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崛起

    半年后

    三途教与长阳宗率先开战了。

    起因则是因为一个二流宗门。

    这半年里, 殷雪罗率领三途教的五百教众,讨伐二十四年前, 附庸五大宗门攻上大雪山的正道宗门, 还有那些在决战之时, 反水倒戈的邪宗叛逆。

    由此,一连灭了十九个门派以后, 不但三途教圣尊雷厉风行,铁血无情的作风, 一时在武者世界广为流传;

    还有她手下以明桀为首的,一众骁勇善战的亲卫,也在凡界乃至于市井之间声名鹊起, 广为人知。

    当然,在此期间, 也不是没有高手试图挑战过殷雪罗。

    然而, 这些打着替天行道大旗, 想要踩着殷雪罗上位的侠士们, 统统反被她的圣尊亲卫踏在脚下, 或是加入三途教, 或是尸骨无存。

    而眼前这片坐落于三国中央,陡峭险峻, 景致宛若仙家洞府的昆仑峰,正是二十四年前,三途教总坛的位置。

    如今,这昆仑峰却被一个叫做离火门的二流门派占据了。

    就在殷雪罗打定主意, 要对这离火门动手的时候,却收到了长阳宗送来的,一份火-药味十足的警告信函。

    写信的人是长阳宗宗主江彭山。

    信中提及,离火门乃是长阳宗宗主夫人的娘家势力,并威胁她这个圣尊,倘若动了离火门一根毫毛,就要出动门派当中的半步先天高手,灭三途教满门。

    殷雪罗看着这份言辞倨傲,很有火-药味的信函,不由地笑了。

    “这凡界的长阳宗算哪根葱,也敢口出狂言,要灭我三途教?!简直愚昧至极!”

    荣小菀忍不住飙起了杀气。

    明桀向前一步,拱手道:“属下愿为先锋,势必一夜踏平离火门!”

    殷雪罗斜睨他,忽然问:“你出了手,就不怕往后再见到某人,挨她的骂,不好交代?”

    明桀被她打趣,顿时老脸一红,闷闷的说:

    “属下自从打定主意,随圣尊征战凡界,就没有打算能回去,就算十年八年后,真的回去了,说不定人家早已嫁人生子,尊上莫要取笑我了!”

    ‘十年八年?那可未必哦?’

    殷雪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低头看起了这封信函,猜测道:

    “依我看,写这封信的人,口气如此狂妄,又如此气急败坏,倒未必是江彭山那个明哲保身,见利忘义的老家伙手笔!”

    “那还会有谁?”荣小菀问道。

    “他的夫人。”

    殷雪罗笃定地回答,

    “这信上不是明摆着写了么,离火门是他夫人的娘家势力,离火门想必是与长阳宗联姻的。”

    “不过,江彭山有这等愚蠢无脑的夫人,连我们的有多少战力的底细都摸不清楚,对我们而言,反倒更加有利,至少今后对付他们,我们就师出有名了。”

    当晚,殷雪罗与三途教众驻扎在昆仑峰山脚下。

    入夜,月色溶溶。

    殷雪罗在湖畔弹奏着“阙凤鸣”,身后站着沉默不语的明桀,后者看着神凤在湖面翩然起舞,煞是赏心悦目,悠然自在。

    这时,两人身后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圣尊,属下回来了。”

    殷雪罗琴音未停,道:“吓我一跳,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我等的人已经来了呢!”

    参商看着眼前诗情画意的景象,这才明白:原来主上盛装打扮,竟然是在这里等人。

    “不知圣尊在等何人?”

    他刚刚才到,尚还来不及打听目前的形势,便出来寻她。

    殷雪罗调拨捻弦,指间灵活的道:

    “长阳宗半步先天的刺客呀!死人为大,眼看着他今夜便要命丧黄泉,怎么能不给点特殊待遇呢!”

    参商勾唇,无视了明桀,道:“主上不必亲自动手,这种小事,交给属下去做就好。”

    殷雪罗微微摇头,说:“你还是在旁边品评我的曲子吧!这种上赶着送人头的傻瓜,就交给小朋友练手好了。”

    明桀听了,不由瞪大了双眼,他终于知道今天,圣尊把他叫出来吹冷风、听曲子是什么用意了。

    “尊上,我明明比你大好几岁!”

    他嘴上说着,心里想着:自己哪里像小朋友了?

    参商闻言,压下跃跃欲试的心思,走到一旁,欣赏着神凤翱翔,平心静气地听起这一支请君入瓮,杀机暗藏的琴曲。

    倏而,夜风袭来,醇然醉人的曲调忽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人来了!

