来,他会不会已经提前引开了大牢的守卫?!’

    时间紧迫,白崇锡来不及细想可疑之处,赶紧拿了钥匙进了大牢。

    苏姨娘关押在最里头的单独一间牢房,倒是方便了他们谈话。

    看到里面从棉被到炭火,应有尽有,他就知道对方在这里待遇不差。

    当白崇锡开口叫她的时候,苏姨娘无比意外,

    “白世子?!你竟然这般大胆,还敢只身潜入刑部大牢?难道你不知道,外面到处都在抓你吗?”

    白崇锡见她毫无惧怕之色,便单刀直入的说:

    “我来与你谈一桩交易!”

    苏姨娘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轻抚着秀丽光滑的指甲,幽幽问道:

    “世子与妾身,有什么交易可谈的?你莫不是要重金贿赂妾身,改口替密关侯府翻案?”

    “不错,我要你承认是受了庐陵王的指使,才刻意构陷密关侯。”

    苏姨娘听了白崇锡的话,忽然咯咯娇笑起来,

    “这简直是妾身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凭你如今的功力,就能威逼我翻供么?世子未免太过天真!”

    “我手里有《河洛美人图》。”

    白崇锡静静的说着,观察到苏姨娘一瞬间瞳孔一紧,神色讶异的表现,才继续道,

    “我知道无极城找了这幅画很多年,只要你能洗脱密关侯的罪名。事后,我便将此宝物双手奉上。”

    苏姨娘狐疑的看向他,道:

    “我虽不知你是从何处知道画的名字,但是我潜入侯府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的东西,单凭你一句空口白话,就要让我相信,未免太可笑了!”

    “我说有,自然是真话。若是存心欺骗,密关侯府上下百余口,如何能逃过无极城的报复?”

    苏姨娘将信将疑的打量着他,看他说得如此笃定,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先见一见画是真是假!”

    白崇锡不耐道:

    “只有你洗脱了侯府的罪名,我才会将这画取出来。”

    “否则,拼着我侯府满门死绝,我也要毁了这副画,谁也得不到!”

    苏姨娘沉吟片刻,感觉白崇锡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若画作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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