    明桀反应也不慢,几乎在一息后,便轻身一跃,拔剑出鞘,剑如怒雷,向对方藏身之处斩下。

    只有一位半步先天。

    ‘这来人是傻是癫?三途教有两大先天级的高手坐镇都不知?凭他区区一个半步先天就敢杀上门来?’

    参商见到对手这么寒掺,倒也没有了要出手的意思。

    两人激烈交战起来,殷雪罗却依然在专注地弹奏曲子,仿佛是在为生死相搏的两人助兴。

    一刻钟后,明桀逐渐占据了上风,三途教先天之下第一高手的美名,毕竟不是白吹的。

    而参商,则在旁为殷雪罗护法,不令这刀光剑影一丝一毫接触到她。

    最终,半步先天的刺客被明桀一剑斩杀。

    后者带着炫耀的神情,兴冲冲回来道:“多谢圣尊为我助兴!”

    此刻,殷雪罗也刚好奏到最后一道余音,继而尾指一勾,绚丽起舞的神凤便一冲而下,将那半步先天的尸体,刹那间燃为一撮灰烬。

    她收起阙凤鸣,起身双目幽幽地落在高温的火光中,下令道:

    “好!那今晚我们便踏平昆仑峰,好叫他们知道,我三途教的地盘,不是那么好抢的!”

    参商望着在暗夜中,犹如盛开的曼珠沙华一样妖娆绮丽,却又邪肆危险的殷雪罗,他内心深处,那尘封已久的野心与雄图再度被点燃。

    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他忽然又好像回到了二十出头的状态,只想着在她剑指之下,踏平五大宗门,称霸天下。

    当晚,一夜之间,离火门全灭,血染昆仑峰。

    三途教以此一役,重登高不可攀的神坛,延续二十四年前天下第一宗的传说。

    ……

    殷雪罗感觉,自从“阙凤鸣”失而复得以后,自己就有了偏重音律的趋势。

    就像现在这样,她督促着参商在一座峰头如何熟练地运用灵力,自己却在远处悬崖边,抱着琵琶叮叮咚咚地弹奏。

    当然,她身边还有一个时不时给她投喂糕点的荣小菀。

    “圣尊,您这几日不是操琴就是弹琵琶,要不然就是吹笛子,难道你还要去卖艺不成?”

    荣小菀喂了她一口,疑惑道。

    殷雪罗不置可否,神秘道:“那可不一定!”

    就在两人遥望远山之时,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从天边落下,飞到了殷雪罗面前。

    她停下弹奏,伸手接过信鸽爪子上绑着的字条。

    荣小菀好奇的问:“是不是魏桓云那小子有消息了?您到底让他去做什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

    殷雪罗把字条捏在手里,起身说:“好了,八卦女,人家的私事少打听!回去吧。”

    荣小菀“切”了一声,见殷雪罗一脸坚决,也知道她不会说了,只好跟着下山,心里却忍不住怀疑:

    圣尊和魏桓云这么神神秘秘的,相隔两地,还每隔一月便飞鸽传书一次,莫非这两人有情况?!

    回到昆仑峰总坛自己的寝殿内,殷雪罗才打开了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条——

    半年前,她让魏桓云暗中保护白崇锡,除非在对方生死攸关的时刻出手,否则不要暴露了自己。

    魏桓云不知怎么想的,在每个月的飞鸽传书里,都会交代白崇锡每一日去了何处,做了什么。

    半年过去了,她也无所谓对方用这种写流水账的方式报平安。

    而且,从他的字里行间,殷雪罗仿佛窥探到了白崇锡这半年以来的生活:

    白崇锡离开悟道山以后,果然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一般,一边辗转在各个城池村镇,一边拿着端木栖柳的画像寻找两人。

    作为一个失了武力的凡人,他这一路走的很是不顺。

    有遇到过持强凌弱的所谓侠士,也有过被强人拦路劫财的遭遇;

    有露宿荒野,有流浪街头,也有被谎称见过端木栖柳的骗子下套,为了一线希望散尽千金,受尽折辱,却被欺骗,还有被盛气凌人的富家子当街欺凌……

    有时候,殷雪罗看的也闷了一肚子火:

    魏桓云当真是秉持着只要人不被打死,就放任不理的信条,并且执行地非常彻底。

    因而这般冷漠旁观的姿态,也使得白崇锡从未有一次,发现过自己被人暗地里跟踪的情形。

    白崇锡数次身无分文,潦倒落魄的时候,就靠写字卖画为生。

    从前价值千金的密国公亲笔手书,如今却连十文钱也肯卖,饶是如此,也时常被眼红抢走生意的读书人泼污水、砸场子。

    几次危难关头,倒也有一些善心人伸出援手助他。

    除了有人的地方,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各种形形色色的坟地。

    他总是期盼着,下一刻就能找到刻着殷雪罗姓名的坟冢,但凡哪一家墓地有“殷”这个姓氏的,他便要追根究底,打探清楚。

    半年下来,连殷雪罗也没有料到,白崇锡从前这样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居然宁肯吃这么多苦头,也骨头如此硬朗地,不肯回到望陵享他的清福。

    殷雪罗看完了此次魏桓云写的字条,却拧起了眉头:

    上个月,白崇锡搭上了一家走南闯北的镖车,打算跟着镖头们闯荡各地,借机寻找端木栖柳的音讯。

    车队里还有一位镖头的女儿,似乎对白崇锡有那么点意思,从中看来,白崇锡往后的安危,应当不用太过担心了。

    故而,魏桓云含蓄地在信中道出,他想要回来的意愿。

    ‘镖头的女儿?哼,大猪蹄子!’

    不过,既然白崇锡今后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让魏桓云回来也是应当的。

    再拖下去,只怕自己这个毫无寸功的副手,就压不住底下一大票战功赫赫的战争狂人了。

    因此,她干脆在飞鸽回信当中,下达了命魏桓云,先行前往大雪山一带打探敌情,届时再与大部队汇合的指令。

    夜晚,月上山头。

    参商一袭闲适的月白长袍,再次抱着棋盘来她面前找虐。

    殷雪罗忍不住笑了,道:

    “先败而后求胜。其实你的围棋造诣不比我差,不过是输的经验没有我多而已。”

    参商带了点探究的意味看着她,问:“主上说话总是这样老气横秋的,不知你究竟比我多下了多少年的棋呢?”

    ‘呦!小参参胆子果然大了不少,这是要追根究底的意思了!’

    殷雪罗不欲多言,便含糊道:

    “我也记不清了。”

    “浮云界里倒是有个下棋很厉害的老先生,等我们回了浮云界的总坛,或许我可以把这位棋友介绍给你。”

    参商却因她云淡风轻的说辞怔住了,惊道:“主上,我们还能去浮云界么?”

    “可以的。”

    殷雪罗充满肯定的对他说。

    参商见她如此笃定,当即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了。

    对于一个神秘又有着无数传说,没有纷争的世外仙山,参商说不心动、不向往,那都是骗人的!

    听到他的感慨,殷雪罗却哂笑了一声,实话道:

    “哪里会有没有纷争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若没有实力保全自身,进入浮云界,不是庸碌一生,便是噩梦的开始。”

    两人聊了几句,便开始下棋。

    不过,在第二局终盘之时,殷雪罗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参商狐疑的看着她:

    到了半步先天的境界,已经基本不会生病了,可是看主上熟练地从袖子里,取出绸帕捂住口的模样,明显是有一段时间了。

    他起身上前,打开了她盖住的帕子,发现雪白清洁的帕子上,竟有几点血色溅出的红梅。

    参商心头一紧,立即按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的双目,逼问道:“主上,这是怎么回事?”

    殷雪罗看他陡然间紧张惶然起来的眼神,只得先安慰他:“我没什么事,你不要大惊小怪!”

    参商却执起她的手腕,把了把她的脉息,立时心头大震,惊道:

    “怎么会这样?内息紊乱,生机将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上,今日我若没有发现,您准备瞒我到几时?”

    殷雪罗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没想过能瞒住心细如发的参商,于是带着三分假七分真,对他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

    “你姑且可以认为,当年我并未渡过飞升的雷劫,失败之下,最后魂魄附在了一个小姑娘身上,成为了嫁入侯府的殷雪罗。”

    “后来,那具身体被慕翎所杀,魂魄又回到了如今这具残破的身体里。”

    “但是,目前还没有与这身体融合地十分彻底,因而才会出现这样濒死的症状,其实这也没有什么。”

    参商半信半疑的与她对视,问道:“那这种状况,只要心与神,肉与魂,皆彻底融合,便会好转,直至消失吗?”

    殷雪罗点点头,回道:“我不会骗你的,相信我。”

    参商想起自己如今也是先天高手,便又问她:“我的灵力对你是否有帮助?”

    殷雪罗摇了摇头,拒绝道:

    “你我灵力并不同源。”

    “好了,不用这么紧张,你早些去休息吧!”

    “别忘了,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无极城和慕翎!”

    参商离去以后,殷雪罗心情沉重了一些,她的时间不多了,希望原主那具身体一切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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